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吧,”君墨染矗立不直,目光似能穿透重重黄绫,直逼到他的脸上:“看你绕到什么时候?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杨嘉烨见他软硬不吃,心知他下了决心,只怕不能善了。只得捞起龙袍慢慢地穿了,掀开纱帐走了出来:“咳,究竟有何紧急军情,令靖王惘顾君臣之礼,闯宫见驾?”

“还敢装?”君墨染怒从心底起,大喝一声:“江湄的那份休书圣旨可是你给她的?拆散我的家庭,害我颜面全无,威风扫地,你又有何好处?”

“呃~”他提到休书,杨嘉烨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三分:“你听我解释,那完全是个误会。只怪朕当初不该承诺只要她追回经书,就允她一件事。谁知道她要空白圣旨,竟然是要休夫?等朕听到消息已是悔之晚矣,所以,你,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你也知道悔之晚矣?”君墨染冷笑着逼上前去:“要不要我也去弄几份空白的委任状,拿虎符盖上大印,满世界散发,然后再来悔之晚矣?”

杨嘉烨自知理亏,瘪瘪嘴:“朕可只给了一份,而且是因为信任靖王,所以才信任九夫人的人品。比你的随便发要强得多~”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君墨染冷声反问。

“朕也没说朕有理~”杨嘉烨见他态度有所软化,忙讨好地道:“朕不是后悔了吗?所以,朕才要补偿你,给你一个风光奢华的婚礼……”

“哈!”君墨染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上来,咬着牙瞪他:“随便塞个女人给我,就是你所谓的补偿?”

“不是随便的女人~”杨嘉烨故意装糊涂:“她可是文丞相的千金,才情满腹,诗画俱佳,家世品貌皆属上乘,年纪虽然偏大了点,不过配你还是很嫩的,是吧?”

“她那么好,你怎么不收到宫里自己养着?”君墨染反唇相讥。

“哎呀,”杨嘉烨立刻拽得二五八万:“朕的身边还缺美女吗?况且君子有成人之美,她又没有绣上朕的画像揣在身上,日日相思。”

“那是不是只要有人绣,你就一定娶?”君墨染冷声诘问。

“嘿嘿~”杨嘉烨见招拆招,狡黠一笑:“朕身为天子,哪能随便带女人进宫?”

“你现在是要在我面前摆皇帝的臭架子了?”君墨染心生焦躁。

“不是~”杨嘉烨两手一摊,嘴里在叹气,眼里笑眯眯:“依朕看来,文小姐没有什么不好嘛!再说是老夫人亲自看中了她,加上太皇太后又下了口谕,朕也很为难啊~”

不止是她,在所有人的眼里,文紫萱的条件都要好过姜梅十倍百倍吧?一个是丞相千金,一个是商人之女,两家还有世仇。这墨染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偏要舍易就难呢?

“哼!”君墨染冷哼一声:“少在我面前装,别以为你存心看我笑话~”

“冤枉啊~”杨嘉烨指天划地:“朕可以摸着良心说,朕是真心为你好,想给你找门好亲事。你不小了,二十五早该立妃了!”

“你管我几岁立妃?”君墨染烦燥不已,这几个月听到“立妃”两个字就头疼。

“要不,”杨嘉烨察言观色,小心地试探:“朕再下道旨,命令江家把江湄再嫁给你?”

“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得出?”君墨染心中别地一跳,俊颜蓦地泛上红晕:“你是不是下旨下上瘾了啊?”

“不一样啊~”杨嘉烨越想越可能,越想越觉得兴奋,两眼里嗖嗖地往外冒星星:“你把她娶进来,再狠狠地休掉她一回,把面子找回来?”

“你敢?!”

“你真的不要?”杨嘉烨一脸遗憾,斜着眼睛觑他:“朕倒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呢~”

君臣对决(三)

君墨染神色凛然:“皇上只需操心国事就好,至于我的婚事,还是别掺和的好。”

“话不是这样说,”杨嘉烨笑眯眯地反驳:“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的家不齐,怎么帮朕治国平天下?”

“放心,”君墨染冷哼一声:“只要你不在中间乱搅和,臣的家就齐得很!”

若不是他左一次赏,右一次赐,靖王府里怎会凭白多出这许多妾?若没有这些女人,江湄或许还不会走……

“你~”杨嘉烨指着他,捶胸顿足:“朕是怕你君家绝后,这才赏了许多绝色女子予你,你不但不感激,居然称之为搅和?”

“为我好?”君墨染哧之以鼻:“我看是为了满足你奇怪的偷窥癖吧?”

