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瞳听了,连忙说道——“不会的,父皇,你不会有事的,宫中御医医术高明,一定能将父皇的伤势治好。”

逐月皇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朕这一次伤最深的不是身,而是心,这人呐,若被伤了心,便是入脾入肺,是治不好的了。朕真是没有想到,身为至尊的皇帝,年轻时戎马战场,年老时呼风唤雨,却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朕觉得自己好失败啊。”

逐野瞳听了,心中也涌起悲伤之意,“父皇,三哥忘恩负义,鬼迷心窍,你不要因为他而累了身子。”

逐月皇笑道,“小十三,你不要伤心,人都有这么一天,终将离开自己心爱的一切。再陪父皇走走你,这是我们父子,难得独处的时光,父皇要好好记住。”

“嗯。”逐野瞳点了点头,将悲意压下,搀扶着逐月皇在御花园中走着,这个已经进入暮年的老人,在这些景物当中看到了自己过往的年轻岁月。

他突然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他的面前笑着,他也不觉笑了。

“十三,你可以和流苏在一起。”突然,逐月皇说道。

逐野瞳一听,怔愣住了,问道——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逐月皇拉了一下龙袍披风,说道——

“你和流苏并无血亲关系,你们是可以结合成夫妻的。”

“什么?”逐野瞳愣了,整个人站在原处,那双罕见的丹凤眼里面闪烁着深深的疑惑,“父皇,你是说,流苏不是十七妹吗?”

逐月皇看着眼前最贴心的儿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流苏是十七公主,只是,你不是十三王爷。”

“父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逐野瞳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十三王爷,那我是谁?”

“十三,其实,你并非朕的亲生儿子。”逐月皇将真相告诉了他。

逐野瞳听了,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他只觉得整个人被狠狠敲了一记,又有被电劈过的感觉,整个脑袋里面的思绪瞬间凝固了,天地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惊了,他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他,逐野瞳,受尽万千宠爱,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王,日曜王朝十三王爷,怎么会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真相,起先和流苏说了,要让她保守秘密,但是想一想,朕还是决定告诉你。朕是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发现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的,你是你的母后抱回来的,至于,她从哪里把你抱回来,你去问她。

十三,老四的生性执着,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即使是亲生妹妹,老四也会要将流苏要到手,等朕一去,那道永无相见的圣旨也没有约束力了。到时候,若他真要让流苏做皇后,那日曜王朝将朝纲不正,惹怒了祖宗家法,恐怕江山崩盘啊。所以,朕要在朕驾崩之前,颁布最后一个圣旨,将朕的义女流苏,赐婚给你。”

逐月皇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圣旨,放到逐野瞳的手里,说道,“这道圣旨你先留着,不要急着公布,静等失态发展。若哪日你四哥要做紊乱朝纲之事,你就将这道圣旨拿出来,把流苏娶回去,知道吗?十三,这件事情,你要帮助父皇,坚决不能让日曜王朝发生不伦之事,知道吗?”

【一七三】

逐野瞳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他十三王爷不是皇帝的亲生子。

他拿着逐月皇给的圣旨,翻开,逐字逐句地读过——

他不是亲生儿子,他和流苏不是兄妹,她是真正的十七公主,他却不是真正的十三爷,那——

“扑哧…”他突然笑了,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高高吊起,笑的风华绝代,风骚无比,一旁的小丫鬟脸瞬间就红了。

“喂…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犯傻,现在还笑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自从流苏公主从十三王府搬到四王爷府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祖宗这样的笑容了呀。”

站在逐野瞳旁边的太监小果子,用手肘分别碰了碰左穆和小山的胳膊,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小山干脆地摇了摇头。

“有情况。”左穆点了点头一脸沉思的样子。

“什么情况?”小果子和小山同时转向他,不解地问道。

“暧昧的味道。”

“暧昧的味道?”两人继续用不解地眼神看着左穆。

“嗯,具体有待进一步查明。”左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逐野瞳在小丫鬟就要被迷得晕倒之前,好终于笑完了,他将圣旨卷好,放入房中隐秘之处——

然后才转过身来,左穆,小果子,小山三个人同时直勾勾地看着他,只听他一字一句,有点发傻地说道——

“秦流苏,十七公主,流苏公主,你往哪里逃。”

说完,脸上又扬起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孩子气的笑容,不愧是日曜王朝的万人迷,那笑容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喂!果公公,你脸红什么?”左穆非常惊异地看到小果子公公看着他们十三爷那灿烂若千阳的笑容,竟然脸红了。

