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良心啊?说甩就甩?”

“你自己要结婚的关我什么事?”包晴天嗤笑,“世道对女人不公平,我要结婚生子,队里还有我什么事啊?大好前程老娘跑去结婚,别侮辱我的智商谢谢。”

“要不咱光结婚别生娃。”穆景明超级讨厌小孩子,烦爆了,“就我们俩过,你看怎么样?”

包晴天mo着下巴:“你家能接受我?又黑又不好看又暴力还不肯生小孩。”

“不接受我就不结婚!”

包晴天突然有一种拐带良家妇、啊不,少爷的别扭感。性别错乱的节奏。她是不在乎结婚不结婚,但生孩子太耽误事。爱情跟前途比就是个渣。别看穆景明几年来各种求婚姿态,还不也一路货色,工作狂野心家,要不怎么臭味相投就心心相印了呢?她家里也催了,要不就答应了?

“喂!说话!”穆景明被四座大山压迫,正急呢。

“行,下周我休假去你家吃饭。哪天抽空去见见我爹妈。”包晴天答应的干净利落。

好事来的太快,穆景明居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其实吧,他也觉得现在就很好。两个人很合得来,没事一起吃个饭打个炮,自由自在。可他要转业,两个人见面不如以往方便,要没有一纸合约就不好了。万一再来个帅哥,谁知道包青天那颜控会不会去啃小鲜肉啊!愿意结婚至少证明彼此感情真的很好。穆景明松了一口气,出门报喜不提。

卓道南和余文佑耳鬓厮磨了两天,分别的时间就到了。别说卓道南,余文佑都很不舍。想着两地分居的日子还要整整一年,卓道南简直心思成灰。两天下来心情值飙升的余文佑连带着身体恢复速度都加快了,居然一步一蹭的将卓道南送到门口,两个人挥手道别。幸亏没泪洒大门口,不然又是一道传奇。

次日一早,余文佑的主治医生来查房,见余文佑还在吃东西,忙问:“没胃口?”

“钱医生早。”余文佑笑道,“添了半碗,好像添多了,怕撑的不舒服,就吃的慢。”

钱医生也笑了:“那就好。有朋友来看一回就是不一样啊!你要多多努力,亲戚朋友才能安心。”

余文佑放下碗,问:“钱医生,我看了下最近吃的药。我想问戒断药物是不是也有成瘾性?”

“依赖性肯定有,现在很多人戒断后都定期服用,副作用小反应也不激.烈,还有镇静作用。”

“我可不可以不用药物?”

钱医生一愣:“会很难受,就像你刚入院的时候一样,饭都吃不下。”

“我不想终生服药。”余文佑想了一.夜才做出的决定,“用一种东西代替另一种东西,无非是自欺欺人。我不想依赖任何药品。”

钱医生点头:“行,你试试。你注射时间特别短,可以一试。不舒服了就按铃。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体情况并不算好,别过分逞强,不利于恢复。”

余文佑口头答应,却下定绝心再不依赖药物。努力把粥喝完,休息一会儿就慢慢走出去散步。当务之急要恢复肌肉的力量,他受够了被看护阿姨洗澡的事。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像青蛙一样被剥干净扔到浴室,甚至上厕所都要人搀扶看顾,简直是二度心理创伤。

医院很宽敞,有各种活动室,像个大学校。宣传栏上挂着病人们的字画,都是鼓励的内容。天气很好,散步的人很多,余文佑非常痛心的看到了好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一个甚至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不由想起懂事的熊远,真是天差地别。熊远最近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住院,很快就出院了。经历太黑暗,大家一致决定暂时瞒着熊远,孩子太小,少儿不宜的东西还是别听为上。

熊安民案判了,余文佑身体实在不行,协调了没去出庭,反正他不重要。熊家两兄弟一个无期一个二十年,家里算毁的干净。捐款全部退还网友,熊远唯一的要求是熊安民登报道歉。余文佑不得已出名了一把,想着刚破的剿灭枭龙帮大案,他都要成明星了!

