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出现了吗?

永远也找不到了是不是…

天凉一手握住拐杖,咬着唇艰难的向榻上走,却是因从没练习过,第一次用拐,右手的拐杖不小心向旁一歪,失去了重心。

右侧支托的力量失去,拐杖啪嗒掉到地上,天凉眸一闭,索性不挣扎,忍着心酸道,就这样摔下去好了,就这样狠狠的摔一下,告诉她自己有多蠢,多笨,又多傻好了…

她闭眼,向右倒去,倏觉鼻尖,渗入了一缕清香。

幽幽的,熟悉的,兰檀清香之气。

一双大掌扶住她的腰,旋身一楼,不期然将她整个人环入温暖如昔的怀抱。

天凉懵的睁开眼朝上望去,神情一怔,呼吸似乎都滞在了那一刻…

“圻…”她喃喃,有些不可思议,“暄…”

“嗯”,他微笑一应,面目温暖,“我在。”

我在。

我在…

世间万物都变的寂籁,安静,唯独独只剩他的声音,还有他那恍隔一世未见的绝代容颜。

天凉懵的睁大眸,抬手抓住他的衣领,面色一重,全都是恼怒,“你…你…”

她咬牙切齿,他面色柔软,“我就在这里。”

天凉又气又怒,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气喊,“好,很好,阮大先生是不是,路过科鞥的无名人士是不是,躲着不出来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认不出你很开心是不是!”

圻暄没有说话,扶着她的腰立起,接着抬臂,抱起她,将她放在了榻上。

天凉只顾愤懑,抬手一把推开他,气怒道:“干什么不说话,先给老子解释清楚再靠近我!”

“我在想”,圻暄抓住她推打自己的手,俯身,盯着她的面庞,缓缓低道,“我已经为厉姑娘寻了最易打我的姿势,姑娘你,为何还没动手?”

398她是舍不得

【398她是舍不得】

动手!

这话不经他提,天凉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她开口欲望说话,他已凑近她,热气温洒发问:“舍不得么?”

这个男人…这么久没见,根本半点没长进,还是妖孽属性全开,一出现就惹她生气!

没错,她很生气,十分的生气。她甚是多次在脑海中想,见了他那一刻,自己是挥左拳还是拍右掌,不狠狠的揍一揍他,根本对不起她那么多次伤心,甚是在南诏时,她寻不到人所落下的泪。

此时,她很想挥拳打他,很想…

可是…

可是在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所有的气愤,怨念,竟都抵抗不了他现在对她一个简单的轻语问言,而让她抬不起掌去打这个一直期翼盼着见到的男人。

她是…舍不得。

“别岔开话,先回答我的问题”,天凉知道他带转话语的能力非常强,一丝不苟的抬起眼继续问,“为什么神叨叨的要不见,出现了也要易容?还有在南诏时,与东璟合谋一直在暗中帮我的,是你对不对?”

“此次助东璟乃为密事,我既应允,便要守诺,自是不能随意暴漏身份,传透风声”,他缓缓答着,神情很平静,“至于易容,不过是一种守信的方式。倒是与厉姑娘你认不认的出我,没什么太大干系。”

天凉听言,脸沉。

是不是守信她先不追究,可这男人,三言两语把责任给转移到她身上,此语的意思是她若是认出他就一清二楚,现在这般,还怪她没认出来他了是不是!

她哼声讽刺,“这么久没见,圻大先生愈发的能言会道了。”

“也不过是三日,不算久”,他笑了一笑,“夸过一次的话,姑娘就不必重复了。”

天凉怒,却忍着,她继续问疑惑:“你为何突然答应要助东璟?这好似不太符和传说中你圻大先生远离政事的作风。”

“三年前东璟大败于南诏,痛失皇子一位,此事厉姑娘可知?”圻暄发问,拨了拨她额前发丝。

天凉眉头轻皱片刻,惊声道:“难不成,当时的谋士是你?”

“仍然很聪慧”,他低赞,黑夜中眼眸极亮,“这也是,我不再涉足四国政事的理由,不过欠下的人情,倒是要还清的。”

他这么一说,便解释了消失和隐藏身份的缘由,当初在南诏助东璟时,他确实是也没忘记帮她的,于理来说,他圻大先生每次出现,虽易容,却也没有太过刻意的掩饰自己,比如她去揭他面具时,他从不抵抗,她对他有所怀疑时,他也没有任何逃离的迹象…原因只在于,她没认出他来。

但天凉现在也是执着的认为,没认出他,八分也是他的错。

第一这男人太了解她,知道她会如何怀疑,何时怀疑,所以采用不同的易容方式来掩她耳目;第二这个男人演技实在太强,演什么像什么,在科鞥时竟然想到把全身肌肤都掩饰,还用药香来遮掩本身气息…所以这认不出,断然是不能怪她的。

天凉越想越气时,脑中,懵的想起一个场景。

“那次”,她睁大眸,语气难得的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河边…我的胸…难道是被…”

“我咬的”,圻先生承认,坦荡荡,“所以我才在临行前,在你从落云阁带来的行囊里,放下了药,不必担忧留疤。”

还体现出他的体贴了!

