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宝将军怎么样?”

“宝将军…宝将军他…”暖翠听了陆雪凝的话,脸顿时红了,“奴婢不清楚。”

“想和宝将军在一起吗?”

陆雪凝的眼中露出一丝阴冷的精光,与她温婉贤淑的外表及其不符。

“奴婢…不敢。”

实际上,暖翠对小宝早就心仪,只是他喜欢的人是皇上疼爱的冷酷公主冷眉,她知道自己的分量,也不敢表露心悸。

“在爱情的面前,人人平等,你莫怕,你若喜欢他,我为你撑腰便是。”

“这…奴婢…奴婢谢谢娘娘,只是…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获得宝将军的芳心。”暖翠的脸红了,心跳也陡然加速,她即害怕,又期待。

“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行了。”陆雪凝抬手,抚摸着暖翠的脸,“肤质很好,豆蔻年华…比起十七公主那个男人模样的女人,你好多了。”

“真的吗?奴婢…奴婢谢谢雪妃娘娘…以后,暖翠一定唯娘娘马首是瞻!”

暖翠跪到在地,向陆雪凝表明心迹。

陆雪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流苏有心腹,冷眉,宝将军,逐云霓那些人都向着她,那么她陆雪凝也该培养忠心于自己的心腹。

“暖翠,走吧,宫宴该开始了。”

望着坐在桌前吃着糕点的流苏,杏白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走到流苏的面前,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皇后娘娘,您怎么还吃得下呀。”

流苏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儿,说道,“我饿了,怎么吃不下?”

“那皇上,都召那个女的随行参加宫宴去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

流苏听了,心中闪过一丝疼,说道,“那不是很好吗?他喜欢让谁去谁就去呗。”

“流苏!!”

这时候,逐野瞳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脸的愤怒和不解。

原本以为会看到逐尧皇和流苏一块出现在朝堂之上,却没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另外一个女人,他沉不住气了,宫宴还未结束,便匆匆来了文华殿。

“你怎么来了,宫宴还没结束吧。”

流苏看到逐野瞳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了。“他变心了,把你抛下了?!”

他问道,语气极其愤怒。

原本努力建设起来的坚强,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又一次被击溃了。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可不相信自己,但是,我绝对相信逐尧皇,绝对相信,他不会变心的,不会。我想,他一定是…一定是中了什么情盅之类的毒,然后…”

她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流苏!”逐野瞳一把楼主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他,“你醒醒吧,不要傻了,他精通药理,没有人可以当着他的面对他下毒的,他变心了,他爱上了那个女人!你所有的等待都白费了!”

流苏听了,一把将逐野瞳推开,慌乱地摇着头,“不,不会的,他不会爱上别人的。”

她最不想听到的,最不愿听到的,就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句话,这意味着,她所有对逐尧皇变心的猜测,都是真的了。

过去的誓言,仍旧如雷贯耳,他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边呢喃。

逐野瞳心痛地看着她,看着她自欺欺人的可怜样子,忍不住一把将流苏纳入怀中。

“流苏…你这个傻丫头…”

“你匆匆离席,丝毫不给皇兄面子,原来是跑来安慰朕的皇后了。”

逐尧皇清宁如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那双眸子,淡漠看着在逐野瞳怀中哭泣的流苏。

流苏听了,自逐野瞳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穿着龙袍的男人。

宫宴不是还没有结束吗?他怎么也来了?

逐野瞳一把将流苏拉到身后,对着逐尧皇大声吼道——

“你怎么可以让你的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你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流苏啊!你只爱他!你…”

“我只爱她?”逐尧皇重复着逐野瞳的话。

“对!你为了他可以抛弃生命,你去古墓修炼努力活着,也是为了他,难道这些,三年的时光,能令你忘却吗?”

“你下去!”

逐尧皇突然对逐野瞳下了令!

“我不!你今天便要说个清楚,你若负了流苏,我马上就带她走!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任何人也不可以伤害她,尤其是你!她为你守了三年的江山,为了牺牲了好多好多,如今手都废了,你怎么能辜负她?!”

逐野瞳声声铿锵,细数流苏为逐尧皇所作的一切,并警告逐尧皇不许辜负流苏!