又路过一个窗口,余文佑停住了。从半开的玻璃窗流泻出十分美妙的音乐,是《秋日的私语》。高三备考时很紧张,每天下午晚餐时间学校广播室就会放一些轻音乐。每天给自己半个小时,什么都不想,听着音乐纯散步。一晃六七年了,时间可真不经过。

医院里的钢琴老师梅竹奏完一曲,就看到窗外站着的人。余文佑,医院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听说过的八卦——院长几乎配给了他全院最好的条件与医生。先前都以为是院长的亲戚,后来又疯传是哪个大人物的小孩,然后是公安厅宋厅长打了招呼,最后才知道宋厅长打招呼的理由是余文佑无辜。说实话医院的工作很烦闷,想看热闹的人不少,碍于人家重病不好打扰。现在人就在外面,梅竹不看白不看。推开窗户问:“你要弹琴吗?”

余文佑摇头:“我不会。”

“我是医院里的钢琴老师,叫梅竹,想学的话可以教你,我的工作职责。”

余文佑呆了一下:“医院里服务太周到了吧!”

梅竹笑道:“我们性质不一样,音乐有助于治疗。进来吧。”

余文佑绕了一小圈从门口进到琴房已是满头大汗。梅竹赶紧去搀了一把,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余文佑不好意思的道:“多谢。”

梅竹再次问:“想学吗?很简单的。”

“我试试?”

“行!”梅竹说着就翻出一本初学者用的教材,“最开始学姿势,姿势对了手才能使上力气。最开始只能断奏,练出力量了才学连奏。成年人的话大致半年就可以弹简单的流行歌曲了。”

“有这么容易吗?”余文佑惊讶道。

“钢琴有什么难的?最容易就钢琴了,小提琴才难呢。”梅竹笑道,“不过你要弹成一代大师可不容易,流行歌曲么,我教过的人,只要认真学了,没有不会的。”就是出院后再n进宫,看的心塞。

说的余文佑有了信心,他一直羡慕会乐器的人。现在住院闲着也是闲着,能学着玩当然是好事。择日不如撞日,余文佑当场就学了起来。初学很简单,五线谱的规律也不难,第一天就学完两条很短的练习,瞬间觉得信心满满!

卓道南陪着他的两天他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将来的事。也知道了卓道南的妈妈会弹琵琶,更知道那货最喜欢看人摆弄些文艺上的事,但自己坚决不学,也是一大奇葩。想到此处,就问梅竹:“我五天时间可不可以学会一首小曲子?两只老虎那样的都行。”

一节短课下来,梅竹发现余文佑是个特别沉的下心的人,听到他突然提出要学曲子,不由问:“为什么?”

余文佑道:“想弹给一个重要的人听。”我想哄一个人开心,按照他说的,心甘情愿的去做他喜欢的事,就是爱情。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值得我爱了。所以我要从第一首曲子学会爱你,直到很老很老爱不动为止。

第81章 战胜

期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余文佑今天遭受了两次拒绝,第一次是梅竹拒绝首堂客就学曲子的要求,必须从断奏和指法开始;第二次是钱医生拒绝了余文佑不服用药物的要求,因为戒断反应严重干扰了治疗。满打满算,哪怕加上武警医院的时间,余文佑才入院不到两周。能够挪出去上一节钢琴课再爬回来已经很离谱了,又不是随时可以换零件的机器,人的身体康复需要时间。

郁闷中的余文佑只好该吃药吃药,该学断奏学断奏。练习的曲目不难,基本指法而已,重在习惯姿势与锻炼手指的力量。他学的很慢,虽然领悟力不错,但梅竹教的很谨慎。几天相处下来,梅竹很喜欢这个学生,上课特别认真不说,也从来不会缺勤。因为从病房走过来有一段距离,为了不迟到,余文佑总是提前抵达,休息好了才练。余文佑自己当过老师,对老师的心态揣摩的很透,自然讨人喜欢。

而心理科的刘医生看着余文佑的精神状况火速上升,深深赶脚自己要失业的节奏。每天余文佑上钢琴课的时候,他都要刻意路过一下,试图找到提升工作效率的方式。其实心理科的理论知识特别扯,从最开始就建立在空中楼阁上从未落地。心理研究可以归纳总结现象,但不能解决已经发生的疾病。如今所谓的心理治疗还是依赖科技的多。余文佑心结之深,与普通患者不可同日而语。刘医生就算是弗洛伊德转世,也还是去洗洗睡吧。

