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亲手杀我,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女声森然出腔,傲冷阴隼。

“来人!来人啊!”沈蓉蓉大声尖叫,唤人相救,“来人!是她!救命,都死到哪里去了,谁来救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爹爹他…

天凉抬脚逼近,望着那躲在角落里瞪大瞳眸疯狂尖叫的沈蓉蓉,缓缓蹲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低一笑,“说一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说一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沈蓉蓉脸色发青,颤着唇说不出言语。

“施一个诱敌小计,引沈老贼入寨,瓮中捉鳖”,天凉话语落下,指尖闪过,多出了一条细丝,“怪只怪你爹爹自负聪明,将丞相府人手全都换去了送死。”

天凉嘴角一凛,“方才说的很好,完美的计划里,不容许有瑕疵,那么今日,做你的死期,正好。”

“你若敢动我,惜云他定不会善罢甘休!”沈蓉蓉愤怒的嘶喊,即使有着惧怕,仍是言语乖张,“你若碰了我,惜云以后一定会为我复仇,也一定不会饶了你,你即使再想回到他身边那也只是不可能的,他会活埋了你,杀了你,要你…”

话语,戛然而止。

萦萦细丝上,挂了一排血珠,溅落在地上。

一式封喉。

一招索命。

天凉闭着眼,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很痛楚,半晌,才蓦的睁开眸,站起身,将那细丝扔在沈蓉蓉脸上,面上没有半分动容。

凤惜云…你原会对我这般绝情是么?

望着沈蓉蓉,她撇了撇嘴角,走了出去。

被她侮辱的人,可以活着,可侮辱她的人,一定要死。

该杀人的时候,她从不手软迟疑。

天凉冷哼而去,洁白的靴上,不曾沾染半点脏污。

冥顽不灵的愚人,求饶与挑衅的时机都分不清,留着这狗命做什么!迟早是死!沈蓉蓉,活的够久了。

看也不看沈蓉蓉尸体一眼,她跨出大步,走到了门外。

此时,暗部五人分别由他处疾奔而来,低头回语,吩咐,“大当家提到的东西,已全部到手。”

“点火。”

天凉冷言,望着这聚集着多年黑暗迫害过多少条性命的宅子,不加迟疑下命,“把这宅子给我烧了,烧干净,寸甲也不许留。”

“是!主!”

天凉纵身一跃,腾上屋顶,望着那皇城方向,薄唇一抿,朝另一方奔去——

218他不能停

【218他不能停】

今夜,西凤皇睡的特别不踏实,夜间多次被噩梦惊醒,浑身盗汗,这已是他第三次惊醒了。

他坐起身,方才准备吩咐宣太医之时,外立有内侍前来相报,“皇上,四王凯旋而归,特来觐见。”

西凤皇虚弱间,只感困惑,轻咳一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怎会这个时候要见朕?”

内侍也不好作答,弯腰问道:“奴才速速去请太医,皇上,请四王爷进寝殿来么?还是像从前一样阻回…”

“罢了”,西凤皇顿了一刻,花甲容颜微微一叹,“要他进来罢。”

多久,似是许久了,除却他前些时日病时昏迷,知他前来探了多次,其余,久至他连自己也记不清,没有与这四皇儿认真谈论多言过了。

多年前的往事,早已过去。

这孩子性子温雅善良,近日又进入武招前五强之内,他许是,对曾经良妃判敌的罪名太过在意,对这孩子,也太过冷淡苛刻了。

四皇子凤惜云踏入大殿,直达内寝,跪匐在地后,恭敬行礼:“父皇。”

“惜云。”

西凤皇唤了一声,坐在龙榻上,招了招手,“你过来,坐下,陪父皇说说话。”

凤惜云起身,抬眸望向那自己从不能觊觎靠近的龙榻,想起其余皇子们曾都待过的榻,忆起那些都曾趴在父皇膝间欢笑撒娇的优待,身形不自觉微震,勾头前行,坐在了龙榻边缘,“儿臣诚惶诚恐。”

“今夜已无倦意,你陪父皇下盘棋罢。”

西凤皇吩咐沏了茶,啜饮一口,和蔼道,“跟父皇讲讲,你破那蛮夷之族大劫而归的策谋,如何?”

