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每夜所感觉到的那双温柔眼睛,也是来自于喜欢靠在这里小憩的圻暄。

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默默的。

从初始相识到现在,帮了她无数回,从未奢求过任何回报,即使挨那一枪使自己陷入险境,也能温温一笑,目色含情的说,这是欠你的。

现在,天凉感觉到他身子那份炙烫时,不由几分心颤,担忧道:“半炷香时辰已过了…”

圻暄嗯一声,道一声无事,便静下了音。

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她为自己解毒的意思。

“这里离琅邪不远,我设法送你回去”,他如此言。

天凉几乎没有考虑便拒绝了他的话,“我给你解毒。”

圻暄微顿,轻道:“无此必要。”

“圻暄,给我一个孩子…”天凉倏然言语,神色动情,“以后,要他替你陪着我,好么?”

492功亏一篑

【492功亏一篑】

天凉知道在古代贞洁观有多重要,即使她已有一个孩子,但圻暄定不会轻易与她行**,她预料到他不会答应,也知道他会想让自己离开,所以为了给他解烈药,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说出后,她才知,自己是认真的,很认真。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一生也好,最后的时光也罢,她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陪在他身边,平平淡淡,过下余生。

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圻暄的孩子。

天凉环住他的脖颈,“当初你在科鞥伪装成他人时问我,做错事会如何?我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当你错了,我不怪你,你要赎错,就圆了我的心愿。”

圻暄听了她的话,抬眸望她,神情复杂,还是令人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天凉离的他越近,越能感觉他呼吸开始灼热,身子也开始炙烫,还有他那略带虚弱的脸面,都起了一层淡淡绯红之色…

这是烈药开始发作的症状。

即使天凉见圻暄方才给自己服了定心清身的药丸,致他到现在一直清平冷静,但她明白,自己的靠近,必然会引他稍乱方寸。

许是他身子过于虚弱,定力大不如从前,也许是难抵药性,圻暄强忍轻阖的眸忽而睁开,靠着她的脖颈处忍不住低头覆上,啃咬着她白皙的肌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天凉吃痛的低吟一声,却将身子与他贴的更紧。

圻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难忍她温软身子的靠近,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瓣后,发狠的吻了起来。

他从没有吻的这么急切粗重过,天凉知道是药性使然,却依然心跳的极快,身子有些发软。

“功亏一篑”,他艰难离开她的唇,轻语恼言,“此乃功亏一篑。”

圻先生做事,会列出多种可能,一一布局,逐个突破。

即使万事有变,也不曾落下全盘无用的结果。

此刻,是他第一次如此懊恼,却又如此无法抗拒自己失败所带来的结果,并而沉迷其中,甘之如饴。

“圻暄,我在这里”,天凉紧抓住他的大手,眉目动情,言语蛊惑,“我答应你,以后归往琅邪,好好生活,好好照料自己,平静度日,若有良缘而至,他好好待我,待小宝,待我们的孩子,我亦不会将人拒之千里之外,我全都答应你。”

狭窄的摇椅,紧贴的身体,随着她的言语,四周温度升的极快。

天凉的脸面,被他感染,镀上一层浅红,薄皙桃色,芳菲诱人。

“不许哭”,他的手拉开她衣间丝带时,轻声命令,“只要在我的身边,便不许哭。”

天凉感觉那双手穿入衣间在肌肤处游移时,点头应了一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里,“答应了你一定做到,我没那么脆弱,你放心。”

圻暄闻言,眸光微转,抱她起身,踱步入了后方一处有水流声的房间——

他推门而入,不由天凉望定此房为何处时,便被他旋身压在身下,以一种灼热不失温柔的力道吻了上来。

唇边相贴时,四周氤氲,水流荡漾,如春水划开,将天凉覆没,使她陷入了一片眩晕之中。

她本做好了主动的打算,却不料圻暄三五动作之间,她便毫无抵抗之力,如同化成了软而无力的云朵,任由这片苍穹掌控。

他衣衫完整,轻轻吮吻啃咬着她的肌肤,手指探入身子,轻巧探寻间,在她肌肤上辗转游移…

天凉迷迷糊糊的呜一声,胸口仿若有火中烧,身子却略显僵硬青涩,紧张的缩成了一团。

“倒是极少看你怕成这样”,他微微一笑,稍停了动作,神色清朗,“姑娘,唤我的名讳。”

天凉睁开眼,低唤,“圻暄。”

他应。

“圻暄。”

他再应。

当天凉唤至第三遍时,所有的紧张感慢慢消失,呼吸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她脸面微红,道,“先生,你其实大可不必顾虑我…中药的不是我…”

“不怕么?”

