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头发全部挽起,露出高高的额头,眉心有一颗宝石,眉目秀丽,却难掩沧桑,而眼底,却有一种不属于她年纪的杀气和沧桑,直挺的鼻翼,紧抿的唇,在看到她的一瞬,猛然张开,说出的惊讶。

是她!

是她!

暮涟神色一潋,手心出了汗。她认得从马车里出来的女子,那个正是,当日在西岐,射她一箭的女人,如果暮涟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在西岐的地位相当的高,可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要怀里的孩子——果真不是为钱而来。

而出来的女子,也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将暮涟认了出来,眼中顿时燃气一丝恨意。

“竟然是你!”景一燕惊讶的唤道。

被围在中间的白衣女子,一脸清冷,头发依旧如第一次相见一样用一根绸带束起,脱了红艳如火的异族服装,换上了燕国普通女子的衣服,还有,那张精致秀丽的脸,没有之前看到的惊慌,而是有一丝从容和毫不畏惧。

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些怪异的铃铛,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景一燕眼神顿时一变,目光似剑一样穿过暮涟。

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也感到了害怕,抬起碧绿色的眼睛,望着暮涟,小手也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一脸苍白,让人心里一疼。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爹娘的。”暮涟朝他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何人?”年轻的女族长走了过来,手里的权杖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而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可违抗的质问。

“闯入我西岐,现在,竟敢带着这个孩子,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暮涟冷冷一笑,没有回答,目光却不时的看着如朱的夕阳,开始企盼月亮早日升起,也希望义父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现在被训练有素的杀手包围,而且对方还是西岐的人,她毫无反击之力,犹如瓮中之鳖,任由人宰割,然而,她却不能将小家伙交给他们。

第一,她答应了白衣要找到颜碧瞳,第二,也答应了小东西去呈州找他的娘亲和爹爹,第三,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暮涟横竖都是死,别华苑的人追杀她,因为她带走了小公子。而西岐的人不会放过她,是因为她独创西岐,甚至,还潜入了圣地。

所以她只有拼死一搏,而,她唯一的希望就在衣服下的那把噬月刀上。

传说,这把刀借助月亮的力量,可以斩魔杀神,而,颜门第一位门主,便是被这把刀杀死的,杀的他人,则是力量堪比天地的第二代门主,据说那个时候那位门主不过是个孩子。

后来那位小门主,为了防止此刀反噬他的力量,便将它和前任门主一起埋葬。而他的义父听闻此事,便秘密寻得了那陵墓,还险些葬身,可最终,他还是带回来了这把刀。

然而,担心被颜门发现,义父将此刀藏了起来,从来不敢动。直到四年前的骊山之战后,颜门惨败,并一夜之间从中原销声匿迹,而那位曾让人闻之色变的年轻门主也随即消失,甚至有人传言他死了,又歇息了三年之后,义父才敢将刀拿出来。

“难道你是武林盟的奸细?”景一燕手腕一抬,金色的权杖指向暮涟,顿时,那些黑衣人如魅影一样,冲了上来。

天空夕阳如血,落日挂在地平线上,如果此时拔刀,效果不佳,唯有等太阳完全落山之时,刀才能完全发挥力量。

然而…杀气直逼而来,暮涟扯了一下缰绳,准备掉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剑气如雨点一样扑来,根本无法躲,而马也因为害怕站在原地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自己…

“啊…”

怀里的小东西,突然扭头看向冲上来的几个人,当即,最前面那个人神色先是一怔,随即惊恐的吼了一声,手里的剑顿然落在地上慌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心摄魂术,不要看他的眼睛。”那女族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提醒道,“不要伤了他。”

摄魂术…暮涟心里一惊,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见他碧绿色的眸子发出诡异的银光,幽冷的带着杀气,同时,他本就苍白的脸,如今透明的可以看见那些绿色的血光,片刻的厉光从他眼中射出之后,那似镶着钻石的眸子突然黯然了下来,宛若一盏熄灭的灯,一只燃尽的蜡烛,而他紧抓住她衣襟的小手也缓缓松开,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了她怀里。

“小鬼,你怎么了?”暮涟伸手摸向他的脸,这才发现,他全身冰凉刺骨,鼻息微弱,“你到底怎么了?”