凤惜云眸光几分仓皇闪过,低下头道:“是,父皇听儿臣一一道来。”

面色略染着苍白,神情极力隐忍着看似一副平常。

他缓缓慢慢说着,眼角望向窗外沉重的夜色时,长袍下的手,不禁握成了紧拳——

此时动摇,将一无所有。

凤惜云,不成功,便成仁。

你,不能停!

黑风寨头。

沈重任带了丞相府兵马运着粮草和成箱的银两隔湖立在了山前,队前一人上前,高声喊喝:“黑风寨头领何在?”

山圈回声四溢,就连水声都平静的连波纹不起半分。

“黑风寨,头领何在?我等无恶意,特照尔等要求带粮草银两前来换人,还不速速出来接物!”

又喊几声,仍是只有回音,四周静谧。

上头阵喊声之人心生奇怪,转身朝沈重任报道:“大人,这黑风寨无人应声,态势诡异,小的担心…可别是内有计策…”

沈重任面色一沉,心下也起了几分戒备,他环视四周一圈,忽见的顶端寒光一闪,不禁脸色大变,高声命道:“退!马上撤回京城!与程将军会和!”

有埋伏!

“沈丞相,怎么刚来就走,这会显的我们黑风寨待客不周的。”一声轻佻由上方发出,那声源竟不是从对面传来,而是上方的树林中!

“要走,也要看看小爷我答不答应!”

男人从树上直起身子,一口吐了唇角嚼着的草根,挥手下令,“搭弓,准备!”

丞相府人马大慌,纷纷朝上看——

只见他们身在地方正处十几颗葱郁的苍天大树包围,而那树上,全都蹲满了拉弓准备的弓箭手,而带头发号施令之人,正是那传闻中行为古怪刁钻的黑风寨二当家,简少堂。

沈重任面不改色发问:“老夫完全遵守告示要求带东西前来换人,亦无心攻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无心攻寨,可我们有心擒你啊!”简少堂嗤笑,“老东西,活到这把岁数了,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白活这么多年了浪费多少氧气资源呐!”

沈重任一听顿时明白,沟壑遍布的脸上激了一层怒意,“你们竟与那厉家女人是一伙的!她竟敢公然与山贼勾结,对抗朝廷!”

简少堂懒得跟他废话,出口便令,“射!全给我照着这老贼射!”

一时间,由顶端上空无数短箭射下,丞相人马慌乱大躲,抬剑挥挡,以盾躲挡,甚有钻到马匹腹下躲藏的…

短箭上全涂有迷药,沾上半分渗入血液,毕竟即刻昏迷,陷入险境。

沈重任此时身间风武一起,抬掌在身前起了一层护障,冷冷一笑,“老夫早该看出来你们是一丘之貉,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法来擒我,想的容易。”

说罢,沈重任一掌挥下一个家仆,跳下马匹将风遁扩大,两腿夹击一喝,策马奔驰便要远离而去。

简少堂揉了揉鼻,耸肩叹道:“七阶风武是么,可惜你遇老大,必定玩儿完,老东西,你选了个好方向。”

那方,可是有人一直想揍他,候了他多时了。

沈重任策马奔腾,一见脱离了箭及之地,离黑风寨也有了距离,似是进了安全地带,便放慢了速度,冷哼一声,“与一群难成大事的山贼合谋,也想擒我,可笑!”