音乐是很有趣的娱乐,哪怕一首听起来不怎么样的曲子,弹起来都乐趣十足。所有人都知道按压琴键会有声音,但只有弹的人才真正明白其中奥妙。此外还有一条曲目练习到流畅之后的强烈的成就感,令人欲罢不能。余文佑很快喜欢上了钢琴,这是他有史以来得到过最有意思的玩具。梅竹特别喜欢余文佑这一点,像孩子一样毫无功利心,纯粹的玩,纯粹的感受琴键、手指、大脑与枯燥练习曲的糅合。赤子之心无外乎如是。教了几天后她决定满足余文佑的要求,周五的时候就教他弹《两只老虎》。想来余文佑不会介意断奏版的《两只老虎》的。

余文佑曾经打过各种各样的小工,既有考验手肘力量的厨房切菜工,也有需要飞速打字的网上品牌销售员,若不是还贪恋学霸的名声,早小有家底了。所以不管是手肘还是手指都异常灵活,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恐怕学习的速度会直接翻倍。周五一早睁开眼睛,他就干劲十足,今天学好曲子,明天就能弹给卓道南听啦!吃过饭打过针,又塞了一块点心,无视身体隐隐升起的不好的感觉,向钢琴教室进发。

走到钢琴教室,惯例休息了一阵。梅竹拿出修改过的《两只老虎》钢琴谱,为了减轻余文佑的负担,细心的在每一个音符上都标了指法。万一余文佑一时对五线谱反应不过来,也可以看着指法弹过去,减弱学习难度增强学习信心。信心特别重要,梅竹不是大师,也不指望教出大师,她的工作是音乐辅助戒毒的技师。所以尽管欣赏余文佑的努力,但在医院里,钢琴的本身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弹过昨天的曲目,就开始学习每个孩子都耳熟能详的儿歌。其实余文佑更想学《种太阳》,不过他脑子没进水,所以提都没提。哄卓道南那个二货《两只老虎》足以。曲子很简单,余文佑却学的异常吃力。到了后半截,他的精神已经开始涣散,疲倦袭来,哈欠连天。梅竹一惊:“你没吃药?”

余文佑笑了笑:“今天的力气都用去吃饭了。”

“你的药放在哪里?”梅竹有些着急,余文佑那破身体,如果出现强烈呕吐,身心上的压力都会加重病情。

余文佑早把药偷偷扔了,上一次的失败很打击他,再次开药他装作吃,但实际藏在空间里,趁人不注意丢进马桶冲了。钢琴教室离病房有一定的距离,发作起来根本没力气爬回去,断绝自己所有念想,或许就能扛过去。

梅竹站起来:“我去叫钱医生。”

余文佑的反应开始加重,其实一开始上课就有一点了,被他强行压制而已。一个小时过去,反应与他,势均力敌。他拉住梅竹,哀求道:“老师,我们继续上课好不好,我不会弄脏钢琴。”

梅竹温言劝道:“不是钢琴的事。凡事不可急功近利,你要住半年,现在才两周不到,别急。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我的症状很轻的,我只挨过五针。他们是很多年了,可我不是。”余文佑声音有些飘,“就在医院,万一我支持不住再去叫医生好吗?我不至于到来不及抢救的份上。我不相信无痛戒毒,不可能的!”

梅竹不得不承认余文佑说对了,没有无痛戒毒。除非终生服药,否则想要完全戒断靠的一定是自己捱过去。如果她现在拒绝,无疑会伤害余文佑的信心。头一次遇到如此倔强的病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医生,无法准确的判定余文佑的状况。

余文佑的指头抖动着按下琴键,梅竹只得缓慢的继续往下教。全部学会后,剩下的只有练习。梅竹建议:“今天先这样,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余文佑摇头,卓道南今晚会坐夜班车,明天最迟八点到,他没有时间练习。所以今天一定要学会,一定!他的思维被扰乱,弹的断断续续。一遍、两遍、十遍、二十遍,全都凌乱到了极致。呼吸沉重,胃里翻滚,完全没注意到钢琴教室里已经站了其它人。

梅竹悄悄撤开两步,余文佑还在咬牙弹奏,没有发现她的动作。心惊胆战的走到门口,轻轻的喊了声:“院长…”又抬眼看了看陌生的两个男人。

卢院长很生气:“胡闹!还不去叫医生!”

