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姜一楠约了翡翠下班后去逛街,出了写字楼,翡翠正在问姜一楠想买什么,却发现姜一楠看着她笑,于是便问:“问你话呢,你傻笑什么呀?”

“看来得改天再找你逛街呢,你们家丁皓宇来接你了。易翡翠,你命真好。”姜一楠说着向站在街对面的丁皓宇挥了挥手便走了。翡翠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丁皓宇,穿着黑色的长大衣,没有系扣子,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色衬衫。额头散发随着风微微竖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站在那里,潇洒之中略显出一点寂寞。翡翠只是怔怔的远远看着他,也不知道路在想着什么。

丁皓宇从拥挤的人群中一起注视着翡翠,认真而专注。也不知看了多久,终于对着翡翠轻轻的笑起来,穿过那汹涌的人群向她走过来。

翡翠心潮翻涌,说不出是感动,苦涩,内疚还是难过,只是看着丁皓宇慢慢的走近她,执了她的手,说:“翡翠,我想你了。”

翡翠只觉得心里某处看不到的地方,丝丝扣扣的疼,却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丁皓宇热切诚挚微笑的脸。

“翡翠,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我的事情跟你说说。”

翡翠听了丁皓宇的话一怔,才惊觉自己几乎对他完全不了解,她习惯了丁皓宇的爱护,担当,体贴,就连两人在一起之后,她也没有关心或过问过丁皓宇的过去,家庭是怎么样的回事。翡翠心里一阵歉意,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对丁皓宇完全的信任还是对丁皓宇原本的淡漠。

丁皓宇说着握紧了翡翠的手,抬起头,眼睛向翡翠望过去,又好似越过翡翠看向别处,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又看回翡翠脸上,慢慢的说道:“翡翠,我没有父母亲,我是一个从小便被父母亲抛弃的孩子。”

翡翠听了丁皓宇的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完全不能置信。这怎么可能呢,翡翠心里一直认为丁皓宇就算不是世家子弟,但也一定出自诗书之家,丁皓宇的教养、学识、气度总给人这样的印象,怎么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弃儿。

不过丁皓宇到是很坦然的笑了一下,把翡翠搂紧了些,看着一脸不置信的她说到:“很意外,是不是?关于这些事情,我原本没有打算要特别跟你说,因为我一直很努力,相信自己有能力给你幸福的生活,不想让这些并不重要的事情困扰你。”

翡翠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等丁皓宇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父母亲,我的养母在家门前听到我哭,见我可怜,于是就把我抱起来,然后把我养大。”

听着丁皓宇的话话翡翠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对于丁皓宇的家庭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竟然有这样哀凉的过往。

“不过,我听我养母跟我说,我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也很逗人喜欢,原本她并没有下定决心一定把我拣回家,可是她只要抱起我,我就不哭了,还会冲着她笑。而我养母把我一放下,我就大哭起来,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我养母心软起来,便决定收养我。她是一个残疾人,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嫁过人,靠织毛衣养活我,供我读书,虽然我不是她生的,但是她很疼爱我,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很可怜。在物质上我和她的确很贫穷,有时吃一顿肉都是很开心的事情。但是她在她可以的范围内给了我最好的条件,不论是物质上和精神上,所以我活得很健康,身体上、精神上都很健康,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榜样,让我知道什么叫自强不息。”

丁皓宇轻轻的说着,说得很慢,说着说着有时会停一停,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我上小学的时候,和其他小朋友闹别扭,那些小孩子就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是拣来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只会和人家打架,回家了也会问我养母,那些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每次只是笑笑说,不管是拣来的还是她生的,我都是她的孩子。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就知道拣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我再也没有问过我养母,她把我养大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不应该再问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爱我已经足够了。”

“我很努力的学习。我再大一点的时候,就明白了,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可能有机会真正站起来,才可能真正的让我养母好起来。还好我不太笨,书一直读得还不错,机会也不算太差,现在看起来,我也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嗯,你现在是万众瞩目的青年才俊,你的养母,一定很为你骄傲。”翡翠握着丁皓宇的手,很轻柔的说,其实她的心里很心疼丁皓宇,但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激烈,反伤了他的自尊心,只是更加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她为不为我骄傲,在我初中的时候,她就因为生病,很早就去世了,没有让她花到我挣的钱,是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翡翠心里只是说不出的苍凉感触,她想丁皓宇在养母去世来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还有工可打,丁皓宇要读书,要吃饭,要养活自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只觉得心中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是执起丁皓宇的手轻轻的放在心口。

