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她入山的决心,便也就大了些。

入山后,她一路在树上,留下她与颜予泽约定的记号,等着他来找她,不想再自己走丢了。

末了,她在山林深处,找了一处椅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那边出发很慢,她估计还要等会儿。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伺听到了马蹄声,她心里一喜,却不敢乱动,仍旧躲在树丛中,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看去。

来人果真不是颜予泽,而是周景澜。

颜若歆微愣,便见周景澜一拉马的缰绳,对着四周喊道:“歆儿,出来吧!”

她越发惊诧,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但,不管是为何,如今已经被人家点了名,她也只好走出去。

“王爷,真巧啊!”她淡淡一笑,得体的打了声招呼,便见他忽然策马,向思了过来。

还不待她多做反应,他已经到了她近前,在马上一弯身,长臂扣住她的腰肢,便将她捞上了马,拥在了他的身前。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她冷冷的侧头,已是大怒。

“我带你去找黑灵蛇”周景澜丝毫不在乎她的怒气和挣扎,继续策马,向林子深处而去。

“王爷这般轻薄本宫,就不怕被人看到?”颜若歆脸色涨红,被气得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我查过,黑灵蛇在秋名山的最深处,那里不会有人过去狩猎,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的怀中,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我怀中的人是你。”周景澜的身子又往前凑了凑,鼻间,她的气息,让他的心情愉悦,飞扬。

“本宫还在等人,你放本宫下来。”她又怒又急。

“颜予泽不会来了”周景澜淡定的打破她心中的期望。

“你怎么知道?”颜若歆大惊。

“你那个医女为你告完假后,已经被我的属下点了穴,送回了你的营帐。而你交给她的那张字条,还没机会送到颜予泽的手上。”周景澜毫不隐瞒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王爷倒是把本宫的事情,查得很是详细。难不成一直在监视着本宫?”颜若歆冷冷一笑,知道今儿自己是躲不过了,也只好在他怀中安分下来,打算另寻办法。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与周景澜扯上关系,染了自己的清白。

周景澜轻叹一声,知道她对自己这怨气深了。

“歆儿,别气,我只是担心你,想为你做些什么。”他脾气极好的哄着她,唇角甚至难得弯起了浅浅的弧度。

“王爷,我们以前认得吗?”她好笑的问他,如今便是连她都觉得,她与周景澜早就认识了。

周景澜对她的过份热络,哪里像是一个陌生人的反应?

难不成,她失忆了?忘记了什么?

“认得”他笃定的回她两个字,长腿一夹马腹,骏马便飞驰了出去。

颜若歆这回彻底的傻了眼,认得?她真的失忆了?

周景澜抿着民,掩住了唇角张扬的弧度,却掩不住眼中飞扬的喜悦。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在盼着,能与她独处。

他扯过自己的大氅,将穿得单薄的她,裹入怀中,忽然问她,“歆儿,你见过雪吗?”

“没有”她有些愣愣的回他。

“这个时候,周国应该下雪了,真想带你去看看。”他感慨一声,俯视怀中的人儿,眼中笑意渐浓。

“你知道亘城吗?”她未加思索,口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知道”他肯定的回她,“想去看看吗?”

“想”她淡淡的回了一个字,眸中忽然染了哀戚,她怕是一生都没有办法去那个地方吧!

他一勒马的缰绳,减缓了些速度,将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语,“跟我走,我带你去,好不好?”

她一惊,从刚刚的伤痛中,拔出。

“王爷,到底为什么?”她微侧头,眸中带着怒意和堤防。

“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便喜欢上了你了。”他不留余地的将自己的心声,告诉了她。

他喜欢她是事实,想得到她,也事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本宫是在宫宴上,与王爷第一次见面的。”她的语气,越发的冷,恨不得立刻揭穿了他的谎言。

“…是”周景澜微一迟疑,才应了她。

只是这一瞬的迟疑,便被颜若歆注意到了。

嘶禁冷笑,“王爷下次想要说谎时,就不要迟疑。”

周景澜的心一沉,面对她的嘲讽,并未开口解释。

关于仕女图的事情,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她,他怕她更加的不肯接受他。

两人之间的话题就此打住,只余马蹄声,回荡在山间。

————————————满城烟火 作品————————————

凌灏离在听了郁采珍的禀报后,真恨不得冲去颜若歆的营帐,看看她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躲着他。

可是,那时周皇子,宁王,还有一众随行大臣都在场,他只能忍下心里的情绪,装作无事。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都进了围场,他正想去她的营帐,苏姑姑便脸色难看的来报。

“皇上,璃妃娘娘出事了。”

