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东郡王也是如苏某这般想,不知道太傅会不会还是这番回答?”苏云风点头表示赞同,话锋却是一转变。

迅速然而又是明显的,玉太傅的身子微微一颤,神色微变,抬眼望着苏云风,声音渐渐冷却,就连难得一见的怒气都消散空空。

眼里闪现的种种神情,变化万千,似是不信、猜疑、又似想起了什么,眉头皱起,逐渐的加深,机会都能将其拧断。

皇上的意思…..

对面的人,面对他的错综复杂的眼神,给了只是一个淡定到让他有些心慌的笑意。

什么时候开始,皇上会将心中从不会告之别人的秘密说给苏云风知晓?如果苏云风此话是骗人,他又岂会之前弄出一连串的局,引着他跳进去?

“太傅大人。”苏云风慢慢的站起来,“这话本该不由我说,不过为了让太傅相信我出自一番好意,所以还是告之。”

“你可知假传旨意,无论是何等身份,都不能活着离开东郡!”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不带任何情绪,有的只是随即而来的一阵寒凉。

“苏某言尽于此,如果太傅想通那是最好,您是东郡王的恩师,自然能分辨真假话。”点到即止,苏云风明白,接下来多说无益,只能静静的等着。

谁的耐心好,谁能沉住气,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苏云风悠然的走过石阶,穿过长长的进宫街道,白色的衣袂风中飘起,映衬着他沉静似水的眼瞳,倏的他停下脚步,回首瞧着走出的东郡皇宫,眼里似乎隐去了一抹什么。

“王爷,您回来了!”吴统领见到苏云风回来,才彻底的放下心。他跟着苏云风多年,出生入死,沙场上他所向披靡,而现在他空有一手好武艺,就连他入宫,都不能随行,已尽保护的责任。

见吴统领担忧的神色,苏云风倒是笑了笑,“你家王爷我,还不至于不济。”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他慌忙的解释。

“说笑了,多年相处,你想什么我岂会不懂。”他拍了拍吴统领的肩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对了王爷,属下差点都忘记重要的事情了。”吴统领猛然想起了什么。

苏云风看他神秘兮兮的从衣袖里取出卷成一长条的东西,“这个是什么?”他有些疑惑着,伸手接过。

纸条裹的很紧,他缓缓的展开,小小的一张,揉了多时,字迹略微有些模糊,不过还能看的出上面娟秀的字体。

云风……

落入眼帘熟悉的称呼,让苏云风心中怦然一动,这个是……

“哪里来的?!”苏云风急急忙忙的追问着,转念一想,依着她的脾气,能有此举倒是对了。“唉,她怎么……”

“王爷,属下先退下了。”吴统领万分赶着时机,立刻退下。

揉了揉眉头,苏云风只是微微叹息,不管怎样,他还是小心的弄平纸条,尽量的读着上面的字。

很简单,很简单的几句话,没有提自己半分,而是一直问着他是否安好,在结尾处,有几处皱起的地方,似乎是被水浸泡过般。

小禅,你说了这么多问我是否好?你可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你过的好不好?苏云风抚摸着纸角,万般的不舍,短短的几句,让他看了油然生出一番想念。

618章苏云风篇

之后的日子里,苏云风隔三差五的都会收到方小禅寄来的只言片语,在东郡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情况下,她的几句话都能让他在满心疲惫后,得到一丝难得的快乐。

她的叮嘱越来越多,完全是生怕苏云风一点都不会照顾着自己,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小小的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苏云风每每看到如此,都是会心一笑,读了数次,都能牢记在心,还是不舍得烧掉,仔细的折好,妥善的随身收藏着。就如同,她一直陪伴在身边。

“吴统领,夫人最近如何?”他放心不下方小禅,从收到这些后,苏云风从一开始的忍耐着到现在每天都会询问吴统领关于她的状况。

只有一早得知她安然无恙后,他才能安心的去东郡王宫,久了,自然成了一种习惯。

“探子一直随着夫人他们,照着您的吩咐,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夫人完全不知情,最多是会偷偷的传给王爷的信条。行路上,已经毁掉所有的标记,璇玑公子派出的人,全都中了王爷设下的圈套,走的都是与夫人相反的路程,等他们发觉,就算是追了回去,也早已经找不到行迹了。”

“还是要小心、小心。”苏云风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璇玑公子能想到的,他也想到;璇玑公子想要做的,他也一早的提防。

仅仅是如此还是不够,不能随行的保护小禅,他如何也无法完全的放心。

原先的计划,是将小禅先安置在东郡王和璇玑公子势力范围都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可以放手一搏,接着想办法离开这里。

然而现在,他想尽快赶到她面前的想法,越发的强烈。

“属下明白,已经吩咐下去,要更加的小心。倒是王爷您,东郡王重新选择祭祀的日子已经定下,也即将要出庙堂。属下别的不担心,只怕是东郡王借用了王爷的手,除去璇玑公子后,倒戈相向对准了王爷您,依照常理,正是属下最为担心的!”

