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沐月紧紧把握着夏侯烨的手,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感激,无论以后遇到任何困难,她都有信心和他一起面对。

夏侯墨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情比金坚内心十分感慨,其实这事儿他真是左右为难,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家人死,可一向忠君爱国的他又做不到跟禹皇对抗。

“烨儿、月儿,你们放心地去吧!为父会照顾好正儿,等着你们平安回来!”夏侯墨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小家伙听到自己不能跟在父母身边便一下子跳出来板着小脸蛋冲着大人认真严肃地道:“我要跟娘一起,娘在哪儿我在哪儿。”

沐月自是不能让儿子去冒险,俯身搂过儿子来:“正儿,你若跟爹娘同行,不仅娘要分心照顾你而且你还会成为我们的软肋被人掣肘。试想万一禹皇派人掳走你来要挟我们,你让娘怎么办?要你就得弃你外祖母和舅舅于不顾,你真的要置娘于两难之中吗?”

“娘,我——”夏侯正不是胡搅蛮缠的孩子,可他又真的不愿和母亲分开。

看到儿子纠结着小脸,夏侯烨蹲下来伸手去抚儿子的头没想到却被夏侯烨躲开了,小家伙抱着母亲也不看他。

“正儿,爹知道这六年来亏欠了你们母子很多,不过爹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拼命保护好你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别人休想伤她半分。”夏侯烨之所以没说出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这样的话是不想吓到儿子。

沐月自从回来后就发现儿子对夏侯烨的态度变了,她一直想要拉近他们父子的感情,可惜一直不奏效,她急在心头:“正儿,你相信娘吗?”

小家伙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母亲点了点头:“相信。”

“那娘骗过你吗?可有说话不算数过?”沐月又追问了两句。

夏侯正摇头,母亲在他心目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自己丝毫不怀疑母亲的诚信。

沐月这才缓了缓脸色,老实说六年来她对儿子而言是慈母更是严父,从来不会溺爱他,小家伙也没少挨揍。

“乖,加以时日勤学苦练武功像你齐三叔那么厉害就可以自己单独出门游历了。你现在还小,听娘的话,你留在家里照顾好曾祖母和祖父他们就是帮娘最大的忙了。等娘救出你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就立刻赶回来,到时咱们就真正是一家团聚了!”

小家伙非常懂事,知道自己不够强大去保护娘亲,真要跟去的话只会拖累父母,掩下心中万般不舍,小手圈着母亲,伏在她的肩上,稚嫩的童音哽咽着应道:“好,正儿每天折纸鹤为爹娘祈求平安早归。”

沐月感动地抱住儿子,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非常欣慰地说道:“乖孩子。”

小家伙放开沐月就面向夏侯烨道:“爹爹,娘就交给您了,您可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半点伤了,要不然正儿永远不会原谅您!”

夏侯烨看着儿子这般郑重地嘱托,心里很是自责自己缺席的这六年,伸手将他们母子一齐揽进怀中,像沐月那样也亲了一下儿子:“爹答应你,一定做到。”

一家三口亲昵无比让旁人感动不已,大人们商议正事,小家伙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不行,月儿,再怎么说咱们的根在禹源,你不能对禹源用兵啊!”夏侯墨一听沐月提出向北堂傲借兵的想法就最先出声反对。

“没什么不能的,六年前他对咱们夏侯家赐毒酒,六年后他又对秦家下手,说到底他最终的目的就是灭我们夫妻,就算父亲能忍气吞声,可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没等沐月言语,夏侯烨就先站出来反驳父亲的话。

被儿子的一番呛声夏侯墨对此很是无奈,他无法主宰儿子的决定。

见到他们父子面上都不悦的样子,沐月赶紧插话道:“父亲,正儿就拜托给您了,他若是顽皮淘气,您可千万别舍不得下手管教,这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拿小家伙来缓解气氛是奏效的,夏侯墨立刻缓了脸色应道:“好,你们就放心吧!”

