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昊延在车里坐了一整夜,睁眼到天明。

小区门口有个老婆婆摆摊儿卖煎饼,因为时间太早还没有人排队。简辛以前经常为了吃个煎饼而踩着点儿到校,早读的时候还要偷着吸溜几口豆浆。

“做两套,都不要葱不要辣。”汪昊延兜着外套帽子,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格外颓废。

老婆婆说:“刚下夜班儿吧,好像没见过你,是住这片儿吗?”

汪昊延冲老婆婆笑了笑,没回答,问:“生意还可以吗?这会儿好像人不多。”

老婆婆答:“周六日都起得晚,我收摊儿也晚。”

做好拎到手里,汪昊延看见车子上的保温箱子,“这是豆浆么?加糖的。”

辛卉老早就醒了,醒后就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她的床头灯上挂着一串风铃,方便她叫人,快九点了简辛还没有动静,辛卉晃动风铃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简辛困得眼皮像黏上了,身体也像黏在了床上。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但就是困得想继续留在觉里,迷瞪了一分来钟反应过来辛卉在叫他,于是挣扎着从床下把自己撕下来。

“妈,饿不饿?”简辛顶着一脑袋乱毛,眼睛肿肿的,嗓子也格外沙哑,“我收拾一下去买早点,我也好饿。”

费原在机场等汪昊延等到石烂海枯了,手机转留言,完美错过了飞回剧组的航班,奔家里也找不到人。后来问了荆菁才知道,荆菁痛心疾首:“我就怕他耽误工作!我真的嘱咐了好几遍!”

“你们昨天碰见谁了?送完人他没回家?”

荆菁也不是很确定地说:“貌似是简医生,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不过地址我记得,是西棉里,要不我现在过去找找?”

费原心里叹了口气:“不用,我处理。”

简辛套了身运动衣,出门前在玄关找了半天钥匙,找了一会儿还没找到,回想着好像昨晚不是他开的门。

拿了备用钥匙,一条腿迈出去就看到了挂在外面门把手上的袋子,里面是还有余温的煎饼和豆浆。

简辛把袋子取下回屋,然后帮辛卉洗漱,等真正吃的时候煎饼已经被闷得很软了,他总是忍不住往阳台上看。

“在,看,什么?”闭口不提昨晚的事儿,因为辛卉实在是没有精力去闹了。

简辛迅速收回目光:“没什么,预报今天下雨,好像……是挺阴的。”

没过多久,天空偶尔打一声闷雷,辛卉在卧室看电视剧,能听见剧里面男女主的对话,邻居家的小狗不停地叫,楼上也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简辛在客厅发呆,眼睛始终望着阳台。

那人一晚上没走,现在走了吧。

走没走?

走没走。

大雨憋到了下午三点才下起来,密实的雨线交织着砸落在地,简辛缓缓地走向阳台,想往楼下看一眼,但他不知道想看到的结果是什么。

电视声没有了,辛卉应该是已经休息,简辛漫无目的的在房间溜达,穿上外套,换好鞋子,换完又坐在沙发上发呆。

又过了半小时,雨却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简辛深吸一口气,去厨房拎了一袋垃圾。

汪昊延一直坐在驾驶座,熄了火的车没有温度,他浑身发冷。

简辛拎着垃圾站在单元楼门口,雨太大,楼下什么人都没有,汪昊延的车正对着他,车里的样子一点都瞧不清楚。

汪昊延以为自己看错了,麻木酸痛的双腿仿佛都不听使唤,开门下车的一秒钟里所有动作都毫无意识,完全是本能反应。

他冲进大雨中,在单元口外面停下,和简辛隔着半米远。

简辛看着汪昊延下巴上的胡茬和赤红的眼睛,鼻子发酸:“你怎么还不走?”

