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又提出异议,“以我现在的负重,爬到山顶需要1个小时,要是像旅游景点有栈道,我倒是可以加快速度。”

“我们骑山地摩托上去”

“Nice”

祝愿欢快地跟上他,除了AK47压在肩膀不太舒服外,她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有P.N这个前狙击手在,可以静悄悄地把活干完,然后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总比冲到敌人中间搞刺杀安全多了。

P.N注意到她背枪的肩膀微沉,摘下胸前的微声冲*锋*枪与她交换,“把你的AK给我,它的后坐力大,枪口容易飘,你用不合适。”

祝愿没有半句废话按他说的做,在武器认知方面,P.N是行家,她没必要对着干。

不远处停了一辆全地形摩托,P.N驾驶,鉴于他对肢体接触的抗拒,祝愿很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

P.N催动油门,在引擎排气声浪中大吼,“你想被甩下跌断脖子吗,抓紧!”

既然他发话了,祝愿不客气地将他拦腰抱住,脸压在狙击步*枪上,那感觉真销魂。

一句蜿蜒曲折不足以形容上山路的坑爹,密集的弹坑能把人的屁股颠烂,美国当年到底扔了多少炸*弹,妈的,跟不要钱似的。如今他们转移阵地,去了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不愧为绑在战车上的国家,发战争财就能阔好几个世纪。

身体上是痛苦的,精神上倒还蛮享受,热带雨林景观美极了,仿佛进入奇幻世界,巨树参天,藤葛纠缠,野芭蕉林遮天蔽日,附生的兰花在林间争奇斗艳,还有一些她认不出的棕榈科植物和蕨类,全都营养过剩,野蛮生长。

摩托车经过飞瀑跨过流溪,接近狙击点时被藏在密林,P.N说结束清除任务后要不要再用摩托代步,视情况而定。

祝愿趴在草丛里用自己带来的高清高倍望远镜观察山脚下的敌情,连越和魏学林依然坐在车内等劫匪们消息,车外的十名雇佣兵双眼犀利的警戒四周,那名狙击手会藏在哪里,对面的山上?此时此刻他的枪口是不是也瞄准了他们?

P.N架起狙*击*枪,眼睛贴在激光测距瞄准镜上,没有观察手,他需要在3秒内测算出风速和风向,以修正风偏。

狙击是技术活,祝愿看他在纸上写弹道计算公式,不敢打扰,继续用望远镜搜索那名狙击手。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魏学林皱眉,“他们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

连越说:“阿贡给您打电话提到地下仓库的货至少一吨,全部运出来需要时间,据探子给的消息,P.N的确枪伤加重,他带人返回丰沙里就医,一时半刻回不来,您不必担心。”

魏学林望着窗外的深山密林,淡淡道:“阿贡没见过世面,不过区区一吨冰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以我对沙惕的了解,他兴师动众交易货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连越闻言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也许这是沙爷安排的陷阱。”

魏学林笑,“克雷格带了3个人潜伏在山里,倘若P.N耍花招,他要为此付出代价,哪怕只除掉他一人,我们这次狩猎就不算空手而归。”

连越喜上眉梢,干掉P.N,边境赌场就归他了。

魏学林吩咐,“你和阿贡联系,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是”,连越拨打阿贡的手机,信号时断时续,他下车走远几步继续拨打。

祝愿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报告给身旁的P.N,“车门开了,车上仅魏学林一人,天赐良机。”

回答她的是听不到呼吸声的沉默,安静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膛口微妙的噪声说明P.N击发了一颗子弹。

祝愿屏息,这颗子弹会射偏吗,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魏学林,五秒,不,三秒,超音速的子弹击中目标头部,绽放的血雾喷溅在一侧的车窗上,像前卫艺术家心血来潮时的涂鸦。

P.N迅速起身,背上狙击步*枪,招呼仍趴在地上的jiva,“我们撤。”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山脚下乱成一团,祝愿爬起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在深山老林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走到藏摩托的地方,P.N贴颧骨戴的骨传导耳机呲啦响了声,传来爆炸头惫懒的声音,“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少废话”