随着苏云风多年,此次情况危急,他也瞧出不妙的端倪。

“你没有说错,常理应该如此。”苏云风不急不慢的回答,还有几天,很快的就是有结果,至于是否在他的意料里,就只有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王爷曾经说,玉太傅会起到关键作用?”

玉太傅嘛……

苏云风敛下眼帘沉思,玉太傅这一步是险中求胜,算算时间,上次他主动和玉太傅摊牌后,接连入宫几次,都是太傅有要事不在,想来,这个要事,和璇玑公子那里也脱不了干系。

他要的,不正是如此吗!

想到这里,苏云风伸手拂去画卷上的微尘,细致的扫落的干净,卷好放在手里。

“王爷这是?”吴统领不解苏云风的意思。

“东郡王出了庙堂后,我恐怕不能随时的回来这里,今天就把画带去宫里,这个宅子你好生的照顾着。”他有些留恋的回望着四周,这里都留下了小禅和他的美好回忆。

吴统领听了,脸色一变,连忙拦在苏云风面前,一脸的着急劝阻着:“王爷,属下一同前往!”他的话再是明白不过,王爷是准备一个人入宫。

“你去了,谁给我收小禅的信,等我回来后,你一起交给我,少了一封都不能,知道吗!”苏云风难得收起温柔的表情,目光变的严厉,将画卷握紧在手掌里。

在门前,脚步匆匆而至的乔蕊妮和陆展白不期而遇,“苏先生!?”她咬了咬唇,将后半句话压下,不用问也知道苏云风要去哪里。

“原来是乔小姐,我正好赶着去宫里,无法招呼你了。”

从陆展白出事后,都尉府里从未有一人出现在方家的门前,就是平时也都是绕道而行,更不要说寄住在都尉府里的乔家人。

哪一个都不愿意,在着多事之秋再和苏云风沾染一点。毕竟,东郡王、璇玑公子,玉太傅,任何的一个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人。

“我只是来看看苏先生。”乔蕊妮越发的有些紧张,想见他,见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面对着苏云风,哪怕是不发一言,她都会这般的紧张,到了如今也是如此,没有一丝的改善。

得知方小禅离开东郡,而苏云风却是甘愿的留下来,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再是不愿意承认,也明白苏云风对方小禅的挂念。

“有劳了。”苏云风微微点头,“都尉大人暂时不会有事,乔小姐尽管放心,乔家曾经对我苏云风有救命之恩,苏某一定会尽力保住你们。”

“我……我……”乔蕊妮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着急的红了眼睛,明明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苏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要解释。

“一直以来,承蒙照顾有加,我懂乔小姐对苏某的心意,恐怕是要辜负了。”苏云风歉意的说道。

个性上乔蕊妮有几分相似最初的静婉,苏云风也因此一直对她的十分的包容。只是经历的静婉的事后,苏云风有些改变,暂且不提当初,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再一次和乔蕊妮说的清楚明白。

乔蕊妮脸色发白,怔怔的望着苏云风,泪水盈盈欲滴,声音说的有些艰难。

“一定要分的这般清楚吗?我是哪点比不上她?”

纵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纵使明白问了也是徒劳,她还是要说,听不到最后的答案,她的心不能安,即便是要被伤了千疮百孔,她也忍着痛听他说出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彻底死心的理由。

619章苏云风篇

第一次用尽全部感情爱,仿佛开闸的洪水,迅涌而出,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可以默默的忍耐,付出的感情,就连自己都不能控制。

她隐约的明白,在苏云风的心中,曾经固守着一个人,就连生死关头,他都默默的念着。会是怎样的女子,可以牢牢的俘获着他的心?乔蕊妮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

看着他生死一线,活了过来,她心里竟然有种心中落石的感觉;不自觉的想要关心他,对他好,将心思都转移在他那里。

因为他难得的微笑,她也可以一整天觉得开心;看着他渐渐的恢复健康,她心里既是高兴他的康复,也开始将担忧萦绕在心头。

他若是没事了,也许就会离开这里!