“父亲,我向您保证,非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对禹源用兵。北皇下旨召见我不能不去,向北皇借兵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也是给禹皇一点压力。要是不跟北皇言明在先,以他图霸天下的野心,说不定就借此机会派北嵩铁骑一举攻下禹源,到时候就非你我所能干预的了。”

沐月身为北嵩逍遥侯这些年来帮北嵩开盐矿拓盐路,辅助北堂傲着力改善民生,其功劳非一般大臣所能相比的,这也正是北堂傲爱才惜才看重她的原因。但是沐月比谁都清楚北堂傲可不像禹皇那般庸碌无为满足于守着江山过日子,相反的他是一位怀有雄心壮志的皇帝,越是这样越不能冒险。

夏侯墨听沐月说完这才稍稍放心,见儿子的脸色愈加不快,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倒是夏侯老夫人紧紧握着宝贝长孙的手不肯放开,脸上明显挂着舍不得:“烨儿啊!你才刚回来几天又要走,这一去又说不准遇到什么危险,我这心里…”

不等她说完,夏侯烨对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亲祖母无法像对父亲那般冷言冷脸,低着头轻声哄着祖母道:“奶奶,我这六年虽在南沧可也没荒废了武功,而且功夫愈加精进了,就算是江湖一等高手也未必能打赢我,何况此番还有齐三弟同行,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使得夏侯烨心生不忍,想法子逗她:“奶奶,我记得以前最爱吃福满堂的桂花糕了,这回办完事后我们一定快马加鞭给您买回来。”

令夏侯烨意外的是老夫人还没出声,小家伙就站了出来:“父亲是说禹源卞京的福满堂吗?”

“没错,正儿也知道?”夏侯烨猜测可能是平时儿子听长辈说的。

可小家伙对他是一脸不屑,转头又换成一脸敬佩的模样瞅着沐月:“娘早就买下了福满堂,现在除了禹源以外,在北嵩也能吃到福满堂的糕点,那有什么稀奇的?”

夏侯烨真是觉得自己对她们母子错过了好多,愧疚不已:“娘子,我——”

幸好沐月是个贴心的好妻子,她从未怨过夏侯烨半分,一切皆是心甘情愿的为了真爱去付出,她抬手轻捂自家男人的润唇,会心微笑着,夫妻俩心有灵犀,不必在外人面前过多的表白。

大家定好计划后,夏侯烨陪伴爱妻出发去北嵩皇宫晋见北堂傲,而怡轩则先回去禹源九王府,到时候等沐月和夏侯烨以及齐洪他们过去后再里应外合救人。

第372章 通风报信

没人知道北堂傲召见沐月和夏侯烨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清楚这夫妻俩是怎么说服他的,反正北嵩铁骑五万大军驻屯在邻近禹源的边城了,消息很快就以八百里加急传回了卞京。

朝中重臣各说各话,有的认为马上着手应对北嵩大兵压境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先别管夏侯家和秦家的人了;还有的认为这是夏侯烨和沐月的示威,应该把秦家人压到边城去,如果他们敢打,那么头几个祭旗的就是秦家人;更有甚者觉得北嵩兵强马壮现在又没了像夏侯墨那样的帅才带兵冲锋陷阵,禹源根本打不过,倒不如赶紧派能跟夏侯烨说得上话的九王爷去议和。

本以为用威胁的手段能让他们乖乖回来领罪的禹皇听着群臣的吵嚷声愈加心烦气躁,拉长个脸叫众人闭嘴,扫视这些大臣一圈,最后懒得理他们起身就走,弄得众臣忙跪送君上。大家走出宣政殿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皆是摇头不语。

散朝后禹皇直奔被自己冷落多日的皇后宫里,这俩月来他都是召新宠周贵仪来龙衍殿侍寝,就连初一和十五也不留宿凤熙宫了,顶多也就是陪皇后吃一顿晚膳就走,使得皇后既生气又伤心。

其实皇后执掌凤印这几年来,后宫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是安宁,嫔妃们相互间就算为争宠而勾心斗角,但也没出过什么大的事端,皇后一切秉持着祖制规矩来。

可这个周贵仪实在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并非世族之后,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是依祖制挑选进宫来的。她是禹皇微服出宫时遇到的一位在街头卖身葬母的孤女,禹皇见她可怜,尤其长得又那么楚楚动人,那双桃花勾魂眼瞬间就把他给迷住了。

本来这样的人进宫是不行的,但禹皇看上人家了,身边的太监总管就想法子把她弄进了宫里放在皇上身边,让她做了个十品的更衣宫女。谁成想短短俩月内她便得了禹皇的独宠,还连跳六级被禹皇封了四品贵仪,可谓是扶摇直上,再这么下去她位列妃位指日可待。

