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上只有一个银色的火光，摇了摇，而后依稀变化成一个男子的轮廓，“莫鸢，你先回答我，你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灵界的和平还有守护两界的生灵。”
“你我的年岁一样，所经历之事却完全不同。为什么你要那么执着于去践行一种法则，你不知道法则也有可能是错的么？”
莫鸢低头理着臂上的帔帛，淡而缓地摇头，“这是使命，是我存在的价值。”
“那北辰呢？你生下他又弃他于不顾，甚至要他担负起你本欲逃离的使命，你不会觉得太残忍了么？”
“清泓，你要明白，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使命。就像你作为司学的灵，必须要培养三个继承者一样。他们的命盘，你当初看不出来么？”
“莫鸢，你可还记得你哥哥？”
莫鸢猛地握紧拳头，又渐渐地松开，扭头看向长廊之外。哥哥被她亲手杀了，灭情绝爱，不也是使命么？她拆散他们，引导他们，以为能够有一个一统的局面，这不也是使命么？结果几万年来，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时光之外，苍白的手掌中到底握着什么，又被什么人记住不忘。
“清泓，几千年了，你可曾后悔过？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凡人，不惜毁掉自己数万年的修为。”
“因为她很真实地活着，无忧无虑。我们都活得太苦了，我仍然没有忘记我是灵界的一份子，可我也要遵守和寻音的约定，只要她没认出我，我就不能返回。”
莫鸢更靠近了火苗一些，很不悦地说，“轮回之境的那位怎么办？炎九和那加还有…还没归位的扶风…”
“扶风快要回来了，你比我们都清楚，不是么？只要他归位，轮回之境的劫难，就真正开始了。”
“我必须要阻止…”
“莫鸢！你别再靠一己之力回天了！那会酿成多大的惨剧你还不明白吗？！”
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莫鸢迅速地念了一个决，灭掉了火焰。火焰刚刚熄灭，云离和北辰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借着淡淡的月光还有长廊之上的薄雾，这位灵中之王的声息宛如空气。动若浮云，身若流光，于清朗间见乾坤之气。这个，就是当初清泓选他的依据么？
“殿下。”莫鸢微微俯了俯身，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恭敬。而后她抬起头，目光看向站在云离身后的北辰。
北辰连忙行礼，“阁下。”
“万灵长阁下，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么？”云离随意地看了一眼她刚才对着的影像，果然还残留有淡淡的味道。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一堆的迷，因为时间和历史赋予她太多的东西，他在她眼里，就和一个四五岁的娃娃没有什么差别。
莫鸢缓缓地移动步子，走得高贵端庄，她的脸看上去比云离大不了几岁，但是眼睛沧桑得已经饮尽了岁月的风尘。走到北辰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北辰畏惧地俯下身去，本能地后退一步。她淡淡地看他一眼，“阁下，你不小了，是时候为家族承担起责任了。”
北辰缄默，莫鸢似乎也没打算等他回话，自顾地往前走去。
“哦，对了殿下，那个叫洛寻音的孩子，考进了明班，再过几日就要和君泽千灵长一起来灵界学习了。我想，您会高兴的吧，毕竟那孩子一身的灵力都是您授的，还有，那倾注了您相当修为的光壁。”莫鸢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云离有半响没说话，他的心忽然往下沉了沉，因为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北辰，你还记得这是谁么？”云离走到一个光影前面，指着一只闪着银光的独角兽转头问北辰。北辰默了默说，“嗯，它是寻音大殿最喜欢的三大圣兽之一，司梦的扶风。它也是灵界所有灵兽中修为最为高强的。殿下怎么突然问起它，它不是已经…？”
“它…也很痴情。”云离伸手摸了摸扶风，仿佛还能感觉它羽绒般的皮毛划过他的指尖。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就被它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还有背上那一双闪光的翅膀所深深地吸引着，他这一生再也没有见过这样一只犹如梦境一样的精灵。寻音骑在它背上飞翔的样子，他闭着眼睛还能想见。扶风，你是随着她灰飞烟灭了，还是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守护着她？
云离摇了摇头，笑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北辰走到他身边，看着扶风的影像，赞叹道，“不愧是开天辟地以来最美的圣兽，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扶风兽化成人形了吗？”他记得好像炎九和那加都有人形，偏偏扶风永远是以独角兽的样子跟在寻音的身后。