“他不肯,我怀疑他连药都没吃。”

卢院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穆景明抬手阻止:“给他一次机会。”

宋兴文走到余文佑身旁,见他喘着粗气,不时用袖子抹一下鼻涕,满脸都是恶心的结块。但宋兴文一直看着,神情之专注,仿佛在看一个绝世美人。琴键经常发出哑音,指法竟然真的越发熟练。梅竹心里默默数着,第六十三遍、第六十四遍…第七十九遍…过了!

钢琴发出沉稳有力的音调,余文佑弹完,高兴的十指同时下按,发出一声巨响,脸上炸开笑容。他笑出了眼泪,笑的接近疯狂。我赢了!哈哈哈哈,我赢了!就算“你”很厉害又怎样?“你”比不过我!我才是勇士!

穆景明用尽全力的鼓掌,用军队里特别训练过鼓掌技巧拍到双手发红。而后抽出一张纸巾,蹲在余文佑面前,替他擦着脸:“你是英雄,和你爸爸一样的英雄。”

余文佑听到穆景明提起爸爸,抽泣了一下:“我不要吃药了,我会好的。”

穆景明笑道:“胃药你敢不吃打屁股!”

余文佑大笑:“我有一天会不吃的,很快,下个月就不用了。”

卢院长也很动容:“该录下来,作为典型表扬。我去写篇文章,再争取减免一点医药费。本院最佳代言!”说完眨眨眼。大家都笑起来。

最终余文佑被轮椅推回病房,精神依托于身体,振奋过后当然是全身乏力。专职看护的蒋阿姨再次把他的衣服剥了扔进浴室洗刷。特别职业的擦过*部位时,余文佑咬牙切齿想,明天绝对要自己洗澡!

被扔回chuang上的余文佑,很想跟穆景明说说话,也想认识一下刚才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陌生人。但是眼皮重如千钧,他实在太累了。穆景明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先睡,我们下午再来看你。”

听到这句话,余文佑全身放松沉沉入睡。香甜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刚清醒时有一种回到健康时的错觉。迷蒙中听到穆景明的说话声:“结婚不用办了吧?她还是军籍,申请打完证件拿到手就行了。”

余文佑立刻彻底醒了:“穆哥哥要结婚了?是包子姐吗?”

“又是卓道南那大嘴巴!”穆景明撇嘴,“跟他学坏了吧?好点没?”

“嗯。”余文佑说完眼睛看着上午就出现过的大叔。

穆景明介绍:“我姑父,你叫他宋伯伯。”

“宋伯伯好,多谢你来看我。”

宋兴文对余文佑印象大好,和颜悦色的道:“不客气,我跟你父亲是朋友,来看看你应当的。”

穆景明暗自吐槽:我擦,好假,你神马时候见过余斌?死无对证啊!

听说是爸爸的朋友,余文佑觉得亲近了许多。

宋兴文开门见山的道:“你的事景明跟我说了。情况很特殊,所以我们决定在你身上植入一个gps定位器。大概圆珠笔大小,在耳垂下面的肌肉附近。万一出事,我们能即时找到你,不用受罪。”

余文佑很高兴,他被囚禁时最期盼的就是神兵天降,如果有了定位器,根本不再怕了。

宋兴文见余文佑单纯至此,有些话都不忍心说下去。看了穆景明一眼,走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穆景明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真特么是高官啊,比泥鳅还滑!事情重大,不可能不告知余文佑,只得道:“柚子,哥哥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

余文佑心中一跳。

“植入物体有两个,一个是定位器,一个是…含剧毒的零件。”