他正欲收起白色风遁,眼眸望向前方时,停了下来——

前方巨石上,坐着身穿黑衣,头戴斗篷的高大男人,他半靠在石壁上,动了一动,转过了头来。

沈重任看不清这人脸面,却自觉能透过那厚重的斗篷,感受到那双眸子迸射而出的杀意。

他眉头一聚,右手去摸腰间暗器,嘴角阴测。

管他是敌是友,先下手为强。

219这是死局

【219这是死局】

管他是敌是友,先下手为强。

沈重任迅速从腰间拿出方正的木匣,在那人还没起身时,以快至难言的速度,迅速起势夹风舞于暗器朝前袭之,那木匣喷射出上千根淬了剧毒的细阵,铺天盖地围成密不可逃的形状朝斗篷男人击去——

男人身子一动,肃然腾空跃起,那速度根本令沈重任看不清,这样的步法,必要顶级十阶武者才可修成,否则根本难施出。

沈重任面色一寒,心知敌不过此人,勒马转向欲逃。

轰——!一把灼天的火红照亮了半边天!

那毒针遂然被烧成了粉碎,风武之息在那火势之中如同遭遇海啸的独舟顷刻被吞噬干净,不留痕迹。

那火熊熊烈烧,张狂而带着绝对的侵迫力,所到之地,处处火烧,被一股烫至窒息的热度而恐慌。

沈重任生受一击,从马上跌落,摔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息,皱纹密布的脸上如同爬满了蛛网,眼睛浑浊的瞪着那步步而来的男人,抖动着嘴唇无比觳觫的颤言:“你是…你竟是…厉天…”

咔!

男人斗篷由手间抛开,直经他的脖颈,斗篷边缘利刃一转,咔擦一声——

沈重任最后一字未言,尸体倒地。

身首分离。

脖颈处流了一滩血。

男人从沈重任身上搜出一样东西后,指上一动,起了一团火,挥掌一击,投在那尸体上,那无生气的尸体,顿时燃烧起来,烧的彻底,灰烬不遗。

“不要脏了我黑风寨门前地。”

厉天啸冷冷一言,走至前方,望向树上跳下的简少堂,将东西递给简少堂。低令吩咐:“燃烽火,放信。”

◇◇◆◆◇◇

咻——!

昏暗的天空,突然绽出一道烽火信号,这信号制作精良特殊,望见之人可知,望不见之人也能听见那如鸟鸣一般特殊声响——

此信号一放,一直守在宫门外带了百名人马的程家二字顿时上马,张扬挥手喊道:“进宫!”

皇宫里西凤皇寝殿中,凤惜云与西凤皇已是在下第三盘棋了。

太医诊过病后,观了一局后,已退下。

西凤皇吩咐内侍与宫女们纷纷退下,只留了两人坐于龙榻上下棋品茶。

前两局,西凤皇大胜,这第三局,却走了险势。

凤惜云耳尖一动,听至那尖锐鸣叫声后,一直紧握着在袖口下的左手陡然松开,抬起了头来,狠戾目光投向西凤皇。

西凤皇正在思量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定,如此一抬头,突对上凤惜云这样目光,不禁手指一动,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椭圆的黑棋在期盼上转动,发出了令人不安躁郁的声响。

“父皇,这是死局”,凤惜云抬手,按住了那黑棋,拿起来,撤到一旁,目光沉下,“我胜,父皇输的死局。”

西凤皇眸光一闪,洞隐烛微,立直了身,威严目光放在了这第一次对自己如此言语的儿子身上,侧起了首问,“这是,你为朕布的死局?”

凤惜云颔首,“父皇,你最近身体抱恙,重病染身,恐不可再执掌朝纲而操劳身体,这龙榻睡了过久,也是会厌倦的,我为父皇备好了修身养性之地,父皇意见如何?”

西凤皇瞳眸一缩,面色没有变化,眸中却隐忍着几分惨痛,“朕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人…竟是你这个朕认为品行端良,心报愧疚的四皇儿!”