“你后来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翡翠看着丁皓宇犹疑的问道。

“没有找过。特别难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怨恨过他们,可是都已经过去了,后来我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慢慢也就放下了。也许他们有很多的不得已,或者对他们来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

丁皓宇却好像明白她的心情一样,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是吃了一些苦头,可是都过去了,你看,不管怎么样,我总算走到了今天,并且还找到了你。”

第十八章

翡翠一怔,怔怔的看着丁皓宇,问:“找到我?皓宇,我们以前认识吗?你总让我觉得你认识我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我仔细想过很多次,真的没有印象我们曾经认识过。”

丁皓宇也略带着微笑看着他,狭长的双眼益发显得俊秀,看着翡翠仿佛透出光来,问:“翡翠,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你十五岁,夏天,有一个被欺负的少年,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翡翠蹙眉沉思着,顺着丁皓宇的话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什么,只好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印象了,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丁皓宇拉过翡翠的手,笑容慢慢褪了下去,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好一会,才开口说:“那一年,我养母去世已经很久了,那段时间也是我最艰难的时候,生存的压力很大,每天都需要为吃饭发愁,那个时候又特别能吃,吃多少都觉得不够,很多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饥饿之中。翡翠,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是没有自尊这些的,只想着怎么样才可以吃得饱。有好几次看到人家卖吃的,真是恨不得去抢,还有真的基本上每一天都在是否退学之间犹豫,若不是因为有一个老师对我特别好,可能我真的就放弃了。那个时候,像我这样也找不着活干,人家也不愿意用我。”

丁皓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翡翠的手握得更紧了。隔了这么久,丁皓宇的面上还是透出了无尽的感伤与凄切,那些漫漫的往事,那些让人难堪的时光,那些艰辛的过往,此刻像是被撕了封印一般,一幕幕,一点点又都浮现在他的面前。

翡翠默默听着丁皓宇的诉说,心里也是百转千折,说不清是震撼还是爱怜。千言万语却是无从说起,也只是握住了丁皓宇的手。

“那天是那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我被几个同学堵在校门口路上,被其中一个同学咬定了说我偷了他的钱。可是我并没有偷,只是因为考试的时候,没有让那个冤枉我的同学打小抄,所以才被他们堵在那里,想要教训我。”

那一幕的往事像丁皓宇生命中最不能抹却的历史一样铭刻在他的心头,无论岁月怎样变迁,也不论世事怎样交替,这件事情一直是丁皓宇生命中最大希望的明灯一般点燃了他最无望的岁月,以至于在以后漫漫的人生路途中总能满怀希望。

对着那几个同学的逼迫,丁皓宇只是冷冷看着那个丢了钱的男生,说:“我没有拿你的钱。”

“那你为什么怕我搜?”

“不是怕你们搜,而是你们没有权利搜。”

丁皓宇的话马上引来那些学生的嘲弄。“就你,你那个瘸子妈妈一死,你连饭都吃不饱还说什么权利不权利。你还敢嘴硬说钱不是偷的,你这种连自己爹妈都不要的杂种,偷东西还不是家常便饭。”

那些人便这样是无忌惮的羞辱着丁皓宇,年少的孩子并不清楚什么是伤害或者能给一个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图着一时的痛快任性而为。有一些事情是丁皓宇这一生的伤痛,比如被遗弃,从未曾得到过他一点点的报答便早逝的养母,还有年少时那些一直如影随形的歧视,探询,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别人对他的可怜。

丁皓宇一个人与那么多人打架,其实没有章法,完全凭着一股愤怒与蛮力,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打个平手。可是打了一会,马上便落了下风,很快便被那个少年骑在身下。那时的丁皓宇所受着怎样的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无能为力却又万般的不甘心无人可知。而不论怎么样,那时的他也只能被人狠狠压在地上任人嘲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丁皓宇有时会想,也许他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你们在干什么?”这个声音其实并不大,甚至并不够有力量,微微的发抖透露出的也许是害怕。可是这个声音却是丁皓宇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长到这么大,除了养母,没有谁曾真正这样的为他如此挺身而出过。

