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夫人的确是反常。不过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了。”赫楠轻声答道,他向来是又问必答,而且,这次夫人是过于反常。

“如何说?”

“在三个月前,夫人也曾昏迷过两次,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口气和眼神都变得很陌生。而且行为也反常。”

“反常在哪里?”

“夫人以前从来不吃番薯,而昏迷醒来之后,就嚷着要做番薯粥,带做好,她睡醒之后,又不吃了。所从来没有说要做番薯…”

“赫楠,小桃。”院子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们的谈话打断,“你们两先下去。”木莲扶着肚子走了过来,站在燕子轩面前。

“你应该会相信的!是吗?而且,你也感觉到了,那个人不是我吧。”扶着凳子坐下,她轻轻的说道。舒景和自己个性不同,凭燕子轩的细心和聪明不可能没发现。

“可是,为何会这样?为何,她会出现?”他低着头,注视着空了的酒杯,用力的捏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就是无法解释,比如我出现在这里,那个所谓的预言…不都是无法解释的吗。”

“哦。”他沉吟了一声,修长的睫毛遮住了深色的眼眸,手指一动,杯子破碎,碎渣被拽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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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郑重通知,第七更结束!偶滴神啊,我要倒下,明日还要上班。顺便,我可怜的子轩啊。

第三卷:第二十二章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 “哦。”他沉吟了一声,修长的睫毛遮住了神色的眼眸,手指一动,杯子破碎,碎渣被拽在手心。

“我来,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的,顺便向你道别。”木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要借什么?为何要道别,因为要去天山找他吗?”碎渣沿着指缝泄落,些许酒也滴了下来,湿了衣袍,斑斑点点。

“我向你借一百禁军,去天山阻止一个人。”木莲将遇见艳儿已经艳儿所说的事情,一一描述给了燕子轩听,听完之后,她看到燕子轩脸色明显的变了,眉间有凝重的担忧。

“我起初以为你是阻止绯色的婚事,却不想是这个原因。你若需要,七万禁军你都可以随时调动。”

“不!一百个就好,多了会引起不便,反而会打草惊蛇。而且天山是西岐屏障也是两国的交接,若我带太多人,还会为你带来不便。”

“那我要去吗?”

“你不能去,现在局势不稳,不知道艳儿到底目的何在,你还是时刻戒备为好,即便现在稳定稍微稳定,然后,朝中无人,也会让人恐慌。还有,顺带,我想查查艳儿到底是什么身份。若她在颜门只是一个护法,应该力量不至于强大到这种地步,而且,她的野心,她的手段,几乎也没有几个男人比得上。”

“我估计很难查!若她身份有疑,那绯色定然早就有所察觉。可是,他都没有发现,我估计我们也查不出什么。”

燕子轩说的不无道理,艳儿掩藏的如此之深,没有任何人察觉,就连颜绯色都不知道,而他们又如何查起,更何况艳儿还是颜门的人。

想到这里,木莲的手下意识的握紧,身子不自然的往椅子上靠,双肩不安的动来动去——这是她紧张是所常有的动作,而这个动作,似乎很久没有做过了。

这次,面对的不是颜绯色,也不是之前咄咄逼人的舒绕,而是,一个完全不了解的艳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然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一瞬,木莲心里的恐慌在周身弥漫开来,她觉得自己的敌人比以往都强大。

“木莲,你在害怕吗?”注意到她这个反常的举动,燕子轩问道。

“嗯!”她坦诚的点了点头,因为,不仅仅是对无知的惧怕,而是,她有一种直觉,这一去,就是离别。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以至于,她突然拿起小桌子上的酒杯,自顾的倒了一杯,一仰头而尽。甘冽的酒沿着食道落入胃部,一路灼然。

“你不要喝酒,对身子不好。”燕子轩忙起身阻拦。

“子轩,今日我们拼酒吧!”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笑道,”还记得,我来这里的第一杯酒,喝的还是你的。”当日在花满楼,为了故意刺激舒绕,她不惜接近他,然后以酒感谢。

而现在,也是。

“少许即可,无须拼。”燕子轩知道拦不住她,转身吩咐人送来淡酒。

两人坐在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洒在两人身上,中间小榻上,酒香缭绕,园中百花怒放,芬芳弥漫,而对坐的一男一女,皆是素白衣衫,铺在软榻地上,举杯小酌。

“第一杯,先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也谢谢你信任我,肯于我禁军。”

