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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种骇人的杀气突然逼迫而来,秋风卷起树叶,路边的西番莲突然呼啸而来的风连根拔起,随即,就听到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惨叫。

破碎的花瓣在空中飞卷,众人惊愕的抬头,看见那只灵鸟竟然重新回来。

而灵鸟之上,站着一个人,他发丝飞舞,双目含血,干裂的唇勾起一丝妖邪的笑容。

而他张开的双手中,飞出无数条银丝,穿透了前方暗人的身体,鲜血四溅。

(五十九)谁怜我痴狂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皆是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腥咸温热的血已经溅在了他们脸上。

下面乱作一团,哀嚎声,呻吟声,而他手里的银丝宛若纺线一样嗖嗖飞出,直接穿过拦住他人的心脏。

手指向自己身前一弯曲,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旖旎的弧线。

就像她的嫁衣一样,就像他此时,除了红色,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一样。

眼睛仿似被火灼烧一般,鲜血从眼睑中低落,划过他的脸庞,染红了他蓝色的泪痣。在他好看的唇边漾开一朵朵的血花。

众人看着那只灵鸟原来越近,这是多年来,大多数的人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姬魅夜。

此时的,不是当年那个闯入祭台的鲁莽的孩子,他满脸的鲜血却遮不住眉眼处那常人所没有的妖邪,和睥睨天下的霸气。扬起的薄唇,有着孩子才有的天真,可是,手里的银丝却是那样的鲜血淋淋,残忍无度。

飞舞的青丝,翩翩翻卷的血衣,他从天而降,屈指之间,生命在他面前瞬间枯萎,而他的笑,还是那样的天真。

那一瞬,众人心里突然想起了传说中的破坏神——那天拥有着让苍生嫉妒的容颜的破坏神。

他慢慢的朝停在门口的两个人走去,那双被血染红得看不到瞳孔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神乐,慢慢念道

“予,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

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予,同约三生,誓只为卿生,不嫁他人?”

他的声音满含讥讽,步步逼近,“神乐,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

四下一片死寂,没有人再说一个字,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明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全身是血,狼狈不堪,却让人心生恐惧。

“三生石,只有生生…”

“住口!”她脚下一软,险些当着众人的面跌跪在地上

她再也听不下去,不仅仅是他的每一个字,犹如针刺一样挑起了她过去的回忆,更让她觉得羞耻。

她是他的姐姐,有着那样不伦的情感,而且,更可悲的是,在婚礼之上,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字的将他们的誓言说出来。

此时的他,是在嘲笑她吗?是在笑她无情吗?还是嘲笑道明明婚约在身,却于他私定终身?

她该情何以堪…用何种颜面面对天下,面对皇室,甚至是面对一直在帮助他们的笙澜。

他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说道,“但是,你许我的却是,携子之手,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他当着全天下昭告他们的感情,却等同于在天下人面前揭开她的伤疤,羞辱她。

紧咬着唇,她怒目盯着他,厉声喊道,“姬魅夜,够了!”

求你了,不要在说下去了。

然而,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腿渐渐的失去了气力,身子慢慢下坠——她真想现在死去罢了。

“小乐。”感觉到她的手突然冰凉,笙澜一看,神乐面色惨白,唇色发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突然摸到她腰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身下竟然多了一滩血。

他一惊,想起她刚才一掌打向姬魅夜的时候,一只箭从他身边擦开。其实,那是她为他挡住了!

“我曾告诫过你,你若是敢嫁给笙澜,我会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全部的杀死。”说罢,他秀美一挑,手臂挥过,银丝犹如闪电,掠过空中——顿时天空一片血红,满天的鲜血犹如新娘的嫁衣一般。

“放箭,杀了妖孽。”

此时,神蕊冷冷的睨了一眼旁边师崖,大声的吩咐道,“祭司大人,你月重宫的培养出来的弟子,就是这般的无法无纪吗?”

“他若不死,你月重宫千年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你这个好徒儿之手了?”

姬魅夜最先下手的人自然是月重宫的人,当日是月重宫的暗人追杀而来,所以,即便是同门,他亦毫不手软。

看着四大长老的凌厉的目光,师崖指尖点出杀气,“杀了这个孽徒。”

“杀了妖孽。”

“杀了这个疯子。”

讨伐的喊杀声突然响起,一场婚礼,瞬间变成了血的洗礼。

神乐只觉得天旋地转,黑暗和血腥味无边的席卷而来,而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无法看到。

沐春风从背心传来,淡淡的墨竹香将她包围。

“笙澜,不要杀小夜。”她知道,她没有脸面和资格求笙澜帮他做什么。

姬魅夜此时的出现,让她蒙羞,让皇室蒙羞,更让无辜的笙澜蒙羞。本该是他们承受的痛苦,却要把笙澜卷进来。

可是,能相信的就只有笙澜了。

“好。”

他将她懒腰抱起,低头在她耳边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也不准死。”

