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红着眼圈不断点头,仿佛在控诉她的不体贴,许澄夜立刻说:“那我去帮你叫大夫。”

她说完又要离开,金泽赶紧拉住她的手,艰难地说:“不用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着叫大夫跑掉,你这么一走我下次要见你可就难了,我不能让你走。”

低头看看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许澄夜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金泽,你不能一辈子这么拦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她说的是事实,如果不能真正在一起,结婚,永远过下去,那他现在不管多努力地用言语挽留她,他们也迟早是要分开的。

金泽慢慢低下头,手上却还是紧紧握着她不肯放开,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就不能不分手么。”

在对手和员工面前,金泽是位非常厉害的老板,有这样的领头人,他们不愁赚不到钱。

然而在许澄夜面前,他似乎总是幼稚的代表,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彰显着他有多不成熟,但其实在喜欢上她之前金泽并不是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大约当你爱上一个人,这份爱就会暴露你所有的弱点。

许澄夜没有回答金泽的问题,他们就这么牵着手沉默着,直到金泽慢慢放开她,重新抬起头,讪笑着看她。

“我知道了。”他坐正身体,仿佛变回了过去那个无懈可击的金总,虽然很多人都不服气地说他只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才赚到钱,就是个死土豪罢了,但他们内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得到这位死土豪的青睐。

“你要走就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的话许总可能又要在家里咒骂我了。”金泽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等许澄夜真的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提高声音跟她说,“那块湖地我不要了,现在已经不能撤标,我会等投标结果出来之后自动放弃,你父亲那边,等我出院会亲自登门道歉,不管他要我下跪也好,要我给他股份也行,我都答应他,只要他高兴,不再排斥我,我做什么都行。”

许澄夜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错愕地回头看下他,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听着她求证般并且明显不相信的语气,金泽直接摸出手机,一边垂眸播着数字一边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周岩让他准备好,明早我就出院,去做我上面说的每一件事。”

话音刚落,电话免提就开始播放通话音,眼看着周岩那边就要接听了,许澄夜赶紧上去抢过他的手机挂断了。

“你在干嘛啊。”许澄夜紧紧攥着他的手机,神色复杂地睨着他。

金泽靠到枕头上,修长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她有些委屈的神色令他内心动容,他此刻在想,其实做出这些退让决定也没什么难的,一旦说出口之后会发现其实挺简单,不就是认怂吗,不就是重头在来吗,他才三十岁,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创建泽苍,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重新站起来,到那时候,就算是许藏钧,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他迟早可以让许澄夜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身边,做那个无忧无虑、不需要考虑一切,只要努力跳舞实现梦想的公主,这太容易了,他以前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金泽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一下道,“勾勒一下未来的美好蓝图,想一想是不是该转行不再做房地产,这门生意我也做够了,换个行业也没什么难的,你爸那边我会好好孝顺他,绝不再跟他争锋吃醋,总体来讲,我就是这个意思,按照你在剧院外面跟我说的那个要求做,所以……你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回到我身边了吗?”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其实在剧院门口时,许澄夜之所以说出这个要求就是因为知道他绝不可能答应。

他那样的人,看起来很没原则,一切都可以妥协,但也有他自己的底线。

现在为了她,他可以抛弃他的一切底线,甚至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业,不仅是许澄夜惊讶,连金泽自己都惊讶。

原来爱情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当你真的陷入其中,哪怕是很短暂的时间,也足够让你放弃一切曾经最为重要的东西。

许澄夜望着金泽的眼神不无矛盾,金泽唉声叹气地爬起来,为难地半跪在,摸着脑袋说:“那再加上这样呢?我都跪下来求你了,你就勉为其难原谅我吧?”

这样的姿势的确算是跪着了,但单膝跪地不都是用来求婚的吗?

