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我没有偷懒。”

流苏忍着怒气,说道。

如果庄柔不是庄墨的妹妹,流苏真的很想把那桶捡起来,朝庄柔的脑袋上砸过去。

“你自己偷懒被我抓住了还敢顶嘴?!还不快去厨房帮忙?你想饿死我吗?”

庄柔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说道。

流苏没有说话,将医术舀在手里,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庄柔喊道。

金儿银儿立即听令,伸手拦住了流苏的去路。

“你手里的书,是我们家的,交出来!”

庄柔看着流苏手里的书,把手伸了出来,说道。

流苏将书放在身后,说,“书是大少爷给的,他说了,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谁也不许碰这些书。二小姐,请你适可而止,如果不是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我…你们知道,我是会功夫的吧,如果我一个不小心打的谁断了手或是瞎了眼睛,我可不管,反正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丑八怪,我大不了一死。”

她说着,还做了个要发招的礀势。

见状,金儿银儿立即吓得后退了两步,胆怯地看着她。

庄柔听了流苏的一番话也,也咽了咽口水,那天这丑八怪一下子撂倒了长得这么健壮的两个丫鬟,确实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那好吧,我不抢你的书了,你也不用去厨房了,你就去柴房把那些柴砍了吧,今天就放过你了。”

庄柔松了口,说道。

流苏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过来过来…”

等流苏一走,庄柔便将金儿银儿两个人拉到一块,在她们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两个丫鬟奸笑着点了点头。

流苏将被打湿的医术放在石桌上,用两块小石头压着,放在太阳下晒。

自己则转身往柴房里走去,柴房里堆满了的柴,流苏弯着腰,捡了两根木桩,打算拖出来。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她猛地回头,只见柴房的门被关上了。

“开门!开门!!”

她将手中的柴一扔,跑了过去,使劲拍着门,但是她只听到一阵哈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有铁链锁门的声音

“丑八怪,哈哈,谁让你让我挨大哥的骂,现在大哥不在家,没人会帮你,你一个人慢慢关在里面吧,金儿银儿,我们走,谁也不许开门,谁也不许给她送饭。”

庄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是,二小姐,明白了。”

“开门!快点开门!!庄柔,快开门!!”

流苏使劲拍打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是,庄柔舀着钥匙早就和丫鬟们欢快地走了。

“哼!丑八怪!跟本小姐斗,门都没有。”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流苏还在拍门大声求救,但是,她喊道嗓子都快哑了,还是没有人来帮忙。

【四O六】

这间柴房连个窗子都没有,就只有这一扇门,除了门缝中透出一线光,其余地方一片漆黑。

老鼠窸窸窣窣爬来爬去,不是发出啃咬的恐怖声音。

“庄柔,放我出去!”

流苏抬手使劲地拍门。

直到手都拍肿了,拍红了,拍痛了,改用喊的,可是,天都黑了,庄柔还是没有出现。

流苏放弃了,看来她是不会来的了,而庄墨出门了,不在家。

是的,这回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她依着门边,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地上好硬,才坐了一会浑身都疼,肚子好饿,一天没吃一点东西,饿到味都疼了。

“尧,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这里的床很宽大很软,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我吃的好饱…”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

“一生一代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手背上。

十三王府。

后花园中。

一轮上弦月挂在半空,星河灿烂。

穿着白色衣服的小绮罗站在花丛中仰头看着天空,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灿烂的繁花,夏日的萤火中在她周身飞来飞去。

她一直仰望着天空,看了好久好久。

“小哥哥,快来,快来,我看到了…”

突然,她回过头来,朝身后的无崖子喊道——

无崖听了,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旁,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看,那里,最亮最亮的那颗是我父皇的星星,父皇说我想他他又不在身边的时候,就看他的星星。还有,旁边一颗小一点的,是我和我娘,我和娘住的那颗星星会笑哦…”

小绮罗说着,脸上露出了纯净满足的笑容。

无崖子那一向冷酷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看她笑的这么快乐,他眼睛眨了眨,一丝悲伤,一闪而过。

“小哥哥,你看到了吗?”

她回过头来,问无崖子。

小绮罗又笑着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突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懊丧地拍了拍小脑袋,“糟了,糟了!小哥哥,我忘记一件大事了,我只和父皇说过看星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娘说呢,你说,我娘想我了,怎么办呢?”