别以为他要宛儿干的那些事他不知情,只是见他玩得高兴,他亦没有做不可告人之事,量宛儿这种角色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索性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到罢了。

“呃~”杨嘉烨脸一红,不愧是皇上,千机百变,立刻找到说词:“朕这还不是关心你嘛?为的是充分了解你的家庭生活,及时解决你的困难!你呀,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不管,”君墨染神色冷竣:“那些女人,你怎么给我弄进来的,再怎么给我收回去!”

他已厌倦了被一堆女人争来抢去,象块上好的肥肉,真让人恶心。

“嘎?”杨嘉烨瞠目:“这也太高难度了吧?”

当皇帝的想给臣子赐几个美妾那是非常容易的事,大笔一挥,一道圣旨就办妥了,尤其是看到他敢怒不敢言的脸,真是爽得很!但是,想从臣子的家里往外弄女人,那可是大忌,是要被御史弹赅的!

“难?”君墨染冷冷一笑:“不难我也不找你了!”

“要不,”杨嘉烨讨价还价:“朕把宛儿给你弄走好了?你看,你又不肯聚文小姐,总得留几个让老太太有个念想不是?”

收回去当然是不可能,但是弄走,就要容易得多。

“你让我征讨绵罗的时候,怎么不说只逐他们出边境就行了?非要乘胜追击,灭了他们的国?”君墨染反唇相讥。

“那是军国大事,那怎么一样?”

“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有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杨嘉烨摊开手苦笑:“除非灭你九族,不然你有何良策?”

“那就灭吧~”君墨染淡淡一笑,并不介怀。

或许这样才好,反正江秋寒一死,他的家仇也算报了。

一来断了文隐的念想,二来可以飘然远引,带着娘一起隐居山林,从此不再卷入朝庭里那些复杂的是非中去。

“那可不行!”杨嘉烨大叫:“你死了,藏宝图的事谁来办?”

“你怎么知道藏宝图?”君墨染一脸警惕,危险地眯起了眸子。

所以,插宛儿在靖王府,并不纯粹是他无聊之举,还是另有目的的,对吧?

“嘿嘿~”杨嘉烨略略心虚,声音低了几分:“朕只是好奇你与江家到底有何怨仇,所以才稍微查了查~”

“稍微?”君墨染轻轻地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似冰晶般闪着寒光。

这么说,他与江秋寒斗了这些时间,杨嘉烨都一清二楚,却一直只字不提,坐山观虎斗。若是他稍有贪婪之念……

君墨染的背脊忽地蹿起一丝寒意。

“真的!”杨嘉烨急了,神色忽地变得郑重,一直柔和温软的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朕知你并无野心,但那是先祖的遗物,不论天书里究竟藏有什么,朕都有义务将他找回来!”

“先祖遗物?”君墨染狐疑地盯着他,掂量他的话里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众所周知,邀月,赤日,啖星以前都归南豫,为标榜自己立国有理,因此三国都自称自己是圣武帝的嫡系正统。而事实上,圣武帝并无后人,三国皇室都供奉着圣武皇帝的灵位,鬼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嫡系?

杨嘉烨严肃地强调:“一笔写不出二个杨字,圣武帝当然该是朕的嫡系先人!做为后辈,替祖宗找回遗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圣武皇后的天书流失至今已有数百年,坊间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但是杨嘉烨清楚的知道,邀月每一代皇帝自继位的那一天起,就肩负起了追回天书的责任。

历经九代,到他的手上才算有点眉目,他又怎能允许别人轻言放弃?

当然,如果传说中的宝藏真的存在,拿来扩充国库,武装军备,将邀月变得更强更大,最终实现一统三国的梦想,不是更好?

“不管你信不信,藏宝图并不在臣的手上。”君墨染淡淡地申明。

“不管在不在你的手上,你都必需替朕将它找回。”杨嘉烨暴露出他藏在温和善良表象下本性中精明的一面。

“那我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需让文隐彻底死心,让我身边的女人通通消失。”君墨染毫不示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不管朕用什么办法?”杨嘉烨试探地问:“不怕老太太伤心?她老人家对你的期望那么高。”

“放心,”君墨染傲然地道:“娘是受过苦的,目前身体也还硬朗。而且,有我陪在身边,再大的打击也抗得起。”

“墨染~”杨嘉烨不禁动容:“平心而论,你真认为这么做值得吗?”

江湄虽然特别,但也不至做到这种份上吧?

“错了,”君墨染淡淡地笑:“我不是为了她,是为我自己。”

只有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状态,或许才会有一丝机会。

皇上,后会无期!

“不行了,晚上象是吃坏了东西,我得去方便下,几位哥哥稍等片刻~”侍卫甲将手中的长戟交予身旁的同伴,急匆匆穿过御花园抄近路奔茅房而去。

“一晚上都上三回了,拉死你!”侍卫乙抱着长戟低声咒骂:“快去快回,别累得哥几个给统领骂!”