“也许他可以，只是他觉得寻音会更喜欢它是独角兽时的样子。”
北辰看着云离的目光，明白云离指的是什么。听说寻音大殿和扶风颇有渊源，她一直说她小时候就见过扶风，带着她飞在轮回之境。她还没掌管轮回之境的时候，每次博学之灵把她丢到轮回之境里面，都是扶风攻击得最凶。后来当她握住了两生权杖，是扶风率先跪了下来，才让轮回之境的所有生灵全都臣服于她。寻音可以不带着炎九，可以不带着那加，却绝对不会不带着扶风，除开扶风睡觉的时候。
扶风睡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为了它而安静了下来。所以寻音最喜欢靠着云离睡觉，第二喜欢靠着扶风睡。理由是，那样很安静，没人敢吵坏脾气的扶风。
“那丫头要来灵界了，大殿您好像要任课吧？”北辰试探地问了问，毫不意外地看到云离的脸变幻莫测。
很久很久，久到北辰以为云离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云离淡淡地说，“也就只有一年。”
北辰撇了撇嘴，哟，敢情您还觉得一年的时间很短是不？生个孩子一年也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大家不要再纠结谁是谁了嘛，看烟写不就完了，吼吼~~~要留言撒！
突袭
在要去灵界的前一天，洛元朔到寻音的房里找她。
“爹爹，你怎么来了？娘刚走呢。”寻音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茶，“爹爹，你是不是舍不得女儿啊？两年之后我就回来了。”她侧头的时候，忽然发现洛元朔的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洛元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想起她小时候还在襁褓之中就对他笑，蹒跚学步的时候欢快地向他跑过来，十三年了，他保护了她十三年，终于她要离开了。“寻音，你会记得爹爹么？”
寻音握着他的手，笑道，“爹，你这是怎么了啊？我不过是去灵界学习两年就回来了，怎么你一副我要永远离开的样子啊。”
洛元朔沉默下来，忆起了往事。十四年前，他急着回家照顾刚刚怀孕的妻子，不得已露宿于荒林，不幸碰上了狼群。他吓得双腿发软，紧紧捏着妻子给他做的荷包，想起她们以后孤儿寡母该如何度日，不禁潸然泪下。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葬身狼群的时候，忽然有一道紫光出现，一个极其漂亮的姑娘为他驱散了狼群。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灵的存在，这个姑娘长得这么美，肯定是灵无疑，所以他恭敬地说，“谢谢尊驾救命之恩，小民无以为报。”
那个姑娘嫣然一笑，“我可不是灵，我只是一个意念哦。”
“意念？”他有些疑惑，待到那姑娘落在他身边，他才发现，她是透明的，根本没有形体。
他有些心慌，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那姑娘笑道，“我本来不会醒的，是你感召了我呢。”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对妻儿的爱感召了我，我才得以醒来。因为我死以前没有得到爱，所以我虽灰飞烟灭，这个意念却执着地存在了下来。”姑娘轻叹了一声，转过头看他，她的眼睛是紫色的，璀璨夺目，仿佛含有咒术一般魅惑人心。“你的妻子，可能会难产，母子皆难存活。”
他心中一惊，忙对着这个姑娘跪了下去，“求您指点，务必保我妻儿平安！”
姑娘伸手抬了抬，示意他起来，“有一个办法，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得改变这个孩子的命盘。”
“只要他们母子平安，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做！”
“那好，几个月之后，你会得到一个女儿，母女平安。但在她长大的过程中，你万万不可苛求她，让她随着自己的性子长大。待她十三岁的时候会离开你，遭逢一场大难，能不能度过，看她自己的造化。我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孩子的全部都告诉你了，你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今天碰见我的记忆，将被完全洗去。”
“请问尊驾可有方法化解，让这个孩子不要受苦？”
姑娘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纵使博学如清泓，也算不到自己的下场。作为你教养这个孩子的报答，你一生会富贵无忧，命逾古稀。好了，我没有办法多说了。”
他还想多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些，可那个姑娘忽地一下消失了。
几个月后，他的妻子生产，生产时漫天霞光，日月同晖，有百鸟啼叫，蔚为壮观。奇怪的是，一些人能看见听见，另一些人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听见。
时光荏苒，十三年了，这个孩子真的如那个姑娘所言，要离开了。
“寻音，答应爹好好照顾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听到了吗？”
