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晚晚问。

他的头发湿湿的,额头更都是汗,象跑了百米冲刺一样。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晚晚抽来纸巾,帮他拭汗。

他按住她的手,挣扎了几秒,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然后,缓慢摊开自己尚有点麻的掌,“晚晚,把药吞了。”

看清楚他掌里的白色药丸,晚晚呆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纸盒,一股绝望,自晚晚的心间腾升。

他果然是去买药了。

“我听说,吃事后*药,很伤身。”晚晚脸上温柔的表情凝固,垂头盯着他的衣扣,木然道,“月经会紊乱,对将来生育也可能有影响,我、不想吃……”她不想吃,因为,数个小时前,她心里有个很傻的念头。

如果今夜,她会怀孕,那么,她这辈子再也不纠结他爱不爱她的问题,她不想问,也没力气再去探究真相了,这辈子,她就当个笨晚晚!

“晚晚,不行,无论伤不伤身,你都必须吃了它。”他摇头,神情疲惫而无力,“你听我说,你现在绝对不能怀孕!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和我结婚?”晚晚打断他的话,惨淡一笑。

果然,没有爱,就会将人变得很悲惨。

他一鄂。

“我懂你的意思了。”闭了闭眼,晚晚无法没有尊严到继续去纠缠。

不给他再伤害自己的机会,晚晚抓过药丸,用温开水送进了自己口中。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有你的宝宝,更不会以此要挟你和我结婚。”晚晚一脸的麻木。

他一向*避得这么彻底,不就是怕这个吗?

咽下药丸的那一刻,晚晚已经哭不出来,心中,某一部分的希望,也彻底寒亡了。

正文第十四章(感谢月票加更)

月30日,晚晚的生日。

江亦瀚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敲她的房门。

“晚晚,开门!”那日以后,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从酒店回家到现在,晚晚一直窝在房间里写文,一步也没迈出来。

他开口想向她解释的,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谈起。目前他还不能要孩子,也不想要孩子,确实是事实。

里面静悄悄的。

但是,他不懈努力地敲门,一副她不开门,自己势不甘休的样子。

因为,今天不同往常。

终于,在他敲了足足有十分钟之长,房门才被缓慢打开。

“有事吗?”晚晚躲在门后静问。

“丫头,生日快乐!”他厚着脸皮迈入了她的房,揉揉她的发,祝她生日快乐。

明明两个人已经那么亲昵,为什么又会变得这么疏淡?是因为那颗药?他有一种无力感。

对于她,他真的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地域的区别吗?他是上海人,觉得一切都可以慢慢来,谈一两年的恋爱,彼此身心都成熟了,然后步入婚姻时代,他希望先做几年丁克家庭,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再要孩子。但是,他也清楚,温城人并不是这样的,今天相中了对象,下个月可能就会订婚,结婚的宴席上挺着大肚子的比比皆是,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而且,新婚夫妻如果基本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得多多努力,争取明年就抱个胖娃娃出来享受家庭之欢。

他觉得这样“闪”得人生,挺可怕的。

但,晚晚也是温城人,与他自然会有观念上的冲突。

所以,他该怎么做,才不会错?况且,因为新闻会的事,他最近一直心神不宁。

“谢谢。”晚晚对他露出礼貌微笑。

终于做今年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了,他松了一口气,“我有生日礼物送给你!”

说完,好象生怕她又马上紧锁房门,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里。

听见生日礼物这四个字眼,晚晚握门把的手一紧,心揪起。

他真的要送她戒指?不要,她不要戒指!没有承诺的戒指,拿在手心里,心只会更沉甸!