说着,她仰头喝尽。

他没有说话,同时举杯,将酒喝下,便又听得她说,“这第二杯,是我有求于你,若我终有一天不在,那这小东西要托你照顾,我不要他享有荣华富贵,也不要他身有权势,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平凡人,享受平淡的快乐。哦,还有,它的名字叫颜碧瞳。颜绯色的颜,碧绿的碧,瞳孔的瞳。”说着,眼角一酸她举杯要喝,手却被他扣住。

“木莲,若这杯是诀别酒,那就不用喝了,至于你说的什么托付,那我也不管。孩子的该由你照顾,他的名字他的身世也该由你来说。”握着她的手,燕子轩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颤抖了起来。

“你认为我会一去不回?交代遗言?”她看着他,笑问道。

“你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不是吗?如果,此行危险,你一去不返。或者将来的人,不是木莲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你刚才的托付,我绝不管!而且,那禁军我也不会借给你,甚至强行不要你去天山,将你幽禁起来。这个,我也能做到!”

“子轩,你是不相信我?”清澈的眸子里,荡起浅浅的涟漪,她苦涩一笑,将一个空杯倒满,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第二杯,先没有下肚,那我先将第三杯敬上。第三杯,请你相信我,我定然会安全回来,让你履行我的托付!”

“…”看着她手里的第三杯酒,他楞了一下。

“那请将第二杯酒倒回去。”沉默了片刻,燕子轩拿过她手里的第二杯酒,倒回那只翠绿的酒壶道,“我先饮第三杯,是接受了你的承诺——你木莲会安全回来。而第二杯酒,我就埋在这槐树下,等你回来之后,再一起喝。”

“嗯。我的预计是,我十五日能赶回来。”

“好!十五日后,呈州,燕侯府,槐树下,你我共饮第二杯酒!”

两人相视一笑,纵然千言万语,誓言约定,全在那对望之间,举杯,相碰,两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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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依稀记得木莲第一次上台,燕子轩送的是一只酒杯。共饮一杯,而如今,两人约定,十五日后,共饮一杯。

突然惆怅了,偶!第一更了。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

第三卷:二十四章

?第三卷:二十四章 夕阳落下,金色的柔光洒满了院子,风吹云过,带着淡淡芬芳的白色花朵,飘然而下,落在了院子里的那两个面色微醉的人身上,他们身边,有一个崭新的土坑,上面也落满了花朵,而泥土下面精致玉壶里面,只有两杯酒的分量。

那是十五日后,两人之间的约定。

天色微亮,他站在门口,衣阕翩翩,看着她上了马车,而昨晚半夜,已经有八十名禁军悄然奔向天山,早在那里埋伏,而剩下的二十几名,则便衣轻装跟随着她。

马车徐徐开动,燕子轩跟着上前走了几步,那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撩开,露出一张熟悉而苍白的脸,带着俏皮的笑,眉目弯弯,星眸璀璨,在即将加速的那一霎那,女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对他做了一个饮酒的姿势。

心里顿时一暖,像石落深水,所荡起的层层涟漪,燕子轩会意的微笑,眼眸将她此时的动作,和眼底的笑意刻在心里,举手,学着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木莲,十五日后,我会在那个槐树下,煮酒等你归来。

看着那个男子站在大理石石雕旁,清晨的微风拂过他俊美的脸颊,那双清澈的星眸中,永远都温暖的笑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更多的是,让她觉得安心。

安心…木莲手扶着帘子,看着那身影越来越小,是啊,看到燕子轩她会安心,看到颜绯色,她有无尽恐惧和担忧。

这个男子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为她细心打点好一切,甚至从不怀疑她,也从不质疑她。恍惚想去,有时候她是一只迷航不知轨迹的帆船,而他是港湾,任由她停靠。

而颜绯色,便是那片喜怒无常的海,她随他漂泊,深陷其中,也因此迷航,也无法预知,一番宁静之后,那安静的海面下,又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常常让她措手不及。

而一个女人,最后,期盼的不就是找到一个安心的归宿吗?她也有累,很累的时候,也希望过上平淡的日子,远离厮杀,远离背叛和阴谋。

或许,经过艳儿的事情之后,她真的能如舒景所说的,撒手不管。也或许,那个时候,她也真的想通了,便无牵挂,天涯各一方。

那,和这个人十五日后的约定,她定要赴约。

木莲放下帘子,有些疲惫的靠在马车上,随即吩咐道,“赫楠,加速前行,赶在三日后,到达天山脚下。”

