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菲外出找他,找到半夜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她怕他出了什么事,便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可是不到24小时不能算失踪。她只好回民宿等,这一等,却等来父亲入狱的消息。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哥哥红着眼眶上前捏着她的肩,低吼道:“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爸爸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不会走的!

“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要抓他?”江菲哭着问,他们家从前是不太干净,可爸爸从好几年前就走回正道,以前的底子也洗白了,平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被抓了呢?

江禹臣显然已经为江大道的事奔走好几天了,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只有平时私交还算好的人给他透了个底。

言氏…

江菲并不知道,言氏和华度即将联姻的消息已经充斥了各大娱乐版面,等她发现的时候,连财经版都发布了消息。

似乎,这已是既定事实了。

她忽然想起言伯约母亲跟她说过的话,她怎么会这么傻呢!

在言太太眼里,不是言伯约带她走,而是她拐走了言伯约!

“我…我要去找言伯约!”她擦了把脸,哽咽着说道。

江禹臣看着妹妹,眼里是痛苦的怜悯,低声道:“找他有什么用?他就要成为华度的女婿了。”

“我不管!”江菲大声哭喊,“我要去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我要去找他妈妈,我不要她儿子了行不行,放了我爸爸…”

江禹臣抱着她出门,她手里死死握着言伯约送她的定情戒指。

言伯约按时来到了茶楼的包厢,见到江禹臣,只是他不知道,江菲就躲在屏风后面。

江禹臣把戒指递给他:“我妹妹很傻,到现在还想让你帮她一把。”

言伯约看着这枚他精挑细选的铂金戒指,看了很久,他这辈子只疯狂了一次,却是大错特错的一次。还能再错下去吗?

抬起头时,却是一派风轻云淡:“她的确很傻,我从来没爱过她,这种戒指我都不记得送了多少给别的女人了。”

江菲紧紧攥着胸口的肉,好像这样心就能不痛似的,外面江禹臣已经一拳打在了言伯约的脸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厮打在一起的两人视若无睹,行尸走肉般离开了茶楼。

跳下海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似乎在想,以后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再也不爱了。

江菲的噩梦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接起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出声,她不得不唤:“季云开?”

“江菲,”同时,季云开轻呢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江菲皱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季云开抬头,说道:“江菲,我爱你。”

第一次说“爱”这个字,还以为这辈子打死都说不出口呢!原来也不是很难嘛!

江菲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在哪儿?”

季云开笑起来,反问:“你希望我在哪儿?”问完又自言自语,“我却希望,我能在你心里。”

江菲挂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也笑起来。

傻瓜,我不是说过,我没有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我真是…很伤感呐!

失眠

即使季云开表白了,两人依旧不咸不淡的处着。像普通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好像是在刻意回避,谁也没有提那晚的事。

一天晚上回到家,江菲接到个陌生电话,“喂”了好几声,那边也没有回应。江菲以为是恶作剧的骚扰电话,刚准备挂,那边却出声儿了。

“菲儿,是我。”是言伯约。

江菲的呼吸有一瞬间凝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声音平平,问:“有事吗?”这些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一个个都能弄到她的电话号码!

言伯约不知该说什么,再见到她时险些无法自持,如今从听筒里传来遥远疏离的声音,他只觉心如刀绞。他怕再不说话她又要挂断,急急地说道:“季云开是个花花公子,他每个女朋友都不超过一个礼拜,你不要…”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江菲冷冷的嘲讽,“怕我被玩弄吗?横竖我被人玩弄感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菲儿…”言伯约无力的低唤。

江菲高声说道:“言先生这么关心我做什么?咱们好像不是很熟吧!再说,你这样让言少夫人和阿开知道,恐怕会很麻烦。”

“菲儿,当初…”他似乎想要解释,可江菲哪里会给他机会再来伤害自己。

“言先生还是安心做华度的女婿吧!我与阿开结婚那天,一定会叫你一声——姐夫!”

那声“姐夫”打在言伯约心口,整个人都震了震,手里的电话险些拿不稳,眼前也一阵阵的发花,等他缓过神来,电话早已挂断了。

江菲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得远远地。想了想,又拿过来,将那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洗过澡,喝了杯红酒,倒头就睡。

第二天晚上却依旧失眠,她讨厌还会被那男人掌控情绪的自己,让陶然陪自己吃宵夜,结果陶然已经跟那位广告公司的老板吃上了。

“大半夜的吃火锅,不怕拉肚子啊!”她暗自嘀咕,开车去喝了杯琴酒,回来才能睡着。

还好又是周末了,江菲对季云开说:“今晚不想那么早回去。”

季云开笑嘻嘻的说:“好啊,我带你去玩儿!”

他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人看到季云开来了,嚷嚷道:“好久没见你小子了啊!还以为你改吃素了呢!”又看到季云开身后的江菲,更是大声:“哟,今儿这位质素不错嘛!哪儿的?我瞧着像什么明星,是不是那个演□□的?”