她点头,闭上眼睛。

那一场南疆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却变成了最恐怖的战场。

皇城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黑云突然负压下来。祭司大人还有四大长老竟然一同出手,天地间,电闪雷鸣,血染了整个天空。

(六十)谁怜我痴狂

醒来的时候,头顶是还是红色的绸带,那是她大婚的第三日,在昏迷中她终于醒了过来。

是清晨,天边刚露出白肚,她睁开眼,虽然头还是有些晕眩,然而,周身传来的温暖却让她觉得舒适了很多。

只是…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

血染的婚礼,到处都是尖叫声。

有人抱着她,不停的跑动,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而身边不停的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小乐。”

“小乐。”

手极其温暖,她转动着眼眸,看到有人一直在握着自己的手。

纤长的,干净的。似乎极其疲惫,他头枕另外一只手腕上已然睡去,疲惫和苍白写在他脸上,却丝毫掩饰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美和淡然。

“小乐。”他突然睁开眼,碧蓝色的眼眸里竟然是慌张和惊喜,“你醒了?”

“笙澜?”听到他的名字,她鼻子突然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起来了,当她快要昏迷过去之后,姬魅夜一直在追杀着他们两个人。

而笙澜,这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甚至日夜往她体内灌入沐春风。

“他…他呢?”果真,他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凄然。

然而,他仍旧是笑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保证他不会死的。”

“好。”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

“只是,现在他负伤离去了,暂时无法找到他。”

“不要找他了罢。”她轻轻摇头。

他离开了吗…就这样罢,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了。

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再度面对他,她已经做不到了。那种心痛她难以承受,也无法忘记在天下面前,他将她置于什么地步,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现在的他一定是心如死灰,既然知道离开,那也等同于放弃了。

离开…小夜,去另一片天地吧,不要留在南疆了,去其他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忘记有姐姐这么个人。

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南疆的人无法再次追杀他。

笙澜倾身,将她扶起来,如墨的发丝轻轻的扫过她的脸颊,然后取了衣衫披在她肩头,“你先休息一下,恐怕还要入宫一趟。”

入宫?

她微微一惊,有些茫然的看向笙澜,“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身子有些不好。”笙澜轻声安慰到。

神乐垂下了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天前的婚礼,已经让整个皇室脸面扫地,而熙然一族,面子上又如何挂得上去。

纵然笙澜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然而她已经能想象此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一次进宫,一定不仅仅是为了父皇的事情。

空寂的大殿,神乐跪在地上,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额头上,汗水滑过苍白的脸,牙齿紧咬着唇,才忍住腰部箭伤带来的疼痛。

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此地跪了一个时辰了,膝盖上,白玉的雕花搁得她生疼,而腹部,温热起来,看来刚愈合的伤口定然再次裂开了。

而神蕊则一直坐在上面,冷冷的盯着她,一个时辰,未曾说过一句话。

“啪!”茶杯摔落在自己身前,冰凉的谁溅在了脸上,而瓷器的残渣竟然划过了手背,浅浅的血流了出来。

此时,神蕊慢慢站了起来,踩着地毯,走到神乐面前,看着她手背上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你知道,现在朝中都是如何传言的?!你知道,你身上流的这点血如何能挽回皇室的脸面,而那日死去的人又是多少?”

“儿臣知错!”

“你知错?”神蕊冷冷一笑,“但是你可知道,,现在四大长老下了命令,姬魅夜必须以死谢罪,不然,南疆不容他。”

“母后?”神乐大惊,“您答应了放过他的?”

“但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就连四大长老的北长老都被他打成重伤,更别说月重宫和皇室死了多少人,他不死,就会让南疆抹上有史以来最屈辱的一笔。而且,他走的时候甚至发誓,一定血洗南疆…杀光所有的人。”

浑身一个战栗,她相信小夜一定会这样做的。但是,他一个人怎么会是南疆的对手。

“既然母后不肯放了他,那让儿臣进宫有何要事?”手指冰凉,她呼吸凝在胸口,只想快点离开。

“事情已经这样了,如今四大长老,月重宫三族都对你提出了异议。在事情还没有最糟糕之前,你要尽快生下继承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要忘记了,现在的笙澜是你的丈夫。”

丈夫…神乐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唇上映着发白的齿印,内心却是一阵绞痛。

如果说她可以想办法的保护了姬魅夜的安慰,那欠了笙澜的,她该怎么还。

“另外还有一事,你知道姬魅夜现在在哪里吧。”

“儿臣不知。”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更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联系。”说完,神蕊深深的看了神乐一眼,“你先下去吧。其他事情你都不要管,子嗣为重。”

(六十一)谁怜我痴狂

吃力的站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腰腹鲜血涌出,然而还是咬牙,慢慢的走出了宫门。

因为跪得太久,每走一步,脚底都是针刺的麻痛。

而脑子里,却全部都是神蕊的警告。

不要再和姬魅夜有任何联系,笙澜是她的丈夫。这两句话中间,隐含着某种让人心惊的警告。

她的母亲…真是她的母亲吗?因为那孩子生下来是破坏神,因为他们是双生,就一步步的逼死自己,甚至,现在用笙澜来威胁着她,让她彻底的和姬魅夜断定关系。

她回头,看着那高高的位置,心里突然一片苍凉。

她现在必须生出子嗣,是保全自己,还是保全皇室?