圻暄言语间,一双手已轻盈的穿过她的腰间,顺着宽大的衣衫滑下,探幽寻密,动作温柔。

天凉身子又是一僵,面如火烧。

这是太亲密的动作,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对视他的眼睛,此刻恨不能即刻钻到地缝中将自己埋起来!

胸前一凉,她的外衣与肚兜被剥下。

接着便是眨眼的功夫,内里亵裤全都落下,圻暄将她抱了起来。

天凉真真体会到了那份赤身果体贴着衣冠楚楚之人时的自我惭愧。

她见圻暄抱着自己朝屋内走,也没有下一刻动作,不由双手覆在胸前低问:“这是要到哪里去?”

圻暄但笑不语,走进里室时,将她放入了偌大的方形温水池中,“先行沐浴。”

天凉这才发现此屋为何遍布氤氲,原是因这本就是浴房。

她再通过水中倒影一望,才看到自己不禁脸上有赃污痕迹,就连身上也沾了不少面粉与锅灰,不由羞愧的钻入水中,开始清洗。

怪不得说先沐浴,别说是注重洁身的圻先生,就连她也会嫌弃自己这幅鬼样子。

不知圻暄方才怎么对这样狼狈的她说了那么多的言语,还又亲又抱的不失温柔。

见她乖乖钻入水里,圻暄拿起水舀,在她由肩头而起,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淋上水流。

哗然轻响间,冲去了她身上白痕,圻暄望着那水珠在她光洁背上蜿蜒出美好弧度时,眸色不禁深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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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多一刻即好(金牌加更)】

圻暄在天凉身后望着,不由抬起手,在她背脊处轻抚,擦拭去水珠,手指在她后颈处摩挲,动作轻巧。

天凉大致匆匆洗了干净,一时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是说开始,还是言解药?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令她觉十分的怪。

圻暄坐于宽池边,扶着她两肩捞近,低道:“洗发。”

天凉回头怒瞪他,“你难道不知时间宝贵,不由浪费…”

抗拒的话未说完,发丝已被他散落。

黑发落入水时,四处面粉碎末横飞。

天凉正在言语,吸了不少面粉,顿时呛的重咳起来。

圻暄失笑,“半个时辰,方过一炷香,你急什么?”

天凉气,谁急了!这还不是担心你!

这位先生,可算称的上是她所见过最淡定中**的男人了。

洗发,好,任由他洗,可这人动作真是不疾不徐,缓缓慢慢…就连那言语,都春风化雨似的轻轻悠悠,好似中**的人,是她不是他似的。

他抬掌带出一柱水流,流水自淌至她散落的发丝间,轻盈的冲去了不少发上沾染的东西,省去了不少气力。

天凉靠在池边,闭着眼等候,静了片刻,忽道:“你向来胸有成竹,现在不疾不徐,是不是这药,你其实有法可解?”

“他带你上山前,我已有预警,对于阮先生,我太过了解,他会做什么,下什么药,圻某大致能猜到”,圻暄静语,“只是此药性烈,服解药后也要大半柱香时辰方解,厉姑娘,方才得罪了。”

天凉虽松一口气,但张开眸却故带火光威胁,“我们之间说过的话,不容反悔!”

“所以要你先沐浴”,他微摇首,叹道,“姑娘的身上及衣上,都有过重的面汤味道。”

天凉窘了一下,抬起臂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怪道:“这全是阮先生不会挑时间。”

圻暄低头,在她唇上轻点一吻,“说过的话不容反悔,姑娘也要记下。”

天凉咬住他的唇,丁香小舌娇巧的探入他的唇齿中,半湿的身子纷有水珠滑落,有些沾上他的臂膀便顺而滴下,暧昧旖旎。

他一只手不疾不徐,轻拢慢捻地扣住她的腰,回以深吻,浓情蜜意。

天凉此时才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样与他靠近的时光,才是最加美好。

他的味道,真好。

他的吻,很甜。

他的一切,都值得人迷恋…

既如当初湖边初遇那一个愤怒斐然的夺吻,又如那时落云阁前,向他送别时微风拂柳下相拥一吻,天凉抱着他,几乎舍不得松开,脑中想着,就这样挨近他,无论多久,都会在心中祈求,再多一刻,再多一刻即好…

屋外几声清脆鸟鸣打乱了两人,天凉不解向外看去,“什么声音?”

“展叔养的鸟儿,是在提醒我”,圻暄叹:“吃药的时辰至了。”

“展叔?”

“当年随母妃遗命将我带出宫,由幼时便在此照料我。”

“这是你的家?”天凉睁眸,想起那时他所言带她回家瞧一瞧的话,“你那时,是预料过今日的。”

“施计前,要虑想所有可能性,只是思其发生机率有几成而做下应对决定”,圻暄摇首,“可惜我漏下了最不可能影响全局的子语。”

“怪只怪,你是个好人,如果你像阮美人一般十恶不赦,那么顾子语一定不会费了这么大心思来琅邪宫寻我”,天凉想起顾子语劝慰自己时的坚定,不由感激道,“我要重礼感谢顾先生才成。”

圻暄听知她是故意言语,望她一眼,面色只显无耐。

鲜少见先生吃瘪,天凉看着那张无耐的容颜,会心一笑。

“少爷!少爷!少爷你在何处!少爷…”

展叔的声音响起,嘹亮焦急,一声声朝浴池逼近!