“关你什么事情,滚开。”

“你们凭什么欺负人,快点把人放开,否则我就叫老师。”

“叫老师,你敢。少管闲事,信不信连你一起揍。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偷了我的钱,没爹没娘的野种,我这是管教他。”

翡翠并不相信那些学生的话,只是低头打量着被压在地下的丁皓宇。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目并没有完全展开,虽然非常的瘦,但是却隐蔽不住眉宇间的英气。既便此刻处于这样的情形,虽然受着从未有过的屈辱,也依然昂着头。他在那些坏学生面前,完全不屑于辩解,可是面对着这个对着好几个坏男生敢为他鸣不平的纤弱女生,却开口说道:“我没有偷他的钱,他冤枉我,因为考试我没有给他打小抄。”

有一个学生踢了被压在地上的丁皓宇一脚,说:“偷了钱还不承认。”

翡翠听了丁皓宇的话,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觉悟,或者多么勇敢,只是见到同学欺负同学,应该开口说说话。而且,那时她刚刚失去父亲,见到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被人欺负便有觉得同感,什么也没想便冲了上去呵斥那些欺负丁皓宇的学生。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他偷了你的钱,偷没偷钱不是你们说偷了就偷了。既然这样,一起去找老师,看老师怎么说,或者去找警察,警察总不会弄错的。”

那几个坏学生听到翡翠说的话,有些支吾起来。只有那个挑头的还不肯放手,说:“你是这个偷钱的什么人,难道你们是一伙的。”

“是不是一伙的,去找老师或者警察不就行了吗?你们快点把他放了,不然我现在就去找警察。”

那几个学生听了翡翠的话虽然还在骂骂咧咧,但是却慢慢把脚从丁皓宇身上移开了。那个为头看着翡翠和丁皓宇,说:“偷东西,不要脸。”

翡翠看着那人不屑的语气和轻视的眼神,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来了勇气,走上前去,对着那个男生道:“人家努力学习,有没有爸爸妈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有爹有娘吗?那你为什么考试还要别人打小抄?看现在这个样子,你爸妈还不知道多想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当儿子呢。他不过是没有你那么好的物质条件,其它方面你又有什么地方比他强,而你现在花的哪一分钱又是你自己挣来的?他爸妈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现在不在他身边,你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他是野种?你凭什么说他不要脸,别人考试不给你打小抄你就冤枉人都不觉得羞耻,为什么人家努力学习要觉得羞耻?”

易翡翠的话那几个坏学生听了多少不知道,可是丁皓宇却一个字一个字都刻在了心头。丁皓宇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人为他说过这样的话。有的人好心,也只是说:“这个孩子可怜,被爸妈扔了。”而翡翠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平等的看他,真心的尊重他。别的孩子期负他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要哭,和养母一起看别人的脸色的时候没想过要哭,后来一个人面对别人冷眼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哭,可是现在听着翡翠这番话,丁皓宇第一次因为感激和理解而觉得眼眶湿润。

丁皓宇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秀气的女同学,穿平常衣服,整洁干净,看着他亲切而友好。丁皓宇对着欺负他的人都不觉得害怕,可是对着一脸友善的翡翠却突然觉得有些局促起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说着:“我没有偷他的钱。”

“嗯,我相信你。你不用放在心上,一定要好好学习,再怎么样,也要好好学习。你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的,说不定将来我们这个学校都以你为荣呢,还说不定,这些欺负你的学生将来都要看你的脸色呢。我叫易翡翠,初二,三班的,就是李老师的那个班,你以后来找我玩啊,一定要来哦。今天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丁皓宇看翡翠笑得温和,看着他的眼睛单纯而真挚,从那时起,这张笑脸便一直印在了他的心头成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丁皓宇想,易翡翠笑起来真好看啊,他以后一定要让她常常这样笑。也就是从此,易翡翠这个名字成了丁皓宇心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关于爱的愿望。

