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江邵竞真会编,又在作戏了!

共事的这两个月里,她见识到这男人作戏的功夫有多厉害。他帮她怎么用手段拉到业务,怎么重新规画出人力资源,又如何管治印刷厂一些不好的风气,如何让一些从来只拿钱不做事的员工回家吃自己又不用拿出半分的赔偿金。

这强势改革,必定会引起一些员工的动荡以及离心,这时候,他就做黑脸,而温善的她,在他的吩咐下就扮白脸。

他手把手的教导她,该如何演戏,该如何配合他的话语,达到最好的效果。

江邵竞是个好老师,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做他的敌人,真的很悲惨。

这是两个月里,晚晚很深的领悟。

只是,这次,他作戏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江亦瀚,但是,除了沉默、顺从与配合,她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江亦瀚,知道她和江邵竞在一起,一定很不高兴很难接受吧?她……没得选择……

江亦瀚的目光与江邵竞对峙,他企图想在大哥眼里找到一丝欺骗的成分,但是,那坦荡的目光,没有半分虚假。

心,全凉了。

不是玩笑,真的不是玩笑,没有人会*笑开得这么认真。

“你呢?晚晚,什么时候对我上心的?”江邵竞顺着她的头发,摸了一下她的头。

晚晚整个人都起毛了。

每次他象摸宠物猫一样地摸她,就是最无言的警告,还有提醒她,换她上场了。

晚晚吸了口气。

“邵竞帮了我很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教会我怎么成长与坚强,我很感激他,也很需要他——”晚晚照本宣科。

她希望亦瀚幸福,是最真心的祝福,祝福他以后能遇见真心喜欢的女人。

他给的台词,她居然敢漏掉最后一句“我喜欢他”!江邵竞不满地瞪她一眼,又不能当场发飚。

够了。

他都听清楚了,也都明白了。

江亦瀚起身,“刚坐了飞机,我很累,想去休息了。”

他刚想把行李往房间里拉。

“亦瀚,你不合适再住这里!”江邵竞却喊住他。

江亦瀚僵住脚步。

“晚晚喜欢这房子,她想留在这里,这屋子离印刷厂很近,确实方便。”江邵竞昂扬道。

晚晚紧张地捏紧拳头。

她要住在这里,确实是他们协议的一部分,但是,她意外,这种情况下,江邵竞依然遵守承诺。

“但是,叔嫂同屋于礼不合,所以,我想把你的房子买下来!”江邵竞强硬的要求,掷地有声。

晚晚悄悄地拉拉江邵竞的衣袖,她没想过亦瀚会到上海,既然他来了……她自然得搬出来……她和他再继续合租,确实已经不太可能……

如果继续住在一起,有些事情,会慢慢藏不住。

但是,她拉江邵竞的衣角也没用,因为,他江邵竞向来说到做到!江邵竞用力拂下她的手,执意要得这里的居住权。

江亦瀚一动也不动,他一脸深思的看着窗外。

那白云,悠悠地掠过蓝空,他以前不会去注意,此刻却看得出神。

这间房子,不是靠父母的遗产,而是他靠自己的能力亲手攒钱买到,所以,他对这房子很有感情。

当时,让晚晚住进来,其实,已经代表某一种承诺。

“给我几日,找到房子,我会搬走。”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只是,这一次,他是搬到书房。

……

晚晚僵坐了良久良久。

江亦瀚进了屋,她才敢慢慢抚向自己的*。

这里,开始藏了一个秘密。

“你该去上班了!”江邵竞把她揪了起来,不许他们两个人待在一个屋檐下。

“嗯。”晚晚起身,一步一个回头,凝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人生,真的处处是秘密,谁都有要坚守的秘密,为此不惜付出所有代价。

……

五天前。

晚晚步出印刷厂,去巷子里找江邵竞——

“你不给我钱,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好了!”伯母的情绪好象很激动。

晚晚尴尬到缩了缩身,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向背对着她的那两个人打招呼。

可是,现在不打给保险公司,时间拖久了,会不会被拒理赔?