“逐野瞳!”流苏擦干了眼泪,“不要说了,你快走吧。”

“不!我说过,你若幸福,我走,可你若不幸福,我便要留下!”

逐尧皇朝逐野瞳一步一步走近,眼中讳莫如深,眼角的余光扫过流苏抓紧逐野瞳衣袖的手。

而逐野瞳丝毫也不畏惧地看着他,此刻,在他眼中逐尧皇不是皇帝,他只是个做了对不起流苏的事的混账男人。

而他做了对不起流苏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朕和皇后之间的事,不需第三个人来插手。”

逐尧皇的语气严肃,声声不容任何质疑。

“下去!”他目光变得凌厉,虽然仍旧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浑身已经散发着强大的压力。

“哼!”逐野瞳甩手,走了出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逐野瞳,不要乱来!”

望着他愤恨离去的背影,流苏的心里升起不祥的感觉,他不会去找陆雪凝,然后把她打一顿的,凭他的脾气他完全有可能会这么做。

但是,无论如何,如今的逐野瞳是秦岑国的大王子,身份不一样了,在这宫里也多了很多禁忌,他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你很担心他?”

不知何时,逐尧皇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看着逐野瞳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的身影。

“与你何干呢?”

流苏收回视线,说道。

“看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皇后,朕虽然不爱你,但是不表示你可以随意看别的男人。”

流苏听了,哈哈一笑,“你真的是逐尧皇吗?逐尧皇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朕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皇上请说吧。”

“朕想过了,朕过去或许爱过你,为你画像,收藏着你的樱花簪,还和你生了孩子。但那已是过去的事情,而如今…朕,不爱了,不爱你了。”

他淡漠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然后,将他随身带着的樱花簪子放在了流苏的手中——

“物归原主。”他说,声音,冷冷清清,绝情绝义。

咔嚓,流苏只觉得心再次碎了一地。

起先,她自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接着,逐野瞳来告诉她,逐尧皇变心了,他不爱她了。

终于,现在,她亲耳在逐尧皇的嘴里听到了不爱了这三个字。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浑身好冷好冷,冷的牙齿打颤,冷的浑身颤抖,整个人跌入了千年的冰窖之中。

她狠狠地握紧拳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为朕生了两个孩子,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他,走了出去。

爱到深处是心痛;

情到深处是孤独。

独处时的凄凉,思念时的痛苦,希望时的失望,悲哀时的无奈…

回首昨日,悲剧似早已就注定,而岁月只是一一去印证,她,无力再逃、无力可逃…

【五二九】(2265字)

他说以前或许爱过,但如今,不爱了。

他说,不爱了。

流苏望着手中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樱花簪。

奈何,当初多么坚贞的爱和誓言,都经不起时光了吗?

她刚才对逐野瞳说,她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绝对不会不相信逐尧皇。

现在看来,这话,是那么的傻,那么的好笑,那么的讽刺。

“母后,你怎么哭了?”

不知何时,绮罗和不悔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们两个好心疼好紧张地看着她。

“娘,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告诉父皇去,父皇一定会率领千军万马,将那人一顿好打!”

绮罗抬手擦着流苏脸颊的泪水说道。

“母后,你告诉我,谁把你惹哭了的,不悔帮你报仇。”

逐不悔抱着流苏的腿,仰起脸,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流苏连忙擦干了眼泪,说道——

“你们两个还记得娘教过你们的皮影戏吗?”

“记得。”

两姐弟点了点头。

“表演给娘。”

流苏将皮影拿了出来,交给两个孩子。

逐不悔和绮罗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认定,有人欺负了他们最最心爱的娘。

是谁?!

“好了,开始吧。”

流苏坐在绮罗和不悔的对面,看着两个孩子拿着逐尧皇从前亲自送给绮罗的皮影表演着。

绮罗念着《采桑女》里面地词,这词,现在看来,最符合流苏的心境了。

流苏的心中不禁有升起无限的悲凉,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

而此刻,她正在郑重地,对过去做一个告别。

从逐尧皇说他不再爱了的那一刻开始,这段原本撼天动地的,穿越时空,跨越生死的爱,就被划上了句号了。

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 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逐不悔接下来,用稚嫩的声音说着。

流苏和绮罗一起念着,眼泪慢慢聚满她的眼眶,轻轻一眨,便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晶莹剔透,仿若珍珠。

在孩子的面前,她也没能忍住。

流苏睡着了,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让一切在梦里结束。

绮罗和不悔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外头的走廊上。

“姐姐,是父皇惹得母后伤心了吗?”