天凉想起那时候难忍的疼痛,越想越气,最后恼的脸全红了,吼道:“我那时把你当阮先生,有礼相待,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还疯了一样把自己给敲晕了,我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咬我!凭什么咬我!”

因为,一个名讳。

圻暄心中一叹,见她怒成这样,面上也有了几分愧疚,“这是我的错,下次,圻某会尽量轻一些。”

疏忽?

还下次?

最重要的是,这人说着下流话,永远那么君子坦荡荡的神情,无耻中带着些道骨风清的感觉,太令人恼火了。

“你…”她恨恨的瞪着他,他却抓着她的手,语气三分宠溺,“下次,我会尽量控制对你的那份情不自禁,所以厉姑娘现在,可以对我温柔一些。”

情难自已…

天凉面色微赧,却还是嘴硬道:“要温柔,别找我。”

“厉姑娘,我做事不喜纰漏,你可知我为何要易容出现在你面前?”他发问时,身子又俯的低了些。

天凉心中腹诽,我怎知道你圻大先生比大海还深的心思…

“毕竟,我是想你的”,他突然这么说着,因为离的近,所以很清晰。

天凉心中倏的漏跳一拍,她抬眼看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笑。

天凉看他笑,知道自己方才那副心动的傻样子又被他尽收眼底了,顿时羞恼的推他,“你起开,压着我的脚了。”

他嗯,“没关系,稍候给你治。”

你当然没关系了,又不是他圻大先生的脚!天凉撑臂想躲开身,不想他正好俯下,她猛的一停,他的唇瓣险些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天凉脸一红,急忙后撤,圻暄却抬手扶住了她的头颅,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目光耀亮中带着灼灼,看的天凉心慌失调,手足无措,眼神飘忽四移。

她其实现在已经算是躺在他的怀里,两人挨的极近,有些像是…曾经他抱着她在般若寺讲经时一样,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每一寸呼吸,也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微微的震动。

此时也像那时一样,好似无论谁一说话,动一动,两人的唇瓣,就能贴在一起似的。

两人都不语,也不言,他瞧着她,她咬着唇。

“你不想我?”先生突然问。

天凉没回神,下意识就答,“想。”

“那就主动亲我一下,厉姑娘。”他眸子弯弯的,好像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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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你别脱啊

【399你别脱啊】

亲…亲…主动亲他?

天凉听着他说这话时,连受伤的脚底板都发起烫来了,她开口,想拒绝,抬眼,却看到圻暄素来内敛的黑眸里,浮出一丝淡淡的期翼,黑夜里,愈觉研美动人…

她心口一滞,怔住。

他…期待么?

天凉不再犹豫,闭上眸,长睫微颤着主动欺近那张白玉无瑕的面庞,轻轻含住那温热,温柔对待,舌尖在那两片柔软中游移,湿热中探入他的口中,带着微微急促的喘息,抬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拉下,贴住了他的身子…

她吻的,极其用心。

饱含着这些日子的思念,深切,与缱绻。

圻暄的呼吸,由轻,转重,由淡,转灼。

在天凉的那份主动中,他忽然圈住她的腰,低头朝着她的唇瓣,便是咬了一口…

天凉失痛,惊呼一声撤开脸,红着脸气愤:“你又咬我!”

他咬的真疼,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的唇要被咬下一块肉似的。

“情不自禁”,他解释,唇边仍带着浅浅的笑。

狗屎情不自禁。

天凉这回真生气了,脸上那一刻的温柔全部散尽。

圻暄好似要起身了,天凉此时猛然抬手,抓住他离开自己腰身的右臂,抬眉质问:“想起还有件事要问你。那血痕,是怎么回事?”

“血痕?”圻暄微顿,面有轻诧,“什么血痕?”

天凉顿,“阮美人说,你臂上有血痕…”

她边说着,边掀开他右手的袖去检验,低头一瞧,竟发现那手臂白皙如常,根本没有半点所谓血痕。

她为防止他高超的易容术,特意抱住他的手臂检测了好几遍,连带着左臂也检查了,最后还是确定手臂上根本没有什么血痕,她明明记得小包子从阮美人口中套话,只套出血痕在手臂上的…

难道?

她盯着圻暄身上其他地处,眸中虎视眈眈。

圻先生见她目光如狼,不由叹道,“姑娘原来还在觊觎我的身子,我现在宽衣给你看就是…”

“等,等等等等!”