她到底该先回去吧?还是继续在巷口等他?

“又打麻将输了钱?还是,又看中了什么东西想在朋友圈里充阔太太?”江邵竞无情道,“抱歉,我也只是拿人薪水过日子,经不起你挥霍!”

“江亦瀚那小子一年给你的薪水,至少也有几百上千万吧?你每个月才给我多少?你在打发乞丐吗?有你这样的儿子的吗?!”伯母愤愤不平。

“除了要钱,你对我的人生有多少贡献?我又请问,有你这样当*吗?”江邵竞冷讥。

父母过世后,晚晚开始渐渐体会一个人成长,会很多寂寞。而江邵竞,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在成长。他之所以有恋弟情节,正是因为亦瀚是第一个真正对他友善、给他温情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还是未知数!”哪知道,伯母竟恼怒下,说出了这话。

正想离开的晚晚,窒大了目。

老天!她听到了什么?

江邵竞的脸色铁青了。

正文第二十二章

五天前。

晚晚连呼一口气也不太敢,她赶紧趴向墙壁。

现在,她是进退两难。

江邵竞浑身散发着黑色的瘴气,面目有点凶残。

“你敢再说一句?!”江邵竞咬牙切齿向自己的母亲逼进了一大步。

他的母亲吓得咽咽喉咙,按照平时,她早就聪明闭了嘴,但是,那天居然鬼使神差下,被逼急了的伯母竟然大声嚷嚷,“我怎么不敢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江邵竞,根本还是未知数!”

江邵竞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

“当年,我一个女人家养不起儿子,当时也还想嫁人……深夜从医院里出来,经过孤儿园,见到有个孩子也被人丢弃在门口哇哇哭泣,我、我就把儿子和那个孩子一同放在孤儿院门口,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哭,肯定能引起别人注意……过了几年,我离婚后……到孤儿院领回你才知道,那一日的两个孩子因为在风雪中冷冻过度,都被送进了医院,结果……一个被救了起来,另一个……医护人员在两个孩子身上只找到一张纸片,就把活下来的那个直接取名叫江邵竞送回孤儿院。就连孤儿院里的人也不能肯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江邵竞……”伯母讪讪道。

晚晚膛大目,那到底江邵竞是不是江邵竞?

“要不要我们去验个DNA?”江邵竞冷笑着问。

犹豫了一下,伯母还是悻悻回答,“不、不需要……”她也是聪明人,如果验起来江邵竞不是江邵竞,对谁都没有好处,当然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不需要最好,你只要记住,我是江邵竞,从小到大,我就是江邵竞!对你我来说,我只能是江邵竞!”江邵竞瞇起深邃墨冷的瞳眸,腾烧着一簇簇怒焰,“否则,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生平最讨厌就是有人将这桩早被尘封的秘密拿出来讲。

他强大的悍气,让伯母咽着喉,“我懂——”

晚晚觉得害怕,电视里通常都演,听到秘密的人,命都不会太长。

她猫着身,又急又孬得想马上逃出小巷。

“我以后不会再提,但是,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从江亦瀚手里把宴天下弄过来?你最好快点想个方法,骗他签股权转让书!”

“愚蠢!他不是心甘情愿,股份转让书骗签就有用吗?!”真是法盲!