汪昊延动动嘴唇:“我也不知道。”

“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很清楚,”汪昊延浑身已经湿透,雨水从发梢落下,眼睛都无法彻底睁开,“清楚地知道了我有多混蛋。”

他向前靠近,简辛没有躲开但偏过了头,伸手拿过那袋垃圾,然后退回到雨里:“我要回剧组,暂时不会回家,你放心住……不要……”

汪昊延说不出“不要走”,他静静地看了简辛一会儿,眼眶发热,心脏也像被狠狠揪着。

“简辛,抱歉。”

转身的一霎,脸上冰凉的雨水混入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汪昊延匆匆回了东北拍戏,那边因为他的迟到搞乱了拍摄计划,所以到组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被导演骂。

导演和汪伟国有些交情,对他也算长辈态度,骂完拍了拍他肩膀,才发觉衣服又硬又潮,“你掉河里了还是游泳来的?这都冻了!”

汪昊延其实都没什么知觉了:“淋了点儿雨,没事儿。”

“这能没事儿?!你等着发烧吧!”导演本来看他态度良好又是初犯,都不生气了,这下又火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没一个靠谱的!”

费原抱臂在远处看风景,半句没帮,等汪昊延被虐完才跟在后面一同进了梳化间。

汪昊延换了干净的戏服,冻紫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血色,费原靠着桌子和路路发信息,汪昊延斜他一眼:“别跟路路八卦了,行不行?”

费原插他一刀:“我让路路问问简辛用不用帮忙搬家。”

汪昊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阵阵发慌,说:“让路路帮忙照顾照顾简爱吧,荆菁去不方便。”

费原也是不忍心,跟路路说完以后安慰似的怼了汪昊延肩膀一拳:“振作点儿,只要简辛对你还有感觉就有希望,未来好好珍惜。”

说完叹口气,汪昊延看了他一眼。

“比起路柯桐对我做的孽,你们这都是小打小闹,我不照样爱他爱得跟什么似的么,人都这德行。”

路路本来一直没敢联系简辛,怕简辛怪他和汪昊延合伙骗人,这会儿得了令去帮忙,积极的不行,没到下班时间就赶到二院马路对面等着了。

等简辛下班出来,俩人去吃饭,路路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简辛,我不是站在汪汪那边,我就是觉得你们太可惜了,所以才帮他的。”

“我知道,没怪你啊。”简辛与平时无异,温和安静,“你专门来找我道歉的吗?那这顿你请吧。”

路路知道简辛这是给他台阶下,怕他不好过。他支着下巴说:“简辛,要是没有费原,我就追你了,也就没汪昊延啥事儿了。”

简辛筷子一抖没夹住菜:“你可别了。”

“对了,汪汪让我把简爱接走照顾,他近期应该就待在剧组不回来了,我觉得汪汪真的知道错了,虽然他具体犯了什么错我也不清楚。你看啊,他那么那么想跟你和好,但是又不想绊着你,哎要是费原的话直接给我栓根绳就搞定了。”

“噗。”简辛本来是真的心情不好,但是不笑又忍不住。

“其实我从来没养过小动物,会不会把简爱养死啊?怕怕的。”

简辛拨着一盘青菜,轻声说:“不用,我会照顾简爱的。”

妈的又是功德一件,路柯桐简直为自己折服,简辛这么说不就是不会搬走么,他立刻拿出手机准备告诉汪昊延,因为简辛应该不会联系那个远在东北的悲情男子。

电话一讲完,路路给简辛把茶倒满,开心地说:“这下汪汪没准病也能好了。”

简辛抬头问:“他病了?”

“嗯,据说淋完大雨就走了,到那儿又被冰雪一糊,差不多是座冰雕了,还不吃不喝的。”

“噢。”简辛平淡地应了一句,然后低头吃饭,过了一分半分后终是没忍住:“那,严不严重。”

路路都替汪昊延幸福地冒泡:“就是每天发发烧吧,然后吊威亚可能受罪点儿。”

汪昊延扮演的宁舟简直丧心病狂,但是身世也格外凄惨,他最近比较憔悴,妆也比较重,每次路透照一出都能引起不少讨论。

不过在他回剧组没两天,娱乐版就登了一条他耍大牌的新闻,指他不能吃苦,无故旷工影响《不见长安》的拍摄。

新闻是剧组放的,为了提高话题度,而且汪昊延参加的真人秀马上要播,他公司也愿意多些讨论,即使是负面新闻。

等各大视频网站的记者来探班访问,剧组会说明耍大牌是不实信息,汪昊延因为生病就医才耽误了一天,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是带病坚持,非常敬业。