“愧疚,可以抵什么?”凤惜云下了龙榻,目色坚冷。

“父皇从不曾正眼瞧过我一眼,这太子之位,恐怕也早已心定三王了罢,我勤奋又如何,努力又怎样,即使得了再多民心与口碑,也换不得你这个父亲的一个认可,一句肯词!”凤惜云冷笑,“父皇,愧疚,能做什么?它只是一个用来为过去寻借口的虚词罢了,它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西凤皇脸色青白闪烁,扶住胸口,虚弱的咳了两声,瞪着他,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孩子,五强任务你完成的很出色。

你虽不像三王般有着出色的才能,可却不似他心高气傲,你知寻短补拙,也有着虚怀若谷的心境,朕其实更希望西凤下一个帝王,是一个众人拥戴的善君,而非睥睨天下的傲主。

这些话,是三局棋后,他欲向自己这个四儿子所说的肺腑言语…

西凤皇摇自嘲,“朕老了,果是老了。”

堂堂君主,识人不淑,竟连自己儿子都无法看透。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切的拍门报告声,“皇上,皇上不好了…东西宫门内有两批人马说是边疆有外兵来攻,必须进宫护主,现不顾宫内侍卫劝阻,硬生生闯进宫里,就要到寝殿里来了…”

来了。

凤惜云那苍白的面庞上,终于多出了平日少有的自信,他走到书桌伏案前,抓下空白奏章,扔到了床榻上西凤皇面前,低道:“父皇重病,无再治国,不如兹今夜便建立储嗣,崇严国本,宣告天下,如何?”

西凤皇望着那双决绝的眼睛,心中顿明。

若他不被迫立储,那么便会落了个暴毙的消息昭告天下。

借程将军人马入京为幌子,将逼宫人马强行进入宫内,迫写招书立储,实是逼宫!

西凤拾起那折子,思量片刻,执起笔墨,下笔落书。

凤惜云挑眉,嘴角浮笑,宛若中隐在黑暗中终见阳光的鬼刹,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人生第一个舒心而嚣桀之笑。

这龙榻,这寝殿,这皇宫,这整个西凤,终于一如他所想的,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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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金玉良棋(金牌100加更)

【220金玉良棋(金牌100加更)】

凤惜云望着执笔的西凤皇,内心无数言语翻涌,最后,竟只幻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天凉,你看,我成功了。

天凉,你看,你根本不用等我三年。

明日,明日我就可大婚娶你为后…天凉,我胜了,此时最想与人分享喜悦的那人,竟还是你,厉天凉。

天凉,你看,我是喜欢你的,我果然是最喜欢你的那一个。

◇◇◆◆◇◇

程将军府,程策望见那夜空中烽火信号,随即披装挂帅,换上一身戎装。

他快步走到自己密室中,转动画后隐秘机关,拿出墙壁中暗各中置放的锦盒,小心翼翼拿起,放置桌上,眸色一定,打开来,去拿那自己一直悉心守着半刻不敢丢的兵符!

当他手拿起兵符,正要往怀中踹放之时,只听耳边哐当一声巨响!

一把大刀,隔空而落!

刀锋带火,那速度快极,甚至快过在他惊讶之余,根本来不及闪身去躲,在他退步之时,那骇人的大刀立即又随火武而起,由下翻转,咔擦一声,转砍至他右臂———

木屑飞扬,血腥喷溅。

他的手臂连带着整张桌子,全被大刀砍断,手臂落到地上,兵符弹飞,落入了一张素白纤细的手内。

程策闷哼一窒,瞬间未感疼痛,抬头定睛望去,竟见自己右臂被这快至骇人的招式斩下!

他顿时双目充血,扶住手臂惨叫一声,倒退数步,望着那如鬼魅闯进屋,扛起大刀的女人。

“你…”目色斥满疯狂的怨怒,程策一字一字带恨咬出那名字,“你…厉!天!凉!”

“程将军当年与沈重任合谋,令我厉家蒙受不白之冤,强抢般接下我厉家十万军马兵权,如今要你常常兵符被人抢走的感觉,如何?”

天凉抓起那兵符,笑了笑。

她险少用大刀,不顺手,所以只砍了他半只手。

“程将军”,她将刀拿在手中晃了一晃,晃了满屋寒光,“这些年来,程将军一直乐此不疲的在江湖中重金买通杀手,寻我家兄踪迹并进行暗杀,真是对我厉家费心又费力啊!”

程策以点穴止穴,望着她手中强抢去的东西,脸面大怒,“你以为独身来我府邸抢兵符,还能全身而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