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谁是你的三嫂?”姜梅见他胡搅蛮缠,竟不知收敛,一颗心咚咚狂跳,当下俏脸一沉,转身就走。

她一心认定柳烨柳烨不远千里把自己骗到啖星,目的在于江秋寒手里的那张藏宝图,谁想到他的目的竟是想要娶她为妻?

这柳煊一口一个三嫂,倒把她叫得心慌意乱,没了主张——这是在他的地盘,万一他要用强,她要怎么反抗?

真是奇了怪了,在现代她想找一个男人都那么难,怎么跑到古代男人缘好得让她害怕,莫非人品大爆发了?

“哟~”柳煊倒没想到自己已然亮明了身份,她一个外来的女子竟然还敢给他脸色,这时也挂不住,冷笑道:“三哥这还没当上太子呢,三嫂如此拿乔,是不是太早了点?”

“四弟!”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音,十分具有威慑感。

姜梅回头,柳烨得到消息已匆匆赶回,朝她递了个歉然的眼神,姜梅沉着脸,冷淡地撇过头去。

柳煊打了个寒噤,回过身,脸上堆起的阿臾的笑容,令姜梅不自觉地恶心地皱起了眉毛。

“三哥,你回来了?”柳烨笑睨着姜梅,语气里带着点炫耀与讨好的味道:“我正在给三嫂请安呢。三哥真是好眼光,三嫂俏丽可人,阿娜多姿,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嗯~”柳烨缓缓踱了过来,在姜梅身边站定:“我与湄儿还有些话要说,不方便留你,今日就先回去吧。”

不是威胁,是坦白!

“呃~”柳煊看看姜梅再瞧瞧柳烨,见气氛不对,再一想姜梅的反应,忽地明白自己只怕闯了祸,忙脚底抹油:“两位好好聊,改天再来拜访。”

柳煊前脚离开,姜梅立刻拂袖离去,不愿与他多谈,更不想听他的解释。

“江湄!”柳烨早有准备,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说什么?”姜梅怒火中烧,蓦地回头,冷然逼视着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说柳煊吃错了药乱说话,还是说我耳朵有毛病,听到的全都不是事实?”

柳烨定定地望着她,慢慢地道:“不,你没听错,他也没说错,你的确即将成为他的三嫂,我确实要娶你。”

“你说什么?”没料到他连辩解都不做,直接承认事实,姜梅怔住。

“我说,”柳烨望着她,眸光复杂,眼底藏着一抹温柔,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我们即将结为夫妻。”

妻子,多美的名字。而姜梅,多适合他的女子?他柳烨也将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哈!”姜梅气极反笑:“真是好笑!为什么每次结婚,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告而娶是古代男人的嗜好,还是流年不利,要不然就是她特别倒霉,这世上唯二仅存的奇葩都给她遇上了?

“结婚?”柳烨挑眉,对这个新名词有些好奇,但也能从她的表情大致猜到意思,并不觉得愧疚,坦然一笑:“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多谢定远候的错爱~”姜梅冷冷一笑:“可惜,小女子福薄,怕是无福消受。”

“江湄,”柳烨悠然低叹:“别急着否定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姜梅嘲讽地弯起了唇:“当然是真心,只是那份真心都是冲着我们江家传说中的藏宝图而来的吧?”

“你说得不错,藏宝图我是肯定要的,没有它我登不上太子之位,也就无法报母妃之仇。”柳烨不闪不避,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但是,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权利和江湄,江山与美人,他都想要,他也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不是吗?

姜梅气到无语,冷着脸一言不发。

“江湄~”柳烨顿了顿,放慢了语速道:“我知道君墨染到了啖星,我也明白唐郁的来头不小。不过你要明白,再强的龙也没办法压过地头蛇。这里是啖星,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不要妄想逃,你也不可能逃出去,还是乖乖地做我的新娘好。”

“你威胁我?”姜梅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江湄,”柳烨微微一笑,伸指轻轻地抚过她的颊,声音低柔:“这不是威胁,只是坦白。我不想欺骗你,说可以放你离开。因为我做不到。”

箭已在弦上,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放开江湄。

姜梅猛地偏头,厌恶地避开他的手:“别碰我!”

柳烨怔了一下,眼底燃起一簇火苗,忽地伸指牢牢地捏住姜梅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别用这种语气说话,这让我很不高兴!”

“放开我!”姜梅吃痛,蹙眉吸着冷气。

柳烨伸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睑,低柔清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你很聪明,一定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不要试着反抗,也不要用看苍蝇的眼神看你的相公。我不是君墨染,没有那么大的雅量,可以让一个女人骑到头顶上!明白吗?”