季云开骂道:“滚你妈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菲眸子微眯,到有两个面熟的,一个唐竞尧,另一个似乎是叫“老姚”,怀里都有美女。

季云开搂着她的腰给她一一介绍:“老唐,我表哥,你早认识就不多说了;姚晔,上回撞的就是这孙子,刑警队的;还有冯征,国税的;刚那不长眼的叫陈卫东,发改委的;刘检,检察院的。”依次又有几人,不是官就是商,都有红色的底子。又点了点在座的,护食般的说:“这是我女朋友,江菲,都记住了啊!可别再弄错了人,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我!”

这话引来一阵惊呼加牢骚,陈卫东不怕死的问:“真女朋友还是假女朋友啊?你女朋友太多了我记不住咋办呐!”

季云开恨不得抽他,瞥一眼充耳不闻的江菲,凑过去警告他:“你小子存心拆我台是不是!我告你这位极大可能是我未来老婆,小心着点儿你!”周围又是一片吸气声。

“啧啧,浪子要靠岸了,不浪了?”怎么都不信呐!老唐都没定呢,他?不信,就是不信!

旁人都在咋呼,唯有刘检静静的看着江菲,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江大道的女儿?”

江菲抬眸望着他,点了点头,刘检没再说话。

季云开回到江菲身边,捏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江菲又看一眼刘检,说:“当初我爸爸的案子,就是这位刘检察官负责的。”

季云开噎住,也不说话了。

江菲出去透气,意外的在隔壁包厢门打开时看到了哥哥江禹臣,她想了想,推门进去。

怀里唯一没有女人的就是江禹臣,江菲坏笑,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旁人见了,哄笑道:“难怪江少不肯点这里的陪酒,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妞儿啊!”

江禹臣手里端着酒杯,无奈又宠爱的对江菲低语:“别闹!”江菲咯咯笑,干脆把头也靠在他肩膀上。江禹臣叹气,放下酒杯,问:“跟季云开一块儿来的?”

“恩,”江菲拿起他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这儿不是私人会所吗?你也是会员?”

江禹臣从她手里拿开酒杯,笑着说:“别小看哥哥。”

“哪儿能啊!”江菲不满的嘀咕。

江禹臣晃了晃杯中酒,问:“见到唐竞尧了?”

“恩,”江菲懒懒的回答,“反正逃不过你的法眼!”

“我对季云开不放心。”江禹臣说了实话,“不过我只是想不到,季云开到底和唐竞尧交换了什么,让唐盛主动放弃了那块地。”

江菲一惊抬头,直愣愣的盯着他:“什么?”

“你不知道?”江禹臣玩味的笑,看来季云开是下了血本啊,必然所求甚大!

江菲摇头:“我不知道。”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禹臣笑道:“唐竞尧亲自给我致电,说:与其竞争,不如合作。可是以唐盛现在的实力,完全没必要找我合作。何况,还有华度全权支持他呢!”

“所以你怀疑是季云开…”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江禹臣饮尽了杯中的酒,微微蹙眉。

江菲沉默,如果真是季云开让唐竞尧卖这么大的人情,难道仅仅是为了讨好她?他不知道那块地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吗?诚然,华度如今已经不需要用一块地来扩充自己了,但是…

江禹臣摸了摸她的头发,唇瓣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头顶,说道:“我的宝贝妹妹的魅力,还是那么大。”

江菲言不由衷的嗤笑:“难道哥哥也以为他是为了我?”

“就是为了你!”

江禹臣如此直言,江菲不好再说什么,略坐一会儿准备回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哥哥不知道我遇到言伯约了吗?”

江禹臣脸色微变,却什么也没说,只提醒她:“明晚回江宅吃晚饭,爸爸想你了。”

“好!”江菲挥挥手,走出去,遇上正在找她的季云开。

“去哪儿了?这儿装潢都一样,你没来过小心迷路。”

江菲笑着看他,勾着他的脖子退到墙边,送上了自己的唇舌。季云开微愣,继而很快掌握主动权,掐着她的纤腰,将她紧紧压在墙边,施展开让人意乱情迷的吻技。

作者有话要说:言伯约这个人设我把握不好,他应该是成熟稳重带着苦衷的,但我貌似把他写成了个人渣,好吧,其实他就是个渣!

祸端

江菲回家吃晚饭,刚进门就看到老爸在敞开式的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话说老爸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也只能在厨房里动动刀子放放火了。不过好在,老爸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闺女回来啦?快去洗手,一会儿就能吃了。”江大道回头看到江菲,笑眯眯的说道。

“哦!”江菲一边答应一边看着这个挽起袖子,围着围裙的男人,怎么都想象不出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怎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江禹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江菲洗了手出来,不满的说:“怎么不去帮忙啊?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心以后找不到老婆。”

江禹臣一脸黑线,说:“他不让我帮忙,说我要动手了厨房得炸了,今晚别想吃晚饭了。”

江菲笑着连连点头:“是哦,是哦,看来还是老爸英明。”

江禹臣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苦笑。

江菲低声问道:“爸爸不知道吧?”