皇后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皇上不可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这么多年来禹皇对后宫嫔妃也算是雨露均沾,从未独宠过谁。身为后宫之主,她一直保持着应有的气度,不会对皇上看上或是封赏哪个嫔妃而表现出争风吃醋。

但周贵仪不懂礼数非但不给她来请安,还整日整夜赖在龙衍殿里魅惑皇上,不仅招得一众嫔妃不满,就连皇后和几位贵妃的娘家人对此也颇有微词,不敢直接说皇上,就来找皇后诉说,弄得本来没太在意周贵仪的皇后不得不用皇家规矩来约束周贵仪。

只是往往人心是最不可控的,皇后虽高居凤位数年说话很有分量,在后宫之中也从来没人敢忤逆她,但这回周贵仪却没如她的意,反而变本加厉的撺掇皇上当面疏远了皇后。

后宫向来是个见风转舵的地方,不管是嫔妃还是一众宫婢,见皇后在皇帝面前失了势,大家便有一学一的去巴结皇帝的新宠周贵仪,就连位列妃位的也不再唯皇后马首是瞻了,免得被周贵仪给皇上吹枕边风。

皇后这心里懊恼的很,她怨她恨却依然努力说服自己不能跟她们那些贱人计较而失了尊严,哪怕明知皇上薄情,但她嘴上不说半字皇上的不是,就默默的独自待在凤熙宫承受着煎熬。就算皇上不来她这儿,她却每天准备好禹皇最爱吃的膳食,渴望着皇上能来,不管是午膳还是晚膳,顿顿她都亲自过目试吃,确定没问题就站在宫门口等着,可每次她等来的尽是失望。

禹皇的突然到来使得皇后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笑容,她高兴得忙命身边的宫嬷去张罗午膳,满心欢喜地注视着皇帝。

二人落座,皇后亲自为禹皇奉茶,内心激动的她却表面闲静地坐在旁边,等着皇帝先开口。

“最近政务繁忙,朕每天批完奏折都是后半夜了,身子倦得很,朕便在龙衍殿就寝。有些日子没来后宫走动了,梓童不会怨朕吧?”禹皇抿了口茶放下杯盏,抬眼凝望皇后,假模假式地握起皇后的手来轻言细语。

难得皇上来看自己,还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皇后不管皇上对自己是不是虚情假义,总之皇帝的到来让她原本失落的心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臣妾慌恐,皇上身系天下之安危,每日如此操劳如何使得?臣妾跪请皇上保重龙体才是。”皇后从凳子上起身刚一屈膝就被禹皇扶了起来。

“还是梓童最惦记朕,快坐下说话。”皇帝跟皇后闲话家常。

皇后陪着禹皇用过午膳,见皇帝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下一喜。

“真是饱足易食困,梓童陪朕歇息一会儿吧!”禹皇拉着皇后合衣而卧于塌上。

皇后闭眸没敢睡,听到禹皇发出轻浅有序的呼吸声,她才睁开眼睛偷看着禹皇的睡颜,不成想眨眼的功夫就撞上了禹皇看自己的视线,吓得她瞬间双目圆睁慌张得不知所措了。

禹皇干脆也不睡了,坐起身来眉头拧了几个弯。

皇后见此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天颜,作势要跪:“臣妾无状,求皇上恕罪!”

“梓童何罪之有?”禹皇装出纳闷的模样。

“臣妾…”皇后紧张极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禹皇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大手一伸将皇后揽进怀中,轻轻地拍着皇后感慨道:“自从北嵩屯兵边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以后,朕就寝夜难安,别说是午觉了,就是夜里也睡不踏实,着实心焦啊!”

之前皇后也听闻了夏侯烨和沐月夫妻的事,但她从不干预朝政,对于禹皇的任何决定她是毫无保留的认同。她不敢说自己能为夫君分担国家大事,小小的宽慰还是会的,于是温柔地靠在皇上的胸前道:“事情总会解决的,皇上莫忧心过度伤了神。那荣国夫人几年前臣妾也见过,虽不甚了解,但臣妾觉得她应该是个重情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为夺夫而大张旗鼓地率军攻打南沧,您说是不是?”

