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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她便要喊人,手,被他一把抓住,听他道:“我不过是熬了几夜,再不济,也不会这般无用。云姜,给我下药,阻止我进宫,你究竟想做什么?”

“哥…”她讶然了,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么?她原想等到皇帝封了她妃子再告诉他的。

他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下去:“我听闻圣上将你指给了桓王,为何不应!”这一句,隐隐地,已经夹杂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女子的眼眶微红,却是翠然笑道:“哥又不是不知道桓王的事情,你怎的忍心让我嫁过去?”

抓着她的手微紧,他咬着牙开口:“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他这妹妹单纯得很,如何去和众多的嫔妃相争?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想起方才的女子。想起那昨夜被杖毙的宫女,心里再也无法平静。皇帝赐婚桓王,那便是给了莫大的面子,偏,她不愿!

慕容云姜拂开他的手,转了身,背对着他,轻声开口:“这里,是西周权力的最高处。你在前朝,亦是为圣上尽忠。如果我可以在后宫为你做点什么,我会义无反顾。是以我不愿,去桓王府,做那有名无实的王妃。”

他怔住,他从未想过,她如此,还是为了他。

“云姜…”

她摇着头打断他的话:“不必说,云姜什么都明白。云姜现在,很好,真的。”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做谁的女人,她无所谓,她只要他好。

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她不会选择桓王。

如果,皇帝会将她指婚给太子,那么她会欣然应允。只可惜…

喟叹着,她才想起,这一次的选秀,很多秀女都被指给了王爷。却惟独没有留下秀女给太子,皇帝的做法,她着实想不通。

望着女子瘦弱的背影,慕容云楚突然觉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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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 第卅三章 亲戚

尚妆抱着衣物进了绪宁宫,瞧见几个宫女在院中打扫。她看了看,却不见灵阙,只好上前问:“我是浣衣局的宫女,来给贤妃娘娘送衣服,请问,放在那里?”

其中一个宫女抬起头来,笑道:“浣衣局的么?去里面吧,娘娘等着你呢。”她说着,还不忘伸手指了指。

尚妆略微迟疑了下,终是道了谢上前。

她不会忘记,齐贤妃对待安陵雩奇怪的行为。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也是好奇着,想要知道这是为何。

跨过门槛,便见一个宫女出来,与昨日的灵阙不同,她着了宫装,淡粉的衣服是丝质的。尚妆知道那是正五品的宫女才能用的料子,想来,是齐贤妃的贴身宫女了。

她忙低了头道:“浣衣局宫女安陵雩,来送贤妃娘娘的衣物。”

宫女笑言:“随我来吧,娘娘等你好久了。”语毕,便转身入内。

尚妆忙应了声跟上去,珠帘被小心地拂开,入内,一张屏风乍然映入眼帘。满屏的红梅傲然跃于枝头,周围还有皑皑白雪,鲜活的苦寒梅香。

屏风后面,袅袅地升起烟熏,略带了朦胧之意,却并不感到味道浓重。

宫女引她上前,她瞧见面前的湘妃塌上,齐贤妃侧卧着。

宫女上前,低声道:“娘娘,她来了。”

闻言,齐贤妃才睁开眼睛,目光朝尚妆看来,微微一笑。由着宫女扶着起身,才开口:“丝衣,你先下去。”

丝衣点了头,回身的时候,从尚妆的手里取过衣物,才退了下去。

尚妆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齐贤妃坐正了身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眉若远黛,唇如红樱,白/皙的小脸,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她忽然起了身,上前扶了她起来。尚妆吃了一惊,忙退开半步,复,又低下头去。

“你叫安陵雩?”齐贤妃问道。

尚妆点了头。

听她又道:“你不但貌美,还很聪明,果然不愧是安陵家的女儿。”

有些惊讶,齐贤妃是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安陵家的女儿。不过听她的口吻,她似乎对安陵一族,很是熟悉。且,她很是在意。

她清楚的,将她调去浣衣局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她身为他的妃子,又如何会做出与皇帝作对的事情来?

尚妆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想到“作对”二字,可,就昨日的事情而言。她忽然可以肯定,纵然她没能想出那揭穿宫女谎言的法子来,齐贤妃依旧会放过她。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低着头,她从容开口:“奴婢不懂。”

嘴上虽然说不懂,也她的心里明白。这个女人是贤妃,是如今后宫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她还有一个儿子,是样样不输给太子的成王。

这样一个女人,却刻意接近她这个在皇帝眼中的祸水。这让她,不防备也不行。

齐贤妃轻笑一声,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算起来,你与本宫也算远房亲戚。雩儿,本宫愿意,帮你。”