汪昊延那么大一只窝在便携椅上,叹口气:“玩儿得真溜儿。”

费原说:“你是入戏太深还是病得太重?老子都快忘了你会不会笑了。”

家里只剩下一人一猫,简爱优雅地在客厅走来走去,简辛开着电视也不看,跟在简爱后面又拍照又拍视频。

和汪昊延自己在家时没有两样……

广告结束,《行至天明》开始播了,简爱停在电视墙前面抻着脖子瞪着眼,简辛好不容易等到它静止,屈膝在旁边拍了好几张。

拍完抬起头,屏幕上汪昊延正和男主谈话,貌似是男主在劝他弃暗投明。

“简爱,别看了。”

简爱不动,沉迷于电视剧。简辛心说这是要成精么,然后留简爱在客厅自己去书房看书了。

汪昊延的书房书很多,种类也比较杂,排放也没有秩序。几本文学名著里夹着本家常菜一百道,几本恐怖小说里又掺了本林清玄散文集。

书柜下面是几层抽屉,简辛犹豫了下拉开一个小口,心想要是日记什么的就再关上,结果里面都是又脏又旧的教材。

从小学到大学的课本一应俱全,小学的还包着书皮,工整地写着汪昊延三个大字,中学就没有书皮了,只写着一个汪字,大学教材干脆连名字也不写了。

简辛拿了本高中物理和政治,一科是汪昊延最喜欢的,一科是汪昊延最讨厌的,他刚在书桌前坐下,简爱就从门口伸了个脑袋。

“看完了?”

“喵。”

“看完早点睡吧,蹦起来把灯关了。”

“喵。”

简辛拿着书把电视和灯关掉,然后回卧室躺床上看,简爱跟着他,窝在枕头旁边打盹儿。

政治书相对新一点,因为汪昊延除了上课用平时根本没翻过,民族文化那章,插图中的少女被画成了表情包。

空白多的一页,还画了足球场,旁边排列着名字,汪昊延和他的名字之间有个箭头,标注着“主攻”,简辛想起来每次被截球,忍不住笑了笑。

其他地方没有什么特别,因为政治课上汪昊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简辛撸了一下简爱的毛,然后翻开物理书,书里笔记很详细,有的知识点和例题旁边还画了一颗心。

汪昊延给他签名上也有一颗心,难道这人就是单纯的喜欢画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简辛上网搜了搜“汪昊延签名”。

“坐飞机遇到汪昊延了!签名好好看!”

“妈呀别人家爱豆签名画心,我家爱豆签名画花哈哈哈哈哈,汪昊延你内心绝逼是粉色的。”

“我说我属狗,今天生日,汪昊延就画了个史努比!一辈子不脱饭!”

……

简辛浏览了好几页,一张画心的也没看到,他心脏咚咚地跳着,觉得自己想太多。搜索页面由亮变暗,就在变黑的一瞬又发着光震动起来。

简爱被吵醒,挠挠滚滚又眯上眼。简辛犹豫着没动,怕断掉又不知道是否要接听。

山无棱,天地合,只要你还喜欢我。

他还喜欢吗?

简辛咬紧下唇按下了接通键,汪昊延在那边问:“简辛,打扰你休息了吗?”

汪昊延没等到回答,他猜想简辛应该还不想对他说什么,其实他也无意打扰,只是有事儿没办法,“供电公司通知要缴费,电卡在我房间床头抽屉,工作日你没时间的话,我让荆菁去拿。”

“不用,我有时间。”

事情说完,汪昊延也不好意思再磨叽,说:“看预报讲家里降温了,小心着凉,那……晚安。”

“……等一下。”

简辛抠着物理书的书脚,问:“你物理课本上有的知识点和例题,为什么要画心?”