不探究过往是怎样的一个人?也不打探他是因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当时的她只从他那里得知三个字:苏青染。

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她无时无刻的,反复的心中默念数次,只要被提起,心不由自主的一阵小鹿乱撞。

到头来,她看的甚重的,也不是他真实的名字

喜欢一个人如此简单,一瞬间的豁然开朗,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的艰难。

为了他的一句话,乔蕊妮都在克制自己的坏脾气,只想着,这个男人可以在每天不断的忙碌中,偶然的抽空的看看一边,至少她还是一直陪着,从没有离开。

无论她做了什么,做的如何的用心,苏云风偶然的注视,眼里凝视的不是她,心中更不会有她微小的存在。

很多时刻,他应该都看在眼中,聪明如他,一切都应该是明白,懂得的。而苏云风总是报以微笑,那笑容淡然的,让她每每看了心中平添的生出一丝难受,就连呼吸都似乎变的艰难,带着痛楚。

他的心里筑起一道牢固的墙壁,将所有外来的都死死的挡在心门外。

还是那个女子吧,如此的让你念念不忘,让你心心念念的记挂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愿意慢慢的等着苏云风打开心门的那一刻。日子久了,你总会瞧见我的好,总是会的……

美好的,总存在于虚幻里,而现实,瞬间令人惊慌失措。

狠毒、薄情、为了自己复仇,不惜伤害自己,来换取成功的方小禅,她到底有哪一点的吸引?她的出现往往都会将最亲近的人连累。

“为什么会是她?”乔蕊妮抑制不住眼泪,却努力的忍着,不断的逼问着苏云风。她要知晓答案!

为什么,如此不堪的方小禅,轻易的就将幸福从她的手中抢走!

“在你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你只是在找替代品,可是却偏偏是她方小禅!难道我就不可以吗?既然都是代替你心中的女子,你为什么要她,而不是选择我!?”

乔蕊妮压抑心中良久,仰起脸,她泪痕满面,带着颤抖,她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平缓的问道。

“不是你所说的那般。”有些惊讶于她异常的问话举止,苏云风淡淡的回答着。有些问题,他曾经也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寻找着答案。

“那、那是什么原因?”她吸吸气,继续追问下来。

“我的心里,确实有着一个人,忘记不了,我也不想忘记。对于她,我曾经懊悔遗憾,当时若能再进一步,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有些记忆,苏云风此时说起,言语里点点惆怅。

有件事,想来阿景恐怕还不会知晓,他在和轩辕卿尘比试的前夕,曾经在她面前舞剑。

兰陵的古老传统,男子在所喜欢的女子面前表白,以跳舞的方法舞剑,是再请求对方,今生若无缘,请将来世许诺给我。

若是女子看完没有拒绝,那这个诺言将会延续,若真有来世,必将实现。

他做了,在阿景的面前尽情的一舞,她没有离开,没有拒绝,当然,也不知情。同时,她的人在那里,心却遥遥飞去落在那个叫做轩辕卿尘的男子怀中。

这一世,注定无缘,那下一世又会如何……

也只怕相爱的两人早就定下生生世世,不会再有他苏云风的位子,一点、一丝、一毫都分的清晰明了。

突然,他轻轻一笑,游移的瞳眸转向乔蕊妮,“她教会我,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幸福,不可错过,不然,就是一辈子的悔恨!”

“你的幸福不一定就要是方小禅啊!”乔蕊妮不死心。

“你说错了,小禅不是替代品,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方小禅。受伤了、被欺负了、受委屈了,再苦再难,都会一个人坚持活下来的小禅,总是固执、倔强不肯接受别人帮助的她。我和她之前都认为,幸福不会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注定了要孤老一辈子。”

苏云风唇角的笑,极浅、极轻,宛若黑夜里的深露,透着丝丝的无奈的凉意。

“所以……”

“我看了这样的小禅,心里会疼!”苏云风遥望远方,用力坚定的说完那四个字。让乔蕊妮听了,顿时有种心被抽空的感觉。

“没有人能取代小禅,对我而言她的意义变的不同,那是我苏云风今后要呵护一生的女子,我们彼此依赖、扶持。而你……”

“够了,我不想听了你说其他的了!”她茫然空白的脑海,听不清任何不愿意听见的话,毅然的她打断苏云风。

乔蕊妮感觉着手脚越发的冷起来,冷到四肢发颤,连牙齿都在不住的“打架”

620章苏云风篇

“乔小姐,苏某亏欠你救命之恩,一定会尽力的保住你们乔家。”苏云风明白再多的解释,此时说来都是徒劳。伤害乔蕊妮并非他所愿,却不能不如此。

说完,他与她擦肩而过,悄然离开。

“苏云风!”突然的,乔蕊妮出声喊道,听见他脚步最终停下,她不由咬着下唇。“你就是去东郡王宫,也不一定能扭转局面!”