等到易翡翠走远了,丁皓宇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易翡翠的身影了。

丁皓宇静静的说着这些往事,翡翠听完震惊不已,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在自己的少年时代还有这样一件往事,而也正是因为这件小小的往事让一个男人从男孩开始就对她付出了全心全意。

“皓宇,我真的觉得很汗颜,因为我并没有真的为你做过什么,却得到你这样多的爱护,叫我怎么担得起,又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你这样多的关爱。”

“翡翠,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大约是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过去了,你就忘记了,可是这件事情却是我后来人生的动力,在那个时候,只有你,一个小小的女孩这样没有任何目的为过我。也只有你,对我说过那样的话,那样的完全相信我,那样的鼓励我。你无法想象你对我的作用,那时,我本来已经被生活逼迫得很动摇了,要不是你那天的那番话,也许我就放弃了,那样,我的人生也许会十分糟糕。”

“那你后来你去找我了吗?”

丁皓宇笑了一下,顿了顿,说:“开始的时候,天天都想去找你,却又不敢。说实在话,在你的面前,我有多么自卑,你那样漂亮,大家都喜欢你。那时,我已经上高中了,还好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在一起,我可以远远看着你,然后拼命读书,读到全校,全市第一名,希望有人可以在你面前说到我,也许你会发现那个我就是我。”

翡翠听得心酸,伸手抚了抚了丁皓宇的脸,说:“原来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

丁皓宇握住她的手,说:“后来,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经转学走了。当时心里的后悔怀失落真是无法形容,在没有找到你之前,我常常想,如果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在哪个班,叫什么,也许我就不会遗失你的消息了,又或者我早一点去找你,这样既便离开,我也能知道你的消息,而不会把你弄丢了。于是,我还是用那个很笨的方法,努力读书,出人头地,希望自己能被别认得,我虽然找不到你,也许你可以认得出我。”

“在美国的时候,接触到了一种技术,在互联网上搜索到信息。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掌握了这门技术,也许找到你更容易一些,于是便以这个作为专业方向,没想到居然做成今天的公司。”

翡翠只觉得泪盈于睫,说:“现在,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是啊,可是我们错过了那样多的时光,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而我,也走了这样多的冤枉路。不过总算还好,老天在这件事情上,总算没有遗弃我,让我找到了你。”

翡翠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原来这个男人从小小的少年便对她付出了这样的深情,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努力,忍受寂寞,一个人孤独的前进。所有的一切,努力学习,事业成功,不过都是为了可以找到她,可以照顾她,可以给她幸福。一时之间,她心里千言万语,却也只是轻唤道:“皓宇。”

第十九章

“翡翠,其实我找到你之后,发现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本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因为我只想照顾你,让你幸福。可是你一直记挂展航,不肯接受我,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些事情进给你听,想让你知道,你最先遇到的并不是展航,我比展航更先看到了你。只是老天要考验我,让我走了长长的路。”

震撼充斥了翡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她说不清自己是因为被丁皓宇的情真意切而感动,还是因为自己对丁皓宇的淡然而歉疚。眼泪溢满了眼眶,看着丁皓宇,抓住他的外套衣襟,说:“丁皓宇,你看着我,我这么自私,我伤心失意的时候靠近你,得到慰藉的时候就离你而去,对你予取予求,你为什么不生气,你生气啊。”

翡翠越说越哭得伤心,丁皓宇却只是轻轻搂住她,说:“翡翠,你不要伤心,因为是我不小心将你弄丢的,所以你这样是对我应有的惩罚呀。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没有让自己错过你,你后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翡翠,如果你觉得对我有亏欠,而我又有什么一定要生气的话,这样好了,下辈子,换你喜欢我,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要抛弃我可不可以?”