许澄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紧紧攥着背包带子,半晌才说:“我要走了。”

金泽愣住,似乎没想到自己这样表示之后,得到的还是她如此无情地回答。

他沉默了下来,眼神略显茫然和受伤地转开,许澄夜见此,慢慢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过身来关门,一边关门一边说:“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语毕,门关上,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金泽还愣在,好半天才想清楚她刚才说了什么,顿时从蹦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地欢呼,就被碎了一地的玻璃给扎到了脚心,急忙坐回了,捧着脚心看了看流着的血,哭笑不得地低咒了一句:“真是乐极生悲。”

许澄夜在晚上十点钟将将回到了家里。

一进屋,灯火明亮,父母都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电视却静音着,明显是在等她。

许澄慢慢走进去,关好门说:“我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许妈妈赶紧站起来说:“怎么这么晚回来?到底和谁吃饭去了?”

许澄夜没有很快回答,许藏钧侧头看她一眼,瞧她那神色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去吃饭了,绝对是有事瞒着他们,她是他养出来的女儿,撒谎的模样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其实我没去吃饭。”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说了实话,许藏钧皱皱眉,问她:“那你做什么去了?别告诉我你又和那个金泽掺和到一起了,我可是答应了你的要求,把那块地给他了,你要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可别怪你爸我不近人情,我既然可以把那块地给他,就有办法夺回来。”

听了丈夫咄咄逼人的话,许妈妈就皱眉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家人说话老像仇人一样,又是威胁又是吓唬的,你再这样就闭上嘴不要讲话了。”

许藏钧老大不愿意被妻子这么说,但看妻子难得认真的表情,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他这样的反应许妈妈还算满意,走上前几步拉过许澄夜说:“澄澄,和妈妈说说,到底去做什么了?”

许澄夜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母亲和父亲,抿唇说:“爸,对不起,让你猜对了,我可能要食言了。”

许藏钧顿时瞪大眼睛,都要吹起来了,许妈妈也有点意外,在他们眼里,女儿总是言而有信很诚实很乖的姑娘,怎么现在不但学会了撒谎,还学会了违背诺言?

许妈妈十分失望地看着女儿,许澄夜握住母亲的手低着头说:“我今天见到金泽了,他生病了,很可怜,我本来是铁了心要和他分开的,但他跟我说……他愿意不要那块湖地,不要他的公司,一切从头再来,愿意跟我爸道歉,以后好好孝顺我爸,只要我不离开他,他做什么都可以。”

在许藏钧印象里,金泽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是逼着他,他越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这个臭小子还算有点本事,自己建立了公司,还赚到不少钱,就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讨厌。

一直以来,他都和自己作对,自己也总想着让他收敛一点,好好打击打击他。在他的印象里,金泽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一份感情而放弃事业,放弃他那些钱的。

更不要说,他会主动来找他道歉,甚至说,以后唯他是从。

许藏钧当时就说:“不可能,他肯定做不到,我认识他这些年我还不了解他?他就是在骗你,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看父亲苦口婆心的模样,许澄夜双眸坚定道:“爸,你可能觉得他是在骗我,但我愿意相信他,至少在我认识他这段日子以来,他从来没骗过我任何事。”

许藏钧皱眉:“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既然你那么相信他不会骗你,那你呢?你就希望他除了你一无所有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许澄夜问住了,金泽做的承诺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只要她一个,别的什么都不要了,里子面子全丢掉,一切重新开始……这样的结果,又是不是她所希望的?

许妈妈看女儿纠结的神情,心里矛盾极了,要说女儿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男朋友谈一谈结婚了,但金泽那样的,他本人的那些问题就不提了,他的家庭呢?她不希望女儿以后被婆婆为难,她可不指望金泽的母亲多有文化多懂事。但看看女儿的样子,这阵子以来因为这份感情总是魂不守舍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再继续为难他们,两个人搞不好都要脱层皮。

许久的沉默之后,是许妈妈先开了口,她放缓声,虽然说得很轻,却很坚决:“算了,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该掺和太多。这个金泽,我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算太讨厌,至少他不缺钱,不会委屈了我女儿。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就在一起试试吧。”