“那你再继续装好哥哥的模样,江亦瀚甘心给你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亦瀚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对付他,我自有办法——”

晚晚的腿一颤,“喀”的一声,她居然踩到地上的一个可乐瓶。

塑料瓶在巷里发出可怕的躁音。

江邵竞猛得转过身,厉眸射了过来。

晚晚再也顾不上其他,她急忙退出巷子。

江邵竞到底对亦瀚几分真几分假?他好哥哥的模样都是装的?晚晚觉得这个男人深不见底,好可怕。

晚晚的步伐已经几近奔跑,但是,她的衣领还是从后被揪住了。

她回过身来,对上一双食肉猛兽般的双眼。

那眼神,仿佛想杀人,不,是杀了再分尸。

“我什么也没听到!”晚晚紧张到愚蠢的不打自招。

“不,你准备去打电话给江亦瀚……”他的目光锐利。

晚晚很想哭,她想挣脱,但是,她的身被江邵竞的大掌钉在了墙上,半分也无法挣扎。

“邵竞,她都听到了?快、快把她杀了灭口!”伯母慌得口不择言。

如果那些话让晚晚给说出去,他们母子俩真的什么都没了!

杀了她灭口?晚晚脸上的血色遽失。

江邵竞看着她,眼神狠厉,他的掌已经拂向她的脖子,顺着她纤脖的血脉缓慢蜿蜒,然后慢慢收紧,仿佛在思考着该用什么力度才能把她一下子给掐死。

晚晚被吓得窒到连吐气也困难了。

此时的她,在他的魔掌下,就象一只离岸的小鱼。

一直屏着气的晚晚,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杀人要犯法,我看起来,会那么蠢?世界上另一种方法,可以让她闭嘴又不犯法,那就是,将她变成我的——”江邵竞突得收拢臂膀,给了晚晚一记很浓烈、很窒息的吻。

他强大的气势压向她,刚硬的唇揉虐*的唇时,晚晚失控地惨叫一声。

然后。

然后。

然后,晚晚不支软倒了。

瞪着晕厥在怀里的人,江邵竞僵仵了。

……

晚晚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

见到坐在她床头之人,忆起刚发生的那一幕,晚晚觉得自己又一阵眼冒金星。

最后记忆里,她差点被强吻了。

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通知亦瀚,江邵竞在打宴天下的主意?恐怕,她的话还没传到,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夏未晚这号人了。

坐在她床边的江邵竞,背对着阳光,他的脸上一片阴暗。

“医生说你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你怀孕了。”江邵竞面无表情道。

晚晚张大了嘴巴。

他又在耍什么花招?和亦瀚分手后,她的生活只是住处、印刷厂两点一线,怎么可能怀孕?!

“医生替你做过B超,确诊孕期已经12周。”江邵竞阴着脸,神色复杂继续道。

看她白痴的样子,就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怎么会有女人白痴到连自己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没有想吐,身体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舒服啊……”晚晚的脸上还是空白的表情。

不是说怀孕多多少少身体状况都会有点改变吗?她根本没有啊!

但是,仔细一想,真的没有任何改变吗?最近两个月,她的胃口好到可以吞下一头牛,导致她的脸变圆了,以前的牛仔裤也不能穿了。

她一直以为,胃口好,是工作压力太大的关系。

而且,每次江邵竞逼她下厨回报她的时候,厨房的油烟都让她极不舒服。

她和亦瀚交往的那三个多月里,亦瀚一直*措施做的很彻底,唯一的那一次……但是,她明明那天有吃事后*药!

虽然,她当时确实存了点其他想法,但是,她并没有耍赖啊。

没想到,*居然会失败。

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无意识地抚着肚腹。

她MC是近三个月没来,但是,她一直以为这是吃了*药的后遗症。以前,她和梁羽合租的时候,就见过梁羽吃了事后*药后,一连几个月的MC都超紊乱,不是延期就是提早。

所以,她一直以为……

“医生做B超后,有怎么说吗?”晚晚心慌意乱、紧张兮兮地问。

“胎儿基本已经成形,发育很好。”江邵竞眸底沉晦,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回答。

“发育很好……”千头万绪闪过脑海,晚晚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真实与不可思议。

“问什么多干嘛?”江邵竞不客气地打断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我已经帮你约好一个妇科专家,下周三做引产手术。”

“引、引产手术?”晚晚吓得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