第一卷 初识 第卅四章 示好

尚妆终是震惊了。

远房亲戚。

她才知,齐贤妃的娘亲是安陵夫人之母的姑姑,不是亲姑姑,是姨表姑。常言道,一表三千里,还掺了一个姨字,这远房亲戚说起来,真可谓相隔千山万水不为过了。

怪不得,秀女们前脚才出了乾承宫,齐贤妃便坐了鸾轿急急地赶去。还特意要问安陵雩的去处。

可,在得知了她被贬去浣衣局之后,她却依旧没有疏远了她。

尚妆只觉得心头乱得很,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为了帮她而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

尤其是齐贤妃如今的身份地位,纵然她不顾及自己,也应该要顾及元聿烨的前途。

齐贤妃见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笑道:“好了,日后在本宫这里,不逼拘谨,宫里有什么事,就和本宫说。”

尚妆忙道:“奴婢先谢谢娘娘。”

齐贤妃放开她的手,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开口道:“这个,就当做见面礼了。说起来,你也是本宫的小辈,本宫送你礼,也是应该的。”

尚妆吃了一惊,才要拒绝,见她掀开了瓶盖,往她的衣服上洒了些许,又笑:“闻闻,多好闻。这可是本宫好不容易得到的玫瑰香露。”

“娘娘…”

齐贤妃将瓶子塞在她的手中,拧眉道:“这么点小东西,你也要拒绝本宫么?莫非,是嫌本宫送的东西部上台面?”

尚妆忙摇头:“不,奴婢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齐贤妃笑了,开口道:“本宫与你开玩笑的,瞧你,怎的就认真了?”

尚妆有些尴尬地将瓶子握在手中,悄然看了齐贤妃一眼,想了想,才开口:“奴婢斗胆请问娘娘,娘娘可知为何圣上…圣上不喜欢安陵家的人?”她原本想说为何而恨,可,话至唇边,终是换了词。

齐贤妃脸上的笑意微微敛起,凝视瞧着她,却是摇头:“这个本宫也不知,不过你放心,圣上也许是误解了你。等有机会,本宫去和他说说,你也便不必待在浣衣局那种地方了。”

闻言,尚妆也不好说什么。徐嬷嬷不再为难她,难道不是齐贤妃的功劳么?

她都已经这么关照她了,她着实不好多求什么。

尚妆忽然,又想起昨夜那被杖毙的宫女,微微咬唇。齐贤妃也不是手软之人,从昨日的事情上,便可以看得出来。而她对自己如此,必然也不会简单。

只是现在,她还想不出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如此的。

不过,既然齐贤妃这么说了,她便只好道:“奴婢谢过娘娘。”

去哪里都无所谓,她只要活着。

其实,如果浣衣局可以让她在宫里活得平静,哪怕受点委屈,她也愿意。只是,如今齐贤妃说了,她自是不好拒绝。

而她隐隐觉得,她的生活,已经渐渐开始不平静。

哪怕,她只是个宫女。

叹息一声,很多事,皆是身不由己。

从绪宁宫出来,她才又想起与他的约定。

不知为何,想起他,她的心情会没来由地好。

原来,不问,不知,也可以这么美好。

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脚下的步子,略微加快,渐渐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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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 第卅五章 等他

那熟悉的亭子就在眼前,尚妆一路小跑着。

今日的阳光甚好,暖暖的,她跑得满脸通红,扶着廊柱微微喘着气。

他还没来。

亭子里,少了昨日瞧见的茶水和点心,此刻,却仿佛又一种空洞的味道。四周的风吹上来,乱了发丝。

她抬手,忽然想起一事。

若是,莫寻与他一道来,岂不是便看穿了她的身份?

指尖微颤,她突然觉得不安。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座假山。

当下没有想,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跑上前,躲在假山后面,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

后宫,除了低调地保住自己的命。也许,唯有此事,能让她觉得上心。

她不愿去想,若是她与他之间,连着这样简单的谈话都不能继续,那么,她该有多失望?

片刻,便听得有人走过的声音。

还有一个声音,今日听起来,再不觉得奇怪。

那是车轮滚动的时候,与地面发生摩擦的声音,而她居然,会觉得好听。

悄然探出脑袋,他今日换了家常的衣衫,纳白色,衬得他的肤色更为白/皙。阳光打在他的侧面,映出了层层光辉,她看得有些痴了。

他的身后,果然瞧见莫寻。

尚妆隐隐地,觉得有些庆幸。她是不该直接在亭子里等他的,否则,今日阳光很好,现在还能瞧得一清二楚,她便是想躲都躲不了了。

“莫寻。”他轻声开了口。

莫寻知道他是何意,抬眸朝亭子那边瞧了一眼,低头道:“主子,那边没有人。”

没有人。

他放于膝盖的手微微一紧,继而,又浅笑。

不过是他来得早了,她还未来罢了。

“主子。”莫寻低头看着他,顿了下,才开口,“圣上以为您每日来,是为了…”

“莫寻。”他打断他的话,他要说什么,他自然清楚。

成亲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如今,却是两厢不情愿。

皇帝的心思,他明白。

为何独独选中他,他也明白。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给自己争取过什么,他的母后,亦是温婉恬静…

“主子。”

莫寻突然唤了他一声,他才猛地回神,开口问:“到了么?”