姜梅打了个寒颤,定定地看着他,忽地说不出话。

是,他不是君墨染,他就是一个疯子,体内流着的是疯狂的复仇的血液,骨子里轻视女人,看不起女人!惹怒了他,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所以,就算她有再多的愤怒和不满,都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对,这才乖。”柳烨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十分满意她的沉默,低首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这才放开她,笑道:“记住,十天后,就是婚期。”

象是一条毒蛇的蛇信吻上唇,姜梅遍体生寒,脸色瞬间变得纸一样惨白,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抬起袖子去抹嘴唇,也没有甩他一个耳光,不争气的泪水涌进眼眶,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老天,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君墨染所谓的复仇有多小儿科?面前这个男人比他疯狂十倍!也危险十倍!

眼前的男子,为了权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地毁掉所有阻止他前进的拌脚石!

“你累了,去休息,明天一早与我进宫见父皇。”柳烨面无表情地看着虚弱得好象随时要晕倒的她,强行抑制住想把她搂在怀里温言安慰的冲动,冷冷地交待。

不,他绝不能心软!否则他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掌控主动权,变得象君墨染那样凄惨!不但谈不上复仇,得不到天下,还会失去她,失去一切,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辈子一事无成!

姜梅没有吭声,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绝不许自己在他的面前落下泪来。

“小姐~”绿珠焦灼地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一直不敢上前,直到这时才飞奔着过来,搀住姜梅的臂:“你没事吧?”

“不用,我能走~”知道柳烨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姜梅倔强地推开绿珠,咬紧牙关,哆嗦着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柳烨眼底浮上歉疚和怜惜,低叹一声,悄然离去。

对不起,江湄,他别无选择!

进宫面圣

北风呼呼地吹了一夜,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冬日的夜显得如此寒冷而漫长。姜梅碾转了一夜,终归没能想出应对的法子,天却已悄然亮了。

绿珠敲门进来,看到姜梅布满血丝的眼睛,暗暗地叹了口气,默默地上前侍候她梳洗完毕。

“笃笃”侍女轻敲房门,送进来一套华丽的织锦宫装和一整套名贵的首饰:“小姐,候爷在花厅等候,半个时辰后进宫。”

姜梅低头检视,发现那些首饰上居然也纹刻着宝月楼的印鉴,不禁莞尔一笑:“圣武皇后,你牛,影响力无远怫界!”

“小姐~”绿珠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怯怯地望着她:“这衣服~”

“换上吧。”姜梅淡淡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没有办法避开,那就只有迎面而上,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

到啖星以来,她一直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未能踏足外界一步,所以如果反过来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绿珠手巧,没费多长时间就替她梳了宫髻,头插金铰丝凤凰簪,穿着金丝滚边绣牡丹图案的蓝色短夹袄,配上月白镶银狐裘的小坎肩,搭着一条精美的同色印花百褶裙。

揽镜一照,倒也娉婷秀美,大方端庄,颇有大家风范。

柳烨在花厅等待,见姜梅穿了正式的朝服出来,眼睛一亮,唇角微勾,绽了抹满意地微笑:“来了?”

“定远候召见,民女敢不来?”姜梅冷冷地反讽。

柳烨的心情极好,并不与她计较,引着她往外走:“走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置身于宽敞的大车里,与他相对而坐,想着接下来入宫要面对的人和事,忽然有点紧张——周围好象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放心,只要你不乱说话,父皇不会对你怎样,别紧张。”柳烨眼望着车窗外,状似漫不经心地低语,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姜梅默不吭声,低头抚弄着坎肩上的软毛。

柳烨碰了个软钉子,一时气闷,也就不再说话,车里陷入难堪的沉默。

“到了~”车子停住,柳烨跳下马车,并不离去,站在车旁,向她递出手:“下车。”

姜梅视而不见,意欲闪避,柳烨手快,向前一探已扣住了她的腕,倾身过来,清俊的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声音却含着警告:“听话,大伙瞧着呢。

姜梅不得已,深吸一口气,勉强握住他的手,弯腰钻了出来——他的掌心粗糙,有一层薄薄的茧,倒不似她想象中的光滑和细腻。

两个人换乘了宫中的软轿,一路穿廊过榭,终于抵达了乾清宫。

“奴婢长乐,见过定远候,江小姐。”一名宫装少女袅袅地迎了上来,曲膝向二人行了一礼:“皇上和娘娘已在宫中,两位请随我来。”

能够生出象柳烨这般狠毒的儿子,并且冷眼旁观几个皇子明争暗斗,那个皇帝不知怎样的冷酷无情?

姜梅不自觉地掌心微微沁汗,察觉到她的紧张,柳烨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附耳轻笑道:“平日胆子不是挺大?这会倒害怕了?”