“哎哟~”侍卫甲奔了几步,脚下踩中一物,软绵绵的,定睛一瞧居然是个人,再一看身上穿的竟是禁军的服饰。

“不好了,”侍卫甲吓得掉头就跑,也顾不上去茅房,嘴中狂呼:“有刺客进来了,快抓刺客啊!”

“有刺客,抓刺客啊~”只在顷刻之间,整座皇宫变得灯火通明,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倾云宫方向纷沓而,很快将它围得水泄不通。

“好啊,你耍诈!暗地里调了这许多兵来捉我!”君墨染把眼一瞪,一脚踢翻身前的圆桌,伸手从杨嘉烨的腰上抢过一柄镶金嵌玉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墨染~”杨嘉烨只觉眼前一花,脖子上一凉,寒气已袭上心头:“你误会了,朕完全不知情~”

外面的院子里,杨耀辉一抬手,几百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杨抱着拳,恭敬地道:“御林军统领杨耀辉参见皇上,恭请圣安。”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数百御林军俱是心中一紧——皇上若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歹人挟持,恐怕不知要多少人要掉脑袋!

“皇上,臣杨耀辉恭请圣安。”杨耀辉深吸一口气,吐气扬声,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倾云宫。

少顷,屋里终于传来大家熟悉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吵什么?”

杨耀辉不敢放松警惕,躬着身子禀报:“回皇上,宫里进了刺客,臣恐惊了圣驾,特地前来护驾,请允许臣入内一查。”

“朕很好,不需要查,你们回去吧。”杨嘉烨不耐地答。

杨耀辉见他始终不肯露面又不许人进入,心中越发生疑,哪里肯离去?

“圣上龙体乃国之根本,”杨耀辉朝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分成几拨从几个方向悄无声息地往寝宫掩去,一边继续游说:“微臣斗胆,请皇上恩准臣入内护驾,以策万全。”

说到这个“全”字,他果断地一挥手,领先纵身向前一跃,一掌拍开窗棂,迅速地蹿了进去,里面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靖王,你想造反吗?还不快把刀放下!”

“让他滚出去~”君墨染一手挟着杨嘉烨的身子,另一手执着柄利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

“混帐,谁准许你进来的?”杨嘉烨仰着身子,色厉内茬地吼:“还不快滚!我与靖王在谈事呢!”

“靖王~咱们同殿为臣,我劝你还是放下刀为好!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下官会为你在皇上面前求情~”杨耀辉职责所在,哪里肯退?

“放屁!”君墨染冷笑:“本王何需你向这个昏君求情?”

杨嘉烨的眼皮跳了几跳,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墨染,咱们君臣有话好商量,何必让这些奴才们看笑话?”

“哼,”君墨染俊颜铁青,手中短剑往下一压,一丝鲜血渗了出来:“你下圣旨给江湄,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时,可有考虑过咱们多年的君臣关系?”

“靖王~”杨耀辉见了他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忙按住腰间长剑厉声喝叱道:“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一伤了龙体,外面有数千枝驽箭正指着你的咽喉,你绝对逃不出去的!还是放下兵刃束手就擒的好!”

“是吗?”君墨染阴恻恻地笑了,手中短剑晃了晃划了一道诡异的寒光,在杨耀辉还不及反应时,忽地又回到杨嘉烨的脖子上:“能不能逃出去,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叫他们让开!”

“墨染~”杨嘉烨轻吸了口气,颤声道:“别激动!小心刀子啊~杨统领,让外面有侍卫都退到倾云宫外,让靖王出去。”

“把屋顶上那些弓弩手也都收起来~”君墨染抬了抬匕尖,冷声命令。

小子,你那脑子里那几根弯弯肠子还是老子教的!想用这几个甭种围住我,简直是做梦!

“这~”杨耀辉略略迟疑。

外界传闻,他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侍卫到倾云宫外倒不成问题,弓弩手撤了,可就不太好办了!

“撤不撤?”君墨染低喝一声,手中匕首再往下压了一分,鲜血顺着匕身流下来,空气里迅速散发出血液独有的甜腥味。雪亮的匕首配上腥红的血液,红白交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杨嘉烨吃痛,忍不住轻咝了一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做戏而已,要不要这样逼真啊?

“外面的人听着,全都退到倾云宫外侍命。”杨耀辉无奈,只得扬声下令。

“还有弓弩手呢?”君墨染步步紧逼。

“弓弩手,撤!”杨耀辉无奈,只得咬着牙下令。

“皇上,”君墨染垂眸,睇着臂弯下一动不敢动的杨嘉烨,冷然道:“记住我的话,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逼急了我……哼哼!”

逼急你又怎样?你难道还敢带着朕的军队投到敌国去?

君墨染弯唇一笑,露出一抹俊魅之极的微笑:那可说不定!只要我愿意,到哪里不能混个人样出来?别以为就只有你的饭菜香!