“不去,怎么会知道不能。”

“明知道自己也许会出事,你也要去,所以你一早就送走了方小禅,你留下只是因为你想从璇玑公子那里得到解药,甚至能杀了他,这样一来,方小禅既能解毒,又能安心的不再担璇玑公子,哪怕最后,你不能杀了他,也要想出可以牵制的方法,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再为快死的方小禅打算!”

她怔怔的望着前方,呢喃的说道,揶揄而笑,乔蕊妮慢慢的侧目,凝视着同样望着自己的苏云风,眼瞳被泪水模糊,将她和苏云风隔开。

隐隐约约的影子,看似挨着很近,伸手触摸,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

他没有出声,眉头却难得纠结成川,苏云风也会有这般无可奈何的表情?

忽然的,她绽开一抹微笑,“你要为一个快死的人付出,恐怕方小禅还被你瞒着吧,苦苦的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你归来,也许她还在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想着------”

“乔小姐,那也是我和小禅的事,方才我的话说的明白,东郡王那里,时辰快到了,苏云风先走一步。”打断乔蕊妮在他面前的自言自语,苏云风吩咐着吴统领护送她回去。

白衣袂袂,决然离去,她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离去,就连哭,都没有了半分的力气。

苏云风,你纵使赢了,也留不住方小禅的,留不住的……

东郡古老的祭祀,终于在波折不断后,重新开始,东郡王在一轮庄严肃穆的祭拜后,礼数上可以立即返回,不过他还是遵从历代的先例,留在太庙一晚,以表示虔诚之心,之后才返回东郡皇宫。

谴退下左后伺候的侍从,东郡王一扫随行的人,除去王宫大臣数名外,苏云风、玉太傅都在其中,却独独不见玄王爷。

“玄鹏去哪里了?”东郡王不由眉头皱皱,刚才,他是随行而来的。

“玄王爷,说是不适,在房里休息片刻,方才王上祭祀,他没有上前禀告,老臣看王爷的气色确实不好。”玉太傅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玄鹏自小就体弱,让御医赶紧的去瞧着,不要耽误的病情才好。”东郡王听了玉太傅的回报,神色缓和了不少。

是真的不适,还是别的目的,他都要顺着这位同胞的兄弟。

“对了,云王爷难得今天也在,太庙里清净的很,听说王爷的棋艺了得,不妨就切磋看看,朕也有许久没有下棋遇见好的对手了。”东郡王突然来了兴致,邀请苏云风留在这里下棋。

“王上,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宫了,您也为了祭祀累了不少日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太傅,朕突来手痒想与人棋盘上厮杀几回合,难得云王爷在,怎么放过这个好时机。”东郡王反而更加的兴致盎然,“太傅也留下吧,给朕和王爷当个定输赢的人!”

“老臣……”玉太傅才开口,立即东郡王神色微变。

“太傅不愿意?”他唇角微微扬起,斜睨着玉太傅一眼,随即又笑了起来,“放心吧太傅,朕是你教出来的徒弟,断然会拼尽全力,在云王爷面前怎会让师傅您没有面子!”说完,立刻吩咐让人送上棋盘和棋子,就要准备开始备战。

“老臣遵旨!”玉太傅点点头应承下来,不经意的瞧了瞧苏云风。

他似乎察觉玉太傅的目光,却是淡然到极致的侧目朝着他点点头,转而眼神专注的看着棋局。

该说的、能说的,该做的、能做的,他苏云风都预计在内,接下来,赌的便是自己的运气了。

一场棋局,从午后到深夜,不见任何硝烟,却厮杀浓烈,双方都在固守着自己的有力地位,一步不肯退让,不断的想要逼迫着对方放弃。

苏云风越发的沉稳,不见丝毫的急躁,越是严酷困难的局面,他越是能支撑,果断又缜密的需找对方的破绽,出其不意的杀出每一步,险中求胜,精彩绝妙。

东郡王爷深陷其中,也是步步小心,不似苏云风的沉稳,他每一步走的快而狠,似要将对手逼进编好的局中。

一盘棋,白子黑子错落,窥探不出输赢,下棋人如此,看客更是心潮不定。

“云王爷的棋艺高超,依你看,这一局会是什么结果?”东郡王落下一子,抬眼看着苏云风问道。

苏云风低垂眼眸,抬手随意的在东郡王落下的子旁紧跟着也走了一步,东郡王瞧了,嘴角微动。

“结果?不到最后谁能知晓。”