泪水模糊了翡翠的双眼,丁皓宇抚上她的脸,满手冰凉,心里对翡翠充满了爱怜,看着她,说:“翡翠,跟我结婚吧。”

翡翠心里一片暖意,少年的时光早已远去,却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在那样的时光里,并不是只有展航。想着丁皓宇对她的种种珍爱,到这一刻,一切才让她了悟,反反复复,最好的那个原来一直都在身边。看着丁皓宇期盼的眼神,展航的影子好似渐渐远了,心里每一处都充满了丁皓宇的爱。

一年又一年,身边人来人往,时光流去无声,而她曾经披肝沥胆追寻的幸福,到头来不知何时已成了陌路的边缘,人世间的很多决定,往往就在转瞬的一念之间。终于明白,其实人生中的种种,很多时候不过是庸人自扰,很多时候,不需十二万分的慎重,也不需思前想后,反反复复,更不必怨人怨已,也不必怨天怨命,凡走过,必留有痕迹,一切,不过是成长的代价。

就像丁皓宇,也许原本才是她真正命定的良人,不过是一路曲折,让她盲了视听,又或是爱情之神小小的玩笑。所幸,丁皓宇从不曾放弃,终于让她在百转千折之后知道了她真正应该走的路途。

翡翠抬起头来看住丁皓宇,朗眉星目,玉树临风,满腔的赤诚,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这样情真意切的一个男人。翡翠心里突然觉得没有来由的一阵紧张,好似怕突然生了变故,声音都几乎发抖:“我要长长的婚纱,很大很大的钻戒。”

丁皓宇仿佛没有听清翡翠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过了一会似乎才会过意来,立刻被一种极度的喜悦充斥了全身,他一把抱住翡翠,满心的欢喜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竟无法沉静下来,突然抱起翡翠满屋转了几圈大叫起来,才把她放下,说:“翡翠,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一辈子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翡翠认识丁皓宇这么久,一直都觉得他少年老成,凡事懂得克制,像今天这般情不自禁还是第一次,也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翡翠,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想请哪些朋友,或者把你的朋友都请过来看我们结婚好不好?还有,你想去哪里度蜜月?”丁皓宇一时欢喜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恨不得把能想到的都搬到翡翠的面前来。

“其实什么样都好,没必要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简简单单就很好了。”翡翠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婚礼的情形,想象中那是极美的景致,满地铺陈的鲜花,甜到心口的蛋糕,上面立着幸福的糖人。可是现在真的到了那一刻,那种幸福反而在心中沉淀下来,只要是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便就是幸福的极致。

“翡翠,我知道你并不在意婚礼形式,但我想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自己梦想中的婚礼,请把你的梦想告诉我。我只是想有一个机会和你一起实现梦想。”

丁皓宇说着握紧了翡翠的手,又看着她道:“我并不是一定要有多么隆重的形式和多么奢华的婚礼,我只是想让你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那样的爱你,我们这一辈子只结这么一次婚,刚刚我又有这个能力,所以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翡翠抚过丁皓宇的脸,回握着他的手,微笑着。

“翡翠,我终于要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了,有我心爱的女人,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会很努力,让你们幸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和满足过。”

因为欢喜到极处,翡翠心里忽然生出一点甜蜜的哀伤,因为自己太过于幸福,也因为自己为丁皓宇做得太少。她慢慢靠近丁皓宇,头搁在他的心口。慢慢说:“皓宇,以后,我们会一直一起。”

丁皓宇低下头来轻轻看她,轻轻抬起翡翠的头,慢慢的吻下去,由轻入重。翡翠轻怔了一下,便紧紧抱住丁皓宇,用力的回应他,丁皓宇感觉到翡翠的回应,加重了力道,漫长而温柔的吻,直吻得两个人喘不过气来,眼睛里泛出亮晶晶的光将彼此看到心里面去,一点一点的刻在心头。

丁皓宇接来了翡翠的母亲和翟博渊,十分肯切的向翡翠妈妈表达了自己迎取翡翠的诚意。赵素琴和翟博渊对长相俊朗又才华横溢的丁皓宇说十分满意,直说翡翠有服气,对他们的婚事十分的称心如意。

翟博渊也说:“这几年,展航在国外读书,翡翠也忙,好几年一家人没在一起过新年了。今年翡翠和皓宇结婚,是又喜临门。展航过了年才许走,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个年,展航知道亦是十分的高兴,还说若不是因为是大舅哥,这个伴郎他是当定了。特意问翡翠是想要红包还是要礼物,如果他们两个都要也可以。因为翡翠和丁皓宇的婚讯,一家人都沉寂在一片喜洋洋中,也沉寂在为翡翠和丁皓宇婚礼的忙碌中。

第 20 章

丁皓宇来到翡翠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展航一个人在整理什么东西,却没有看到翡翠。展航看到他笑起来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丁皓宇也笑了一下算是回应,说:“翡翠呢,约好了一起去看婚宴的菜单的,怎么不在?”