余文佑瞪大眼。

“柚子,你的能力有可能会危害国家安全,所以第一,不能出国,因为目前的技术出国后gps会可能追踪不到,我也无法确认你跟什么人接触。第二,不可以再接触毒品,瘾君子不可控,别的人好说,你不行。别人复吸,大不了开除扭送戒毒所,你,会死。第三,我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出院后上班时间跟我呆在一起,不可以独处不可以独自接触任何陌生人。”穆景明扯了扯嘴角,“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大权益,公务员的书你爱看不看吧,反正你一定有个职位。”虽然不能有编制,但稳固的生活收入,恐怖的死亡威胁,聪明人知道选哪条路。

第82章 家长

穆景明知道余文佑不高兴,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在形同软禁中度过。可是他别无选择,他有父母亲人和爱人,不可以玩豁出去的游戏,只能牺牲余文佑的自由。原本不应该现在说,可他与宋兴文的交易就是先说服余文佑,才能调动卓道南。宋兴文的顾虑他明白,但依旧觉得余文佑很可怜。所以在余文佑治疗期间,先安顿并核查好卓道南,等余文佑出院后,就有可以喘.息的地方。想要余文佑尽可能舒服一点,就会牵扯过深;完全不管余文佑他又做不到;只好折中。希望余文佑能想明白。

出乎穆景明预料的,余文佑的不高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当时在缅甸不是也很想去死么?所以到了极端情况有人替他做决定ting好的,他对尘世还充满留恋,自杀很痛苦。于是笑了笑说:“可别搞什么慢性毒.药,救来救去的折腾我呢。”

“真的很抱歉。”穆景明道。

“没什么抱歉的,”余文佑道,“我理解。”只不过想岔路了,双方理解的危害国家安全不是一回事,当然光贩毒已经够头痛的了。

穆景明决定说点好消息:“我准备把卓道南调到靖安县,等下问一下他的意见,这样你们两个就不用分居两地了。靖安县虽然是你的老家,但离开的早,没什么熟人朋友,有他陪着你会更开心点。”

余文佑很是感激,穆景明能替他做的几乎都做到了。换一个人恐怕就把他丢进戒毒所,再不管其它。虽说要被监视心里还是不爽,但大家都无可奈何,是天灾而非*,除了想开点也别无它法。宋兴文估计着谈话差不多了,又晃了进来,指着chuang头柜上的一个盒子道:“不知道你能吃什么,买了些车厘子,能吃就捡着吃一点。想吃什么医院里没有的,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叫人买来。”

余文佑赶忙道谢。

宋兴文又问余文佑一些琐事,例如爱好、习惯等。穆景明听的头痛,一句话里八个坑,勾的余文佑什么都说了,自己一点信息都不露。偏偏余文佑那傻蛋一点没发现的样子。据他几次接触,发现卓道南这方面比余文佑要敏锐,只是看起来二。所以现在开始同情余文佑了。其实也不怪余文佑,他一毕业就关在仡熊村教书,对宋兴文又毫无防备,不被套话才奇怪。卓道南毕竟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周六一早,卓道南照例7点就到。病房内余文佑ding着两个黑眼圈靠在chuang上发呆。卓道南想起昨晚跟穆景明通过电话,心中大致猜测的出余文佑失眠的理由。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柚子,我来了。”

余文佑笑道:“关门。”

卓道南依言关上。余文佑又道:“冰箱里有个车厘子的盒子,你拿出来。”

卓道南找到盒子,特别轻,感觉是空的。疑惑的递给余文佑。只见余文佑把盒子打开,然后源源不断的往盒子里倒车厘子。卓道南:“…”

不一会儿,余文佑端着半盒车厘子道:“昨天宋伯伯和穆哥拿来的,我分了一半给人,还留了一半给你。”

“那你也不用藏起来啊!跟个仓鼠一样。”卓道南恨不能余文佑的空间消失,一点都不希望他利用,合理利用都不行!

“新鲜啊。”余文佑理所当然的道,“车厘子很脆弱,这么大一颗的估计很贵,不新鲜了多可惜。”

卓道南奇道:“合着您老是保鲜冰箱啊?”

“差不多,反正我小时候把西瓜囤到冬天卖,过年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余文佑说着长叹,“不好赚啊,还得在地下室伪装一个现场。后来运输发达,南方的西瓜一到过年也往我们那里运,生意就没法做了。”

“不会坏吗?”