汪昊延本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害怕简辛要说什么别再联系,打死也没想到会是问他物理课本上为什么画心。

“……你再看一下,画心的是你经常错的,标出来是提醒我要给你讲。”

“简辛,”汪昊延这些日子一直很内疚,但此时有一点委屈:“我没给别人画过心。”

心是专属,早就有主了。

第18章 别叫我辛辛

汪昊延潜心拍戏,一个多月没露过面,其实之间也回来过,但都是匆匆录完真人秀就又走了,只偶尔实在是想的不行了才给简辛打个电话,有点苦行僧的感觉。

简辛说了“别再招我”,但是汪昊延并没打算就此放弃,纯粹是怕一回家把简辛弄得不想再住,他也知道简辛的心结是什么,除了他自己当年混蛋,还有就是简辛他妈妈的原因。

上次短暂的见面已经能看出辛卉的身体状况了,可以说经不起什么波澜,所以简辛承担的精神压力已经很大,汪昊延要是再直冲猛攻无异于令简辛为难。

简辛给任阿姨涨了工资,他就暂时只周六白天去看辛卉,自从辛卉知道了他和汪昊延还有联系,他对于回家就很怵。一方面辛卉总是磕磕巴巴地劝他,劝不行就骂,再者就是他自己觉得无地自容。

喜欢的时候愿意为了对方和全世界抵抗,能让自己放弃的也只有对方,装着以为完结的感情晃晃悠悠过了一年又一年,再遇到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未成长。

依然心动的像个傻逼。

《不见长安》在东北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部分要去其他城市取景,和汪昊延扮演情侣的安玟刚出道不久,经常找汪昊延一起对词或者向汪昊延请教。

一场夜戏,也是全剧的一场重头戏,宁舟孤身逼宫,一是为救被男主挟在宫中的爱妻,二是为杀掉刚继位不久的男主。整体上是一场难度很高的打斗戏,情节上最后女二为让宁舟回头是岸自刎了。宁舟刹那癫狂,走火入魔。

汪昊延候在片场看剧本:“死了不更没人管我了么?编剧咋想的?”

荆菁给他往外袍上贴热帖,说:“谁知道,男女主不能死,那就你们死呗。”

“我在这戏里杀多少人了?”汪昊延心算了一下,实在数不清,他纠结过这角色这么残暴会不会被骂成筛子,但是一想最后结局很惨,观众应该能消消气。

荆菁特别乐观:“放心吧!你每次杀完人转身就一脸深情地爱老婆去了,而且咱帅啊!广大女性观众会原谅你的。”

“男性观众咋整?”

“男性观众也不看这种偶像剧,你老咋咋的什么玩意儿,大东北待久了你还变味儿了?”

汪昊延脱掉羽绒服换上外袍,然后挤了一大坨护手霜擦拭,因为太冷还要握剑柄,他的虎口裂了很长的一道口子。

大殿前的长阶被清理出一条路,两边都是厚雪,宁舟提剑缓步上前,衣角摆动。殿外的雕龙柱下,男主负手而立。

费原和荆菁在远处看着,准备拍完就直接去机场。

“皇宫连侍卫都没有,还得皇帝自己动手?”

“编剧说这是两人之间的恩怨,要做个了结。”

“女二就这么跑出来?早点直接跑不得了。”

“原哥,既然如此嫌弃为何非要他拍……”

宁舟身形摇晃,被剑刺中的肩膀不断冒血,天气太冷血浆迅速凝结。该女二的台词和自刎了,但是因为太冷安玟冻得有点流鼻涕。

导演喊停,艺人各自的助理急忙上前给披衣服,化妆师给安玟补妆,汪昊延灌下一大口热茶说:“幸亏下水的戏不在这儿拍,不然得出人命。”

荆菁说:“因为这边的河都结冰了,下去只能溜冰。”

拍完这一场,汪昊延和安玟暂时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他俩的最后一场戏日后再补。汪昊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机场赶,明天一早还要录真人秀。

费原把日程表和工作清单传给他:“第一期马上就播了,上网宣传宣传,本来镜头就少。”