“我…我哪里有啊。”小果子一听,立即转过身去。

“你确实红了,果公公。”小山在一旁认真地说道。

“小果子,你不会是个断袖太监,喜欢咱们十三爷吧。”左穆一把拉住急于离去的小果子,问道。

沉浸在无限欢乐中的逐野瞳捕捉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当即脸色一沉——

“谁?你们在说谁喜欢本王?“

“十三爷,果公公…”

“谁敢喜欢本王,本王摘了他的脑袋!!”逐野瞳面露凶恶之光,狠狠说道。

小果子吓得顿时面色苍白。

“呵呵,本王只给秦流苏,我们的十七公主一个人喜欢,呵呵…”下一刻,逐野瞳脸上凶相掩去,又露出了灿烂的笑,一边笑,一边往王府外走去。

“都给本王过来,本王要好好射猎一次!”

他霸道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来了。”

三个人连忙跟了上去。

十三王爷府重现欢乐的气氛。

逐月皇寝宫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逐月皇躺在龙塌上,脸色苍白。

“皇上,该喝药了。”李德全从宫女的盘子中端过药碗,逐月皇罢了罢手——

“不必了…”

“皇上,保重龙体啊。”

逐月皇艰说道——

“朕这次恐怕难以逃脱命运的安排,朕的大限已过,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朕的孩子们,日曜王朝一连三代,朕破除立刚出世的长子为太子的制度,不论长幼,只看资质和造化,直到六年前,平定诸侯叛乱之后,才立尧皇为太子。但这些年以来,权利的斗争又开始了,朕心难安啊。”

李德全连忙跪了下去,老泪横流,“皇上不必忧心,有太子殿下在。皇上,您保重龙体啊,皇上…”

逐月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望着寝宫门口——

“她来了没有?她来了没有…咳咳…”他急切地呼唤着,在心焦地等待着一个人。

“回皇上,锦妃娘娘到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素衣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逐月皇睁开眼睛,他仿佛看到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缓缓降落在他的面前。

“锦瑟,你终于愿意来见朕了吗?”逐月皇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锦瑟的手。

那日,逐月皇听从了流苏和太子的话,亲自将锦瑟接了出来,要用最好的药将她的眼睛治好,使她重见光明,但不过两日,趁他上朝之际,锦瑟又回到冷宫去了,并且再也不愿出来。

她对逐月皇只说一句话,“皇上,臣妾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突然变成两个人,臣妾不习惯。”

逐月皇无法,却也只能将就。

“皇上…”锦瑟颤抖着手,握住逐月皇的。

“锦瑟…”逐月皇望着她清瘦的面孔,好似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良久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缓缓说道,“爱恨嗔痴一念间,见或不见。 是非成败转头空,怨或不怨。 一字痴,空留遗恨。”

仿佛两人毕生的纠葛,都在这一句诗里面结束了。

两颗清泪,从锦瑟不见天日的眼睛里缓缓而落,落在了逐月皇的掌心。

她缓缓地低下身去,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逐月皇叹了口气——

将她揽住。

【一七四】

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逐尧皇躺在龙榻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来人呐…来人…传太子来见朕…”

他奄奄一息,声音微弱,断断续续。

夜风吹起,床帘飘动,整个寝宫内弥漫着一股阴森而萧瑟的氛围。

“来人…”

此时,偌大的寝宫内,却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太医也不知所踪,任逐月皇如何呼唤,都不见人来伺候。

正在此时,门帘拉开,一个身著太医服饰的男子悄然无声地进入了皇帝寝宫之内,他的脸上带着冷凝,一步一步朝逐月皇的床榻边靠近。

“于太医…过来,替朕把太子传来,朕…朕有话跟他说。”

那男子站定在逐月皇面前,逐月皇这才发现,来人并非是于太医。

“谁?谁来了?”