禹皇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不惜将秦家人下了天牢引沐月和夏侯烨入瓮,想着到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的,免得将来他们帮北嵩对禹源不利,不得不说皇帝都是多疑的。

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手段换来的不是他们乖乖回来领罪,而是倚仗北嵩来跟他叫板,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叹着气跟皇后道:“哼!朕看她只顾丈夫不管娘家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与北嵩有所勾结?不然北皇为何那么器重她?还给一个女人赐封什么逍遥侯,这六年来咱们都被她给耍了。”

皇后不太确定地抬头道:“这——?臣妾想到一个人,或许能为皇上分忧…”

不等她说完,禹皇就眼前一亮抓着皇后的手急问:“梓童快说是什么人?”

禹皇能够顺利登基有九王爷的相让成全,可他过去不争不代表说以后不会改变主意。故而身为太子的母亲,皇后一直对九王爷父子心存忌惮,实在不愿他们掌握兵权继而将来有可能威胁到儿子的皇位。

现如今她却咬牙举荐九王爷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派别人去肯定办不成:“当年九王爷父子跟夏侯家来往甚密,不管以前他们知不知情,此番怡郡王去南沧明明看到了夏侯烨夫妇,回来却隐而不报、存心袒护,可见他们两家的情谊非同一般,不如这次让九王爷出面解决,想必他们夫妻不会驳了九王爷的面子。”

禹皇又何尝不知九王爷和夏侯烨的这层关系,同样是夏侯烨的舅舅却亲疏有别。其实他心里也有皇后那样的想法,平常只派给九王爷一些祭祀、赈灾的差事,表面尊重实则闲置他免得落人话柄,却从来不会分给他兵权,哪怕暂时的也没有过。

“可是朕之前下令把他们父子圈禁在王府里,也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朕实在是——”皇帝没说出口的无非就是自己拉不下面呗。

皇后好歹跟了禹皇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又怎会听不出皇上话中之意呢?此刻正是她好好表现的时候,好让皇上知道她这个皇后比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周贵仪强多了。

“皇上,不如就由臣妾和太子一起出面去请九王爷,相信他是个明白人。”

“好,那就辛苦梓童和太子了。”禹皇满意地舒展了眉头,他要的就是不亲自去请不丢面,再说要是九王爷那边出了什么差子,也可以全推到皇后身上,怪她办事不利。

怡轩没想到自己才回来没两天,府里就来了‘贵客’,只好随父亲一起接凤驾。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九王爷被皇帝特许不必跪地见驾,他只须俯身低头行拱手之礼便可。

可怡轩就没他爹的优待了,他与太子虽是堂兄弟,但他比太子年长十二岁,实在没话聊,更谈不上要好。尤其一见着他,自己就得给一个小屁孩行跪君臣之礼,实在讨厌。

“王爷、郡王不必多礼,快请起。”皇后嘴着说着客气话,还不忘给儿子一个眼神。

太子虽木讷倒不至于蠢钝,尤其在宫里皇后特意嘱咐了太子一番,告诉他来九王府要怎么做,于是太子依言行事,忙跑过去跟怡轩套近乎:“轩哥哥,咱们好久不见了,你教我一些拳脚功夫吧!”

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生怕他练武功时会吃苦受伤什么的,便不准他学武。

谁知你越不让他接触,他就越对这个感兴趣,以前在教场偷看过教头训练禁军,他回去后就自己温习。摔了痛了也不哼声,他最羡慕武功高强之人,看过怡轩的功夫就特别钦佩他,很想亲近他,可惜人家躲着自己走,今天他可逮到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

见怡轩一脸为难的样子,皇后却笑着挥手道:“那就麻烦怡郡王了,你们去吧!”

太子立刻高兴地手舞足蹈,拉着怡轩往府里走:“轩哥哥,咱们走。”

九王爷当然看出来皇后不是真的想让怡轩真的教太子武功,怕是她有话要私下跟自己说吧?便将人请进府里,命人奉上香茗。

“轩哥哥,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皇祖母过寿,你从高台上飞身而下为皇祖母献礼,真是令人心叹!你教我轻功好不好?”太子扯着怡轩的手臂央求着。

怡轩看着已经十三岁的太子个头还没自己亲外甥曹淳高,又是副贵不禁风的样子,不禁皱了眉头:“那轻功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练就的,再说练武也要看人的。”

太子为了给自己加分,忙说:“轩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每天都去教场偷看禁军操练,我也会两下子的,只是他们不会轻功。”

怡轩看了一眼周围侍候太子的那些内侍个个满脸担心的模样摇了摇头,双手抱臂退到一边看着太子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偷师都学了什么?”