艳儿之前的之日约定,按理是四天之后。而她提前到达,已做好准备,希望能暂且拖住她。

马车飞快的在风沙扬起的大道上飞驰,几匹骏马,似在踏在风中,直接前往天山脚下。

天山

几辆沾满尘土的马车走进天山,沿着蜿蜒的山谷进去,在进入一半的时候,天上风起云卷,寂静的山崖边,突然有什么簌簌响动,在往前行驶十米,便越过了那条死亡之桥,掩藏在浓雾之中,狭窄不过一人的位置,稍有不慎,便落入满是瘴气的深渊。而这桥,在凡人的眼里,是变换不动,诡异莫测,甚至,大多数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存在,以为眼前是宽敞的大道,踏足过去,跌入深渊,在瘴气的毒噬下,化为灰烬,灵魂被遏制,成了新的瘴气,不时的再下面翻腾,想要涌现出来。

这便是,西岐神秘的地方之一。

马车缓缓停靠,带队的人,和持剑的杀手,褪去身上的黑衣,穿着白色的袍子,跪在地上,捧着剑,匍匐在地上,恭谨而虔诚。

而中间一辆马车上女子走了下来,接受了这群的朝拜,逐而转身,朝另一个人跪下。

那人一身红袍,绯色旖旎,墨色的发丝用一条银色的绸带挽着发尾,几缕青丝泄落在脸颊上,衬得他瓷器般的肌肤过于苍白而透明,容颜绝色如初,斜长的凤眼冰冷如霜,眉心的桃花印记,泛着金色的光芒。

款款而下,宽大的袍子拖在地上,却似流水滑过,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沾到一丝尘埃。诡异的月光,从天空泄落而下,照在红衣男子的身上,刹那间,浓雾在他周身缭绕,他走向死亡之桥,对面望去,他邪魅冷冽的面容,以及眉间隐藏的凌厉杀气,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魔鬼。那深渊下的瘴气冤魂,那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簌簌声,在他靠近时,顿时安静下来,原本化不开的雾团,也瞬间消散,露出清晰的路。

嘴角勾起一丝高傲的笑容,他轻轻抬手,示意地上的人站起来,随即,跨过了桥,片刻,后面的人也跟上。

一刻钟之后,那一行人,消失在桥的对岸。而雾气和瘴气再次将这个死亡之路掩盖。

谁也不知道,天山死亡之桥的西岐是什么样,据说,那里的人,都是虔诚的信徒,信仰月亮,相信宿命,相信忠臣,憎恨背叛。也据说,那里的人,最高的族长,有种常人所没有的灵力,一生保护西岐的子民。也据说,西岐是一个黄飒掩盖的国土,也据说,西岐是一个长年覆盖白雪的地方…也据说…

然而,这片神秘的土地,并非这样的。

如盘的月亮,破开云层,银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西岐。莹白的光下下,这片土地,并非是黄沙漫天,也并非是冰雪皑皑,而是首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宁静的河,河水清幽的泛着温润的光泽,河道两旁,高大的树木,好似诡异的墓碑一样,耸立直至苍穹,宽大的叶子,轻微的响动,层层叠叠,像一把打伞,有蔓藤沿着树干爬上去,似乎也想爬到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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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神秘的西岐,这个是我一直想介绍的地方。终于轮到它出场了。

第三卷:二十四章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 彩色的鸢尾和睡莲寂静的绽放在河岸两边,大多大多不知名的花朵,尽管在夜间,都绽放的无比绚烂,无人可夺其姿彩,发着梦幻般的光芒,月色中,有泛着亮光的蝴蝶在水面上飞舞,偶尔清点水面,荡起小小的涟漪,然后扑闪着发光的翅膀,落在紫色的睡莲上。

在看那条寂静的河,那河明明是从高处绵延而下,然而,这水却怪异的逆流而上。从天空,俯瞰而下,这西岐就像一个金字塔般的国度,而现在,红衣男子,带着他们便是站立在山脚之下,那条河,便是指向西岐,权威最高的地方,也是族人力量最强大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光明神殿。

那里是接近天际最近的地方,,它的天气,却和普通地方无异,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交换接替。