“好吧,老规矩,好消息是桑达带人赶到,正与山脚下的那班雇佣兵交火,连越保命要紧,暂时无暇顾及你和双头鸟。坏消息是克雷格和3名枪手蹲守在老挝和越南的边境线上,翻过山头就能找到你们,他们现在已经收到消息,嘿,homie(伙计),你惹到紧追不舍的鬣狗,他们不会放过你们,此外,我建议你们舍弃摩托,那天杀的引擎声会暴露你们的位置,所以能跑则跑,跑不掉找个掩体和他们对狙。”

“端起你的枪,跑!“P.N命令道。

祝愿换成持枪动作,一头雾水,跟着他在林间发足狂奔。

不确定跑了多远,身后有子弹追来,她往地上扑倒,前面的一棵树中弹,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

P.N比她跑得快,越过来时的小溪,找到安全的掩体,架起狙击*枪,搜寻追兵的影子。

祝愿死死趴在地上,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狗屎,她想动一动都不行,好担心臀部中弹。

P.N眼睛贴在瞄准镜上,发现500米远、4点钟方向有人躲在扁担藤后开枪,他扣动扳机,偷袭的人倒下。

听不到枪声,祝愿从地上一跃而起,抓紧时机,曲线跑位规避有可能的子弹追击。

P.N看她傻乎乎地出洋相,低喝道:“蠢货,跑直线!”

祝愿愣了愣,听话地改跑直线,子弹又追来,打中她脚下的红土地,腾起一簇烟尘。

仅仅几秒的时间,P.N再次锁定目标,一枪爆头。

祝愿蹚过小溪,玩命地跑到一棵油棕后,伸出枪管,也不管瞄没瞄准,疯狂地倾泻子弹,她要为P.N吸引火力,好让他专心对付那个叫克雷格的狙击手。

P.N看到她让人窒息的操作一阵无语,祝愿觉得敌方被她火力压制,暂时不敢露头,于是继续跑位,到P.N身边时,被他一脚踹进草丛里。

“遭遇狙击手,不要浪,草丛蹲稳!”

祝愿匍匐着爬到一个碾盘大小的树根凹处,喘息着说:“多谢提醒,你干掉几个?”

“两个”

“还剩几个?”

“两个”

“还有?”

P.N低声说:“我来断后,你先走,在我们约定的地点集合,如果我没按时赶到,你就向中国境内跑,十层大山的方向记住了吗,在北方,迷路的话,用指南针定位!”

祝愿愕然,“留你孤军奋战?那怎么行!?”

“你在我会分心,快走!”

祝愿瞬间清醒了,没错,她的存在也许会致使P.N暴露,到时两人一起遭殃,先跑一个是一个,当即也不矫情,猫着腰向前跑了几步,她回头轻声嘱咐,“你小心,我在雷区等你。”

P.N嘴唇抿了抿,“你也当心”的话到了嘴边变作一句严厉的“不要磨蹭,赶紧走!”

哎呀不管了,祝愿向前冲,听到子弹击碎石头的声音,那是P.N的藏身之处,但愿他安然无恙。

☆陆柒☆谜底揭晓

热带雨林的气候比孩子的脸还善变,一场急雨冲垮山路,涧谷激流奔腾,山洪暴发。

克雷格险些被泥石流卷走,他抓住一棵歪脖子树,借力跃到高处,喘息未定,脑后一凉,那玩意儿的触感该死的熟悉,是AK47。

他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看到一张迥异于暹罗人或高棉人的纯东方面孔,瘦削、苍白,优雅…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个用枪指着他的年轻人受过教育,也许可以用文明的方式沟通。

“我输了”

P.N用流利的英语说:“先生,这不是比赛。”

克雷格笑了,“好吧,假如你没有折磨俘虏取乐的爱好,我们能否谈笔交易?”稍稍停顿后,他补充,“关于你身边那个菜鸟跟班的事。”

P.N神色自若,声音未泄露丝毫情绪,语调平平说:“那要看你的筹码够不够分量。”

“我不会看错,你很爱护那个乱开枪的菜鸟,冒着暴露的风险火力掩护她安全撤离,所以我猜你一定不希望她死。”克雷格赌他不会对战友置之不顾。

子弹上膛拉栓咔嚓一声脆响,P.N举枪瞄准他的眉心,“子弹击中头部会瞬间死亡,你是狙击手,想必很清楚。”

克雷格自我解嘲,“我宁愿你冲我的心脏开枪,那样会死得痛快些。”

P.N扯了下嘴角,“那如你所愿。”

克雷格盯着年轻人扣在板机上的细长手指,紧张地吞吞口水,“我说,但怎么保证我说后你不会杀我?”