天凉连忙抓住他的手阻止,“我可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别有伤风化的乱脱衣裳!我只是想血痕会不会…”

“那血痕我虽不知你从何听来,又为何物,但总要你相信我不是么?”圻大先生打断她,没有任何躲闪,这一会儿,还挺固执,“再言,当初治伤,姑娘的身子被我看了,那圻某,现在也该礼尚往来才是…”

系带拉开了,除去了雪白的袍子,放在一旁。

“别,你别脱啊!”

天凉一见他来真的,忙抓住他的手,猛阻止他脱衣。

圻大先生除去那雪袍后,就开始解里衣的扣子…

这表情,完全是要认真的。

“先生!”

天凉见他坦然,知道他一定是被怀疑生气了,懵而上前,抓住他两只手,极其诚挚低喊,“我错了,先生,我错了成么?”

先生停顿,“错在哪里?”

“我不该相信阮美人的胡言,也不该这么简单就被人诓了,更不该怀疑先生的人品,还迫的您大先生脱衣裳!”天凉昧着良心开始自责,道歉,做保证,“我错了,真错了,我再也不怀疑大先生了,再也不了…”

先生这才点头而满意的微笑,“你很乖。”

你才怪!你宇宙无敌的怪!

完败的某姑娘尽管心中无数愤懑咆哮,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挨着先生坐在榻上,无限的鄙视着自己,默…

心中对阮美人的气愤滔天怒海!这人胡说八道的境界太高了!

“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早起练队,过来睡。”

圻暄正好除了外衣,便顺手抱了她,像从前一样,着里衣,在她外侧躺了下去…

天凉小心肝儿乱扑腾。

好久没被他抱着睡了,有一点…不习惯的激动。

圻暄静静抚着她的发,望着那轮椅,眉宇微微沉下,尽管他在检伤时看出了那不少来自海中的伤痕,却还是对那海上遭遇之事,只字不提。

“圻暄…”耳边,突然传来了难得柔顺如猫般乖巧慵懒的女声,“虽然我信你大于阮美人,可他说,你有身份瞒着我…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可以不必告诉我,但是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消失了,千万不要…”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我受不了…你这样音信全无。”

“倒也没什么难言之隐”,圻暄应一声,语气很淡,“来日,带你去我家中瞧瞧就是。”

家?

天凉抬头,“你有家?”

“我不该有么?”

“呃…”天凉顿一下,点头,“这个,可以有。”

他失笑,笑如春日暖风,“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话是在声明他其实很普通,也不过是一个会由生到亡的男子罢了,听在天凉耳里,却面色一赧,有了另一种意味。

正因为她清楚圻先生不会深夜去禽兽人,所以,不禁在心底又自问了一遍,淡定的抱她睡这么多晚,都没事,这真的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待你脚伤好了罢,我不想弄伤你。”先生看透她心底所想似的,说了句提醒话。

弄…弄伤?

靠,清心寡欲的男人发起闷骚,这语言的禽兽级别直达顶级啊!

天凉气瞪他。

他抬手盖住她的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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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对先生有用的…

【400对先生有用的…】

圻暄抬手盖住她的眼,“睡觉。”

天凉不情愿的拿下他的手,继续发问:“你这些日子一直与东璟出谋策计,可知晓此次东璟太子东文锦前来北瑜,有没有什么目的?”

问出后,天凉又摇首,“倒是没带兵,不像是要挑起战事…可东璟与南诏正战的不可开交,乘胜追击之时,怎么会离了你这大军师!况且,依两国的邦交关系,却突然令太子前来贺婚,着实隆重的让人有些费解了…”

她抬眼,看到圻暄只是目光中带着笑意,眸色深深的望着她,那目光,像是在欣赏一副沉年画卷,兴致满满,望的仔细真切,不愿遗漏下任何一处细端之处似的…

这目光,就像是回答。

天凉懵而醒悟,不可思议:“你该不会是…”

“嗯”,他几乎总是完全对她了解似的,轻淡应了一声,并无在意的接道:“三更了,姑娘该睡了。”

天凉看着他一脸淡定而无所畏的神情,嘴角抽了…

你大先生假公济私的境界真高,面不改情神不改色,这么简单就承认诓了人太子过来,就为了一个女人!

虽说…这女人是她…她还…挺高兴来着…

圻暄见她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晶石般耀亮,精神满满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揽臂一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天凉茫然,“做什么?”

“哄你睡觉。”

厉姑娘马上炸毛,“我又不是六岁的娃娃!不需要哄!”

“好,不需要”,先生喟叹着,抓住她,一手在她背脊上轻轻的拍,“厉姑娘也不是六岁。”

尽管语气轻袅间带有宠溺,厉天凉却对先生的态度极其不满,总觉他这语气,好像是在跟一个弱智说话似的。

果然有些东西很奇妙,不见会想念,见了会郁闷。

她一把推开圻暄,转身背对他,嫌弃道:“你明晚不准再来我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