“好。”太子兴奋地站在院中央,努力地打出一套还算像样的长拳来。

怡轩看在眼里真心觉得太子不是学武的料,即使他很认真,但终究身子骨太过娇惯,瞧他照猫画虎没有力道的拳路怕是连夏侯正都打不过。

“怎么样?轩哥哥,我打得好吗?”太子知道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入不了怡轩的眼,但他就是想让怡轩知道,自己很有决心也很刻苦,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怡轩教自己。

怡轩不愿打击他的自尊心,便抬手帮太子拭了汗:“其实殿下不必辛苦学武的,身边自是有高手随护。”

“我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太子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有心的孩子,谁说他木讷了?

就在怡轩微怔之时,管家把曹英和曹淳兄弟俩领过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曹家哥俩先向太子行礼。

太子喜欢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他们,宫里只有他一个皇子,跟公主又玩不到一块儿去,今天难得遇见玩伴,便笑着免了他们的礼:“都起来吧!轩哥哥正在教我功夫,你们也一起来吧!”

他倒是大方,曹家兄弟抬头看着舅舅不明所以,结果弄得怡轩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对怡轩来说,除了夏侯烨正以外,能让他疼爱的也就只有这俩亲外甥了,有空的时候被俩孩子缠得紧了就指点他们几招。教这哥俩没问题,可若是太子在王府里磕了碰了哪怕身上带半点儿伤那非得连累自己不可,于是他只能教几招保守的招式给他们。

“舅舅,这几招好象是——”十一岁半的曹淳觉得眼熟,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自己几年前就学过。

怡轩立刻瞪他一眼,板着脸训道:“别废话,陪着太子好好练。”

曹英毕竟是哥哥也懂事一些,看出来舅舅现在心情不太爽,而这些早已学过的招式明显是应付太子的,他自然要配合舅舅,向弟弟眨了眨眼,曹淳这才鼓着小嘴接着练。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派人来找太子,她们母子要回宫了。

他们前脚走,怡轩后脚转头就问九王爷:“父王,皇后不会是来请您出面对付表哥和表嫂的吧?”

九王爷觉得自己儿子真是太聪明了,也不瞒他:“恩,正是此事。”

怡轩这下急了:“父王,这回是皇上先挑事的,表哥和表嫂从来没做过对禹源不利的事。他们夫妻好不容易才重逢,在北嵩还没几天好日子呢!就被皇上威胁,搁谁身上不生气呀!您可要辨别是非,别帮着皇上陷害表哥啊!”

他所说的九王爷又何尝不知,叹气道:“如今北嵩铁骑驻屯在边城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皇上先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怕是心里已然认定他们夫妻投靠了北嵩。”

怡轩连忙解释:“父王,我不管皇上怎么想,咱们必须得相信表哥和表嫂。”

九王爷也是为难呐:“本王相信有什么用?皇上派皇后来做说客,要我出面去找烨儿问清楚,你说我能抗旨不去吗?”

“那您就敷衍了事,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大不了咱们就去找表哥和表嫂。”怡轩觉得皇上变了,以前当太子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疑啊!实在难以相处。

“闭嘴!你我可是皇室嫡脉,岂能去他国生活?休要再胡说,万一传出去咱们都是死罪。”九王爷依然固守着皇室,夏侯家的人可以远走他乡,但他不能。

怡轩再劝也无济于事,便问:“那您打算怎么交差?不会真的抓表哥和表嫂回来杀头吧?”要是父亲敢说是的话,他绝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给夏侯烨他们通风报信去。

九王爷一筹莫展:“等找到人再说吧!”