P.N阴沉沉地看着他,“先生,你没资格提要求。”

克雷格无奈,“You bet(一点没错),在枪口下,我别无选择,好,我说,那个菜鸟离开时,和我一起埋伏的人悄悄跟上她,这个人叫巴色,是个十足的变态,喜欢从虐杀中寻求心理愉悦感,通常碰到他手上的人下场都非常惨,你现在追过去救她,也许还来得及。”

P.N握枪的手紧了紧,他冷静命令道:“解除你的武器。”

克雷格摘下突击步*枪,扔到脚下。

“我说全部!”

克雷格不得不按他说的把所有携带的武器扔到地上,然后解释,“我的狙击步*枪被洪水冲走了。”

“我知道”P.N将他的武器踢下山涧,而枪口始终指着他。

克雷格再次举起双手表明他的态度,“降者不杀。”

P.N冲他微微一笑,看似友好。

当克雷格精神稍稍松懈时,刚刚还对他微笑的年轻人迅如疾风地卸掉他两只手腕,彬彬有礼地说:“抱歉,你需要立刻下山就医,如果还想回到你家乡打猎的话。”

P.N转身向林深处奔跑的一瞬,慌乱显露在脸上,他用无线电联络爆炸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马上确定jivajivaka的位置。”

“嘿,兄弟,你在难为我的小宝贝,老挝这边山上树冠茂密,影响侦查,鬼知道双头鸟跑哪儿去了。”爆炸头虽然嘴上抱怨,但该做的照做,操控无人机搜寻jivajivaka的踪迹。

祝愿被突然性的暴雨浇成落汤鸡,浸湿的衣裤黏在身上,像绑了沙袋,既沉重又难受,雨停了,太阳出来,毒辣的阳光晒得皮肤火烧火燎的疼,更糟的是前面的路塌方,不能走回头路,一边是丛林遮盖的悬崖,一边是峭壁,似乎无路可走。

她叉腰仰头望着峭壁上垂下的藤条默默想了会儿,戴上手套,拽住藤条,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爬上去后几近虚脱。

祝愿在泥泞的地上瘫了会儿,发现自己做了错误决定,峭壁上这一层山浓雾不散,稍有不慎可能会失足摔死。休息够了,体力恢复,摸索着向前走了一阵子,看到一条人工开凿的石梯“挂”在峭壁上,向下通往的山路没被雨水冲毁,她登时来劲了,抓住藤条小心翼翼滑下来。

沾了两脚泥巴,她抬脚在峭壁上使劲蹭掉粘在鞋底的泥块,称一称估计有十斤重,弄不懂世界上还有喜欢野外冒险的人,放着好好的日字不过,钻树林也不知道追求哪门子的刺激,就个人感觉而言,这个地方糟糕透顶。

好怀念在蒙地卡罗的蓝色海岸开游艇party的美好日子,国内的亚龙湾也不错,至少吃的方面更合脾胃,尤其辣炒螃蟹真的特别特别美味…

吸溜着口水,祝愿肚子咕咕叫起来,心说得赶紧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找馆子大吃一顿,这么想着,她转过身,看到一个浅棕色皮肤的矮个子男人正用淫邪的眼神盯着她,一想到这个人不定在她背后盯了多久,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去,你特么谁呀!?”