“哦,她陪阿姨还有我爸出去了,说是临时要买点什么东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丁皓宇听了展航的话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进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这才看清了展航在整理一些照片。大部分的照片上都有同一个女孩子,短头发,大眼睛,很明艳的漂亮,可是人却给人很利落的印象。展航看向那些照片的时候眼中还带着细细的悲伤。丁皓宇知道展航曾经和一个叫黄亦西的女孩子深深相爱过,可是后来那个女孩子却离他而去了。看着展航不经意的轻轻摩挲着照片中鲜活的脸,丁皓宇突然问:“展航,你还好吗?”

展航没料到丁皓宇这样问,先是微怔了一下,接着才笑道:“还行吧?你知道的,一个人要从爱情的失意中走出来,需要一点点时间。”

丁皓宇听他这样一说,也笑了起来,说:“你果然很磊落。”

“没你说得这么好,我就只有翡翠这么一个妹妹,我当然希望她好。而且你是一个不应该错过的好对象,翡翠能够和你在一起是她的福气。”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能够得到翡翠这么多的眷顾,我宁愿我是你。还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不甘心,我遇见翡翠并不比你晚,只是你比我有机会更早一点点的进入了她的生活,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几乎让我满盘皆输。可是再转念一想,人有的时候难免会迷茫,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而且,最后对我来说也是皆大欢喜。”

展航看着眼前这个睿智的男人,情绪平静的有如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有这辗转的眼神透才透露出那深深的落寞,如墨的眼睛有如两汪深潭一般。

“翡翠对我来说,以前是妹妹,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辈子都是,你这辈子对她永远都要现在一样好。否则,大舅哥也不是白当的。”展航说着还向丁皓宇比了比拳头。

丁皓宇也因展航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笑起来,顿时,两个人之间也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丁皓宇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你放心,你应该警告的是翡翠,让她不要抛弃我。我再也不会像爱翡翠一样去爱一个人。爱情,有的时候只要一次,一个人就已经耗尽了人一生的心血。我想,我的意思你一定能理解吧?”

展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向丁皓宇说起了一些翡翠年少时候的事情,虽然只是很平常的小事,丁皓宇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一般。末了,丁皓宇对着展航道:“虽然我比你年长,但我也可以如翡翠一样,敬你为兄长。”

展航抬起头来深深看住丁皓宇,过了好一会,才说:“翡翠,果然没有选错人。”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开门声,翡翠和母亲还有翟博渊走了进来。见到丁皓宇和翟展航两个人谈得高兴,便笑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是不是乘我不在,偷偷说我坏话呢。”

丁皓宇见翡翠说话,便向她走过去,只见她两个脸还红扑扑的,大约是在外面吹了风,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原来你这么笨,数学学得这么差劲,真给我丢脸,我那时的代数成绩可是打遍全市无敌手。”

翡翠被他捏得一阵哇哇叫,大声说道:“什么叫这么差劲,你别忘了我跟你是大学校友哈,那也是自己考的。展航跟你说什么了,这么损我。”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你们两口子的事别扯上我。”

“好啊,丁皓宇,翟展航,这么快你们两个人就串通一气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理你们了。”说着佯装转过身去不理他们。

丁皓宇见了翡翠这个样了,心里却是说不出柔软,明知她是故意生气,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牵着他的手道:“逗你玩呢,还真生气啊。”

展航一见他们这个样子便嚷开了:“不待你们这样的啊,要亲热也找个没人的地去呀,这么着在我面前晃,是不是成心刺激我这种孤家寡人啊,去去去,一边去。”嘴里虽这么说着,可是看着丁皓宇和翡翠却是一脸促狭的样子。

翡翠母亲和翟博渊见了,只是在一旁会心的互相对视笑了一眼,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称心如意。