次日清晨,多日未上朝的九王爷奉召进宫,对于皇上留下怡轩在卞京当人质他一点儿都不意外,无非就是怕自己站到夏侯烨那边去。

可怡轩又岂是别人轻易看得住的?就在九王爷领命出京前往边城的当晚,他就换上夜行衣深更半夜施展轻功飞身出了王府。

阔别六年重新踏上禹源的故土,沐月和夏侯烨都是感慨万千。

第373章 将计就计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两辆低调的蓝布马车驶停在洛河镇的一家客栈门前。

店小二见着有客到忙跑出去,只见得一对儿俊男美女从前面的那辆马车下来,紧跟着后面的马车里又出来一对儿老仆,他一眼就看出来谁是主子,便站在前面招呼着:“几位客官,里面请。”

齐洪和齐蕊兄妹俩并肩走了进去,后面装扮着老仆模样的夏侯烨和沐月紧随其后。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很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一台桌子前,还特意给他们擦了擦凳子。

齐蕊让沐月和夏侯烨一起坐下来,齐洪回应小二的话:“我们还要赶路,就给我们弄些饭菜过来吧!”

“好咧!”店小二连忙报上几个菜名给他们点。

最后齐洪点了四菜一汤,店小二忙去了后厨传菜。

“娘子还记得这里吗?”夏侯烨凑近沐月小声问道。

这家客栈对于沐月和夏侯烨来说有非凡的意义,今天也算是故地重游了,沐月又怎么忘记呢?

“当年咱们就是在这儿相遇的。”沐月忆起第一次见到夏侯烨的时候,自己还救了他这个面具大侠呢!

齐氏兄妹都没听他们夫妻提起过这段往事,便好奇地相问:“真的吗?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这里人多,等路上再告诉你们。”沐月压低声音对他们道。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饭菜汤一样一样的都端上了桌,他们便抓紧时间用膳,吃饱后又马上赶路。

到了马车里齐蕊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沐月这才将当年自己与夏侯烨是初见的情形娓娓道来。

齐蕊对着食指笑嘻嘻地逗趣道:“如此说来你们两个人那时候就相遇看对眼啦?”

沐月一巴掌拍下她的手,抿嘴嗔言:“怎么可能?!当年他带着面具连眉眼口鼻都看不清楚,你休要瞎猜。”

“是吗?”齐蕊不相信转头又看向夏侯烨。

夏侯烨很是大方地承认:“初见娘子时我就对她印象深刻且心生好感,回到卞京后在表姐府里与她再度重逢便认定了我的妻子非她莫属,也是我唯一的挚爱。”

看他们夫妻眼神交汇透着浓浓的爱意,齐蕊不禁感叹道:“你们成亲这么多年都老夫老妻了还如此甜蜜,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了!”

沐月闻言忍不住取笑她道:“怡轩可是一直在等你点头答应嫁给他呢!你算哪门子孤寡?”

齐蕊噗嗤一乐,故作清高地说:“他想娶,本姑娘还不想嫁呢!”

这时候齐洪伸手拍了一下堂妹,板起脸来质问道:“说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怡轩对你一片痴心,你若敢玩弄他的感情,我可不饶你。”

“哥,咱俩才是同根同族的堂兄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齐蕊很是不满呛声。

齐洪瞪她一眼:“我谁也不偏向,只问对错,他若负了你,我一样不饶他!”

沐月拉过齐蕊来劝和:“好啦!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其实怡轩对你怎么样,我想你心里最清楚。如今怡轩也老大不小了,他又是皇室宗亲,你再这么拖下去就算帝后不赐婚,舅舅也该着急了。还有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怡轩也遇上像南沧长公主那样的女人,你去哪里吃后悔药啊?”

“谁敢打他的主意,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哼!”齐蕊嘟着嘴,男人是自己的打坏了她心疼,那么只能打勾引他的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齐蕊这次倒是真的把沐月之言听进心里去了,怡轩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有时候也很享受怡轩的粘人,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当然,如果有谁敢破坏他俩的话,那么她绝不会善罢休的。

沐月见齐蕊神色有些松动便加把劲接着说:“若事情已然发生,不管你打断谁的腿都无济于事了,以你的脾气肯定不愿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到时候你真的舍得放弃怡轩伤他的心吗?”

“我——?”齐蕊语顿了,美眸流转看着沐月,好像在等她给自己答案。

见她这个样子,沐月心叹这个傻妞,抿嘴笑言:“小蕊,你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怡轩再怎么说也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堂堂郡王爷,他的行情抢手得紧,你再把他这么晾下去,等到那些官家小姐入了他的眼,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哦!”