“那好,继续!”他步步紧逼,相比之前却稳了几分。

烛火静静燃着,偶然的跳跃几下,似又被在场的两人气质压住,空气里渐渐而起肃静和冷然。

“啪”东郡王眉峰一动,手中的落子,让他唇角少有的一丝微笑都失去踪迹。

平局!

他一路紧逼,不甘落后,终于能将苏云风逼近,明明会是自己险胜的局面,为什么最后一子,竟然会是平局?!

“皇兄。”门外传来让他久违的问候。

那人斜斜的靠在门边,站的随意,下颌微微扬起,用一种慵懒带着玩世不恭的语调道:“你输了!”

621章苏云风篇

输了?!

东郡王听言,眉心拧起,冷冽眼神迸射在站在门边,慵懒说话的人。那人惯有的笑容里不知何时多了居高临下的睥睨,眼里含笑,却似冰。

从来,蒋玄鹏都这样慵懒的神态,静静的冷眼观察着周遭的事物,洞悉着表面浮华下的涌动。

从他孩童时开始,东郡王就很不喜欢被看见蒋玄鹏这副表情,厌恶更多不安。

他就像冬日蛰伏洞中的毒蛇,盘旋着自己,等着春暖花开,伺机出洞。

饥饿了好久,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不遗余力的吞噬嘴巴的食物,快、准、尤其狠!

“玄鹏,看来你好多了。”东郡王见他此时出现,声音平静的问候着。

璇玑公子“皇兄,我本来确实不舒服,心里一直隐隐不安,难受了好久,这种感觉持续了十多年,不过现在我看见皇兄,突然的都变的舒坦起来。”他依旧笑着,眼儿笑的弯弯,缓缓的回答着。

“原来你病了好久,皇兄一直都忽视了你,居然让你白白的难挨了这些岁月,玄鹏着实的委屈你了。”东郡王推开手边的棋盘,不见丝毫的惊慌,稳稳的坐在原处。

你有心病多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能对症下药根除病患,这病哪里能有痊愈的一天。

“刚才你说朕输了,明明最多是平局。”东郡王接着方才璇玑公子说的话继续道。

璇玑公子慢悠悠的移步走到东郡王旁边,眼角一扫他和苏云风的棋盘,清浅的笑意扬起,似乎有了兴趣,随手苏云风所执手的棋子,稍看全局后,他抬手在其中落下一字。

“皇兄,平局不过是双方暂时都没有决胜的法子,输赢迟早是要分出,这一局是你们双方当局者迷,而我是旁观者清。”

收拢袖口,璇玑公子挺立而站,与东郡王对视着。

“不错,玄鹏你这旁观者,看的分外的清楚,也走的险而稳,就连朕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忍耐力。”东郡王对视中最先笑起开口言道,随着璇玑公子而来的队伍,早已经用最迅速的动作将屋外层层围住。

“皇兄夸奖,臣弟领教了。”

“玄鹏,你要朕这个位子可以拿去,就不怕自己能否坐的稳当?”

“自古以来,哪一代帝王的宝座下,不是垫基着累累的白骨,皇兄不也是一样坐着,至于我能否坐的很稳,如果能垫上皇兄在座下,我想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璇玑公子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盘算道。

被同胞的兄弟排挤、看似赐予封地,其实是外放,他病的快要死掉也不会有人前来嘘寒问暖一声。

什么都是假的,同胞手足一脉血缘,到头来最亲近的人都会是成为谋害自己的最终凶手。他放弃了,也无所谓了。

可是居然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杀手,为了这般的虚无的情爱,拼尽全力也要离开他的掌控!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可以得到?凭什么只有我没有?

不准,哪怕是死,他也不准!

看不到他脸上丝毫的杀意,那笑里透着瘆人的寒意。

“大胆,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东郡王刹那冷了一张脸,厉声的质问着,“你堂而皇之的逼宫让位,玄鹏你的如意算盘固然算的精明,可是你也要有这个能力!”他冷眼望着屋外里里外外的围着的侍从,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