寻音虽然觉得今夜的爹很奇怪，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洛元朔一直坐到很晚才走，要不是更鼓敲了三下，他还不愿意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寻音抱了抱他。他的背有些佝偻，两鬓生了些白发。她忽然也有点想哭，想起小时候坐在他的肩头去看花灯，弥安狠狠的目光，她就知道爹有多爱护自己。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要变成一个怎样的人，自己闯祸也好，不上进也罢，总是躲在他的身后，看他被学堂的堂长和先生骂。
“爹，我会回来的，你好好保重身体啊。”
洛元朔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寻音离家的时候很早，因为学堂规定的时间是天明。她走到爹娘的房间看了眼熟睡的他们，然后走到院子里，摸了摸小黄，“小黄，你不要叫啊，会把他们都吵醒的。两年以后我回来，你应该都当爹了。小黄，雪球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他不适合你，知道不？”
小黄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然后舔了舔她的手，翻个身继续睡了。
对一只普通的狗狗，不该要求太多。
全体学生在自在学堂会和。苏陌凉是最后一个到的，因为他要把生意和家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两年的时间不算很长，却也决计不短，这几天回郢城，万户侯又在催他的婚事了。“我直接跟洛元朔说，先给你们两个定亲！”
“爹！寻音才十三岁，你不要急好不好？”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眼看你都十八了，你还不急，你要气死你爹啊！我们苏家…”
“爹！”他重重地喊了一声，万户侯终于不再说话。他看了苏陌凉很久很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跟那小丫头说过了吗？”
“没有。她还小，还是专心学业的年纪，爹你不要让我去逼她。何况别人能看得上我们的家世，可寻音未必看得上。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再给我们两年时间，两年之后再提这件事情好吗？”
苏陌凉仍然记得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后，万户侯隐忍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爹想抱孙子想疯了。可是寻音啊…他看向正在与蒙子依说话的寻音，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一年以前，是柳之橙带队，寻音考入了玄班。一年以后，依然是柳之橙带队，把他们送到传送口。寻音对于这个先生最多的印象就是他的淡泊，他的睿智，还有他的心胸。他在任何情况发生的时候，总是沉着冷静，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品质。她有的时候很想问他到底是不是灵，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人。
君泽站在传送口，向柳之橙点头示意，柳之橙退到一边，学生们按顺序依次站好队。
“我也给你们当了半年的先生，你们的品质我多少了解一些。下面我说的话，请各位牢牢地记住。灵界不比人界，有很多要守的规矩，比如，看到各位灵长要行礼并尊称一声‘阁下’，看到两位大殿要下跪喊一声‘殿下’。分配你们住的地方在哪里就是在哪里，不要提任何的要求，不管你们在人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在灵界是一律平等的。在灵界的生存法则是，只讲强弱，只以灵力论英雄。严令禁止去的地方，如果谁去了，将会受到重罚。还有，女生们注意了，绝对不能因对两位大殿心生爱慕之心而做出违法灵界守则的事情，除非两年后，你们能留在灵界。最后，灵界近来并不太平，夜晚尽量不要外出，遇到危险，尽量智取不要硬碰，你们碰上的敌人也许都有数千乃至上万年的修为，凭现在的你们，打不过。”
君泽千灵长很少一口气讲这么多话，寻音他们一边听，一边点头，他讲完了以后，还配合地鼓鼓掌。
君泽又看向柳之橙，“之橙，你真的不考虑…”
柳之橙摆了摆手，“这也是灵界的法则啊，何况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君泽张了张嘴，不再多说，迅速地念了一个诀，传送点燃烧起绿光。他指挥着学生一个一个进入，然后回头向柳之橙挥手告别。就在柳之橙要按原路返回的时候，那个传送点的颜色忽然发生了变化，君泽还来不及反应，柳之橙已经一把拉住了他，趁传送点消失之前，两个人一起跌了进去。
传送点本来要送他们去的地方，是通往灵界的荆棘之路，但此刻，这里明显不是什么荆棘之路，而是异世界。
滚滚的黑云围绕在他们的身边，头顶上方一直在电闪雷鸣。除了能感觉到身边人的体温，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有胆小的女生已经哭了出来，柳之橙果断地下了命令，“全体，跟着我念，光明诀！”