在第一次遇袭的时候,他身体就开始变化,似乎很疲劳,说话都无比艰辛,而现在,他根本就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小东西,你不要吓我?”轻轻的拍了拍小家伙冰凉的脸,暮涟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心里突然害怕的要死,她的害怕不是要扑上来的杀气,而是,怀里着无声无息的小鬼。

他像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眼眸紧闭,小脸惨白,全身冰凉,还轻微的颤抖。

“快将人带回来!”景一燕尖叫道,声音慌乱无比,“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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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赶在了十二点之前

预计是周末结吧

正文 第三卷:第六十四章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abbyahy 书名:妃常卧底:卯上恶劣弃妃 繁體版

孩子的变化景一燕看在了眼里,这个事实上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碧绿色的眼睛,如清澈的湖水,而眼底,却蕴涵着强大的力量。不同于颜绯色的是,孩子的眼里是纯粹的灵力,非他父亲的半邪半魔。

仅四岁便能运用藏在体力的力量,对敌人适用摄魂术毕竟不是好事,这个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她早就有所耳闻,而对于他的身体,一旦用了摄魂术,力量就会被反噬,逐而消耗他的体力和生命力。

这些,都是孩子自己不能控制的,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个力量。

地平线上那最后一丝殷红缓缓沉淀,好似没入深水中的最后一律光线,在瞬间刹那之后顿时黯然下去,也在同时,明月破云而出,银辉普照大地,将林子缀成一片银色。

而林子里那些晃动的黑色身影与恍若闪电的剑刃相互交织,从四面袭来,直逼一个方向。

怀里的孩子气若游丝,看着他的小脸儿,暮涟突然觉得有人在撕扯着自己的心脏,那种痛,直钻入骨髓,向四肢百骸蔓延,几乎让她无法稳住身子,像要从马背上坠落。

她记忆的四年中,她也受过很多次伤,好几次被关在了密封的墓穴里,甚至又一次腿也差点被轰塌的墓石给砸断,那些痛,不过是肌肤之痛。

而现在,那种痛是从心口蔓延,好似,生病的不是怀里的小东西,而是自己。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却为了一个讨厌鬼,一个连娘子和娘亲都分不清的小家伙哭了。

杀气像密集的网子一样扑来,她身形未动,怜惜的瞧着怀里的孩子,心中唯有一个声音,不能让这些人带走他。

稠帛发出破裂的声音,剑还未近身,那凌厉的剑气已经割破了她的衣衫,握着刀柄的手,猛的一颤抖,噬月刀赫然出鞘,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一瞬,站在外面的景一燕,看到一道银光掠过,从下而上,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华丽的幅度,空气顿时凝住,连风都停止了流转。

景一燕身子猛的后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凝滞的空气中轻轻飘落,仔细看去,竟然是她额角的发丝。

“砰…”

“砰…”

半响之后,那些冲上去的士兵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而所谓的砰砰之声,竟然是被噬月刀削掉的剑身,落在地上,发出幽冷的光泽。

暮涟匍在马背,半压着身子,将孩子藏在怀里,一手持缰,一手反握着刀柄,而她的身子,因为刚才的怒意,正轻轻的颤抖,呼吸有些沉重。

“谁也不能将他带走。”半响,她颤抖的唇里吐出了几个极其冰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气。

“噬月刀?”在风声继续流动的时候,接着那皎洁的月光,面色惨白的景一燕这才看清了白衣女子手中的刀,不由的惊呼出口。

那把刀,形状和匕首相差无几,刃尖像上弯,整个刀刃雪亮,像涂了一层白雪,即便是远远的看着,也能感觉到那刀刃本身寒气和杀意。

这把刀,她自然永远都无法忘记!

“刀,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反映过来的景一燕眼里彻底爆发了恨意,口气几乎是歇斯底里,“你为什么有这把刀?”

这把刀杀死了她的父亲,也连同他父亲的遗骸一同埋葬,可,竟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