晚晚不断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婉拒的话语。

但是,他回来时,拿在手里的却是一份黄色档案袋。

“晚晚,其实,你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我的一些背景了……”他温和笑着说,“这个送给你,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要有负担。”

晚晚疑惑地接过,里面好象是厚厚的一叠文件,晚晚抽出文件定睛一看。

只肖一眼,晚晚就呆了,她匆忙细致地查看文件。

是她家里那间被大伯收购了的印刷厂……现在,产权、经营权所有人,全部都已经是她的名字……她曾经和他说过,自己和母亲最大的遗憾,是守不住爸爸留下的印刷厂……

她没想到,他会记在心上。

晚晚震惊到用复杂的眼神抬眸望着他。

“你的生日礼物,我不想送给你华丽的珠宝或者手表,晚晚,我想送给你一个心愿。”这也是他对印刷厂势在必得的原因。

“晚晚,你从小在上海长大,父母过世后才回到温城,你一直宅在家里,是因为你怕接受新的事物,其实,你不习惯这个城市!但是,温城有与你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戚们,你想留在有亲戚人地方,这样才不会让你感觉孤单。”他也是父母双亡,自然能感同深受。

“晚晚,回上海去吧,那里才是你熟悉的地方,完成妈*心愿,好好经营印刷厂。”他沉思后,低声道。

泪光漫上晚晚的眼眶,凝聚成水气,一直往下掉。

他用过心,想要去融入她的生活,不然,不会注意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总是弄哭她?

“晚晚,你是不是也曾想过,想要经营印刷厂?”他问她。

晚晚,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迳地掉泪。

想,怎么不想?妈妈临终前遗憾、难受的眼神,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对,她是没有能力!但是,大伯以她这孤女不可能懂经营为由,把他们的印刷厂当成夏家的产业收回,她也会反抗,也会厌恶,虽然那根本没有效果。

这些,她从来没说,但是,他居然懂。

晚晚的心,一阵揪痛,他总是这样,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我回上海了,你怎么办?”晚晚低着头,轻问。

她在等着他提出分手,她不会再勉强他,她会放他自由。

但是。

“你要是回上海,我当然也去上海啊!晚晚,我会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帮助你,让印刷厂慢慢起色。”他温柔一笑。

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这礼物,太贵重了,晚晚不能收,但是,又不得不收。

晚晚抽了抽,吸了气,下定了某种心痛的决心,“生日会上,你还有其他的礼物送给我吗?”

也许,是到了他们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她的话,却让他呆了一下,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问,“晚晚,你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买,只是……目前,他只准备了一份礼物啊……

“你没有其他东西要给我了?”晚晚比他更意外。

“目前没有。”他硬着头皮摇头。

晚晚一阵错愕。

……

江亦瀚去上班后,晚晚打开皮箱,皮箱内侧那明显的鼓起,让晚晚一直在发愣。

明明这里有一枚戒指啊。

为什么,他说已经没有其他的礼物?

一个上午,她什么也写不进去。

“晚晚,今天下午四点香格里拉大酒店有新闻发布会,你知道吗?”梁羽打电话给她。

“知道。”她点头。

“他们开完新闻发布会,会有招待酒宴。”梁羽简单俐落地告诉她。

“哦。”晚晚平淡地应了一声。

“今天是你生日,无论他对那个女人是不是真心的,你现在还是他的女朋友,你叫他别参加酒会,叫他必须来陪你晚餐,一步都不能让,绝对不能让他和那个女人有发展奸情的机会!”梁羽比她还激动道。

晚晚一阵沉默。

“你还在听吗?”不见回答,梁羽问。

“他说,替我过生日……刚好也在香格里拉,让我六点半之前过去……”晚晚艰维道。

虽然听起来好象很没诚意,但是他说,新闻发布会和她的生日餐撞席并不是他的故意所为,为了给她一个浪漫生日宴,他早就选了地点,费了心思。他说晚晚,写文也许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也很重要啊,所以,你不会失约?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梁羽,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晚晚开口邀约。

……

晚晚三点半就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因为,她来找人。

“说吧,为什么想见我?”傅咏佩露出美丽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超忙,我是亦瀚的最佳搭档,他很需要我,今天离不开我呢!”