咒语声起，一群人的身上开始发起微微的亮光，柳之橙对君泽和樊景梦点头示意，他们连忙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警惕地看向四周。“所有的学生听令，按你们灵力课的成绩高低排成两队，然后围成两个圈，把灵力弱的保护在中间，快！”
女孩儿们被他的声音震住，没有人敢再哭，而是迅速按照他的指令排成两队。苏陌凉拉着寻音的手，寻音拉着蒙以勋的手，蒙以勋拉着蒙子依的手，与另外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把灵力相对较弱的那几个孩子围在最中间。
“苏陌凉！”
“学生在！”
“随时关注四周的变换，等会儿若我们三个无暇□，由你来指挥他们应对法阵。”
法阵？！苏陌凉一惊，刚要开口说话，柳之橙堵了回来，“不要问，专心四周！”
作者有话要说：很明朗了吧，很明朗了吧？~哦也，下面出场的会是谁呢？~
重现
法阵？！苏陌凉的手心开始出现冷汗，寻音敏感地察觉到了，低声地说，“苏陌凉，你没事吧？”
“没事。寻音，呆会一定要集中精神，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一股强烈的海水咸味飘过来，大家忍不住捂住鼻子，向味道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巨蟒吐着信子缓缓地移过来，它身上的花斑是蓝色的，眼睛也是蓝色的，血红的性子，尖厉的牙还有移动时的簌簌声都让人不寒而栗。
它实在是长得很大，有四五米长，身子有碗口粗，寻音吓得差点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了一阵阵沙沙声，无数的小蛇正在蜂拥而来。
“结光壁！”柳之橙下令，君泽和景梦得令，连忙结起光壁。待他们刚刚结好光壁，数以千计的黑蛇已经移动到了光壁之外，沿着光壁密密麻麻地爬满。
女孩子的哭声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因为她们的惧怕，她们倾注到光壁上的威力有所减弱，光壁的光芒暗了下来。
“你们听着，如果葬身在这里，你们前面的辛苦全部白费了。这是进入明班的第一次考验，你们不尽力，不仅仅是害自己，还在害你们身边的伙伴！所以，都勇敢点！”柳之橙分心说了一句话，光壁外面传来了女子妖娆的笑声，“哟，我就说，到底是哪个凡人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原来是您啊。”
“那加，你想要干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柳之橙全身的灵力被封，根本发挥不了原来的十分之一，那加是上古圣兽，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他必须想办法，想办法跟云离或者七夜取得联系…对了，莫鸢！
他迅速捏了诀，刚要发动，一道银光闪电般地冲进光壁，劈中了他。
君泽连忙补上那道银光造成的漏洞，但还有几条蛇掉了下来。蒙以勋和蒙子依发动法术，杀了他们，而苏陌凉则站到了柳之橙原先的位置上，顶替他。
寻音的力量倾注到光壁上，只能低头问柳之橙，“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柳之橙捂着胸口，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他深深地明白，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死战，双方的实力实在是差太多了…除非，他和这里的四个人，两个灵，全部变成本来的样子…
那加狂妄地笑了起来，“大殿要我来这里杀掉你们，从而引起灵界和人界的矛盾。这里有万户侯的儿子，有千户侯的女儿，有商贾的孩子，杀掉你们这些愚昧的凡人，可以给我们轮回之境带来多大的好处。”
“那加！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清泓，你别忘了，我那加圣兽只听命于轮回之境的大殿！”
“你说什么？！”
“难道莫鸢没有跟你说么？轮回之火重新燃烧，大殿已经回来了！假以时日…我们为她生祭灵和血，她就能够重掌轮回之境！所以你们，统统都得死！”
柳之橙厉声打断，“不可能！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何况没有两生权杖，她就不是真正的寻音！”
“你放肆！敢直呼大殿的名讳！”
“那加，你不要忘了，我是她的老师！她怎么样，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
寻音大吃一惊，在场所有人除了景梦和君泽，无不震惊。这个世上，敢自称是三元大殿老师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数千年前被打入人间的博学之灵。柳之橙是传说中的博学之灵！
“你现在跟一个废人有什么两样？数万年的灵力全部被封印，你也看到了，你试图发动高等的法术，却被闪电劈中。清泓，你是打不过我的，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所以乖乖受死吧！”那加司水，她攻击的招式也泛着紫光，波涛暴雨剧烈地冲击着光壁，柳之橙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招架多久。果然没过多久，光壁破裂，所有人都被水球和蛇围了起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水球中，除了窒息以外，不能催动法术，只能生生地被毒蛇啃噬。