姜梅正欲反唇相讥,一个声音已然响起,音质轻盈晶脆,却稍嫌刺耳:“哟,这就是定远候的意中人,江湄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呢~”

香风扑面,一名柳眉凤目樱唇瑶鼻的宫装中年美妇,盈盈地迎面走了过来,那双精明的凤目迅速地在姜梅的周身扫视,有一丝轻蔑一掠而过,转瞬换上了温和慈爱的微笑。

“参见德妃娘娘~”柳烨站定身形,淡笑着望向那中年美妇,脸上的线条冷硬,眼度更是没有一丝温度。

“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姜梅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依礼盈盈下拜。

德妃娘娘?那不是柳灿的母妃嘛?这可有趣了,柳烨的妻子不是皇后娘娘来审查,倒要让德妃来把关?

“都站在外面干嘛,进来吧。”

姜梅循声回头,见到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长身玉立,五官与柳烨有几分相似却更刚毅,自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威仪。

他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芸芸众生,皆是蝼蚁的感觉。

进了乾清宫,行过跪拜之礼,皇帝赐座,目光在姜梅的脸上研判地停了许久,单刀直入:“听说你认识简体字?”

“呃?”姜梅错愕,不自觉地转头望向柳烨——没想到这个皇帝毫不掩饰他的贪婪,比他更直接。

“启禀父皇,”柳烨毕恭毕敬地替她回答:“据儿臣所知,湄儿是当今世上,唯一仅存的对简体字了若指掌之人。”

“听烨儿说,你们江家手里握有半张圣武皇后的藏宝图?”皇帝再次开口,让姜梅瞠目:“并且愿意以它为聘礼,嫁为烨儿为妃?”

她终于明白,柳烨的性格象谁?这么肆无忌惮,这般狂妄无礼!

姜梅张了张嘴,正欲辩解,柳烨忙握住她的手心,抢先开口:“是,父皇。”

“嗯,”皇帝满意地点头,大袖一挥:“很好,朕准许你们十日后完婚。”

“皇上~”德妃一惊,忙娇声抗议:“现在挑的可是皇子妃,定远候的正室,可不是平民百姓娶媳妇,哪能这么草率?依臣妾所见,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姜梅忙不迭地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你懂什么?”皇帝斥道:“烨儿眼光独倒,慧眼识人,他说好肯定错不了。况且,她能将藏宝图献上,世上再没有女子比她更有资格坐上定远候王妃的宝座!”

皇室选媳不是最重家世和人品吗?她是个下堂妇,已婚妇人身份,按理万万不可能嫁入皇家,怎么献上一张图,就有资格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特别的礼物

“唐郁?”柳煌看一眼拜贴,再瞟一眼花厅上神色悠然的绝色美少年,狐疑地道:“你我素不相识,因何前来拜会?”

唐郁气定神闲,淡淡地答:“唐某此来,是想助候爷一臂之力。”

“助我?”柳煌仰天一个哈哈,轻蔑地道:“本候爷权可通天,有什么地方需要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相助?”

唐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既然候爷不需要,那唐某只能另觅良伴了。”

柳煌低叱一声:“站住!”

“候爷还有何吩咐?”唐郁并不回头。

“你要另觅的良伴,不会刚好是定远候吧?”柳煌神色冷竣。

“候爷高明~”唐郁回头,声音懒洋洋的:“在啖星能够值得我唐某一助之人,除了候爷与定远候外,不做第三人想。”

“唐郁!”柳煌倏地拍桌而起,怒声喝道:“你就不怕本候爷将你碎尸万段?”

“怕?”唐郁冷然一笑,傲然道:“抱歉,能让西门世家的掌门人害怕的人物,恐怕还没出生!”

“西门世家掌门人?”柳煌耸然一惊,愕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孱弱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

“怎么,不相信?”唐郁低声问,眸光平静。

奇怪的是,他明明外表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语调声音也不见得如何凌厉,就只淡淡地五个字,隐隐已具有王者风范,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折。

“为什么,是我?”莫名的,柳煌就信了眼前这个少年。

不是他妄自匪薄,在啖星他虽风头强劲,这些年势力大涨,然在三国间,他的名气大不如柳烨,若不是柳烨忽然退隐三年,确实轮不到他出头。

更何况,他与西门世家并无交情,唐郁为何不远千里,主动上门找他?

“无他,”唐郁望着他,眼底一片清澈明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柳煌不知他与柳烨之间有何恩怨,他也不想管,但有一点必需确定:“唐公子总不会凭白相助吧?有何条件,不如开出来看看?”