逐冥冽将太医的衣袍脱了下来,身著黑色夜,缓缓说道——

“父皇,是儿臣。”

逐月皇听了,努力睁大眼睛,一张熟悉的冷漠脸庞映入了他的眼眶:

“老四,你来了?你怎么…穿着于太医的衣服?”逐月皇吃力地问道,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父皇病重,老四前来服侍父皇,以报父皇的养育之恩。”逐冥冽看着龙塌上的逐月皇,一字一句地说道,却字字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只有你吗?其他兄弟呢?”逐月皇看了看逐冥冽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逐冥冽挨着龙塌旁地椅子坐了下来,说道——

“父皇有儿臣一个人照顾,就够了。”他伸手,替逐月皇掖了掖被角。

逐月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了逐冥冽的手,拼命说道——

“不,朕要见太子,快去叫太子,快…快…朕有事情交代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好,父皇,我这就去叫。”

逐冥冽起身,低头看了他那病入膏肓的父皇一眼,掀开窗帘,往外走去。

“太子,太子…”逐月皇不断呼喊着逐尧皇的名字。

逐冥冽站在一丈以外的地方,冷若寒星的眸子望着逐月皇。

“太子…回…回来…”

逐冥冽冷笑一声,脸上的肌肉线条冰冷,他走了过去——

逐月皇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当感觉到有人再度走上前来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喜悦地说道——

“尧皇,父皇总算把你盼回来了…父皇现在只能靠你了,这日曜王朝的天下,就要靠你了,尧皇,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江山啊,保…保护好十三和…和流苏啊。”

“不用保护老四么?他不是你的儿子么?”

逐月皇听了这冰冷至极的话,猛地睁开眼睛——

“你…你…你不是尧皇,你不是,尧皇呢?快点去,叫尧皇来见朕…”

“父皇,不用再叫了,这里是有我一个人,别人不会进来,也进不来。”逐冥冽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和你单独说说话了,父皇。”

逐月皇当时就明白了什么,他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逐冥冽——

“你…你要弑君?篡夺皇位。”

“父皇,严重了,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在这条血泪之路上走了那么多年,现在是时候拿回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如此狠心对朕,这样对你的兄弟。到朕死前,竟然不能见所有儿子一面。”逐月皇气得面色青紫,可是除了努力的维持呼吸,却也无能为力了。

“父皇,儿臣不也是学你的么?当初父皇是怎么坐上皇位的父皇不会忘记吧?”逐冥冽冷笑一声。

“老四,朕…朕…只当你冷漠,却没有想到你好狠的心啊。”

逐冥冽听了,站了起来,说道——

“父皇,说起狠,儿臣不及你一半,我再狠,也没有你狠。你为了自己的颜面,把我母妃和我硬生生拆开,让母妃单独一人度过了整整十八年的冷宫岁月,让我的童年一片黑暗,遭受兄弟的嘲笑和你的冷遇,你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我不愿娶别的女人,你用我爱的女人**逼我就范;而如今,我最爱的女人,你又一道圣旨让我和她永生永世不得见面,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你…”逐月皇用手指指着他,好似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来了。

逐冥冽一步一步靠近,说道——

“父皇,我从八岁那年起,就开始一个人与天搏斗,与命运抗争!!我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所赐。你对母妃最后的仁慈,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为了你自己心安理得,你自知当年亏欠了她。

你的好恶悲喜,来自你的随心所欲。

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在我幼小的心里,被你伤害的有多么的深,那被你伤害的道道伤痕,就是注定我们父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一七五】

“你…你…”逐月皇面色发青,眼睛鼓的好大,眼白渐渐增多,他那双因岁月而老去的手在颤抖着,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逐冥冽起身,在寝宫里,将逐月皇的诏书找了出来,打开看,上面写着:“朕命有所托,日曜王朝有所系,朕薨,太子继大统,辟天地,以诏天下,即日起登基。”

“你…要干什么?”逐月皇眼睛盯着他手中的诏书。

逐冥冽没有言语,将诏书卷了起来,然后将画着黄龙的灯笼罩打开,将诏书放在放在火苗上…

白烟飞起,诏书慢慢燃烧了起来,整个寝宫内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你…”逐月皇看着那份灰飞烟灭的诏书,用尽浑身力气猛地坐了起来。

“你当初不也这样烧掉皇爷爷要传位给最信任你的二皇叔逐浪的诏书,还给他安了一个乱伦的罪名,让他不得不远走天涯的吗?你明明就知道,皇姑姑逐离根本就不是皇爷爷的亲生女儿,你却假装不知道…”

“二皇叔视我如己出,在我孤独的年少岁月中,他像父亲一样照顾我,你为何要如此害他,让他身败名裂…”逐冥冽双拳紧握,眉心的郁结好似乌云压顶。

“你…你二皇叔,他…”

“哈哈哈,你若有悲,你若有恨,就带着满腔无人可诉的情绪上路吧,再也不会有人为你牵动,对你流泪了。我母妃为你流了十八年泪,眼睛都哭瞎了,你却从来不曾珍惜过,如今,我想要珍惜一个女人,你也不给我机会…”

逐月皇瞪大两只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份宣告太子登基的诏书慢慢化为灰烬,他只觉得呼吸愈加急促了。

“你二皇叔逐浪…是…是你的亲生父亲…”逐月皇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

逐冥冽听了,顿时愣了——

“你说什么?”他手中的诏书卷轴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冲到龙塌前,抓住逐月皇的手,问道,“你说清楚一点,二皇叔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母亲是逐离皇姑姑?那母妃是怎么一回事?”

