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王爷不治他们的罪,他们也该自己去撞墙!

“对不起~”庄然神色尴尬:“我也是灵光一闪,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你那灵光多来几次,我们的命都没了~”白云遏横她一眼。

“秀儿姑娘~”曹瑛长吁一口气,捋着长须,欣慰地呵呵一笑:“看来,咱们得重新开始谈话了~”

唯有林大牛还懵懵懂懂,茫然地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好好的,秀儿为啥拔刀挟持霍公子?”

他明明从头到尾都在,为何半点都不明白?

“傻小子!”喻守成一掌拍在他后脑,看一眼庄然,得意地道:“霍公子刚才,已经抓住杀死二夫人的凶手了!”

“凶手,谁?”林大牛看一眼倨傲的秀儿,惊讶地瞠圆了眼睛:“不,不会是秀儿吧?”

“不错,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秀儿脖子一拧,**地道。

单骑闯宫

烈日炎炎,散发出一**的热浪,向路人兜头盖脸的袭卷而来,让人感觉到异常的焦躁。

急促的马蹄声忽地响起,不等守卫反应过来,一骑乌锥卷起一股暗尘,闪电一般驰到了宫门前。

“嘟!”守门的御林军霍地跳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长戟,厉声喝叱:“什么人敢闯禁?还不快下马!”懒

“闪开!”马上之人比他更加蛮横,暴喝一声,扬鞭一抽,马儿四蹄轻扬轻松地跃过栅栏往皇宫里疾驰而去。

“站住,站住!”守卫做梦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敢单枪匹马独自闯禁,怔愕之下,已不见了一人一骑的影子!

“快快快,拦住他!”众侍卫呼喝着,抄起长戟追赶。

有人眼尖,认出马上之人,低低地劝道:“想死啊?那可是靖王,杀人不眨眼的!”

一言即出,众人纷纷止步,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大家心照不宣,装模做样地在原地呼喊呦喝一阵,偃旗息鼓了事。

慕容铎策马狂奔,连闯五道关卡,甩开一众侍卫,直驱坤宁宫。

简皇后收到禀报,称靖王势如疯虎,在禁宫之中策骑狂奔,起身走到窗前,慕容铎已连人带马跃过围墙,闯入了后园,直抵窗下。

宫中仆役宫女骇得纷纷走避,一时尖叫惊呼声四起。

慕容铎衣袂飘飞,神色凛然,一如天神降临。虫

乌锥于狂奔中急停,嘶鸣着,人立而起,高高扬起的前蹄几乎触到窗户。

“铎儿,你发什么疯?”简皇后骇得花容变色,厉声喝叱。

“疯?”慕容铎轻启薄唇,蕴含着怒气的声音冷冷地传入她的耳膜:“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儿臣会让你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疯狂!”

“铎儿!”简皇后又惊又怒。

“靖,靖王~”闻声赶到的禁军统领纪阆,神色尴尬地站在他身后,期期艾艾地道。

慕容铎翻身下马,将缰绳扔了过去:“滚!”

纪阆只觉黑影飞来,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马缰,脸上顿时青红交错,精彩纷呈。

“都下去,没有本宫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坤宁宫~”简皇后面罩寒霜,冷声吩咐。

“是~”徐锦领头,一众侍卫,宫人,内侍转瞬退得干干净净。

“好了~”简皇后瞥他一眼,威严地转过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先坐下来冷静了再说。”

慕容铎此刻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哪里冷静得下来?

他怒气嘶吼,声音象是被撕破了,又被冰冻上,**的,有棱有角的渗着血丝:“冷静?这种时候,你叫我怎么冷静?”

他实在太过愤怒,竟然直接以你我相称。

简皇后淡淡地扫他一眼,冷声训道:“遇事不慌,沉着冷静是做大事之人最基本的要素!象你一样,火起来不管不顾,一味横冲直撞,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大事?”慕容铎冷笑:“母后所说的大事,就是穷五年之功,耗百人性命,制造一个假女人来糊弄自己的儿子吗?”

简皇后蹙起眉尖:“什么意思?”

“还不承认?”慕容铎恼了,拔高了嗓子吼:“姜梅难道不是在母后的授意之下,刻意接近我的?”

“姜梅?”简皇后讶然反问:“不是你自己说喜欢,闹着非要娶进门的吗?怎么这时又怪起母后来了?”

“好,好,好!”慕容铎气得浑身打颤,他咬着牙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被骗被骂都是活该,与人无扰!”

说着话,他转身就要走。

简皇后心肠骤软,快走两步,从身后抱着他的腰:“铎儿!”

“放开~”慕容铎站得笔直,声音如负伤的兽。

“天大的事,有母后替你担着。”简皇后将脸贴在他背后,红了眼眶:“可,你也该体谅母后的心呀~”

这些年,她为了替他登上九五扫除障碍,可谓操碎了心!