晚晚没有被她气到,她只是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

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傅咏佩的笑容僵了一下,“你今天不会是想来告诉我,亦瀚向你求婚了吧?”

晚晚不语,所有的苦涩,只是悄悄埋在心里。

她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怕了吧?我说过他们的感情很好,你这狐狸精别想来破坏!”梁羽虽然老喜欢欺负晚晚,但是,其实她并不讨厌晚晚,不然的话,也不会合租那么久,而且,刚刚失恋的梁羽恨不得扯碎全天下所有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晚晚一言不发,把首饰盒当着傅咏佩的面打开。

看清楚那枚戒指,傅咏佩噗笑了。

“老天,他拿这个和你求婚?根本不可能!”傅咏佩象听了天大的笑话。

晚晚凝着她。

傅咏佩很干脆、很大方的从首饰盒里取下戒指,很干脆利落地套入自己修瘦的无名指上,在晚晚面前炫耀地晃,“一年多前,在一个很浪漫的餐厅,他就是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呢!”

轰。

晚晚的心炸开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戒指不适合她。

这个戒指,写着的是他和傅咏佩的爱情,写着的是,他对傅咏佩的承诺。

那完美、又契合的戒围刺痛晚晚的眼,她的心。

“你这女人不要胡说!”梁羽见情况不对,赶紧拍桌制止道。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傅咏佩很自信地把戒指重新放合首饰盒,推回晚晚面前,对晚晚讽刺道,“不过我猜你不敢问,你一开始就没去质问,不就是认为保住他,比真相更重要吗?”

晚晚现在僵仵着,一动不动的,豆大的眼泪滚出了眼眶,他向傅咏佩求婚的那一幕,象一场电影,在她脑海里痛楚放映。

“对了,我还没问你,他向你求过婚吗?我想,肯定不会!”

“屁,他肯定求过!今天是晚晚的生日,他肯定也会送戒指!”梁羽急死了,输人不输阵啊!

可是,晚晚却捂住唇,不争气到急急地起身。

“晚晚!别难过,命令他马上买戒指向你求婚,看那女人还笑得出来不!”门口,梁羽扯住她的手。

“求婚?……”晚晚象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弓着身,用力的大笑,又笑出眼泪,“不,他不会向我求婚,他说没有这种*……”

她的样子太崩溃,梁羽吓得松开了她。

“我错了,明明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爱情,却还不肯醒过来……我为什么还活在那一场傻梦里,一场很傻很傻的梦里……为什么……”

结婚这件事情,其实很需要一点*……

这是他说过的话。

她终于看透了他的心,原来,他并不是从来没有过*。

错的不是爱情不是他,是她!一直不对的,是她而已,是她晚晚这个人不对!

梦醒,时分。

正文第十五章

新闻会前,许彦琛问江亦瀚,“今晚,你对公众说的话,会给一些人致命一击,同样可能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一些困扰与危险,你想清楚了?”

江亦瀚点头,“许老大,放心,我不是做事半途而废的人。”

许彦琛满意与欣赏的点头,目送江亦瀚*会场。

整个新闻会,近千名记者蜂涌而至,江亦瀚以清晰的表达、坚硬的意志、优异的表现,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事故调查组专员表明,关于大桥事故国务院相当重视,书面报告已经起草完毕,明日将上交等待审批。

同时,调查专员在新闻会上更表明,如若有人故意隐瞒事实真相,将接受党纪政纪严厉处罚。

六点,新闻会结束,接下将是调查组特意为此次参加大桥事故而辛苦奔波的媒体们,举办了招待饭宴。

但是。

“对不起,我有点事,必须先走了。”江亦瀚从摄影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挤出来,挽拒了所有人的热情。

他从会议厅出来,没有去宴厅,反而直奔一楼的自助餐厅。

到了餐厅,他在早就定好的位置上,耐心等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