江照影正积极畴备货物,组织商家,恐怕年底就要组队前往啖星。他担心,江湄要跟他一起带走,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吧~”李煜宸望他一眼,二人心有灵犀,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墨染手握重兵,又有封号在身,除非受到邀请,是不能轻易离开邀月进入别国领地。否则对国内有叛国投敌之嫌,对啖星则有奸细图谋不轨之虞。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受遣责。

真到了那种时候,他当仁不让,要挺身而出跟着她一起前往,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君墨染如何能放心?只是他身肩重责,无法抛下一切,这份牵挂只能存在心里。

李煜宸聪明地转了话题:“对了,你这边有什么收获?”

君墨染缓缓摇头:“已然查过当日现场所有的死者的服饰,鞋帽,兵器,全都是在各大商铺即可购买,并无显著特征。”

但正因如此,才更为可疑。

统一服饰,统一兵器,这看起来可不象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更象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或是军队。

结合李煜宸自文紫萱的绘像中得到的结索,基本可以下结论:这次令到江秋寒全船尽殃的凶手,是来自啖星的二十八星宿。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料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落在另一方人马的眼里,在他们得手之后,乘其不备将他们一举狙杀。

并且带走了江秋寒和江富,严加拷问,追查藏宝图的下落,最后将江秋寒大卸八块抛尸都兰河。

可不论是啖星的三皇子还是赤日的西门世家,都象是空气一样,明明能感觉他们就在身边飘浮,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知不觉中变得心浮气躁。明明隐约觉出哪里不对,细细一想,偏又不知所踪。

“本以为江秋寒精心准备了三十年,总有会不俗的表现,哪知竟是不堪一击,轻易就丢了性命。”李煜宸心怀感叹。

“对了!”君墨染忽地拍桌而起:“就是这个!”

“什么?”李煜宸吓了一跳。

“江富!江富不见了!”君墨染神情激动:“咱们的视线一直都在江秋寒的身上,却把另一个关键人物江富给漏掉了!”

李煜宸倒不觉如何重要,不以为然地道:“可能他的尸体被水冲到下游,没有打捞上来?”

毕竟那河道水流湍急,几十个人抛下去,漏捞一两具尸体也不稀奇。

“不对,”君墨染摇头:“你想想,如果死的真是江秋寒,为什么连手掌的皮肤都一起剥掉,而且至今为止没有找到头颅?”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李煜宸反问。

“我们一直走进了误区,以为凶手剥掉他的掌纹,藏起他的头颅,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他的身份,无法确定他就是江秋寒。其实恰恰相反!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认为这具无名尸体是江秋寒,这才剥走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手掌和头颅!”

“这太复杂了吧?”李煜宸瞠目望了他一会:“指纹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只有江湄才知道,难不成你以为这事是她主使的?”

“非也~”君墨染摇头:“上次湄儿在皇宫破获经书失窃案,恰好利用了指纹确定身份,难保有好事者将此宣扬出去,被对方知道。他明知出现了无名尸体和疑难案件,江湄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才有针对地剥掉了他的手掌皮肤!”

“墨染~”李煜宸低眉思索了一会,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你的分析不无道理。可既使没有指纹,梅子照样还是利用了雪球灵敏的嗅觉,确定了江秋寒的身份。难道,你怀疑梅子的判断?”

君墨染沉默一会,艰涩地道:“我并不是怀疑她。”

“你怀疑雪球?”李煜宸到底与他兄弟一场,很容易便看穿他的心思。

“嗯~”君墨染点头。

雪球毕竟是头畜牲,难免会出现错漏。再说尸体在水里浸泡了这么多天,谁知道还能残留多少体味?仅凭这一点就得出死者是江秋寒,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躺在棺材里的那具无头男尸是不是江秋寒,他都已入土为安。全京城都知道了他的死讯,现在连三七都过了,难不成再挖地三尺,将他从坟墓里掘出来,辩别真伪?

“不知道~”君墨染疲倦地支着额,感觉头更痛了。

没找出疑点,他整日焦虑不安;现在查到疑点,却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江湄已然对他心存怨恨,若他再对她下的结论提出质疑,甚至要挖出她父亲的坟墓……她会是什么心情,又会怎么看他?

万一最终的结果证明她是错的,娘亲又该怎样想江湄?

亲手验证父亲的尸首已然是艰难万分,若是再背上她贪图宝藏,与江秋寒合伙欺骗世人,用诈死之计帮江秋寒瞒天过海,她情何以堪?