神殿的周围,是一谭湖水,冬日结冰,夏日,湖水清幽,水由山底,逆流而上,然后汇集。

也是,在那里,他将要迎娶身后的女子。

三日的婚礼,神肃而凝重,那是西岐力量最强大的人最伟大的事业,而他的孩子,若是继承了他的力量,便是下一位族长,若非不是,便另寻他人。

在他们踏入着片土地的时候,虔诚的西岐人们,已经沿途,在他们必经的路上,放上红色的蔷薇,为他们祈福…

月光之下的西岐,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可是,谁都不知道,事实上,在如此宁静的空气下,掩藏着怎样的杀谬。无论在世俗的燕国,还是被曾为圣地的西岐,事实上,在权威的最高处,都是血腥的起源,每一代,族长的传承,都经历了世人所不知道的血斗。

逆流上去的是清澈的河水,然后,浸透了西岐最神圣的地方,却是血。

虔诚的信徒,不会相信事实,只相信,他们的神。

而眼前,这个从雾中走来的红衣男子,容颜绝色,青丝飞舞,他此刻,便是这片土地的神,虽然,暗夜中,有蠢蠢欲动反抗的迹象,却在他踏过的瞬间,都悄然的潜伏起来,可以说,是躲了起来。

在历代的西岐,都有一位掌管一切的族长,和四位护法,还有一位,替百姓祈福的司仪。而司仪的也是一位具有灵力的人,他和族长各管一方,相互合作,相互扶携,却相互遏制,,力量均衡,这样双方掌权,延续了几百年。

然而,近三年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却成了最为年轻的族长,也在同时,掌控另一半权势的那位司仪,也悄然慢慢退隐,随即消失。

于是,他成了几百年来,第一位,既是族长也是司仪的的神!

在继封的时刻,他站在神殿上,睥睨天下,那一瞬,天空风云卷动,天色瞬间黯然下来。

他所说的一切,便是不可违抗。而他要做的一切,也是不能质疑的。

而他现在走过的地方,离神殿,却有两日的路程,这便是遥望可及,而不可触摸。

夜很深,他停驻的地方,必然有专门为护法和族长休息的殿。清幽的门,缓缓的打开,地上是默默开放的紫色睡莲。

一行人,已经休息,世界无端的寂静,然而,红衣年轻族长,却丝毫没有休息之意,虽然他绝美的脸上,明明有一丝疲惫之意,而他却站在神坛之上,仰望着天空,看着黑幕中闪烁是星星,似在寻找,眼中充满了焦虑。

“来。”他突然低呵了一声,暗夜处,走出来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在他入境之后,便跟随而来了,月光下,那个人拥有花白的头发,是一个中年女子,高高的额头有一中介乎与常人的智慧,然后她眼中却有一丝胆怯。这个,便是几年前慢慢消失的司仪,如今,便也不过是傀儡。

这边是所谓的,权斗的牺牲者。

司仪可占星,可看命相,就像他当年的母亲一样。然而他母亲,却看到了自己近在咫尺的爱情,没有看到遥远的背叛…

“如何?”他低声问道,事实上,在很早之前他不相信宿命,认为,天下事物,在他手中,皆可扭转乾坤,没有他所没有控制的。然而,那个女人,他控制不了,就连,他曾不屑,半信半疑的预言,如今却像梦魇一样啃噬了他,让他害怕。

司仪匍匐下身子,靠近水池边,将两块石头扔了下去,那荡漾的水面却更清晰的映出天空的半圆之月和明亮的星星。

“殿下,预言显示,她的星宿在移动,而且,光线有所变暗。”

“什么”他盯着地上的司仪,脸上露出稍纵即逝的恐慌,”

骊山之战后,他败了,失去了天下,险些死去,这一切印证了预言的前部分。而后部分…,为了避免和她再次相遇‘交集’,避免让后面一部分预言成真,他也选择了躲避。同时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要通过占星,却寻找她,便干脆流连在燕国,远离京城,在偏远一带漂流。然而却难以承受那种思恋的痛苦,还有对她背叛的嫉恨,他唯有夜夜沉醉在极乐丹中,麻木的活下去,直到自己彻底忘记,然后,避开,那个所谓的星坠之日。

可是,在绿城,在繁华的街道,在人海中,到底还是遇到了她。马车游走在人群中,红色的帷幔帐子在轻微晃动,将外面和他隔开,成了一个寂静的世界。在里面,他反复的看着她所编制的同心结,独自舔舐着伤口,然而,命运弄人,马车剧烈晃动,手里的玉佩,滑落出去。

那一瞬,在那狭小的缝隙里,他看到了她,近在咫尺…那颗被极乐丹麻醉的,似已经死去心,瞬间剧烈跳动。然而,他没有去认她,想起了那个预言的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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