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叫木莲,莲花的莲。”

木莲?木莲?

暮涟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觉得有一股寒冷从脚底蔓延而上,直达心底。袖中的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似乎激励的克制着心中的某种难以描述的恐惧。

然而,这个名字的冲击力太强,甚至,她可以感觉身子完全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就连眼角都干涩的疼痛。

“你以为他喜欢你吗?或许,他喜欢的,是你和那个女子的相同之处。”

“住口。”

木莲,暮涟…这个读音想通的名字啊?

怪不得,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看到他猛的跪在地上,手指痛苦的掐在图中。

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暮涟闭上眼睛,因为她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那些行走的人,那些柳絮,那些闪躲的影子,那些笑声…

不!不是这样的?暮涟睁开眼睛,后退一步,直视翡翠,一字一句的说道,“错,他喜欢的不是一个名字,我能确定他颜绯色喜欢的是我自己。因为,看我的时候,我不会觉得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不会觉得他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他微笑的时候再看我,沉默的时候再看我,就连不高兴的时候他也会看我。”

翡翠听着,脸色一阵惨白,然而眼底还是没有一丝异动,像一面镜子一般,只是笑,看起来比先前要苦涩一些。

“木莲啊,你会后悔的,甚至连颜绯色都会后悔的。”她先前走了一步,转身看向河面,“一时的贪恋,便是一世的悔悟。”

“我不会后悔。”

“你会,我预计七日之后,你就会后悔,你现在的选择。”说完,她拂袖朝人群走了一步,又回头,道,“你难道真的相信莲灯的传说?”说罢,她指了指载着千万朵莲花的河面道,“那都是假的,在千万盏灯里面,你已经看不到你的那朵花了,而他怎么又看得到,找得到?”流水云袖在空中划过,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暮涟绝望的站在河边,望着那些飘荡在水里的灯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那个女子说的没错,这么多灯,他怎么又能耐捡到她的那一盏。他不在她身边,他在生她的气,甚至,带着小东西独自出来了,没有和他说一声。

所以,他哪里知道呢?哪里知道,她放了河灯,哪里知道哪一盏是她?

而刚才,强撑着同那白衣女子说的话,她又何尝有把握?

她也怕啊?当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害怕啊?

作为一个人的替身,这样的悲哀,会是怎样的?

暮涟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中,脚下如栓了铅球般沉重,每挪动一步,脚下便生疼。不时有人从她身边跑过,将她险些撞到,身边有欢笑,却噪杂的恼人,心里一片空茫?

木莲,木莲?也怪不得,白衣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会如此激动,就连燕子轩,连舒景都是这番激动?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我成了替身吗?还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你才缠着我不肯放手?

“下雨了啊…”

“哎呀下雨了…”四周突然响起了人们的吼声。

“下雨了,下雨了…”

“快回家啊,快回家啊。”

摆摊的人慌忙收拾着物品,游玩的人们,提着灯,或者是高举着双手护住头顶飞快的往回跑,三三两两,喊着回家。

一时间,热闹的护城河边,人群飞快的散去,依稀间,只听得那偌大的雨敲打着地面发出淅沥沥的声音,而河面上那些突兀的声音也十分的密集,一瞬间,无数盏灯湮没在掀起的水里。

---------------女巫の猫-----------------

PS:哈哈哈我第三更了

第三卷:第九十五章

一时间,热闹的护城河边,人群飞快的散去,依稀间,只听得那偌大的雨敲打着地面发出淅沥沥的声音,而河面上那些突兀的声音也十分的密集,一瞬间,无数盏灯湮没在掀起的水里。

一刻钟前还漂漂亮亮的莲灯此刻在豆大的雨滴下,仅仅成了一推残渣,甚至,有些直接湮没在水里。

暮涟在雨中前行,看着水里的一切,嘴角有一丝苦笑。

这一切,就像一个尚未开花的梦,在醒来之前,已经破碎。

雨水从头顶落下,淋湿了她的头发,冰冷的雨水沿着她额头流下,滑落到嘴角时,却成了热的,还有些腥咸。

“姑娘,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一个大爷拖着木板车从她身边经过,焦急的问道。

暮涟看着眼前的大爷,他头发花白,却看起来精神抖擞,而且衣服并没有沾到一滴雨水,仔细看去,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大娘,年岁和他差不多,满脸笑容,白发满头。

她一手挽着大爷,一手撑着一把老旧的雨伞,明亮的雨水落成一条条帘子,在他们身边流下。

这,便就是所谓的白头偕老吧。

“姑娘,这雨下得这么大,你赶紧回家吧,身上都湿透了啊。”

“谢谢。”暮涟朝他们感激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回家?她现在哪里有家?

她的家在哪里?在回楼啊,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身边的人,都已经回家了,现在陪着她的唯有这些淅沥沥的雨…

空荡荡的大街上,她宛若幽魂,漫无目的的移动。夹在雨中有些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低着头,将自己抱紧,顿时,沾着体温的雨水,沿着她的指缝滑落。

真可笑的自己,宛若落汤鸡一样狼狈。

找不到家,也没有人带回家?甚至,也没有人来找她?

单薄消瘦的身子在昏暗的马灯下,投出一道清幽而孤单的背影,越拉越长,越变越细。

感觉寒意透骨,她暮涟在雨中浑身颤抖,几乎举步维艰,一种绝望涌上心头,要盼的人,至今未来,要等的人,也不出现。

她无力的蹲在地上,环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无声的哭泣,然而,那些雨声早就将她哭泣淹没,这一刻,暮涟觉得自己也是懦弱的女子。

她很想回家了,很想回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并没有减小,然而,却感觉不到丝毫雨水落在头顶。她茫然的睁开眼,氤氲的视线中,看见一抹旖旎的绯红落在身前,雨水溅起的水花湿透了那精致的绣着罂粟的衣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