莫寻应了声,他才点头道:“你退下吧。”

莫寻却是摇头道:“还是让属下陪着吧,况且,属下也想看看主子口中的女子,究竟是如何一个人。”昨日,他出宫的时候,顺便塞了银子给一个太监,向他打听尚妆。

直到今日再次入宫,对方给的答案,依旧一样。

“莫侍卫是不是弄错了,宫中,并不曾听说有此人。”

可,看见自家主子这么高兴的样子,他不忍心打击他。不过,他倒是很期待,这个尚妆究竟是谁?她为何要编造了名字蓄意接近他?

皇帝病重,前朝后宫各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嗅到。

尚妆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亭中的二人。

糟了,莫寻并不离去,这可如何是好?

她微微咬着唇,丝毫不曾发现有人从身后过来。直到,那双大手揽上她的腰,她才忍不住低呼出来。

男子戏谑地笑:“我当你作何,原来,是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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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 第卅六章 私会

尚妆猛地回眸,瞧见成王元聿烨在她身后邪邪地笑着,那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女子,眼底,透着危险的光。

她大吃一惊,本能地挣扎了几下。

他依旧抱得她很紧。

见她惊恐得犹如一只小鹿,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很可爱。

笑着松开揽住她的手,尚妆慌忙推开半步,跪下道:“奴婢参见王爷。”她说着,俯下身去,以额触地。

在宫里,越是谦卑,越好。

尤其,是对着元聿烨这样,她一点都看不透的人。

望着底下的女子,他没有叫起,却是蹲下身去。尚妆依旧没有动一下,可她却感觉到了,男子离得她那样近,她甚至都依旧感觉到了他的鼻息。

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颚,用力抬起,目光朝那边的亭子瞧了一眼,低声道:“所以,才不愿随本王回府?”原来,是为了他。

尚妆吃了一惊,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他想笑。

装,在他的面前,还想装。

从她在绪宁宫巧妙地化去宫女的冤枉的时候,便更是印证了他之前所想的,她是他的棋子。

嘴角浅笑,目光看去,亭子里,一个太监上前说了一句,莫寻便随着他离开了。

元聿烨笑一声,板过尚妆的身子。

尚妆才看了一眼,便听男子的声音传来:“还不去。”

莫寻不在,亭中只剩下他一人,她在此等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么?

尚妆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却已经起了身,转身道:“本王有事,先走了。”

心,还疯狂乱跳着,男子已经消失于视野。

尚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回眸瞧去。

迟疑了下,终是小跑着上前。

亭中之人听得有脚步声过去,回眸笑道:“尚妆。”

她亦是笑:“我来晚了。”

他摇头:“没关系,浣衣局的事情做完了么?”

“嗯。”她点着头上前,这一回,他不在问她是否要喝茶了。桌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迟疑了下,忽然问:“你为何不问我是谁?”

尚妆一惊,这个她最不愿碰触的问题,终是被他问了出来。不待她开口,他继续道:“或许,我可以让你离开浣衣局,可以有轻便一些的工作。”他也说不清为何自己想帮这个小宫女,他只是隐约觉得,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争。

与他母后一样的平静。

他的眸子还是那么漂亮,它们望着她,很认真的样子。

尚妆缄默了,齐贤妃也说要帮她,却并没有给她心安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一丝不安。因为她知道,一旦帮了,便是一个人情。什么都好还,人情不好还。

可面前的男子,她却并不怕欠他人情,她反倒是怕他为了她,去欠人家的人情。

他的身上,给她一种宁静。

她深知,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必是皇族。

无外乎皇子啊,那她还有何可问的。不问,自欺欺人一下,有时候,她觉得挺好的。

她才想开口,忽然听得一个笑声从身后传来,她不禁回眸,赫然发现离去的元聿烨居然又回来。她猛地握紧了双手,她觉得这个男子,不怀好意。

他大步过来,很熟练地揽过她的身子,不顾她的挣扎推她上前,开口道:“这个宫女真是大胆,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私会男子。您说是吧,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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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 第卅七章 叔侄

尚妆狠狠地吃了一惊,目光,从元聿烨的脸上移开,缓缓地,缓缓地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他唤他,皇叔。

她只以为,他是哪个皇子,却不想,原来他就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淳佳皇后的独子,当今圣上的幼弟,桓王元政桓(huan)。

元政桓的脸色微变,他已经听出来人是谁。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淡声开口:“能在宫中见到你可真不容易。”素闻他的这个侄子从来逍遥,无事几乎不会进宫来。

那么如今,是否是因为皇帝病重,所以他才会入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