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何体统?

怎么皇上一边,皇后娘娘也性情大变了?

这日曜的皇宫是要被翻过来了么?

“都退下去吧。“

逐尧皇抬了抬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

流苏见状,也跟着转身往外走,哼!没话说了吧,绝情的男人!诅咒你孤独终老!

“你留下!”

他又出声。

众人同时停了下来,皇上叫谁呢?

“皇后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得进来打扰。”

逐尧皇的命令,却教流苏开始浑身冒汗。

糟糕了,她好像又犯了太冲动的毛病了了,她应该把绮罗和不悔带在身边再来和逐尧皇宣战的。

现在她势单力薄,若逐尧皇要怎么样,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失策!

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危险,让流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三年前的她,对她极尽温柔,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她是他骨中的骨,心头的肉。

她知道他身为帝王,一定不会太简单,但是,她从未见过他现在这样,也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面。

她顿时很紧张,眼睛巡视着周围,看是否有地方能让她逃出去,躲过这一劫。

“别打主意了,没有朕的允许,你根本是插翅难逃。”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道,令流苏心中逃跑的想法像被水浇灭的火焰一样。

但是,她仍旧逞强——

“我才没有要逃跑,我又不怕你!”

“不怕怎么不敢过来…”

他闲闲地说道。

“…谁说我不敢过去,只是路途有点远,我走得有点慢而已,谁让你那么铺张浪费把一个御书房整的这么大”

流苏一边给自己找着听起来就很荒谬的借口,一边走到了逐尧皇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

他对她说道,流苏听了,连忙将手缩至身后,“你想打我,不行,你不能打我的手。”

以前他当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连大声呵斥一句也舍不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打她!

“拿出来!”他似乎迫不及待要打她,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流苏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

“两只。”

于是,流苏又伸出了两只手放在他的面前。

逐尧皇的视线集中在她的手掌和手腕上,一直看的流苏以为她的手上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和秘密的时候,他才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她的掌心。

“…”流苏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毒药?赐死?

“此药可服用可热敷,每日一次服用,两次热敷,朕不希望朕的皇后是个不健全的人。”

流苏明白了,这药是给她治手的。

她接了过来,心想不要白不要,没必要因为和他断绝关系,就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你要把朕让给别人?”

他见她收了起来,问道,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什么心情。

“对。”她回答道。

“什么想法?”

“你或许忘了,但我可以提醒你,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的是一份干干净净,独一无二的感情,两人执手到老,绝不背弃对方。现在,你已经背弃了这份诺言,我又何必独自守着?”

说起这些,心仍旧是止不住的刺痛。

和他在枫叶林中的对话仿佛发生在昨天,可如今,面对着同一个人,却说着相反的决绝的话。

最令人心痛的爱不是从来没爱过,而是明明深深爱过却突然之间又不爱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逐尧皇看着眼前娇小却倔强的女子,突然喃喃说出。

他心中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可这感觉才一上来,又被莫名压制了下去。

流苏猛地看着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很讽刺吗?不过,我会成全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争宠。我宁愿争一只小狗!”

她把话说绝了!

“你是朕的好皇后。”她说绝了,逐尧皇却做绝了,他拿起陆雪凝的牌子,“好皇后,你可以走了。”

流苏亲眼看着他当着她的面翻了陆雪凝的牌子,她亲眼看到他翻了牌子!她袖中的牌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十三的身份今非昔比,他已是秦岑国大王子,你身为皇后,理当和他保持距离,太过亲密的举动,就不要做了。”

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是警告又是什么…她说不清楚,想不清楚,也不想想清楚。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她的地方。

陆雪凝本来听说,皇上想要翻她的牌子,结果皇后跑去闹了一通,皇上又改了主意,没翻她的了。

正憎恨着流苏的时候,她突然又收旨意,说是皇上传唤侍寝。

她整个人都愣住,陷入一片狂喜之中。

然后坐着抬轿匆匆往文华殿那边赶去。

她的机会,要来了。

行至半路,好巧不巧的,陆雪凝和流苏狭路相逢了。

陆雪凝眼中净是春意,她看见流苏躬了躬身子,说道——

“给皇后请安。”

流苏看到了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她懒得和她多说什么了,转身便走。

“我听说,皇后跑去皇上那里闹,结果…被赶出来了,是吗?”

这绝情散果真够绝的。

流苏正待说话。

“啊…”突然陆雪凝只觉得腰间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打了,一阵麻疼!

“皇后娘娘,哈哈…哈哈哈哈…”

陆雪凝不知道,自己的笑穴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

她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失态,连忙捂住了嘴,但还是止不住哈哈哈地大声的笑。

笑的好夸张,笑的好难听。

她的笑腰穴被某个角落里的邪恶体点了,不笑满一个时辰只怕是不会停了。

流苏看着她拿莫名其妙的笑,不得其解,“有这么好笑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听着很猖狂,她明明在告诉所有人,她在讥笑失宠的皇后。

【五三七】(2028字)

陆雪凝的笑招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秦皇后本就深得人心,现在看到她竟然这么肆无忌惮地耻笑皇后,众人心中都愤愤不平。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

陆雪凝一面笑得花枝乱颤,眼中有了惊恐之色,她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流苏依旧莫名巧妙,她从来没有听一个人这么笑过,笑这么大声,这么久,没有停歇的笑。

“你…你不累吗?”

她听着都累了。

突然,一个无害的小东西跳了出来,一把抱紧流苏,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不悔,你怎么来了?”

流苏连忙将她拉入怀里,她怀疑陆雪凝被逐尧皇翻了牌子,高兴过度,疯了!