“他敢!”齐蕊立马仰起头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沐月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笑着拉起齐蕊的手来:“只要你成了他的王妃,他自然不敢,否则咱们这些兄嫂也不答应啊!”

随后她又转头对夏侯烨说:“相公,这提亲之事向来是由男方挑头的,回头你跟怡轩通个气,要迎娶慕剑山庄的大小姐聘礼可得好生准备周全,绝不能马虎半分。”

夏侯烨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家娘子转,只要她说的自己都照办,于是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宠溺地刮了下沐月的鼻尖:“你呀!哪有做媒的什么事都管的?”

沐月侧靠着夏侯烨嗔道:“若是旁人自然是不同,可小蕊是我的好妹妹,怡轩是你的亲表弟,这些年来他们又帮了我很多,你说他俩的事咱们能不上心吗?”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夏侯烨笑着应下,见齐洪一直神游在外没说话,便问他道:“三弟,你发什么愣呢?”

齐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哑然一笑,随即回道:“没什么,我在想怡轩求娶我妹妹,怎么也得十里红妆才行啊!”

“哥!”齐蕊被他们说得小脸羞红,转过身去低着头,众人为她与怡轩的好事将近开怀大笑。

经过一番颠簸总算是到了卞京,马车停在了荣祥商号的大门口,有沐月手上的金牌,大掌柜亲自将他们迎进了后院。

“大哥、大嫂、三哥、蕊儿!”

“怡轩?你怎么在这儿?”

沐月和夏侯烨等人见到怡轩十分惊讶,毕竟没有事先告诉他今天到,想到禹皇派人监视着九王府,他还冒险跑出来莫非发生了特别紧急的状况吗?

怡轩跟他们一样心急,连忙问道:“你们见到父王了吗?”

大家一头雾水皆摇头,夏侯烨预感不好,皱着眉头上前反问他:“舅舅怎么了?”

“皇上让父王出面去劝降你们,他去边城了,看来你们与他是错过了。”自从九王爷离开卞京后,禹皇每天让太子来王府缠着他学功夫,他心急得要命又实在脱不开身,只好每天偷溜出来。

沐月和夏侯烨一点都不奇怪禹皇会利用九王爷来谋算他们,甚至能猜到九王爷此行若能让他们俯首就擒,那么结果是父子俩继续安享荣华,否则事败的话禹皇定会借此时机同时除掉九王爷和怡轩,永绝后患。

“别担心,我马上飞鸽传书,让父亲去见舅舅,不会有事的。”听沐月这么说,怡轩方才安心。

荣祥商号大掌柜为他们几人准备好了房间,又去张罗饭菜,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大家坐下来通了通气,夏侯烨听怡轩说完思量过后,言道:“我看倒不如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说?”沐月一看自家相夫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有了好主意。

齐洪、怡轩和齐蕊也都希翼地看着他,听夏侯烨继续说下去:“既然皇上不择手段非要我们夫妻回来不可,那么咱们干脆就如他所愿,让舅舅把咱们带回卞京听候皇上处置。这样也保全了舅舅和怡轩,让皇上没有借口对他们父子下手。”

怡轩头一个反对:“不行,大哥,如果你和大嫂回来,皇上一定会要了你们的命,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爱护咱们的皇舅了。”

“没错,你们不能冒险。”齐洪也不赞成。

唯独齐蕊没发表意见,而是看向沐月,问道:“嫂子,你觉得呢?”

“我听相公的。”沐月对夏侯烨的决定没有丝毫的质疑。

怡轩和齐洪还想再劝,却被沐月一句话给堵了回去:“相公定有妙计,不然怎么舍得让我冒险?”他们想想也是啊,便不再出声了。

沐月用充满信任的眼神对夏侯烨道:“相公,你说吧!”

夏侯烨心想还是自家娘子最了解他,勾起唇角来将自己的计策说给他们听…

怡轩赶着先回王府了,沐月将荣祥商号大掌柜再叫来:“你去暗中打听秦家人被皇上关在什么地方,不管花多少银子,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尽快给我办好。”

大掌柜见沐月很是急切,忙应声道:“是,东家。”

现在她和夏侯烨不宜露面,只好暂时住在荣祥商号里,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