“墨染~”李煜宸心中焦急,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正色道:“这坟不能挖!就算真怀疑江秋寒的死,咱们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去查,别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要知道,这挖的不是江秋寒的坟而是江湄的心啊!

(

我拿双份

丧父之痛再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渐渐的淡化。做为江家的长子独男,江照影必需撑起这个家。

葬自头七过后,他便强打精神,开始接管江家在京城的各大分号。各商行的掌柜在短暂的混乱过后,看到了江照影灵活的手腕和机敏圆滑的处事手段,认可了他继承人的地位,开始安安心心地经营。

姜梅从秋雁阁里搬出来,住进了锦秀阁;如意重新回到江絮的身边侍候,江絮又搬回秋雁阁。除了增加一个二小姐,死了个老爷,病了个当家主母,江家的生活已逐步导回了正轨。

这一日早晨,姜梅洗漱完毕,象往常一样带着绿珠下楼用早餐。

这是莫萍在江秋寒的葬礼过后重新制定的第一条亦是唯一的一条家规——不论多忙,每日早晚二顿,全家人必须聚在一起用餐。否则就罚没一年的月钱,亦不许私自到帐房去支领款项。

不消说,这一条家规完全是针对江絮制定。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三兄妹多多相聚,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其用心不能不说良苦,可惜收效甚微——如果更诚实一点,不但没有促进姐妹两个的感情,反而起了反效果。

江絮养尊处优,习惯了晚起;偏江照影手上有一大堆店铺需要打理,又是江秋寒死后匆忙接手,必需早出晚归,总不能为了迎合她拖到日上三竿一家人才用早饭。

江絮在撒娇哭闹无果之后,将一肚子怨气全都发到姜梅的身上——若不是为了她,娘怎会订下这条莫名其妙的家规?

好在姜梅经过靖王府诸多小妾的调教之后,江絮这种程度的不友好,等同隔靴搔痒,没有任何感觉。

摸清了江絮的脾气之后,自行总结了个三不原则:不挑衅,不回应,不理睬。左右她整人也只有那几招——见面瞪眼,出去摔门,遇事避让,有好处就占。

江絮闹了几天自觉无趣,也就不了了之,开始把她视为空气。两姐妹总算相安无事,井水不范河水了。

姜梅反正也没打算跟她建立什么姐妹情,自然是求之不得。莫萍瞧了这二人冷冰冰互不理睬的现状,常会不自觉地落下泪来,怪当初一念之差,弄到现在这步田地。

江照影出面训斥了江絮几次,见没有效果也就只好不了了之,只能私下里安慰姜梅,说江絮个性如此,时间长了会慢慢有所转变,让她多多担待。

姜梅虽感抱歉,却无意改变现状,也没打算在江家长住。她只在心中盘算要如何筹集一笔钱,待时机成熟就远走高飞,看山观水世外逍遥去。

经过上次的愤而离家之后,她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要养活自己。

进入餐厅,见一向姗姗来迟的江絮居然到得比她还早,莫萍和江照影也早已各归各位,见她进门,都笑眯眯地看着她:“早啊。”

姜梅不觉怔了一怔,随即装做没有看到,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告了个罪:“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莫萍望着她,笑得十分慈祥:“还没到饭点,今天大家都到得早了,快坐吧。”

姜梅暗自奇怪,自江秋寒身故,莫萍没有一日不以泪洗面,怎么今天情绪这么好?

在普遍拥有三妻四妾的古代,江秋寒却始终只有一名正妻,就连姜梅来自现代,早习惯了一夫一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专情。

做为江秋寒唯一的妻子,三十年来一起走过无数风雨的莫萍的感受自然更胜她万分。

“娘~”江絮冷着脸,极为不耐地敲着桌面:“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急什么?”江照影叱道:“难道还会少了你那一份?”

嘴里是这么说,手已从怀里摸了二张红包出来,从桌面上推了过来,分别送到姜梅和江絮的身前:“哪,这是大哥的一点意思,拿去买些合心意的物件吧。”

“什么意思?”姜梅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又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干嘛给红包啊?

“就只这些?”江絮的脸已垮了下来:“大哥你好没诚意!往年都会买许多新奇的玩意来逗我开心,爹还会在家里大宴宾朋,弄得热热闹闹的,今次却拿几个臭钱打发我!”

“絮儿~”莫萍的眼里又蓄满了泪,好容易才忍住,强挤出笑容道:“现在家里这种情形,大哥哪有心情准备礼物?再说你爹刚殁,还没出七七呢,也不宜大事庆祝,将就着过完今年,咱们明年再好好补过生日,啊?”