可,他却丝毫都不领情。

对她冷漠至极,她常常觉得,对他而言,她这个生母竟还不如他手底下的五虎将来得亲近!

他的心事,从来也不曾对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关于他的一切,都必需借助第三人,碾转得来。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可惜,母后的心,儿臣从来都不明白~”慕容铎黯然神伤。

他从来也不曾想过要不顾手足亲情,跟皇兄争太子之位。

天底下的母亲,谁不盼望手足相亲,和睦相处?

为什么偏偏母后总是有意无意地站在他和皇兄之间,事无大小一律偏帮着他,指责皇兄,害他们兄弟渐行渐远,终成陌路?

从小到大,皇兄一直羡慕自己有母后撑腰,可谁又知道他其实恨极这种无条件的偏袒?

若不是母后一味偏心,他也不会越来越叛逆,暴躁,偏激。

“怎会不明白呢?”简皇后急切地道:“你是母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母后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呀!”

“可,”慕容铎无奈又心酸:“那些从来都不是我要的!”

皇兄身为太子,更是北越皇室的长子嫡孙,对社稷,对江山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

他明明对权力并无野心,对那颗玉玺没有兴趣,为何母后却总是不遗余力地把他往权力的刀山上推?

简皇后将他的身子转过来,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你要什么?只要你说,母后一定为你办到!不喜欢庄然?那就休了她!讨厌姜梅,那就赶她走!”

她已准备了二十年,难道还会因为少一个庄然而前功尽弃?等铎儿登上帝位,还怕没有人来母仪天下?

她才不愿意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撕裂那根两人之间本来就不稳固的母子纽带。

“赶?”慕容铎冷笑:“姜梅已经死了,你又何必故做大方?”

简皇后微愕:“姜梅死了?”

她的错愕看在慕容铎的眼里,再一次自动演绎成了惺惺作态。

他双目赤红,神色惨然:“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在母后的眼里,都那么简单?视人命如草芥,视法纪为无物!”

需要时,不惜杀百人而培养一个姜梅;眼看事迹败露了,立刻杀人灭口,置身事外?

“母后不是说了吗?”简皇后面色苍白,挺直腰杆,语重心长地道:“当你手里握有足够的权力,就可以把一切踩在脚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慕容铎本来抱着万一的希望——这一切,并不是母后所为,她并不知情。

现在听她竟然毫无愧色地坦然直承,一颗心不觉直坠到谷底。

“所以,”他缓缓摇头,眼底是满满的悲哀:“母后就可以花上百条人命来换儿臣的双腿?”

简皇后将薄唇抿成一线,冷漠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成就霸业,莫说只是百条,就是百万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霸业?”慕容铎冷笑,声音苦涩而僵冷:“母后所说的霸业,就是掌玉玺,坐龙椅吗?”

“闭嘴!”简皇后厉声喝止:“你不要命了,这种话岂是随便乱说的?”

说着话,她快步走到窗前,警惕地向外面张望,严防有人偷听。

“怎么?”慕容铎冷眼旁观,只觉可笑复可怜:“母后难道不是这样想,并且一直在为着实现这个目标而不择手段吗?母后可以做,儿臣说说也不许?”

“你!”简皇后气结。

“可惜,”慕容铎继续冷笑:“母后殚精竭虑为儿臣打下的江山,儿臣一点也不希罕!母后注定要白费心机!”

既然在她眼里,权力如此重要,早已超过了骨肉相连的血脉亲情!那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你,你什么意思?”简皇后顾不得生气,讶然反问。

“儿臣这就回去收拾行装,立刻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慕容铎冷着脸,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母后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儿臣不奉陪了~”

她妄想操控他的人生,他偏不如她的意!

“你敢?”简皇后气白了脸。

慕容铎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铎儿!”简皇后一愣之下,再次追了上去。

可,这一次慕容铎再也不曾回头,迅速消失在了花木深处……

儿大不由娘~

陈锦几人远远地站在庭院中,只听到房中阵阵低吼,如虎啸狮鸣,谁也不敢近前。

等了半日,忽见慕容铎满面怒容,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王爷……”陈锦壮着胆子上前问安,想着他在宫中几十年,伺侍了娘娘一辈子,这点面子总会卖给他。懒

哪知慕容铎瞧也不瞧他一眼,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锦也不敢拦他,只垂手默立,目送他一阵风似地刮走。

“铎儿,铎儿!不要走,听母后把话说完……”简皇后面色苍白地追出来,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陈锦小跑着迎上去,挽着她臂,低低劝道:“娘娘请回吧,王爷早去得远了。”