然而,显然这些事情是冲突的。若要是保全皇室,那作为驸马的笙澜就是他们最强的后盾,可是,母亲却用来威胁她。

而姬魅夜…心里突然被狠狠捏住,她飞快的往外面走去。

其实并非是其他人要对姬魅夜赶尽杀绝,要真正杀他的是母亲。

因为姬魅夜只要活着,那个灭国的不详预言就会存在。而…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终于猜到了母亲当时说姬魅夜逃出地牢的口气那样的平淡。

是母亲放他出来,然后故意引了小夜来搅乱婚礼,引起众怒,再借他们之手联合起来杀了小夜。

“小乐。”看到神乐突然神色慌张的从宫里走出来,笙澜大觉得不妙,上前来住她,却看到她白色的腰腹上溢出了血痕。

“你的伤痕裂开了?皇后对你做什么了?”他一把抓住她,焦急的问道,那淡然如烟的脸庞此时十分的焦急,甚至,那双蓝眸中竟然泛起了怒意。

在她印象中,笙澜淡漠如仙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激动的。

“我…”没等她说完,他扶着她的肩膀,跨步上了马车,然后冷声的吩咐道,“回府。”

这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淡笑之外的表情。不知所措,焦虑不安,还有不可遏制的怒意。

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他目光一凛,唇抿出一丝不快,遽尔抬头拧着她,轻声问道,“皇后责罚你了?”

“没有。”

“那你裙子上擦破的痕迹怎么回事?还有…你伤口刚刚愈合就裂开了。”

明明的责备的口气,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而此时,他白玉般的手指多出一张白色的方巾,轻轻的放在她伤口之上。

“笙澜,你可不可以对我说实话?”她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知道姬魅夜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是,那他就不会说,姬魅夜现在是安全的了。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地方我也没有进去过。”

那个地方?

“为何没有进去?那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他去了那里?”能让笙澜忌讳不能前去,而且目前其他人无法找到的地方,她倒是想到了一处,然而,她更加不能冒昧前去。

“那些人应该没有找到他。”

那个地方应该是南疆最忌讳的地方——黑暗之河,那里连接了地狱,而且到处都是恶灵,据说,进入那里的人,如果灵力就再高不被吃掉,时间稍微长点,他就会被魔性化。

因此,那也成了无人敢去的地方。

但是她也无法让小夜呆在那里,毕竟之前他和君上有过节,而且那里对方的地盘,在加上他受伤,血腥味浓重,会吸饥饿的恶灵,而且,他性格极端,容易被魔性话。反之,他离开那个地方,定然会被发现,又会被追杀。

“笙澜,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帮住我。”

“你是想见姬魅夜?”

“不。”她慌忙摇头,苦涩道,“我不会在见他,然而,我不能看着他这样去死。其实,婚礼上他是被人利用了,目的就是有人要对他赶尽杀绝。”

而且,母亲已经威胁了她,如果再见姬魅夜,笙澜,定然也会惨遭毒手。

面对着预言和传说,对母亲的了解,就算是自己,母亲也能痛下杀手。

“为何会这样?”虽然之前他也怀疑过,而且地牢看守森严,姬魅夜甲骨被穿,手脚筋被人挑断,根本就是无法逃出来的。

看到她的迟疑,他明白她有所顾忌,“小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你身边。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丈夫。”

她迎上他的眸子,嘴角有一丝苦涩。此时,她不能相信母亲,只能相信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紧紧拉住她的手,在她受伤时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男子。

其实,他的心思,她何曾不明白。在南域的战场上,他紧随跟来,并非只是一句君臣关系。因为一直有那个人,她不肯去接受任何人。

而偏偏,爱错了,不愿去爱的人,却成了自己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爱人。而想爱的人,却成了自己的亲人。

这是命运吧?

“因为,我和姬魅夜是双生姐弟!”

(六十二)谁怜我痴狂

听到这个消息,笙澜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难以置信,“传闻中,皇室一旦出现双生,那就意味着…”

“是的。”她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他们要逼死小夜的原因。当然,我从来不相信这预言,这些不过是某些人内心的恐惧而已。”

“那姬魅夜,真是你弟弟?但是,他明明是姬王爷的…”说道这里,笙澜停了下来。

在南疆,皇室的双生是一种噩耗,不仅是国破,更是代表皇室没有资格再掌权,而神乐此番说出这话来,不会是空穴来风,或者是妄加猜测。

而且,姬魅夜作为祭司唯一的弟子,这个殊荣再加上他本就是世子,即便是爱慕着公主殿下,这也不会受到谴责。

然而,事情却是演化到了这个地步。

姬魅夜指天发誓,要血洗南疆,杀了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