圻暄起身,“稍候带你在家中逛逛。”

“你用午膳了么?”

“尚未。”

“想吃什么?”

“都可。”

“待会儿一起用午膳。”

“好说。”

好平实的对话,可天凉很喜欢。

“以后要寻我时,入桃林即可”,他笑着,起了身。

天凉应一声,捏去了鼻尖水珠,再抬头时,圻暄已走出浴房,带上了房门。

她擦干了身,收整了衣,换上了圻暄浴房里为她留下的男装。

圻暄比她高上许多,她穿上只觉宽大,费了好大的力捆捆绑绑终于收整好,才迈开脚步朝浴房外走去——

开门时,身后水声忽然泫然流淌,响的厉害。

天凉回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浴房,忽觉有些东西来的太快,又太过充盈,反而失了真实感…

功亏一篑。

即使事有急变,圻暄会这么**自己功亏一篑么?

天凉摇了摇头,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浴房门前,她望见那摇椅仍摆放在高处。

椅旁有几只鸟儿在跳耀,不停的发出清脆响亮的鸣叫声,叽叽喳喳,吵吵嚷嚷。

这时,一个中年人急跑过来,拿起笤帚开始赶鸟儿,口中气愤念着,“去,去!走开!走开!”

天凉眉心一旋,迈步走到那中年人面前,试探性低唤:“展叔?”

展叔闻言,转过头,“姑娘是…怎会认得我?”,

“这不是展叔养的鸟儿吗?”天凉疑问,“为何要恶言相赶?”

“姑娘在说什么?这些鸟儿不知是从何处荒山野岭飞来的野鸟,我也是小少爷病又犯了,才从山脚带少爷来这山上高人处求药的…”

那位展叔正说着,只见远处跑来了一个小童,方才七八岁模样,跑来喊道:“展叔,到处都找不到那位先生,不过我在客房中寻着了和上次一样的药,咱们下山回家去。”

“小少爷您慢点儿,摔了碰了夫人要骂奴才的!”

展叔叔急忙迎上,稳住小家伙后,才转头道,“姑娘你也是来求…”

但见山头上,早已没了那姑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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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他是在睡吗

【494他是在睡吗】

这山头不大,却让天凉一阵好找,她翻遍了所有厅堂寝房,都没有望见圻暄的身影,最后不由朝离山中那处桃花林奔去——

她脚下如起了火,用最大的力气狂奔而去,即使衣衫宽大有所阻挡,却仍不减她的速度。

离桃花林越近,香气愈是扑鼻而来,灌入鼻翼中,醍醐灌顶的令她开始清醒思考。

越清醒,希望越渺茫。

桃花林,离圻暄居住的地方不远,漫天的绯色,满眼的桃花,遍野的桃花,扑鼻浓重的花香。

桃色深红浅淡的遍布山坞,随风起舞而飘落的花瓣数不胜数,香气芬芳中随着威风逶迤飘扬,粉色丝缎如同千万朵云彩在山间翻滚流淌…

天凉是在看到阮美人之后,才停下的。

她顾不得喘息,冲上前便问:“圻暄呢,他在哪儿?”

阮美人抬眸望她一眼,冷道:“见他的尸么?”

天凉胸口砰的一下炸开,心中发沉的急问,“什么意思!他又走到哪里去了!你带我去见他!”

“他在半柱香前,走了”,阮美人面色沉重哀恸,“厉姑娘,我走前说的难么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又是什么计策!”她咬牙,怒言,“这又是你们联合下的什么计策!”

“你没有为他解药是么?”阮美人轻问,“厉姑娘,你为何不为他解药?”

他语气质问,天凉却一下子懵了。

解药?圻暄方才明明是言…

“我带你上山时千万闪躲,只为不引起他的注意而令他有所防备。即使将你隐藏时,也许被他发现,但那烈药无色无味,极其难制,时间的关系,就连当年药名天下的君家三少都无法及时配解。如今虚弱下的圻暄,更极难再以武气相抗拖延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快配置出解药,厉姑娘,你若为他解了毒,他怎会死于此药?”

天凉因他一个死字,双耳尖锐的溃痛了一下——

她睁大眸,松开抓住阮美人衣襟的手,怔怔站在那里,胸中无数痛楚同时上涌,几斤要将她逼至崩溃。

烈药之毒,无解。

阮美人清楚的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