逐不悔问道。

“父皇最爱母后了,怎么会惹她伤心呢?不会的。”

绮罗非常肯定地说道。

“那会是谁呢?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行啊。不能让母后吹亏!”

逐不悔恨恨地说道。

“我们分头行动吧。”

逐不悔粉嫩粉嫩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霾之色。

陆雪凝正伏在案前看书,逐野瞳走了进去,猛地一脚将她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

陆雪凝顿时吓了一跳,其他奴才也一下子吓得慌了手脚——

逐野瞳的恶名,他们个个都听过了,如今跑来雪妃这里,意欲为何。

逐野瞳危险的眼光看着陆雪凝——

陆雪凝不禁一步一步往后退,他眼中散发的戾气,好可怕!

“十三爷,你…你也是为皇后来的?”

逐野瞳伸手猛地一把扣住她的喉咙,厉声说道——

“我逐野瞳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流苏,你胆子太大了,敢惹到流苏身上来,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替她出气!”

“咳咳…十…十三爷,伤害她的不是我,是…是变心爱上我的那个人,你…”

“你听着,你让流苏承受一分痛,我便要为她讨回十分!”

“我…怀了龙种,十三爷莫非是要…”

“什么狗屁龙种,龙种只有两个,一个是逐绮罗,一个是逐不悔!”

逐野瞳将陆雪凝狠狠一把推倒在地,对龙种之说,不屑之极!

陆雪凝惊恐地看着他。

“你听着,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你!离流苏远点!”

哼,秦皇后,你厉害,你不出头,个个都为你出头了!

我本来觉得对你满怀歉疚,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如今,是你太过嚣张,指使你身边的人来欺负我,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五三O】(2043字)

流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

“杏白,帮我梳头。”

她对她的宫女说道。

杏白招呼其他宫女走了过来,扶着流苏坐在铜镜前,替她梳妆打扮。

流苏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好苍白好苍白,眼神呆滞无光。

九年等待,一句不爱了,便抵消了过往的一切。

她拿过梳妆台前的胭脂盒,在脸上淡淡的施了一层,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看着杏白帮自己梳的复杂的头型,她抬手将那些繁杂的头饰全部取了下来。

梳成了最初小清新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流苏的脸本来就小,皮肤又细嫩,这么看来,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却仍旧像是二八芳龄的姑娘家。

杏白不解她的行为。

“就这样吧,这才是最初的我。”

她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当陆雪凝看到秦皇后出现在她寝宫的时候,她微愣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打扮?哪里像个皇后了,简直就是个宫女,不,看起来,比宫女还寒碜。

就两个麻花辫子,一件头饰也不见有。

不过,不可否认,她浑身散发着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气质。

什么气质,她说不上来,总之,她以往从来见过。

接着她心中又冷笑了一声,一个一个的都来了,如今看来,这皇后亲自来宣战了。

“雪凝给皇后请安。”

“免礼吧。”

流苏抬了抬手,径直在陆雪凝的位子上坐下,陆雪凝躬身站在她的旁边。

“皇上的身子完全没有问题了吗?”这,便是她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可以不爱她,但是,她不会否认过去,也不会否认自己对她的关心。

她曾经是那么不顾一切地要阻止英年早逝的发生。

陆雪凝听了,顿了一下,垂下头去,“没…事了。”

流苏看了她一眼,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有些焦急地问道,“为何说的这么犹豫?是不是没有痊愈?是不是还有问题?“

陆雪凝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皇后娘娘,你是来宣战的,对吗?”

流苏不解,宣战?她只为逐尧皇的身子而来,什么宣战。

“假装问皇上的病,实际上是来宣战的,这不就皇后今日的目的吗?”

陆雪凝深呼吸了一口,说道。

“哦…”流苏明了,“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皇后,今日,雪凝向你宣战,要和你争皇上的宠爱。”

流苏看着她,看着她,良久,她突然笑了,笑的纯真,笑的无邪,笑的像个毫无城府的少女。

陆雪凝见她这么笑,倒是慌了,“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