“不会。一杯热水收进去,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余文佑想了想,“里面的时间大概是静止的吧。”

太炫酷!卓道南抽抽嘴角,比想象中的还凶残。联想穆景明说的话,打了个寒战。如果把导弹设置好,站在广场上,启动都不用,边上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gameover。我去,什么狗屁能力啊,特异功能那么多,偏偏拥有最坑爹的一种,套用一句俗语,简直是上辈子杀人没抽刀!

捏起一颗车厘子,应该是洗过的,上面还泛着水珠。卓道南看的就心塞,干脆送到余文佑嘴边:“你先吃。”

余文佑摇头:“别闹我,昨晚没睡好,龙肉都不想吃。”

“穆团长说的事?”

“嗯。”

卓道南道:“我觉得也还好,我国人口众多,你看我也很难一个人相处。昨天研究新菜,整栋楼都来围观,完全没有*可言!”重点是所有的菜都被人抢光光!他自己一口没捞着,良心都大大的坏了!

“就是想的通才郁闷。”余文佑打了个哈欠,“还想出国玩玩呢。不过算了,出国要那么多钱,穷死了。”说着身体开始往下滑,直到躺好,双手抱住卓道南的一只掌,“困,我想睡。”

卓道南看着自己被征用的左手,想不出这是神马诡异的喜好。只得说:“睡吧,十点叫你,别睡太长时间,省的晚上睡不着。”卓道南话没说完,余文佑已经睡着了。左手被抱着,导致完全没办法走动,只好在一旁坐着发呆。捏捏余文佑的脸,小子你牛啊!昨天死霸蛮,还真是荆南种。听穆景明叙述完全过程,他都恨不得穿回昨日,请假奔来。起码可以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么。也太倔了!想起来都后怕,身体扛不住怎么办?

时针指向九点,余文佑居然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始终维持着抱着他手掌的姿势。这时电话响起,卓道南看到来电显示,有一种不想接的冲动。等对方挂断,又拨过来时,卓道南只好按下接听键:“妈?找我有事?”

卓道南的母亲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欧明珠。年轻的时候的确如明珠一般耀眼,迷的卓远洋神魂颠倒,可惜明珠不会暗投,终究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母子两个很少打电话,现在打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为何事。果然欧明珠问:“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卓道南看了看熟睡的余文佑,道:“方便。”

“你爸爸跟我说了,你…真的…决定了?”

“嗯。”

欧明珠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爸的事,所以才不喜欢女人?”

卓道南斟酌了一下,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还是选择了比较打击人的回复:“算是吧。”

欧明珠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说了一句:“对不起。”虽然卓远洋一直说是他没有教育好所致,但她觉得应该是她离开的原因,现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酸楚难以描述。

“没事,我好着呢。”卓道南轻松的道,“没必要道歉,就算正常家庭也有同性恋。何况柚子他很好,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找到两情相悦的人都不容易。我很幸运。”

欧明珠无言以对,要说劝卓道南,当年撒手离去就已经丧失了资格;不劝心里又过意不去,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愿让他走歪路。再次沉默良久,又问:“你恨我吗?”

恨吗?卓道南想,小时候肯定是恨的,长大以后就忘记了。不单忘记了恨,也忘记了感情。血浓于水敌不过时间的磨砺。提起妈妈不再是至亲,反而像一个远房的长辈,有些亲近,但始终是别人的母亲。所以话题一歪:“妈,别胡思乱想。是不是怪我不常常给你打电话呀?”

欧明珠是个很细腻的女人,卓道南礼貌到客套的态度,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但分别的时间真的太长,长到她也不知道除了客套,还能用什么样的语气去沟通。只能道:“我可以见见他吗?”

“再说吧,有机会我带他去星市拜访你。”卓道南不愿意告诉陌生的妈妈关于余文佑的一切,太复杂太纠结,伤害了哪一方都不好。

遭到拒绝的欧明珠再也找不出话题,怏怏的挂了电话。卓道南放下电话,发现余文佑看着自己,笑问:“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