“少吗?我感觉还可以啊,录的时候都没话说了。”

“别人十五到二十分钟,你就十三分钟,其中一半镜头还是猫的。”

汪昊延撸着一头浪奔:“快别提猫了,我都想死简爱了。”

也想死简爱它哥了。

两点多下飞机,汪昊延归心似箭似地驰骋在回家的路上,整个一脱缰的野狗。他想着这个时间简辛肯定睡了,也考虑了会不会把简辛吵醒。

轻手轻脚开门进屋,所有房间都是黑的,简爱发挥了动物特长,瞬间从窝里醒来。汪昊延换好鞋后抱起简爱一顿乱亲,然后压着步子走到卧室门口。

简辛没有锁门,只是虚虚的关着。汪昊延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虽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感觉心安。

他只能睡两个多钟头,五点就要起床去做造型,简爱被强制要求陪睡,在他腹肌上踩来踩去,不过因为太累,丝毫没有影响到睡眠。这也是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你早啊。”

简辛起床后和趴在门边的简爱打招呼,他进入卫生间方便,刚拿出来就感觉到简爱跟进来坐在脚垫上看他。

“乖,非礼勿视。”

简爱纹丝不动,简辛心一横就在强烈注视下解决了。“你是不是饿了?”简辛先给简爱补充猫粮,弄完才接着收拾。

“喵。”简爱站在玄关处,压根儿没往饭盆那儿去。

简辛叼着面包跟过去,低头看见了一双鞋,鞋不是他的,那肯定就是汪昊延的了。房间门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简辛快步走到门口,敲了敲没人应。

拧开一看,房间没有人,床上的被子乱得没有形状,床边扔着行李箱。

汪昊延回来过,又走了,还回不回来?简辛去病案室签字的时候会想,查房的时候会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会想,幸亏今天没手术,不然可能会出事故。

到了下班时间,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看见小护士在拍马屁求换班,“跟我换跟我换,我抽屉里的零食随便吃!”简辛在一旁写医嘱,觉得应该去趟超市,家里东西都吃完了。

“今天晚上《男神集中营》首播!我得看汪昊延!”

“你还喜欢他啊,前一阵不是说他耍大牌吗?”

“那是造谣!”小护士挺激动,“剧组都澄清了,他是因为生病所以才耽误了一天,后来还带病坚持呢,都是刁民想黑我家昊延宝。”

简辛不太能理解这种单方面的澎湃情愫,签完字就走了。虽然他一路上都在猜测会不会一进门就看见汪昊延坐在沙发上。

那样的话他要说什么?

直到买了一大包食材和零嘴回到家,才知道迎接他的依然只有简爱。汪昊延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没回来过一样。

简辛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行至天明》已经弃剧了,因为不喜欢男主许杨,想起来小护士说《男神集中营》首播,便拿起遥控假装无目的地换频道。

第一期总是用力很足,后期狂加特效,还没到汪昊延出场,简辛也不认识这个男神是谁,他拆开一盒薯片边吃边看,并且把露在外面的脚往毯子里缩了缩。

“下节看点!魅力男神携萌宠出镜!高冷蠢萌无缝衔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汪昊延!精彩内容广告之后继续收看!”

“噗,什么玩意儿……”简辛吃完一整盒薯片,又开始喝酸奶,“简爱,你上电视了简爱!”

简爱在汪昊延卧室玩儿,简辛洗完手把它抱出来,等着广告播完。简爱应该没什么兴趣,在沙发上走来走去不消停。

“开始了,弟弟。”

画面出现的就是客厅,简辛有种看监控的感觉,汪昊延衣服貌似是随便穿的,袖子挽着很居家的样子,过了三五分钟也没几句话,旁白吐槽:“这样可不行啊。”

后来摄像师和汪昊延对话提问的形式还勉强可以,不过比起其他人还是弱了太多,简爱出镜算是加分,的确萌。

“平时是自己照顾猫吗?顾得过来吗?”

“尽量自己来,最近在外地拍戏就没法自己照顾了。”

“听说为了录节目特意连夜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