那个人咧开嘴,舔了舔尖尖的犬齿,双手拉着一条细藤,猛地向祝愿脖子套去,祝愿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用手抓住紧勒自己脖子的细藤。

“你是谁?”她急促呼吸着问。

巴色在她耳边笑着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慢慢享受死亡的滋味。”

祝愿被勒着脖子拖在地上,她的手指伸进细藤内,为咽喉保留一丝呼吸的空隙,巴色捉弄她般再次收紧细藤,直至她的双手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随着细藤的勒紧,大脑渐渐缺氧,她神志模糊起来,为了保持清醒,她用力咬破舌尖,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巴色想把她绑在树上,然后一刀一刀割着玩。

大概想得太美,没留意脚下,踩进水坑,滑了一步,手上动作不由自主放松,祝愿抓住机会,扯开细藤,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迅疾地连环扫踢将勒她脖子的变态砍倒。

巴色挣扎着站起来掏枪,祝愿没让他如愿,照着他心口一记肘击,顿时他痛苦得蜷缩起身体,手*枪横飞出去。

祝愿岂会让他喘息,双手扼住他的颈部,右膝砸击他的腹部,这一招凶横凌厉,巴色倒地哀嚎。

祝愿蹲下,反扭他的双臂,用勒自己的细藤绑缚他的胳膊,站起来,又在他身上踹了几脚,“是不是很爽,还有更爽的,期待吧!”

巴色像条死狗只剩下哼哼的力气,祝愿把他拖到一棵寄生着榕树的铁杉树旁,用榕树垂下的气根将他牢牢绑在树干上,最后打了一个防脱结,她拍拍手,笑眯眯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我为人善良,不忍心痛下杀手,如果有人经过这里救了你,那是你运气好,运气不好,你和这颗铁杉树会被寄生的榕树绞杀成为它的养分,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巴色被她踢断一根肋骨,疼得直吸冷气,看她作势要走,一边笑一边咳嗽说:“你走不出去的,这里雾大,形成电磁屏蔽区,你会迷路的。”

祝愿欣赏他痛到扭曲的脸,“迷路就多转几圈,我有指南针,怕什么。”

巴色笑容歪斜,“迷路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陷阱、有雷区,有毒蛇谷,还真说不准你我之间谁先死。”

祝愿摸摸下巴沉吟,“那我瞎走吧,就当碰运气。”

巴色用商量的口吻说:“我可以告诉你一条绝对安全的路,你替我松绑,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干不了,因为你踢断了我的一根肋骨。”

祝愿耸耸肩,“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你来时的路塌方了,我是从西边过来的。”巴色目光闪烁。

“那能走的路一定是东边了。”祝愿哼着小曲儿决定去探探路。

P.N在丛林中疾步前行,爆炸头终于回复他,“20分钟前,双头鸟曾在6号高地的峭壁上短暂出现,我猜下面的路塌方,她想从上面翻过去,你顺着这个方向去找她,说不定她还在。”

再撑一撑,如果你死了,谁告诉我谜底。

jiva的踪迹并不难捕捉,37号的鞋在被雨水淋湿的地上留下清晰的足印,沿着她走过的路,翻过同样的峭壁,看到被绑在铁杉树上的巴色,P.N扬起嘴角,像她干的事,足够坏,也足够伪善。

巴色本以为会得到解救,但看到来人,他打了个冷颤,老板命令他们必须杀死的目标,小威尼斯人的P.N,猎人被猎物咬断脖子,可想而知他有多危险。

既然难逃一死,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你的同伴她很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分明告诉她西边的路安全,她偏要向东走,现在估计被炸成碎片了吧,哈哈哈。”巴色的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这样的想象令他兴奋不已。

P.N眼中掠过一丝狠戾,捡起丢在地上的枪,不动声色走过去,取出kerambit(小刀)割开捆绑巴色的细藤,把枪交给他。

巴色拿着枪简直不敢置信,这是要放他走?那他怎么会放过反杀的机会,他举起枪——P.N手中把玩的小刀势如闪电洞穿他的喉咙。

巴色嗓子发出嗬嗬的气声,身躯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两只眼睛渐渐变得死寂。

P.N面无表情道:“我是自卫。”

他折身向东而去,无线电传来爆炸头急切的声音,“好消息是双头鸟还活着,坏消息是她误入当年沙惕让你布置的雷场,就在靠近越南一方的东边山谷里,从现在起我只能祈祷她好运了。”

祝愿踏入这片生长着奇花异草的山谷是就觉得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没有鸟鸣声,也没有小动物的踪影,明明水草丰美,却连只野兔子都看不到,实在不同寻常,她捡起一把鹅卵石,投石问路,石头滚落的地方安全无恙,这才迈步小心翼翼走过去,余光不经意扫了一眼,一具支离破碎的人类骸骨进入视线,她心里一咯噔,大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但P.N给她的地图上只标了一个雷区,百分之百不是她脚下的这一个。

