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又她的心疼吗?

甩开丫头,她稳了稳身子,朝自己所谓的新房走去…

----------女巫の猫---------------

“你知道刚才你说什么了吗?”手里的剑横在景一燕的脖子上,一丝鲜红沿着剑刃低落在地上,他绝美的脸此时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碧绿的眼底杀气翻卷,就连握剑的手都布满了青色的血管,“你刚刚明明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

“我也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的。”她咬了咬唇,并没有撒谎,刚才院子里传来突兀的撕裂声,才将他们惊醒,推门看去,已看到她走了。

持剑的手赫然用力,血又溢出一分,然后整个剑身,然而,出于某些原因,他还是控制住了力道,随即准备收剑。

“殿下,您要去找她吗?”

“既然她都听到了,那本宫自然要告诉她实情。”

“呵呵呵…殿下,一如五年前一样,你看到木莲会乱了阵法,现在,你竟然也看不懂啊。你迷恋着她,想尽办法接近她,然后得到她,可是,如果您真的喜欢她,您可曾为她想过?”

“本宫并非为了得到她,而接近她。本宫,只是想让她快乐,因为我欠她太多。”

“殿下啊。”景一燕突然笑了起来,“您还记得当时您第一看到她的时候吗?我曾说了,您不该这样。你现在给她快乐,给她想要的一切,甚至,让她也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你,明日还将成为殿下您的新娘。然而…”

“你可曾想过,几日之后,新月到来之际呢?她怎么办?”

第三卷:第一百零五章

“你没能给她快乐,反而,给她留下了一生的痛!”

他低下头头,景一燕的每一次每一句,就像一把匕首一样落在他身上,划过皮肤带给他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痛但同时,他脑子也越发的清醒。

她所说的,是他从未考虑的过。这些天来,他每天沉溺在她的一颦一笑中,忘记了时间在走,忘记了自己寿命将尽。

这些天,对于幸福的贪婪也让他忘记了,新月之后,将留给她的是什么?

景一燕说得对,他所谓给木莲的幸福,不过是短暂的,然而一旦他离开,便留给了她一生的孤寂和思念,那种感受,会将昔日的爱情和甜蜜卷走,不留下一滴。

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头埋在膝盖之间,银色的发丝垂落在白色软榻上,裹着他的身子,那一瞬,站在远处的景一燕看见他的双肩在轻轻的颤抖。

有些事情,原来早就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事情,本来不是这样发展的,可为何会这样呢?

他不过是想默默的走在她身边,用半个月的时间,弥补曾今的亏欠,却不想,越欠越多。

自己还天真的想给她一个名分,想告知天下,木莲是他颜绯色唯一的妻子,然而,这个名分却会成为她一生的枷锁。

或许,如果那日,他只是救了她,然后转身躲在她身后,或许,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幸福对吗?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如此的自私!?

“那现在该怎么做?”

“西岐不能没有您。”

“你让我彻底成为魔鬼?”他抬起头,盯着她,“然后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关于自己孩子的一切,成为一个只能嗜血的怪物?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带着关于她的记忆死去,而不是忘记她。”

“而且,站在自己爱人面前,对方却认不出自己,那种痛,好比万箭穿心!我已经深深体会过了,我不想她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第一次站在她身前,拉着她的手说,那请您记住我的名字——颜绯色,朱颜绯色,颜绯色。那个时候,心中岂能用一个痛来形容。好多次,他都想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娘子,我是您的小妖精,是您的颜绯色,是你一生的挚爱啊。

然而,她始终记不起,记不起!

所以,他也怕,那万一有一天,她也站在他面前,而他却记不住她,甚至亲手将她杀了,该怎么办?

“那您怎么办?告诉她实情,她是木莲的转世,然后,告诉他,你要死?”景一燕苦苦一笑,“而且,这些年,若非因为您,西岐早就乱作一团。若听闻您死了,那圣湖下,必然再次染满鲜血。到时候,西岐,恐怕不再是西岐了。”

“咳咳咳…”他捂住心口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每当胸口浮动一下,那没有完全被‘消化’的鲜血就会沿着嘴角溢出,低落在白色的狐裘上,而身体也会冰冷一分。

“这或许是报应吧。我注定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日出卖自己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些。”他的头埋得很深,白色的发丝下遮住了他的脸,只看得见那隐隐的血丝。

“殿下…”门口,突然传来侍女焦急的声音。

“什么事?”景一燕走出去,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来。

“殿下,夫人她。”

“她怎么了?”没等侍女将话说完,他整个人就掠出了房间。

“夫人她要走,所以人都拉不住。”侍女压着头恐慌的说道。

“带本宫去。”

脚下的蔷薇已经辗转成泥,红色绸带,凌乱的飘在空中,他伸手一一抚,穿过走廊,绕过小花园,来到了府邸的大院。

门口,她一身红色的劲装,和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摸一样,露出手腕和雪白的腰肢,铃铛声随身晃动,发出脆耳的声音。

“都给我让开。”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充满了火气,手里的刀,在天空划出一刀凌烈的影子,当即,挡在她身前的侍卫和丫鬟都闪身避开,但是等她放下刀,又挡在了她身前。

“夫人。”

“我不是你们的夫人!你们让开,不要挡住我。”

暮潋握紧了手里的刀,厉声的吼道,眼中布满了血丝。

她哪里是他们的夫人,她不过是一个死人的替身而已。

“不要挡住她!”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看见他站在屋檐下,银色的发丝在风中一缕缕的飞扬,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极了她第一次在圣湖下看见他的样子——宛若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走下阶梯,缓缓走向大门,周围的侍卫和丫鬟都默认的跪下,埋着头。而他错身从她身边走过,然后站到大门口,单手扶住合着的朱门,用力一推,支呀一声,门打开。

转身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随即负手站在一边道,“既然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握着刀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的那个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慢慢的将刀放在腰间,她笑了笑,走上台阶,然而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承重,脚底像是被人扎入了针一样的疼,而身体也冷得发颤。

她自然会离开,但是,多么希望,他没有看到她离开,只是,她内心还会抱有一点点幻想。

然而,他一句,让她走吧,将她的生生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