江禹臣知道她说得是和季云开的事,摇头:“不知道。”

“那就好,”江菲松了口气,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担心,但你自己做事也要有分寸才好。”他言尽于此。

江菲沉默片刻,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江大道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兄妹俩默契的闭上嘴,相视一笑,过去吃饭。

吃过饭,江大道拿出两沓照片,各放在兄妹俩面前。说:“这是我潜伏在安老院这么多天得来的结果!都是很不错的孩子,人品好,相貌好,工作好!来来来,你们挑出个顺眼的,约了见见面吧!”

兄妹俩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敢情他老人家窝在安老院打得是这个主意呢!

江禹臣站起身,轻咳一声,一脸正经的说:“我有个传真要接收,先回公司了,对了菲儿,改天你和我一起跟赵叔叔吃顿饭。”

江菲也站起身,义正言辞的说:“我想起店里的灯还没关,浪费是可耻的,我这就回去亲自关上!”

两人飞也般的逃开了,江大道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咂了咂嘴:“这俩小兔崽子!等你们变成‘齐天大剩’了在家哭!”

市长赵宇的行程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也只有晚上才是空余时间,但还是有不少应酬。今晚他推了别的应酬,和江家兄妹在湖边一家比较隐秘的会馆吃晚饭。

他到时,江禹臣和江菲已经在恭候了。

“赵叔叔。”兄妹俩起身招呼。

赵宇一笑:“禹臣,菲儿,你们都来了,坐吧!”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个司机,是充当布景板的。

赵宇今年刚过四十,没有一般中年官员发福的身材,反而保养的十分得宜。尤其是穿上正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四十的人,到像三十出头的。他有个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妻子跟他离婚之后,前去陪读了。如今,赵宇可是官场上不可多得的黄金单身汉呢!

二十年前,赵宇不过是个没考上大学自暴自弃的年轻人,阴差阳错认识了江大道,要跟着他混。江大道觉得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不能被毁了,劝说之下让他回去复读,等他考上了还给他交了学费。对赵宇来说,江大道于他有再造之恩,他毕业后辗转很多地方,最后到了这儿当市长。

只是他没想到,赴任的第一天,就撞到有人跳海,待人救上来才知道,她是江大道的女儿!

这也算是缘分了,江家自此就和他捆绑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他当官当的得心应手,江家也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可是眼下,刚好要换届,而上头又扔了块肥肉下来。

“我已经听说了,唐盛撤了标书,你们江氏少了个劲敌啊!”赵宇敲了敲桌面,跟江禹臣说起正事儿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跟你竞争得最激烈的,就是杰出地产。”

“杰出地产?林杰。”

“不错,虽然这是家很小的公司,比不上江氏,但是他的背后却是市委的周书记。”

“他跟周书记是?”

“他是周书记的外甥。”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江禹臣知道,市委的周书记一向和赵宇不对付,要是赵宇从中插手,搞不好他就在背后捅刀子。

江禹臣当即表态:“赵叔您放心,一块地而已,不要就不要了,江氏也不差那几个钱。”

赵宇却摆摆手,说:“我不是怕你们连累我,我的意思呢,你们尽管去争!但不要玩儿阴的,明着来,也要当心别人玩儿阴的。唐盛回撤,不代表对那块地就没兴趣!你有办法,能争取跟唐盛合作,他背后有唐家和顾家,谁也不敢动他们家。你,明白吗?”

江禹臣看了一眼江菲,说道:“赵叔提醒的是,我会和唐盛那方面联系的。”

赵宇欣慰的点点头,江禹臣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正事儿说完了,也该关心关心小辈了。笑着问江菲:“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人,跟赵叔说,赵叔给你牵红线!”

江菲笑道:“您放心,我要是有中意的人了,第一个告诉您!”

“那就好,那就好!”赵宇哈哈笑,又招呼他们,“来,吃菜!”

宴过一半,经理推门进来,在赵宇耳边说了几句,赵宇皱眉,不满的问:“他来做什么?”话音刚落,房门又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端着酒杯笑道:“小侄在隔壁家吃晚饭,听说赵市长您在这儿用餐,特意过来敬您一杯酒,您可得赏脸呐!”

赵宇掩下厌恶,笑着说:“还真是巧了,刚才我还提到你了呢!来,禹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刚才我夸过的,杰出地产的林总。这位是我侄儿,江禹臣。”

林杰笑眯眯的说道:“这您就不用介绍了,江大少的威名,我是如雷贯耳啊!看来,我不光得敬您一杯,还得敬江少一杯。”

江禹臣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林总客气了。”

林杰的目光落到江菲面上,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里放出垂涎的光芒,说话都结巴了:“这位…天仙似的妹妹,从哪儿来的啊?”

江禹臣皱眉,挡住他的目光,冷冷道:“这是我妹妹。”

林杰丝毫没在意他的态度,笑得淫邪:“嘿嘿,原来是江小妹啊!我也敬你…”

江菲眼皮都没抬一下,亦冷冷的说:“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