无崖子听了,把她长着酒窝窝的小手牵在手里,没有说话。

“唉,我娘真不负责任,出去玩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她不想我呀?”

小绮罗故意沉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呀,可真不懂事,没我教她,就是不行呀。”

无崖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还有我父皇,他说要去一个地方办一些事,怎么也还不回来呢?他们是不是忘记我了呀。”

“这对夫妻真不行,虐待小孩子呀。”

小绮罗本是童言童语,可是说着说着,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声音就变得哽咽了。

无崖子看着她的侧脸,然后在花丛中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双手张开。

小绮罗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说——

“你干嘛?”

“躺下来看到得星星回更过,人就会比较快乐了。”无崖子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

小酷哥小朋友长得越来越帅了,将来不不定是个怎么妖孽的人物,此刻,小绮罗还没有啥危机感,因为小哥哥总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已经颇见风范。

“是吗?”小绮罗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

“嗯。”他点头,肯定地回答。

小绮罗便靠着他,躺在了他的身旁,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两人躺在一块,一起看星星。

“哇,真的呐,真的可以看到更多的星星呢,哥哥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呐。”小绮罗惊呼。

无崖子撇了撇嘴,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头,说道,“我就是知道。”

小绮罗笑了。

又转过头去,看着满天的繁星。

无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小绮罗,她的睫毛长到不可思议,她看星星的眼神真美。

无崖子放在小绮罗脖子下的手,不自觉收紧,悄悄用力让小绮罗更紧地靠近了他。

“小哥哥,我困了。”

看了很久很久星星,小绮罗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双手环抱着无崖的腰。

“睡吧,我在,不离开。”

无崖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绮罗安心地在无崖的怀里睡着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乖乖睡吧…”

无崖拥着她,看着她,一直到天亮。

这样和逐绮罗躺在一起看星星的日子,是君无崖最美妙的日子。

天亮了。

流苏揉着睡眼醒了过来,她在满是荆棘木柴的柴房里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晚上,大约是太饿了的关系,才醒过来她就头脑发晕,刚站起来就又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开门啊,开门…”

她趴在地上,无力地敲打着门。

“尧,救我…”

“救我出去…”

【四O七】为什么不是我

“马上传十三爷进宫!”

逐尧皇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他立即从龙床上坐了起来,还来不及穿上袍子,仅着一身白色内衬,便匆匆吩咐小宝,快速召逐野瞳进宫。

小宝得令,匆匆前去。

文华殿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逐尧皇在寝宫中来回踱步,他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流苏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牢笼里,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叫他去救她。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流苏出事了,她需要他!!

“这样真的是最好的吗?”

逐尧皇抚着手中的樱花钗。

“皇兄…怎么了?”

逐野瞳从宫外风尘仆仆而来,他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小宝只跟他说皇上有急事召见,他来不及问就匆匆如概念股,他还以为逐尧皇又吐血了。

那天在练兵场上吐了一次,这回,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恢复。

现在,是吐一次身体状况严重一次了。

“十三…”逐尧皇见了逐野瞳,几步上前,双手握住他的双肩,锐利的眼神看着弟弟。“流苏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逐野瞳愣了一下,“她…她怎么会出事,她…在我那里好好的。”

逐野瞳的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不是那么确定,在逐尧皇的逼视下,他没法利落地说谎。

这一点自然没能逃过逐尧皇锐利的眼睛,他凝声说道——

“十三,不要瞒我,流苏到底出了什么事?”

逐尧皇转过头去,说道——

“皇兄你想太多了,她好好的在那里,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你放心吧,龙体要紧。”

虽说如此,但逐野瞳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流苏说过,若她想通了,就会回来。

但是如今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她依旧杳无音信。

他也按照规定,不去刻意找她。

但实际上,他寝食难安,每天都在“无意”找她。

可是,却找不到人影,她一个傻瓜笨蛋女人能去哪里呢?

现在,皇兄突然又感应到流苏出了事,他也越来越担忧,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呢?

“十三?”