妻子这话说出来,许藏钧立马就说“我不同意”,可话音才落,就被妻子的眼神瞪了回去,恹恹地不说话了。

许澄夜意外又惊喜地看着母亲,许妈妈继续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让我和他父母见个面,好好了解一下对方。至于那块湖地,你爸都退出招标了,他再不要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让他留着吧,我可不希望未来的女婿是个穷光蛋。”

在许家,看似做主的都是许藏钧,他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人,但那都是因为许夫人从不言语,也不反对。但凡许夫人出来做主的事,许藏钧极少反对。

此刻也不例外。

他觉得自己是真老了,跟年轻人转了这么久头都疼了,也不言语,直接起身上楼了。

许妈妈看了丈夫一眼,压低声音对女儿说:“回头让金泽安排一下,尽快让我和他的父母见面,其他问题等见完面再说,我去劝劝你爸,你早点休息。”

许澄夜点头,目送母亲远去,看她消失在二楼转角处,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是因为她和金泽的感情终于开始明朗,不需要避着人了,担忧的是金泽的父母。

金泽的母亲她见过了,给人留下的印象大约不算好,也不知如果对方知道是要见自己的父母,是否会愿意。

正苦恼着,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来自金泽。

【你走了,我的心都碎了,外面下雪呢,你看见了吗?

这是我拍的雪花,给你看——像你一样美心】

看着短信最末尾的雪花图片和那画在雪花旁边的心,许澄夜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烦恼的了,金泽可以把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送走,自然也可以说服他的父母,他别的方面暂且不提,那张嘴,可真能把黑说成白。

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果然,外面开始下雪了,雪花很大,一片一片地飘下来,接住一片,离近一点可以看到清晰地六个角。

不记得听谁说过,六角雪花和四叶草一样都代表着幸运,那她现在是把幸运捧在手心了吧。

仰头看看夜空,月亮挂在那,很漂亮,新的一年到来了,她也会有新的开始。

一切都很好。

第49章

金泽一大早就醒了,护士来给他换了点滴,他拖着点滴站到窗边朝外看,下了一晚上的雪,整个江城都被白色覆盖了,毛爷爷那句诗怎么说得来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这八个字吧?用来形容现在的场景还是蛮好的,白茫茫的一片,一尘不染,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他正想收回视线,回到病床上老老实实地挂点滴,就看见住院部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大片的白色里,她穿着宝蓝色的外套,撑着黑色的伞慢慢走着,那么显眼,即便楼层很高,距离很遥远,甚至看不见她伞下的容颜,但他却可以从她的步伐与身姿上轻易判断出来那是她。

许澄夜来了,她那么守信用,说明天来看他就真的来了,还来得这么早,金泽开始回想自己是否洗漱干净了,昨晚没洗澡,发型会不会很糟糕,可是现在挂着点滴,要去照镜子都不方便了,该死的周岩这会儿还去处理公事了,他自己一个病人在这根本搞不定。

面如死灰地回到床上,盯着扎着针的手,金泽觉得自己这次是没形象可言了,算了,反正他在她面前早就没形象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两次。

然而,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在她真正推门走进来时,金泽还是下意识用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

许澄夜放下伞,上面的雪花融化,水渍慢慢落下来,怕脏了病房,她拐进了卫生间,放好雨伞才走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金泽从枕头后面偷瞄自己。

他盘腿坐着,一手在挂点滴,另一手捏着枕头,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头发有些微的乱,虽比不上平时无懈可击的样子,却也还算整齐了。

看看他偷瞄自己的模样,许澄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问他:“看什么呢?挡着自己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金泽稍稍多露出了一丁点自己的脸,应该刚睡醒没多久,嗓子还带着惺忪的沙哑感:“太丑了,没收拾自己,不能让你看。”

许澄夜意外地瞄了瞄他,嘴角有趣地勾了勾,她来的时候除了拿着雨伞,还提着一个餐盒,这会儿她就走到病床边,坐在椅子上,打开餐盒,把隔层分开,一边是热乎乎的皮蛋瘦弱粥,一边是水煮青菜,明明是过去金泽总是嫌弃的清汤寡水,可现在看来却万分诱人。

“你给我买的?”