可别伤害到她的小不悔了。

不悔睁着一双好清澈好无辜的眼睛看着“哈哈哈”个不停的陆雪凝,怯怯地说——

“我听到一只动物哈哈哈地笑我好害怕哦,原来是一个人在笑啊,她为什么一直笑个不停呢?”

不悔的小手在流苏的推荐捏了一把。

流苏一愣,之子莫若母!

她低头,不悔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顿时明白了,是她的宝贝搞的鬼。

流苏看着陆雪凝笑的快要岔过气去的样子,连忙上一步去,要去扶她。

“发射!”

不远处,绮罗严肃地命令道,无涯子得令手一松,弹弓一弹,那石子精准的打在陆雪凝的推心窝里,她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跪在了流苏的面前。

“耶!”

绮罗拍手。

“哈哈…我…”

陆雪凝即便跪下了,小声还是不停。

“哎,你怎么行此大礼?不用了。”流苏连忙说道。

“哎呀,你做错了什么吗?我母后说你不用跪了呀。“

“哈哈…是…哈哈…不是…哈哈…”陆雪凝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秀丽的脸涨得通红,额角渗出了汗珠。

“你怎么了,慢慢说,看,怎么都出汗了?”流苏去拭她额头的汗珠。

不悔又朝绮罗那边挥了挥手。

“不必…哈哈…”陆雪凝突然惊慌地向后躲,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到了身后的大池子里,和鱼儿到了一起。

流苏震惊地看着落水的陆雪凝。

猛地朝四周看过去,结果看到绮罗朝她挥手示意。

这俩宝贝!一起来为她出气来了!“

不悔避开飞溅开来的泥水,跳到一旁背着手看着水池子里的陆雪凝,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我父皇要来了。”

陆雪凝一听,连忙狼狈地爬了出来,姿势奇丑无比,之前温婉的模样烟消云散了,她的脸被泥水弄花了,衣服也湿了脏了。

“哈哈哈…皇…皇上…”

“你怎么老笑呀?”不悔歪着小脑袋,看着她说道,“笑成这样,话都说不清楚了呢。你看,父皇真的来了。”

不悔拍了拍手,说道。

远远地,果然看见一袭白袍胜雪的逐尧皇朝在侍卫和太监们的拥护下这边走了过来了。

他大概是听到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笑,被打扰到了。

“哈哈哈…皇上…哈哈哈…皇上您…哈哈”

她要疯了!

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啊!

陆雪凝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笑得直不起腰,美丽的大眼睛中掉下一串串泪珠。

她怎么能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被逐尧皇看见呢?

逐尧皇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噤了声。

他看了流苏一眼,流苏耸了耸肩,准备走人。

关她屁事呢!

“哈哈哈哈…皇上吉祥!”

陆雪凝好想闭上眼睛就死去。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将她带回去。”

逐尧皇对陆雪凝的宫女说道。

暖翠和另外一个宫女连忙夹着陆雪凝急急忙忙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高亢的笑声依旧如魔鬼般传来。

“父皇,她怎么了,笑成这样,好奇怪哦。”

逐尧皇又看了流苏一眼,那威严的眼神却是含着强大的威力,他只是不由自主散发着九五之尊的帝王气息。

“你看我做什么?不悔,我们走。”

“不悔,你留下。”

逐尧皇发话了。

流苏的心,咯噔了一下,糟了,被看穿了。

莫非他要为了陆雪凝教训不悔?

“树后面的人,出来!”

他继续说道。

顿了顿,不远处的树后面露出了两个脑袋——绮罗和无涯走了出来。

作为犯案人员的监护人,流苏牵着逐不悔的手,随时准备带他走!

逐尧皇的眼神扫射了两兄妹一眼——

绮罗低下了头去,但是逐不悔仍然抬着头看着逐尧皇。

“怎样?单挑吗?不许骂我姐姐,我来和你单挑!”

逐不悔看到绮罗低头,他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将他挡在身后,对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说道。

【五三八】(1048字)

流苏连忙捂住了逐不悔的嘴巴,这个屁大点的孩子胆子也忒大了点!竟敢和他父皇喊单挑。

倒是逐尧皇,眼中露出兴味之色。

“好啊。父皇和你单挑…”

他竟然应了逐不悔的要求。

“不能比力气,因为我的力气比父皇小,也不能比高矮,因为我比父皇矮,也不能比功夫,因为我功夫比父皇少好多好多…也不能比骑马,因为我不会骑…”

逐不悔逐一说着不能比的项目。

逐尧皇听着,眼中的笑意却在慢慢放大。

流苏在旁边看了,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笑得依旧风华绝代,依旧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惑感。

只是,这笑,不是因为她,也和她没关系了。

“那要比什么?”

逐尧皇问儿子。

“比女人缘。”

逐不悔一句话,顿时雷到了流苏和逐尧皇!

“什么啊,你…你怎么…”

古今结合的孩子真的太惊悚了!

流苏只能这么解释。

“女人缘?”逐尧皇看了流苏一眼,又看着逐不悔,说道,“父皇的女人缘并不好,比你的四叔十三叔都要差,女人缘最好的,是你十三叔。”

“那…比还是不比嘛?”

逐不悔急着问道。

“比。”

他依了她。

堂堂逐尧皇竟然和屁大点的儿子比起女人缘了,这后来成为曜京野史上重要的一段故事。

“好。”有了逐尧皇的首肯,逐不悔就轻松了,“你们所有的女的,包括母后和姐姐,我喊一二三,你们分别站到我和父皇的身后来,谁后面站的人多,谁就是获胜者哦。”

“是,小王爷,遵命。”

众宫女都领了命。

“好,一,二,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