“皇兄,你自己说过的,一辈子承受爱人的死亡太痛苦太痛苦了,所以,你宁愿她经历短暂的被爱人抛弃的痛苦,你要他在你死前渐渐把你忘记,这样她的下半辈子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还能接纳别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找她,还要问起她?!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逐野瞳狠狠一把推开逐尧皇,大声质问道。

“十三!”逐尧皇又上前,“皇兄将流苏母女交给你照顾,自知有愧于你,也自知不该再过问。但是,今日皇兄若没有十足把握流苏出事了也不会对你问起。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告诉皇兄,皇兄…答应你,我不会去看她,你只要老实告诉我,她出了什么事?”

逐野瞳看着逐尧皇发红的眼睛,和毫不掩饰的焦急的神色,他从来没有在他这个天神般的大哥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流苏…不在十三王爷府。”

终于,逐野瞳松了口,说道。

逐尧皇听了愣了,松开了握紧逐野瞳双肩的手,转过身去,右手食指扶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她那日被你逐出皇宫,就没有跟着我回十三王爷府,她说她不能跟我回去,否则对我太残忍了…”

“所以,这三个月来,我一边骗你一边骗绮罗,骗你还好,反正你是个混蛋!最难受的是我还要每天骗绮罗,每次看到她那双无辜的充满期待的大眼睛问我,‘十三叔,十三叔,我爹怎么还不回来?’、‘十三叔,我娘今天回来吗?’、‘十三叔,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我…我就很想杀了你,你知道吗?逐尧皇!!你为什么要得这种病,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逐野瞳使劲摇晃着逐尧皇的身子。眼泪顺着他那英俊的脸庞流下——

“为什么练功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来练,我没有女儿,我死了多好,我死多好。为什么要死的人,是你!!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来练,为什么?!”

逐尧皇的喉咙,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无论我对绮罗多好,始终也代蘀不了你和流苏的位置。”

逐野瞳没再等逐尧皇说话,匆匆跑出了皇宫!

突然,逐尧皇转过身来,厉声吩咐道。

薛澜小宝以及十三大高手闻言,纷纷冲了进来,跪倒在他的脚边。

“调集精兵,把曜京掘地三尺,半个时辰之内要把皇后找到!”

一时之间,曜京城内人心惶惶,传说,皇上亲自率领御林军在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从早上一直找到晚上,但是都没有找见。

逐尧皇身穿黑色夜行衣,站在北门口,双眼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究竟,流苏去了哪里?

跨上小红帽,扬起马鞭,逐尧皇策马而去!

“流苏,等我。”

他面色凝重,夜行衣包裹着他矫健的身躯,在暗夜中飞驰,他体内的气血不停地上涌。

“尧…救我…”

已经两天两夜了,流苏一直被关在黑漆漆的柴房中,没有喝一滴水,没有吃一口饭,又渴又累又饿,意识早就涣散了。

【四O八】

已经两天两夜了,流苏一直被关在黑漆漆的柴房中,没有喝一滴水,没有吃一口饭,又渴又累又饿,意识早就涣散了。

那原本红润的樱唇,干裂到脱了一层皮,白白的一层,头发凌乱地散落,眼窝深陷,手腕上被蚊虫叮咬的长满了红包。

她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

硕大的老鼠在她身旁爬来爬去,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阴森,黑暗。

流苏努力睁了睁眼睛,只感觉一团白影在她晃动着。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干涩的声音。

不会了,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尧…”她的脑海中最后闪过逐尧皇的面容,然后昏了过去。

“吱呀…”门,突然开了。

“二小姐,她好像饿晕过去了。”

金儿银儿蹲了下来,伸手推了推流苏,又看了看,转头对庄柔说道。

“什么?晕…晕过去了?”

庄柔听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流苏,有些心虚,她咽了咽口水,说道——

“怎么这么娇气呀,才关了两天就晕了过去,这…这可不怪我。”

“那二小姐,现在怎么办?大少爷要是回来了问起…肯定会…惩罚我们的。”

“不会死吧。”庄柔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好像…还发烧了。”

庄柔咬着下唇,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快走快走,反正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她是我关起来的,你们两个打死也不许说出去,大哥要是问起,你们记得说是她自己劈柴晕倒在柴房里了,跟我没关系知道吗?”

“是,二小姐,我们知道了,绝不会说出去。”

金儿银儿听从吩咐,三个人走出来,又将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