中计了,那个变态故意的,她恨自己故作聪明,马上转身原路返回。

就快走出山谷时,脚底踩到一个硬东西,她低头看,一个引信裸露,锈迹斑斑的地*雷就在脚下,瞬间她全身像浸入冷水。

地*雷随时可能爆炸,祝愿不敢动,她喉咙发干,束手无策。

P.N进入谷内,看到jiva姿势僵硬地一动不动站着,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间,祝愿也看到了P.N,她惊喜后冷静下来,冲他摇头,“你别过来。”

“这片雷场我很熟悉,不会触雷。”P.N向她一步步靠近。

祝愿双眼不禁有些湿润,她屏回泪意。

P.N走到她前面,轻声说:“不会有事。”他单膝跪地,用手轻轻刨泥土,汗水顺着他整洁的额角流下,后背的衬衫湿透,紧紧贴在挺直的背脊上。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汗流浃背的模样,看来这颗地雷相当棘手。

祝愿无声笑了笑,环顾四周,“人生在这么美的地方落幕也不错,这个世界上的好地方我都见识过,该吃该玩的统统没落下,可以说我的人生没什么遗憾。”

P.N抬头看她,“少说废话,我不会让你死。”

祝愿凝视他手背崩起的青筋,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希望你告诉我,否则我不会闭眼的。”

P.N咬紧牙关,抵抗某种情绪,因为太用力,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冷峻,更不近人情。

祝愿已经没时间察言观色,她盯着他的眼睛问:“吴尼哆暗杀宋景明这件事你知情吗?”

P.N蓦然抬头,漆黑的眼瞳中翻滚着复杂的神色,抿紧的唇角微微颤抖。

时间彷佛停顿了,过了很久,祝愿听到一句坚定的否认,她带着完成任务的欣慰咧嘴笑了,“陆离,你去找G省省公安厅的赵伟光,他会给你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地雷都是绊发、拉发、压发3种起爆方式,踩上基本可以告别人生了。

因为女主是主角,主角不能死,所以给她踩的地雷搞成年头久远的惰性地雷,只要不瞎蹦跶,就不会爆炸。

这俩天嗓子不舒服,心烦,没更新,抱歉。

☆陆捌☆冰释前嫌

讲出深埋心底的秘密,祝愿感到释然,她极目远眺,再次感叹这座山谷美丽的不似人间,作为安眠之地是极好的。

如果注定会死,她不希望在恐惧交加中死去,她希望死前眼中的风景是美好的。

柔白的铃兰,淡粉色的马蹄莲,还有蓝紫色不知名的小花,她将这些花、山间的云雾、穿过树林斑驳的光一一印入脑海,可以了,她轻轻吁了口气,垂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将生死置之度外,仍在努力营救她的人。

假如是坨铁块,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挖出来,但她脚下的是地雷,P.N需要徒手由外向内轻柔地挖开泥土,确认地雷周围是否埋设了串联雷和诡*雷,否则即使拆除了一枚地雷,剩下的雷依旧会爆。

jiva异常安静,有点不像那个整天自吹自擂的话唠,P.N抬头安慰她,“吓懵了?放心,你的人生不会就此结束。”

祝愿看着他笑了笑。

P.N心中一沉,她眼神是诀别的眼神。

祝愿用轻松的口吻说:“我还是称呼你极总吧,毕竟叫顺口了,我知道你举重若轻,但现在你最好撤回安全地带,我们不能两个人都交代在这里,不然你卧底五年的付出,还有倒在缉毒战线上的兄弟们,大家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听我说,总要有个人活着把情报传递回去,铲除沙惕武装贩毒集团,你的任务才算完成,不是吗?至于我,我命挺硬的,也许踩的是哑雷,不会爆炸。”

P.N低下头继续清除覆土,“我既然选择留下,说明有把握拆除地雷,你想光荣牺牲这次没机会。”

祝愿笑了,“你是说我眼瘸踩到雷的死法还挺壮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