金泽顾不上形象了,直接丢掉枕头接过了筷子和餐盒,特别满足地准备开动。

就在蔬菜要进他的嘴巴里之前,金泽听见许澄夜回答说:“我自己做的,六点钟起来,研究了很久菜谱,做了好几遍,我在家尝过了,这一遍是最好吃的,你试试。”

简简单单的话语,明明每个字单单看都特别普通,可放在一起却让金泽有些心情复杂。

原来她为了给自己做这顿饭六点钟就起来了?六点钟,冬天,天还黑得很呢,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你想吃的皮蛋瘦弱粥离开了蓝色的大衣衬得她肤色美丽极了,她就这么保持着迷人的笑容,从大衣口袋取出一盒胶水递给他,金泽疑惑地接过来,俊秀的眉稍稍皱起,问她:“给我这个做什么?”

许澄夜的笑容依旧和过去那样冷清而高贵,但眼睛里却蕴含着亮晶晶的调侃:“你昨天晚上不是发短信跟我说你心碎了吗?拿着吧,送给你,粘起来。”

金泽一怔,回想起昨晚那个羞耻矫情的短信,再次捂住了脸,扭过去没脸见人了。

许澄夜见此,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碟,封面是非常典雅的欧洲画,她捏着在金泽眼圈晃了晃,金泽跟着转回视线,清了清嗓子问:“这又是什么?”

许澄夜解释说:“你要住院,会无聊,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你买了很多碟给我看,我也给你带了一张。”翻过碟的正面,是英文标题,她念给他听,然后翻译说,“雨中曲,歌舞片,veryfamous。”

金泽坦坦荡荡道:“听不懂,什么意思。”

许澄夜先一愣,然后嘴角弯弯道:“就是……非常有名的意思。”

金泽挑眉看她:“你是不是在心里面笑话我不懂英文?我也会一些。”

许澄夜眨眨眼:“是吗?你会哪一些?”

金泽:“比方说‘这是什么?’、‘多少钱’、‘我要了’,大概就是这类。”

……怎么说呢,真是特别符合他身份和性格的语言,折换成英文说得居然还挺标准,许澄夜听得全程都在笑,笑得人怪不自在,金泽本来还坦坦荡荡,这会儿又有点自我怀疑了。

“哎。”他长叹一声,略显失落,“你笑我也应该,这东西的确是会得不多,以前我不思进取,以后可能要麻烦一下许小姐,多多指点我。”至此,倾身靠近她,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脸颊,暧昧地低声问,“如何?”

许澄夜耳根泛红,垂着眼笑盈盈道:“依我看,没有必要了。”

金泽挑眉,富有魅力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看她,英俊极了:“为什么?”

许澄夜很傲娇地转过身,装模作样地收拾着柜子上的东西,似不经意道:“因为一家人,不需要两个人都会英语。”

第50章

江城舞团的人都发觉了舞团最近的不寻常。

一直以来都备受关注的首席舞者之一苏明娜不见了,在卡珊德拉的演出当天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孙老师和团长也没做任何回应,仿佛不知道她不见了一样。

人们耐着性子等待结果的宣布,不少人也猜到了她为什么会走。

本来快要成为替罪羊的小李每天高高兴兴地来训练,看许澄夜的眼神就跟看菩萨一样,要知道不是因为她,自己早就被以“反正也没天赋不如拿钱走人”的理由给逼走了。

然而,她的菩萨在演出结束后没几天就请了长假,今后一个月他们暂时没有演出安排,最快一次演出也是有春节后正月末尾了,日子还早,许澄夜自身条件又好,请假一段时间再回来参与训练也不会跟不上进度。

好奇的是,她才刚休假结束回来加入他们,怎么又要请假了呢?

讨论八卦的时候,毕夏就和大伙说:“我也是听来的,澄澄姐好像恋爱了,请假是和男朋友回老家见他爸妈。”

小李惊讶道:“她有男朋友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啊?都没见她男朋友来舞团接过她。”

毕夏笑笑说:“怎么没有啊,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其他人也疑惑:“来过吗?怎么我们都没印象啊。”

毕夏神秘兮兮道:“其实她男朋友你们都见过了。”

“哦?”楚洛也加入了话题,不远不近地笑着问,“让我猜猜,不会是泽苍的金总吧?”