“柳烨手里拿着圣武皇后的藏宝图,这对候爷登上太子宝座是个致命的打击。”唐郁并不急着掀出底牌,只慢条斯理地陈述事实。

“哼!”柳煌面色铁青,并不肯相信:“这是三弟危言耸听,意图欺骗父皇,争取权力的幌子!圣武皇后的天书失传至今已逾二百年,不知多少人为此绞尽脑汁都一无所获!他何德何能,怎会将天书弄到手?”

“你最好相信这是真的。”唐郁冷淡地望着他。

这人刚愎自用,又蠢笨如牛,若不是为了江湄,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唐掌门的意思~”柳煌大吃一惊:“三弟的手里,真的有天书?”

“天书倒不见得已然在他手中,不过藏宝图和能破解藏宝图之人都在他的手里,确是不争的事实。”唐郁似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他:“有了这些条件,若是放任不管,天书到他手里,不过是迟早的事,候爷你以为呢?”

柳煌沉吟良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少年。

不,不要相信他!事情不会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说不定这是一个饵,是那小子拿来试探他的,他不能上当,否则就完了。

然,瞧着神色笃定,一派悠闲的唐郁,柳煌忽地又不确定起来——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他若不提前预备,到时给那小子打个措手不及,失去的可是整座江山啊!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心中权衡了利弊之后,柳煌终于迸出一句:“唐掌门有何良策?”

“唐某替候爷准备了一份礼物,若是候爷能应允唐某的条件,那就两全其美了~”唐郁挑眉,神色淡定,俨然一派宗师气度,全不是在姜梅面前那个刻薄冷厉,任性妄为的半大少年。

“本候当然愿意成全唐掌门,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素闻西门家掌门们个个智计深沉,口腹蜜剑,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与他打交道要多留几个心眼,柳煌心中惴惴,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唐郁微微一笑:“事成之后,圣武皇后宝藏,唐某十取其五,怎样,候爷以为公平否?”

“一半?”柳煌吸了一口冷气:“唐掌门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世传圣武皇后天书中所藏宝藏富可敌国,非但如此,尚有兵书,商道之策,得之可一统三国,这唐姓少年的胃口果然不小!

“候爷凭白得到一座花花江山和圣武皇后的半壁宝藏,这桩交易,候爷并未吃亏啊!”唐郁神色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份。

“哈哈哈~”柳煌仰天一个哈哈,伸出手与唐郁击掌为盟:“既如此,咱们一言为定!事成之后,圣武皇后天书所藏宝藏,赤日与啖星各得一半,若为此约,天诛地灭!”

最要紧先把柳烨击倒,至于宝藏到时再说,若是藏在啖星,除非他真有本事隔山移物,否则还能带着大批宝藏逃出他的手心?

“啪啪!”唐郁轻拍双掌,司空博领着几个大汉抬了一只精美华丽的木箱进来,恭敬地摆放在花厅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候爷笑纳。”

司空博上前一步,也不见做势,伸出手握住箱子上那枚精钢所铸的锁,只轻轻一拧,锁芯应声而断,落在他的掌心。

他揭开盖子,朝柳煌做了个手势:“请~”

“唐掌门客气了~”柳煌不知唐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他有意卖弄,心中微微不悦。只是二人刚刚达成协议,倒不好放在脸上,缓缓地踱过去,胡乱朝箱子里一瞧,不禁愣住。

箱子里躺着一名未满双十的少女,姿容艳丽,蜷着身子睡得正沉,丝毫不觉得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梅园折枝(一)

德妃娘娘反对无效,定远候与姜梅的婚事就在三言两语之间决定了。想着即将到手的圣武皇后宝藏,皇帝心情大好,召各皇子齐集寒香殿赐宴,并留二人在宫中住一晚,宿在柳烨封候出宫前的寝宫昭阳殿内。

寒香殿处里环境清幽,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水榔回廊数不胜数,屋宇相连,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极尽工巧之能事。昨夜的那一场雪,给天地披上了一层银装,触目皆是晶莹剔透,琼楼玉宇,别有一番风味。

更有一大片梅林,傲霜吐艳,于一片冰天雪地之间散发着幽幽的淡香。

大皇子长年居于深宫,足不出户,皇子妃借口身体不适,只遣近侍过来给姜梅送了见面礼,道了句恭喜便匆匆离去。

柳烨得偿所愿,春风得意,倒不介意谁来谁不来,周旋在众人之间,笑容满面,越发显得俊雅斯文,风彩翩然。

姜梅被动地被他拉着与各位皇亲相见,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强,然而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各自忧心着自己的前程,谁还会去关心姜梅是什么感觉?

“安国候到~”

一声通报,寒香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殿外,静观其变。

“三皇弟,你回来了?”清润的男音如珠撞玉盘,一条修长的人影匆匆自屋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