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称呼,黎舒河失神了一个刹那,不过他立即轻咳一声,看着面前的王佳雨,“听好了,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

王佳雨连忙点头。

“我年龄比你大,比你世故复杂,比你想象中更加不懂浪漫。你曾经说是不是对一个人好,要当事人自己说了才算数,所以现在你来做决定,但是…”黎舒河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她,“一旦你决定了,不管是走是留,我都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一颗心依然无法抑制地狂跳着,而听到黎舒河这番根本不算告白的告白,王佳雨突然觉得终于踏实了。

她瘪了瘪嘴,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心里满溢的快乐还是压抑不住,最终笑出声,“没听过比这个更糟糕的告白了。”

黎舒河挑了挑眉,正要说话,王佳雨却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将袖子挽起来,“这个手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不久之前。”

“骗人!明明表带都已经磨损得这么厉害了。”

“啰嗦。”

“讨老婆的哪有像你这么凶的,”王佳雨皱了皱鼻子,突然伸手将黎舒河抱住,脸埋进他的衬衫里,声音一瞬间变得含混,带着湿意一般,“说好了,一定别给我反悔的机会。”

黎舒河脸上渐渐浮出一个笑,伸手抱住她。

***

王佳雨从浴室出来,看到黎舒河的卧室门虚掩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推开门,发现黎舒河正在看靠在床上看杂志。

“BOSS,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黎舒河“嗯”了一声,“你先去睡。”

黎舒河去浴室之后,王佳雨拿过他放下的杂志,发现那是最新一期的《电影时刊》。

她往床边的柜子上看了看,那里还堆着几本。

拿过来随手一翻,王佳雨顿时怔住,这几本是都是她曾经拍过时尚大片的杂志,是两三年前的样刊,放在现在,那些衣服都已经过时。

而留在那些彩页中的,二十岁左右的她,显得那样鲜活天真不谙世事。

黎舒河看着这些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呢?

怀念吗?还是无奈?

她不知不觉失神,连黎舒河回卧室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直到黎舒河从她手里抽出杂志,她才骤然惊醒。

黎舒河穿着浴袍,身上带着和她一样的沐浴乳的香味。

“怎么,想留在这里睡?”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湿意。

“不不!我…”

“那就一起睡吧。”黎舒河伸手将她一抱,然后倒在床上。

王佳雨看着近在咫尺压在她身上的黎舒河,手心已经紧张地开始冒汗。多年前为了演《白露》黎舒河对她做过的事浮现在脑海中,她的脸噌地一下变得通红。

这些年由于生病,王佳雨的皮肤比以前更加白皙,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剔透,此刻脸颊上的红晕在灯光下却显得分外诱人,黎舒河目光不禁深了几分。

“在想什么?”

“不…没什么…”王佳雨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忍不住偏过头。

眼角的余光看到黎舒河的手正缓缓伸过来…王佳雨立即闭眼喊道:“BOSS我觉得太快了不太好!”

“想什么呢。”黎舒河白了她一眼,伸手将她身旁的被子掀起来,然后躺好环住她的腰,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就在这里睡吧。”

“我…”

“什么都不会做…你别动了。”

王佳雨立即停下自己扭来扭去的动作,眨眼看着黎舒河。

黎舒河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拍,“快睡。”

“哦。”

“怎么?很遗憾?”

“不不不绝对没有!”说完就乖乖闭上眼睛。

不久之后王佳雨就睡过去了,黎舒河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却有些不能成眠。

王佳雨这样一个让人操心的人,睡觉的时候倒是难得乖顺,不随便翻身也没有任何恼人的习惯。就蜷在他怀里,活像一直小动物一般。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活了三十几年,这个时候居然像个生嫩的纯情少年,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

王佳雨比黎舒河先醒,醒来时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大叫出声。

等她确认了目前的状况之后,眼底不禁浮出深深的笑意。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然后静静地看着黎舒河的睡颜。

看了片刻,她忍不住往前凑去,轻轻地亲了亲黎舒河的脸颊。

突然之间,一双手将她的腰紧紧箍住,将她往前一带。王佳雨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去看黎舒河,却发现他并没有醒。

下一秒她突然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正抵在她腿间,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整张脸已经烧透。

她缓缓将黎舒河的手臂拿开,小心翼翼地钻出被窝,然后穿上拖鞋迅速地逃离“事发现场”。

就在她离开房门的一瞬间,黎舒河突然挣开眼睛,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折磨了他半宿,不小小地报复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

“谁准你在我车上吃零食了。”

“BOSS,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快把窗户打开。”

“哦。”

小石通过后视镜观察了很久,终于确定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黎舒河和王佳雨,已经“狼狈为奸”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群发了一条短信,“报告组织,事情成了。”

就在短信发出去的半分钟之后,黎舒河和王佳雨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黎舒河打开一条,看了看,突然对王佳雨说:“要不要零花钱?”

“我不缺…”王佳雨看到黎舒河的目光,立即改口,“当然!”

“石峻,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小石泪流满面。

最终车子停在了庄娅曾经居住的四合院,王佳雨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神色复杂。

黎舒河握了握她的手,“走吧。”

王佳雨点了点头,拉开车门。

开门的是庄娅的女儿,她对王佳雨和黎舒河的造访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二人先跟着她去灵堂给庄娅上了香,然后到了庄娅的书房。

书房还是王佳雨拍《白露》时的摆设,只是或许长久没有人气,而显得有几分清冷。

“你知道我们会来?”黎舒河开门见山地问。

庄娅的女儿点了点头,“母亲生前说,是罪恶就没有不败露的一天,所以我一直在替她等着这一天。”

她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日记,“二十多年,她没有一刻不在受到良心的煎熬。”

“可是她始终没有自己说出真相。”王佳雨垂首,低声说。

“对不起,母亲其实是个非常懦弱的人,她说她屡次想跟你道歉,都开不了口。”

“哪有这样的道理,”王佳雨紧紧握住手,“她以为通过忏悔就能得到别人的谅解吗?几句忏悔就能弥补一个无辜的人被毁掉的一生?”她紧紧盯着庄娅女儿手中握紧的日记本,早上和黎舒河说起要来拜访庄娅的家人,她答应黎舒河会理智应对,然而那种愤然的怒火还是无法遏制,“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轻易的事。想到她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而给我出演《白露》的机会,我觉得非常恶心。”

庄娅女儿脸上浮现萧索的神情,“真的非常对不起,王小姐。我母亲说要将版权收入的一半作为遗赠送给王小姐,这件事正在筹备当中。”

“我不会接受,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王小姐…”

王佳雨别过头,“我来只是确认庄女士出卖我妈妈是不是真的。”

“对不起。”庄娅女儿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黎舒河牵过王佳雨冰冷的手,“抱歉,我改日再来拜访。”

庄娅女儿点了点头,“恕我不送了。”

出了院门,王佳雨挣开黎舒河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不原谅她吗?”

黎舒河静了静,“这是你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前几天突然接到一个实习机会,然后马不停蹄地从家里赶到学校,又去实习单位报道,一路忙下来实在抽不出时间码字。真的非常对不起(鞠躬

接下来会日更一直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