杨嘉烨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子,威风一下就够了,不要太得意!

“皇上,”君墨染押着他出了房门,忽地将他用力往前一推,飞身跃上屋顶,朗声长啸:“后会无期!”

难消心头之恨

外面的侍卫见从倾云宫里冲出来的人居然是靖王,一个个傻了眼——靖王怎会成了刺客了?

“皇上,你不要紧吧?”杨耀辉一个箭步冲上去,张开双臂牢牢地兜住杨嘉烨的身子,双膝跪倒在地,一边厉声吼:“都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追!”

“哎哟~”杨嘉烨轻呼一声,以手按住伤口,头一偏歪在杨耀辉的怀里。

忍不住逸出粗口:操,朕为了放水,连天子的威严都扔在一旁,你小子要不给朕找回藏宝图,就等着被灭九族吧!

“皇上受伤了,快宣御医!”杨耀辉惶急地大吼。

宫里进了刺客,皇上受伤昏迷,这劲爆的消息明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那消息灵通的,当天晚上就赶到宫里探望兼慰问,其中自然包括文隐。

这厮老奸巨滑,在听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传言之后,心中生出疑惑——如果靖王不满皇上为江湄撑腰,下圣旨让她休夫,早就应该发难,何以忍到一个多月之后才爆发?

可惜,皇上受惊过度,至今昏迷未醒,大臣未得宣召,一律不得入内探试,就算他心中有谜团上千,也是无可奈何。

“靖王恃宠而骄,竟敢闯宫挟持皇上,还伤了龙体,究竟要如何处理,请太皇太后定夺。”

皇上没醒,追辑刺客又迫在眉睫。按理刺伤皇上,其罪当诛,偏这刺客身份特殊,手里握着的虎符,可调动邀月一半的军队,要不要追到王府捉他下狱,杨耀辉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如何敢做决定?

他脑子灵活,眼珠一转已把脑筋动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

“皇帝只是暂时昏迷,又不是……”太皇太后怒叱道:“事关国之根本,兹事体大,等皇帝醒来再做决定。”

“是是是,太皇太后教训得是~”杨耀辉惊出一身一脸的汗,呐呐连声,偏职责所在,又不能不硬着头皮提醒:“可是,靖王狡诈成性,臣恐拖久了让他走脱,再想抓他入罪,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邀月谁不知靖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他若有心叛国,你紧随其后都不见得能围捕到他,过了一晚,连人毛都捉不到一根!

到时龙颜震怒,怪罪下来,还不是他这个当值的御林军统领倒霉?

“既如此,”太皇太后见他说得有理,忙转向文隐:“依左相之见,当如何定夺?”

文隐老奸巨滑,君墨染又是他相中的乘龙快婿,在没有分清真假之前,怎会轻易表明态度?

“呃,老臣也认为太皇太后的决定很是英明。”听清楚了,他尊从的可是太皇太后的决定,即便有何不妥那也与他无关。

“既然文卿家也同意,咱们还是安心等皇上醒来吧。”太皇太后怔忡不安地叹一口气:“哀家就闹不明白了,墨染那孩子与皇帝亲若手足,怎么闹到这种程度了呢?”

“老臣也是这么想的,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文隐应声附和。

推倒一个君墨染容易,可再想找一个这样的好女婿可就难于登天了。象现在这样,翁婿二人联手,足可遮了邀月半边天,就是杨嘉烨也不敢不给几分薄面。文紫青的仕途是可以预见的一片光明,不是拜相就是封候。

若不是万不得以,他怎会轻易放弃?

太皇太后不满地斜睨着他:“文卿家与君家是儿女亲家,事先就没听到过什么风声?”

“太皇太后,”文隐一听急了:“老臣若是知道他要以下犯上,闯宫惊驾,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全力阻止,又怎会瞒而不报,以至闹出如此祸端?”

“那倒也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看来只有等皇帝醒来才知原委了。”

“启禀太皇太后,皇上醒了。”御医满面喜色地自内室走了出来。

众人如释重负,急忙鱼贯而入。

杨嘉烨斜卧在龙榻上,脖了上绕了厚厚的一圈黄绫,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太皇太后瞬间红了眼眶,颤巍巍地走过去:“墨染这畜牲下手可真狠!”

杨嘉烨面上一红,强做镇定地微笑,挣扎着要坐起来:“皇奶奶,不碍的,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御医在一旁略带些得意地垂下头。他心中明白:皇上只划破了皮,流了少许血,会昏迷不醒十之八九是惊吓过度。

但皇帝年轻气盛,若被人知道这么点伤也昏了过去,只怕会十分难堪,搞不好会迁怒于人。所以索性将崩带缠得厚些,至少让别人看起来,似乎伤得极重,不至伤了皇帝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