丁皓宇说了一下情况,便和翡翠一起离开,刚出了门,丁皓宇便一把位手翡翠,看着她道:“翡翠,我今天还没有亲过你呢。”说着便轻轻柔柔的吻了下来。

展航听到丁皓宇和翡翠离开的关门声后,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突然空了下来,转头看见散在桌子上黄亦西的照片,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觉得有微微的酸意。可是也只是一瞬,便又微微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那天展航收拾东西到半夜,从书桌里翻出一些老照片,照片上的他和黄亦西相依相畏,十分的甜蜜,展航一张一张看过去,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心酸。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怎么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是现下光景,那些美丽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得复返了。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这种苍老并不是容颜的改变,而是一种心境。至此以后,心里面也没了什么深切的盼望,也没有什么特别可追逐的理想,工作不同于爱情,反正努力向上,不理事非,勤勤肯肯,加以适当的把握机会,总能取得若干或大或小的成功,多少总有一些回报给你,从而获取尊敬、地位以及体面的生活。爱情与付出多少其实没有太多直接关系,还得看缘深缘浅。

展航想,他的人生若不出什么奇遇变故,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吧,也许再过一两年,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会结婚,会有一个孩子,在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也不能说不幸福。只是心中某些地方却就此关住,再也打开不得甚至不能碰触。可是想着想着却又觉得心有不甘,好比一潭静水,还是盼望有风吹皱。

人生就只是这样,任凭你如何不同凡想,翻云覆雨,可是有一些事情,你却毫无办法,奈何不得。

展航对于黄亦西,没有丝毫的怨恨。他甚至觉得爱情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若黄亦西不爱他却还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也不会比现在更愉快,得到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难的是要得到一颗心,那真是太难了,有时付出整颗真心,也未必能换回一星半点,其实这也正是爱情的奇妙。

他理解黄亦西是一回事,想念黄亦西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已经不记得黄亦西夜夜入梦多少次,他甚至都不能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比如学校,常去的电影院等等,因为只要一到那里,就不可抑制的想起和黄亦西在一起的日子,曾经那样的甜蜜,如念物是人非,触景伤情,只会更加的黯然。

这几天他也在想着,要不要跟黄亦西见个面,跟她说自己要去美国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尽管很想见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过去不能提,又没有共同的将来,现在又是各有各生活,所以即便见了面也无话可说,不过空添了不自在,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从此以后,彼此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许多年以后,再平静的想起这些往事,微微一笑。

可是黄亦西却约了他,收到黄亦西的短信,展航心里真是像打翻了杂货铺,酸甜苦辣全都搅和在了一块,哗的一下涌上来,全都堵在心头。黄亦西很不喜欢用手机写短信,她觉得这样写来写去,既花时间又未必说得明白,不如一个电话三言两语说个明白。展航这样了解黄亦西,想必她也是思来想去,才约了跟他见的面的,末了,还是因为无从说起,所以发了短信来,即便最后展航未能赴约,两个人也有退一步的余地,黄亦西的心思,展航何尝不知。只是黄亦西不知道,但凡她开了口,展航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这么一段时间不见,黄亦西见翟展航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他明显的瘦了,略微显得有一点憔悴,但人还是很精神,态度依然很友善,仅仅从看上去的角度说,翟展航没有太多的变化,一贯的温文儒雅。展航见黄亦西的第一感觉却是觉得黄亦西与以前比,美丽了很多,是美丽不是漂亮。展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其实脸还是那张脸,人也还是那个人,但是整个人多了一种柔和的神采,使得整个显得很温润,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所以,翟展航那一刻就认定,黄亦西现在一定很幸福。虽然有一些失落,也真心的打从心底里为她高兴。

两个人初一见面,气氛有点闷,无从开口,这种感觉很微妙,虽然尴尬却并不想离去。黄亦西比较磊落,端起面前的茶,边喝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过完新年就走。”

“那很忙吧?”