毕夏一怔,回眸去看楚洛,红着脸颊说:“让楚洛哥猜对了,就是泽苍的金总,这也是我偷听来的,澄澄姐跟孙老师请假的时候这么说的。”

原来是金泽,这么看来,会不会之前泽苍要来投资舞团,也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众人开始将金泽塑造成一掷千金的金主形象,没了苏明娜在一边唱反调,金泽在舞团的名誉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会再有人巴着他是“土豪”不放,人家顶多也就说了一句男“财”产女貌。

楚洛在一边听着,虽不发表意见,却也有些酸,要知道没有金泽之前,他是团里最为耀眼的王子,姑娘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哪像现在,金泽这名字三句她们是三句不离口,连他站在一边都不那么关注了。这么想想,也有些可以理解许澄夜来了之后苏明娜是什么感受,但他可不会像她那么冲突和糊涂,他比她更秦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摇摇头,楚洛安静地走人,站到训练室的窗边朝外看,训练室对面在施工的楼盘已经停工一段时间了,看横幅上泽苍集团的字样就知道为什么会停工,算算时间,泽苍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度过危机了,还好他明智,及早示好,否则说不定会和苏明娜一个下场。

是了,苏明娜,提起这个人,心里感情就略复杂。

楚洛叹了口气,准备收回视线离开窗边,但就在他抬脚走之前,在楼下的街道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些憔悴,短短几天时间就消瘦了很多,那是苏明娜,曾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他不会认不出来。

苏明娜恍惚地走在街上,看见江城舞团的匾额时,心情复杂极了。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上方,正好对上窗户内望着她的楚洛,她瞬间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楚洛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转动着小手指上的尾戒,抿了一下唇,眼神沉沉。

同一时间,许澄夜和金泽正在机场过安检,因为临近过年,赶上春运,飞机场人也不少,排队过安检的不要太多,哪怕是VIP安检通道,人也难得的多,他们卡在中间的位置,空气都有点稀薄。

“早知道自己开车回去。”

金泽后悔地说了一句,笔直地立在许澄夜身后,用身体遮挡其他人堆她的窥探。

她这样的女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谁都会想要多看两眼,关注芭蕾舞剧的人可能还会认出她来,不关注的也会觉得她长得这样好,肯定是明星,所以跃跃欲试地想要来偷拍。

每到这种时候,金泽都会冷着脸看回去,他戴着墨镜,系着深灰色围巾,脸庞露出来的部分实在不多,分辨不出相貌与表情,但被他看的人就是能体会到那种冷冰冰的刺骨感,立马什么都不敢做了,佯装自拍,转开视线。

许澄夜瞧他那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还算好,前面的安检进度加快了,VIP安检通道的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他们没多久就过了安检,前往头等舱候机室。

在候机的时候,金泽借口去卫生间短暂离开了一会,其实是去给周岩打电话了。

电话一接通,不等周岩开口,金泽就快速问道:“都安排好了吗?跟老家那边的人说了没?让他们来的人多一点,最好夹道欢迎拉起横幅什么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达到这个效果那就最好了。”

周岩在电话这边无奈地笑了一下,对金泽说:“金总,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您放心好了。不过我觉得其实没必要这样吧,许小姐不见得在意这些虚礼,她那样的人,可能也不喜欢这种热闹。”

金泽心说你小子知道什么,他很早之前就在许澄夜面前吹过牛,说自己多受父老乡亲爱戴,一回去多少人来欢迎自己,所以这次肯定不能砸了场子。

千言万语,在回复周岩时,只化作了一句:“她不在意是她的事,我不要面子啊?”

周岩无言以对,弱弱地“哦”了一声,金泽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等他快步回到头等舱候机室的时候,就看见本来该他坐的位置坐了别人,那人还胆大包天地在试图和许澄夜打招呼,一手握着笔,另一手拿着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