寻音的意识开始涣散，她看到身边的那些水球中，苏陌凉，蒙以勋，蒙子依痛苦的样子，君泽和樊景梦的精元似乎在不断地飞出，柳之橙已经失去了意识，被蛇围得看不见样子…她忽然哭了起来，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说，不要死，不要再有人牺牲…
那加用手接着君泽和樊景梦散出的精元，可突然之间，有几个水球破裂，数道光直射向天空，四境的乌云驱散。似乎有一个人在唱歌，那歌声轻盈动听，熟悉得像是…花瓣开始四下飞舞，水球一个一个破裂，黑色的蛇群不再听她指挥，而是纷纷逃走，她惊讶地看向天空，忍不住叫了出来，“天哪！这不是真的！”
自天空中缓缓降下一个光圈，光圈中间站的那个人，银发紫眸，一身白裙纷飞。而站在她身边的独角兽，煽动着羽翼，目光看着她。这赫然是三大圣兽之首，司梦扶风！
“那加，你怎可伤害无辜？”
“大殿…你，你不是在轮回之境…”那加慌了，她看着寻音手里的两生权杖，已经不能很好地言语，“扶风，你，你也没死？！”
独角兽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悲悯地看倒在地上的那些人。
“殿下，我我我…我…”那加连忙幻化成人形，对着光圈跪了下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听轮回之境的那位之命来截杀这些人，为什么，这里又出现了？最关键的是，这个寻音大殿，有两生权杖，有守护兽扶风，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回轮回之境，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加，回去吧，否则你会受到惩罚。”
“可是殿下，明明是你…轮回之境那位…”她不敢问，但她很想知道，到底那位是真的，还是眼前这个。
光圈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那加，现在我没法回答你。你若不回去，我便不念旧情了。”说着，她举起了两生权杖，那加连忙摆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回去，我马上回去！”那加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此刻若动起手来，扶风加两生权杖的威力，她绝不是对手。
柳之橙终于勉力送出了信号，云离和七夜几乎同时赶到。
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散去的光芒，还有璀璨绚烂之中，那熟悉的气息。七夜冲到柳之橙的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叫了起来，“是不是她？是不是！”
柳之橙看了他一眼，抿嘴不语。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光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离看到一地的人都伤得很重，连景梦和君泽都受了重伤，他走过来拉住七夜，“先救人。”
“救什么人？！我感觉到小音了，你没感觉到吗！”
“你冷静点！这些孩子是我们带到灵界的，我们必须保护他们的安全。”他的心也在剧烈地震动着，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孩子受到伤害。
“她在你心里，永远都不会是第一位！”七夜冷冷地看他，忽然看到倒在地上的景梦。“景梦？”他走了过去，扶抱起她，“景梦，你怎么样？”
“七叔叔…”景梦努力地清醒过来，“刚刚我好像看到了…”她不知道那个是不是幻影，如果是幻影，她想问清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寻音大殿。
“我先把你送回人界，按照约定，你不能进入灵界。”云离说着，就催动法术，送走柳之橙的时候，他加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多多保重身体。”
柳之橙笑着点了点头，消失在光影里。
云离和七夜把所有的孩子分成两批，一批由云离带回日光之森，一批由七夜带回冰月之湖调养。云离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有寻音的那一批，并通知北辰，安排人手，照顾这些孩子。
他甚至比七夜更确定，她出现过。
她真的出现了，她并没有灰飞烟灭。可是，为什么只那么短暂的时间，她就消失了？轮回之火被点燃了，她真的回来了，就在那个戾气极重的轮回之境里面？寻音，那是你吗？你真的给我机会弥补那个遗憾吗？
一千年，是不是我并没有白白地等待着，期望着。你真的回来了？
“云，你在想什么？那些孩子都没什么事情了，除了一些外伤，还有点呛水以外。我听说那加去堵截他们了？”
云离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还以为炎九是为了报复，可是现在看来，它们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