“陈锦,”简皇后攀着他,如攀着浮木,指着慕容铎消失的方向,一迭声地吩咐:“快,派人去截着铎儿,不许他离京~”

“是~”陈锦忙忙向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急匆匆地走了。

“唉~”简皇后心中气苦,脚下一软,竟往地上载去。

秀莲急忙抢上前和陈锦两人一左一右搀着她进了起居室,在凤榻上坐定。

简皇后凤目蕴泪,心痛如绞,怔怔地低语:“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

四十年宫帷,步步为营,刻刻伤心,难道是为了自己吗?争来的那些权力和财富,难道她还能带到棺材里去,到阴间使用?虫

陈锦尖声安慰:“王爷年少气盛,脾气虽然大了些,却是个孝顺的。气头上说的话,娘娘何必计较?”

简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桌角,望着院中的桂花树发了半日的呆。

她何尝想要计较,又哪里轮得到她来计较?

现在的问题是,铎儿嫌她多管闲事,插手他的事情,在生她的气呢!

陈锦见她阴晴不定,也不敢劝,垂着手默默地侍立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皇后终于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低声吩咐:“去,到钦天监把庄先生请过来。”

“是~”陈锦应了一声,蹑手蹑足地退下去。

未几,秀莲叩门来报:“娘娘,庄先生来了。”

简皇后收拾好心情,端正了姿态:“请。”

门扉轻启,从门外踱进来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着一身雪青长袍,长身玉立,斯文俊秀,莹白如玉的肌肤,恍如玉树临风。

见了简皇后,他只微微欠了欠身,并不下跪,不卑不亢地道:“下官庄逍遥,见过娘娘。”

简皇后不但不以为杵,反而起身相迎:“先生请坐。”

“娘娘见诏,可是为靖王闯禁一事?”庄逍遥微微一笑,落坐之后,主动开口相询。

“先生真乃神人。”简皇后大为佩服,苦笑:“正是为逆子之事,要请教先生。”

“姜梅东窗事发了?”庄逍遥神色自若,又是一语中的。

“是,”简皇后点头,忍不住加了一句:“听铎儿说,为了训练姜梅,杀了上百人,还绑了京城杵作苏丁荃?”

庄逍遥清冷一笑,反问:“娘娘以为,没有名师的指导,不经过上百次的实际操练,一名优秀的杵作是可以凭空造出来的吗?”

简皇后窒了一下,讪讪地道:“那倒不是,只是先生若事先跟本宫通个气,也不至事到临头,被铎儿问到无词相对。”

“这件事,不是说好了要交给下官全权负责么?”庄逍遥冷然望着她:“若娘娘后悔了,下官立刻去找靖王,言明一切是下官所为,一切责任均由下官来负与娘娘无扰。”

“先生这是什么话?”简皇后蹙眉,很是不悦:“本宫向来主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岂会出尔反尔?只是,既然花了大力气弄出一个姜梅,为何突然又把她杀了?”

庄逍遥这才面色稍济,淡淡地道:“姜梅身份曝露,且她已无利用价值,留着她只会是个祸患,这才找人灭口。”

“迟了~”简皇后苦笑:“铎儿已然知道真相,找上门来。本宫被逼无奈,只得向他坦诚一切。他现在很生气,扬言要离开京师,永远不见本宫。先生看来,此事该如何了局?”

“年轻人血气方刚,逞一时之勇,娘娘何必当真?”庄逍遥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

简皇后急了:“铎儿向来言出必行,可不是说说而已!上次讨要伊州做封地,先生也说他只是一时义气,结果一去五年,沓无音讯,差点要老死在那穷乡僻壤!”

“他最终,不还是回来了吗?”庄逍遥冷声嘲讽。

说什么为情所苦,颓废丧志,终身隐遁,不还是耐不住寂寞?

他只略施小计,随便弄个女人勾/引一下,立刻从穷山沟里跳出来,在京城里四处蹦达。

“皇上年近七旬,可没办法再等他五年!”简皇后见他漫不经心,一味冷嘲热讽,不觉敛起了容。

而她,也没有办法再忍受与唯一的骨肉血脉分离五年!

“娘娘只管放宽心,”庄逍遥却也狡猾,见她几欲动怒,勾唇一笑,如春风拂面:“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靖王有了牵挂的对象,哪会轻言离开?”

“铎儿有了喜欢的人?”简皇后心中“别”地一跳,狐疑地挑起眉:“谁?”

前段时间,他为了找庄然闹得满城风雨,她倒也起了些疑心——既然不喜欢,为何又拼了命的找?

只是,后来他再没了动静,她便慢慢淡忘了。

“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娘娘自然知道。”庄逍遥卖着关子。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我是他的生母,知道先机,难道还会害他不成?”简皇后嗔怒。

“下官也算不出具体何人,能告诉娘娘的,只有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