生日?姜梅这才恍然——依稀记得君墨染曾说过自己的生日在十月,莫非就是今天?

“对不起,”江照影强打精神,陪着笑道:“大哥没用,要不我年底去啖星给你带几件新奇的物件回来补上?”

“我不管!大哥就是不疼我们!谁知道明年我是不是嫁了人,再不能在家里过生日了?”江絮吼完这几句,生气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提着裙角飞奔而出。

“絮儿,你回来!絮儿~”莫萍唤了几声,哪里叫得她回来?

强撑起的欢颜这时亦没了踪影,扶着桌角低泣了起来:“老爷,老爷~”

“湄儿~”江照影尴尬地望着姜梅,眼眶慢慢泛红:“真对不起,十八年来,你第一次在家过生日,原本大哥的确应该给你一个最隆重的庆典。可是……”

姜梅淡淡一笑,拈起面前那个鼓鼓的红包,顺手又把江湄的拿了一并拿在手上扬了扬:“既然是第一次,我拿双份,大哥没有意见吧?”

“应该的,应该的~”江照影松了一口气,笑了。

桂花楼的不速客

虽然早就知道江家富可敌国,姜梅在打开红包的一瞬间,还是有一种被钱砸晕了的感觉。

她万万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平常的一个生日,江照影出手就是二十万两!

世界果然不公平!有人为了温饱在卖儿鬻女,有人却甩出二十万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然,来说,不谛是天大的喜讯——一下子就解决了她苦恼了月余的大难题。接下来,她只需考虑第一站的目的地,以及周游列国的路线了。

“小姐~”绿珠在一旁见她喜不自禁的模样,忍不住取笑:“大少爷究竟给了你多大的红包啊?瞧你,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了。”

“呵呵~”姜梅拿着厚厚一叠银票在她面前扬了扬,狡黠地一笑:“不告诉你!”

“小姐,”绿珠见她心情颇好,乘机劝道:“既是你的生日,不如咱们到街上选几样东西应应景,也省得拂了大少爷的好意,是吧?”

自葬礼过后,姜梅一直足不出户,害她连跟柳无风联络都没有机会,也不知他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偏她在江家又是个外来人,不敢轻举妄动,怕万一给人逮着小辫子,被逐出江府,岂不是前功尽弃?

姜梅原没多大意向,转念一想,既然要出远门,总得做些相应的准备吧?再一看绿珠那双含着渴盼的眼睛,改了主意。

“好吧,左右在家里没事,天气也不错,那就出去转转吧。”姜梅笑涔涔地睨了她一眼,补了一句:“别把你憋坏了。”

这丫头,怕是自打进了江府开始就没有出过大门吧?也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整天关在家里,谁受得了哇?

“小姐~”绿珠脸一红,也不辩解,索性垂眸默认了。

这就是绿珠聪明的地方,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她早就发现姜梅是个极体恤下人的主子——有些时候,甚至是过份体恤。

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要求,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提出来,既省了许多拐弯抹角的力气,也更能博得她的好感,一举数得。

“出发~”姜梅寻了个妥善的地方把银票收好了,兴致勃勃地带着绿珠出门去。

同一天早上,靖王府里的气氛很有些诡异。

李煜宸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惯好杯中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晌午不见人影是稀松平常的事。

君墨染却是个有着严谨的作息时间表的工作狂人——尤其是近段时间,为了揪出暗藏在京城的强敌,更是一心扑在公务上,常常通宵达旦。

然而,这一日清晨过了他惯常起床的时间,房里依然没有动静。

蓝一体恤他这段时间的艰辛,没有去唤他。哪知眼见日头高挂,辰时已过,怕再不叫他到时挨批的是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轻敲房门:“王爷,该起身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岑寂。

“王爷?”蓝一心知不对,再叫了一声依旧不见回应,忙推门而入——室内早已空空如也,哪里有君墨染的人影?

问遍了当晚当值的侍卫和门房,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蓝一才开始真正的着急起来。

这还了得?门外有一堆侍卫守着,竟然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一哥,现在怎么办?”蓝衣营的弟兄们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偏又不敢声张,怕传到老夫人的耳里,又是一场风波。

“大伙先别慌~”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蓝一恢复了冷静,拿出他蓝衣营老大的智慧:“王爷的身手不弱,府里又有这许多守卫,敌人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再把王爷绑走。王爷应该是自己出门去了。”

只是,在明知道现在京城里藏龙卧虎,各方势力纷涌而至的非常时刻,他为什么一个侍卫也不带,独自一人凌晨出府?

究竟有什么事情重要到非办不可,又不愿意惊动众位弟兄?