一丝苦涩的回光返照的笑意渐渐浮现在逐月皇的脸上,往日情景亦浮现在脑海,他缓缓地说道——

“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过…朕这辈子因为嫉恨不够坦荡,所以做错了很多事是真的,如今…咳咳…如今算是得到报应了。冽儿,你…你记住,一个人在做什么,上天一定是在看着的,所以,朕才落得今日这般凄惨的结局,没有儿子送终,你…你记住,若你…你做出有违天意的事情…你…也会得到报应的…”逐月皇说着,急速呼吸着,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到死都没有闭上。

“父皇,父皇,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议会室?我怎么会是二皇叔的儿子,你…”

他看着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逐月皇,愣愣地定住了。

“父皇…父皇…”他颤抖着手,将逐月皇没有闭上的眼睛抚下。

“皇上驾崩啦!”

“皇上驾崩啦…”

片刻之后,皇宫里响起了逐月皇驾崩的消息,紫微星黯淡,半空中滑落一阵星光。

皇宫里即刻陷入悲哀之中,一片嚎哭和哀悼之声。

逐冥冽背着手,悄然地缓缓地走出皇帝寝宫——

“父皇,你安心上路吧。”他道,两行眼泪从眼眶慢慢滑落,顺着坚毅冰冷的面庞而下。

逐月皇如死灰般躺在龙塌上,身上盖着龙被,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皇上,皇上…皇上啊…”

龙榻前跪着的皇子公主和文武大臣们哭成了一片。

逐野瞳满头大汗,匆匆跑了进来,他才刚刚从狩猎场上下来。

看到躺在龙塌上一动不动的人,他顿时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像针扎一般的疼,他一步一步走到龙塌前,缓缓地跪倒在逐月皇的面前,颤抖着抬起手,轻声唤道——

“父皇,父皇…小十三来了…父皇…”

然而,龙塌上的人却永远也不会再喊他一声小十三了。

“父皇…父皇…”逐野瞳弯下腰,一把将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逐月皇抱住,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父皇,儿臣不孝,竟然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儿臣不孝…”

逐野瞳的哭声牵动了更多人的心,整个皇帝寝宫内,哀痛声一片。

跪着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哭,他只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落下了两滴泪。

逐月皇,日曜王朝第三任皇帝,年轻时戎马边疆,三十岁即皇帝位,薨于五十二岁,在位时间达二十二年,据说,晚景凄凉。

“宣读遗诏——”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讶异地抬头——

“李德全,你老糊涂了,太子哥哥还未回朝,岂能宣读遗诏!!”逐野瞳呵斥道。

“十三爷,这…这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不可能!”逐野瞳果然地说道,“太子哥哥没有回来,任何人不得宣读遗诏。”

【一七六】

“这…”李德全为难地说道,“十三爷…奴才…奴才只是奉皇上的旨意。”

“本王说要等就要等!你给本王退下去!”逐野瞳突感事有蹊跷,便严厉说道!

“本王也认为要等太子回来再说。”这时候,逐冥冽亦站起来。

李德全看了逐冥冽一眼,瑟瑟缩缩地退了下去。

“公主,宫墙就在前面了!”冷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流苏一听,脸上即出现一丝松了口气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她蹲在逐尧皇的身边,轻声说道——

“太子哥哥,我们到了。”

逐尧皇的唇仍旧紧抿着,没有应声,只是抓紧流苏的手,从江北到京城,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华神医,为什么太子哥哥还没有醒过来?你不是已他替她解了毒了么?”流苏忧心忡忡地问道。

“中毒太深,恐一时半会醒不了。”华神医说道。

“公主,已经到了。”冷眉的声音再次传来。

流苏听了,看着逐尧皇一眼,才掀开马车帘,探头看过去去,守门地将士们个个脸上凝着一丝丧气,她的心跳猛然加速,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