“嗯,净是瞎忙。”

说完了这些,好像没有话说了一般,两个人都沉默着,又觉得不好,不期然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住让对方先说,最后还是黄亦西先说:“展航,我要结婚了”黄亦西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展航。

展航拿杯子的手分明的抖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忽然听到,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咣当一下掉了下去,越坠越深,牵扯得疼。但他控制得很好,马上展了笑颜,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捏了捏拳头,极力的稳住自己,使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亦西,恭喜你,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真的很为你高兴,是真的。”展航说得很慢,边说边想,好像在拿捏措词一般。

黄亦西相信翟展航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虽然她不在爱他,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否定过翟展航这个人,只是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和展航在一起的时候,平淡安稳,有一种宁静的幸福。她也真的是认为就此尘埃落定了,那个时候她想将来与翟展航结婚、生几个孩子,等到年纪大了,共看日出日落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直到结识现在身边的人,才知道,原来爱情也可以心惊肉跳,也可以大喜大悲,原来爱情是无法受心灵控制,理智指引。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弃展航而去,她也从不想解释,的确是她负了展航,可是她对自己说,我只为自己活这么一次。如果春天必得消逝,如果花朵必得凋零,如果快乐必得短暂,如果生命必得衰残,为什么不应该找一个人,携手为彼此在这个凄凉尘世上,编一个美丽的梦幻,在茫茫人海中,结一段甜蜜的情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到那个人,既然找到了,为什么就一定因为所谓的责任,道义而放弃。

直到今天,她依然相信,翟展航是可以明白她的决定,因为他那么明白她。

“谢谢你,展航,我知道说谢谢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还是想说,真心的,因为除了说谢谢,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约你出来,是想要你明白,你在我的心中的某一个位置是无人可以取代的。不论你在这个地界的哪个地方,不论我们是否还会联系,也不论我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念你,祝福你,希望你快乐并且幸福。”

黄亦西眼神清澈见底,迎着翟展航的眼光直落到他的心间。黄亦西的话包含深情,一字一句均发自肺俯。这翻话似烙印一般深深熨烫在他的心头,也许他会遗忘黄亦西很多很多的样子,但这翻话却一定会永驻他的心头。

“亦西,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不论怎么样,我都是希望你幸福的。虽然我曾不能自已的希望那个男人只是玩弄你,利用你并最终抛弃你,然后你再回到我的身边哭诉,乞求我的原谅,然后慢慢明白,最爱你的其实是我。因为我深深的嫉妒但又无能为力。可是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却还是发自内心的为你高兴,希望你幸福,也许,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但是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娘家人。

最后,两个人都在眼含泪花中告了别,高兴却又含着几分心酸。

展航一个人在街上没有目的的闲逛,被冷风一吹,心情也就慢慢的平静下来,街上的店铺到处挂满了点缀新年的小装饰品,大商场的门口还摆放着两层楼高的圣诞树以及可爱的圣诞老人的玩偶形像,极喜庆的味道,他有一点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对这么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节日投入那么多的热情,搞得比国外的人还喜庆,他在美国待了这么些年,其实美国人对于圣诞极看重却过得很简单,一定是回家吃饭互赠礼物,然后朋友会致以问候,决对不像在国内,弄得跟狂欢节似的。

不期然的居然在街上碰到翡翠和丁皓宇,两个人手牵着手在逛商店,翡翠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吃,吃一口还喂到丁皓宇的嘴边让他吃,丁皓宇开始是皱了眉看着摇头不肯吃,大约是翡翠不依,一直将那串冰糖葫芦递在他的嘴边,他就张口少少的吃了一点,然后翡翠很满意的笑了拿过来放到自己的嘴里继续吃,丁皓宇很宠爱的看着翡翠,翡翠在哪里,他的眼睛就盯到哪里。和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两个人相依相畏,(本书由风\/月\/鉴/小说论坛制作,更多好文,敬请来访)说不出的甜蜜。

丁皓宇拿着一件大衣在翡翠身上比划,让翡翠试试,翡翠拎过来看了两眼,点点头,把冰糖葫芦塞到丁皓宇的手里拎着衣服径直走进了试衣间,丁皓宇一个人向四处看了看,又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笑了笑,便一口将剩下的全都吃完后将竹签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这时翡翠试完衣服走到丁皓宇面前,旁边的服务员连忙走过去帮她整理衣服,丁皓宇看了她一眼,蹲下来帮她系松开了鞋带。旁边所有的女孩子都用一种羡慕加妒忌的眼神看着翡翠,翡翠觉得不好意思,也蹲了下去和他一起系。大约是觉得大衣不错,丁皓宇买了下来,然后翡翠又拿了很多男装在丁皓宇身上比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没有买,两个人又手牵着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