“去问问李公子吧,他昨晚与王爷一起待到深夜,或许知道点线索也说不定。”蓝二提出建言。

“我去看过了,李公子好象也不在房里。”蓝五机灵地答道。

“嗯,立刻分头去找,记住千万不可闹出大的动静,若是惊了老夫人,不等王爷责备,我先揭了你们的皮!”蓝一把眼一瞪,气势无人能挡。

“是!”大家应了一声,蓝一分派了任务,各自领了命,分头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去寻人。

此时长正街桂花楼酒楼二楼临窗的雅室里坐着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正大马金刀地独霸一桌,自斟自饮,面前放一壶杏花村已喝得去了一大半。

桂花楼的掌柜,伙计无不小心翼翼地在楼下忙碌,谁也不敢前去打扰。

这个疯子,大半夜就跑过来把掌柜的从被子里掀了起来,硬要包下整间二楼。也不要下酒菜,更没有朋友,也不发酒疯,除了要人添酒,一句话也没说,独自喝到天亮。

一个人喝了那么多酒,偏生一点醉意也没有,反而还象是越来越清醒。

最教人害怕的是,他象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象一柄出了匣的冰冷的剑,不论伙计们何时上来添酒,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尤其是那双眼睛,象是冬天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盯着你看的时候,亮得吓人,冷得让人往外嗖嗖直冒冷气。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鸡在远处鸣叫,雾气慢慢散开,阳光穿透薄雾把金色洒遍山野,吱呀的开门声清晰可闻,街上有了人声,熟悉的叫卖声断断续续悠悠扬扬地响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互不相让

等待的过程格外的漫长,就算喝再多的酒,也没有办法抵御那由身体内向外散发的寒意。

君墨染推开窗,见天边那轮红日高高地挂着,满目耀眼的金色,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却依旧温暖不了他的心。

闭上眼,想象那双纤细的手臂温柔地将自己环绕,一丝浅笑不自觉地在唇边泛开,如涟漪向四面扩散,融化了他僵冷的脸部线条。

他端着一杯酒,视线穿过街道,落到那扇朱漆大门之上。

每一次,从里面走出一个人都会令他精神一振,如墨玉的眼睛倏地一亮,待瞧清并不是他等待了一晚的人,复又黯下眸色。

眼见辰时已过,巳时已交,他不禁升起焦躁——今日是她生日,莫非她也不打算出门?他并没有更多的念想,只希望能远远地看她一眼,足矣!难道,就连这样的期盼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纤细的人影终于自那扇朱漆的大门里婷婷地走了出来。

只一眼,他就确定——是她,那个把他变成下堂夫,成为全京师的笑柄,阔别了一月有余的江湄!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她姣美的容颜,不愿意放过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

她着一袭素色裙子,式样简单却不失庄重,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只用一枝桃木簪子挽着,素雅里透着清纯。

江秋寒的死对她的打击远比他想象的要轻得多,她看起来似乎比在靖王府时要胖了些。

她正偏头跟身边的侍女说话,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令他又妒又气还有些安心,复杂又矛盾的情绪涨满了胸膛,象有什么堵住胸口,闷闷的,又酸又痛又涩却又渗着丝丝甜意。

象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姜梅忽地转过头,目光朝这边望过来。

君墨染一惊,心里明明想要躲闪,偏偏身子象被人点住了穴道,竟不舍得移开分毫。

“梅子!”清越中带着喜悦的男音蓦地响起。

君墨染蓦地变色,扔了一绽银子在桌面,悄无声息地消失。

姜梅的视线自君墨染的方向一掠而过,匆匆转向李煜宸,眼底一片茫然:“煜宸,你怎么来了?”

奇怪,她怎么感觉好象有人在暗处偷看?

“怎么,看到我好象很失望?”李煜宸故做轻快,语气不自觉带着酸。

自己到底不是她期待中的那个人吧?否则的话,她见到自己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梅尴尬地笑,不自觉地转头再次寻找,却没有捕捉到丝毫映象。

是她太敏感了吧?君墨染早已与她一刀两断,没有派人暗杀自己就该偷笑,又怎么还会记得她的生日,更不会跑到这里看她!

“找什么呢?”李煜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林立的店铺,酒楼和穿松往来的行人,不禁好奇。

“没什么。”姜梅掩住心底的失落,整理好情绪:“有事吗?是不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又或者是遇到什么疑难,需要我帮忙?”

“怎么,”李煜宸夸张地垮下脸:“你看到我,就只能想到案子?”

“对不起,”姜梅歉然一笑:“事关我爹的生死,我的确敏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