凌灏离一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奴一早去伺候璃妃娘娘起身时,璃妃便忽然直呼肚子疼,老奴才发现璃妃娘娘的亵裤上已经染了血迹。”苏姑姑面色沉重的禀报道。

巳谁都清楚,这个孩子对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以,这也是凌灏离突然让她来伺候翘璃韵的原因之一。

而原因之二,便是翘璃韵的身子真的很不好,不是装的,是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苏姑姑的话才一落下,凌灏离便扬起马鞭,策马向翘璃韵的营帐而去。

须臾间,他已经到了营帐前,翻身下马,掀帘疾步进了营帐。

帐内的一众太医,医女,见他进来,急忙都跪了下去。

“离…”翘璃韵躺在病床上,气息羸弱的低唤着他。

他几步走到她床前,握住她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的手,满面戾色的怒问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医女,“璃妃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子怕是…”太医院的院拯着声,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凌灏离残戾的打断,“若是皇子有事,你们就都去给皇子陪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院正吓得一哆嗦,危命,立刻建议道:“皇上,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黑灵蛇的胆汁,才能解璃妃娘娘体内的毒。只有母体的毒解了,小皇子才会没事。”

“这个不用你说,朕昨夜便已经派人去找了。”凌灏离眸色森寒的盯着院正,“即便找到黑灵蛇的胆汁,能解的也是璃妃体内的毒。那小皇子呢?你们打算如何施救?”

“这…”院栈问得哑口无言,璃妃体内的毒那般复杂,以他的医术,根本解不了。

若不是之前皇帝动怒,他为了保命,也不会说出黑灵蛇能解毒这一说。

这说法,倒不是他胡编乱造,而是为璃妃娘娘会诊的前一夜,有人用飞镖飞进他屋子里一张纸条。

而纸条上说:“璃妃之毒,黑灵蛇胆汁可解。”

他当时又惊又喜,立刻去翻看医书,果真在一本典籍里,翻到了关于黑灵蛇的介绍。

看到书上说,这种蛇的胆汁,可以解百毒,他才敢禀报给皇帝。

他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帮他,他只知道,当时他若是不给一个说法,会连命都保不住。

“不管用什么办法,朕回来之前,你们一定遥璃妃与小皇子无恙。”凌灏离忍住想要将院正踢翻的冲动,厉声警告道。

“离,不要去。”翘璃韵握住他的手,“山里凶险,让侍卫去找吧!”

“韵儿,你好好休息,朕一定会带黑灵蛇胆汁回来给你。”凌灏离安抚她一句,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已向帐外而去。

翘璃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在心里发着狠。

颜若歆,你怎么与我争?你凭什么与我争?

不管是凌灏离的人,还是心,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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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时辰,周景澜才一勒马的缰绳,抱着她飞身下马。

颜若歆一落地,便立刻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既然,他已经强迫她,到了这,她也不打算再与他针锋相对,这个时候合作找到黑灵蛇,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这里?”颜若歆四周打量一下,只觉得阴森恐怖。

“恩”周景澜肯定的微颔首。

“你对翾国的了解,倒是真详细。”颜若歆的唇角掠攻讽的弧度,明显在说他居心不良。

他凝着她,叹了声,指着右前方,“我们去那边找找”

“恩”颜若歆依言,跟上周景澜的脚步。

“一会儿黑灵蛇出现,你不要动,一切交给我。”他回身,握住她的手。

她眸色一戾,便想抽回手。

“歆儿,别挣,这里树木茂密,你若是走散了,会很危险。”周景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我会紧紧的跟着你”颜若歆拧眉回了句,见他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伸手便要去折一旁的树枝,“你用树枝拉着本宫。”

“歆儿,别动。”他一惊,想拉她已经来不及,便挡在了她的手下。

她一惊,只见他的掌心处,正有血珠子滴落,她这才注意到,那枝条上,全是小刺。

“你没事吧?”颜若歆歉疚的看他一眼,立刻翻过他的掌心,却见他的掌心已经黑了一片。

“没事”他摇摇头,在自己的胳膊上点了两下,便用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真的没事?”嘶放心的再次追问他,也不好意思再挣扎。

“没事,回去我让属下熬碗药,保证药到病除。”他因她的关心,顿时心情大好,黑亮的眸子里缀着点点笑意。

她看着这样的他愣了愣神,有些惊讶。

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他时,他虽很不守礼的直直盯着她看,但那时的他,神情却是很冷。

再加之昨夜对他的印象,算以为,他的性子与凌灏离差不多。

她真有些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座冰山,也有笑得如此璀璨的时候。

“在想什么?”他唇角噙着笑意的问走神的她。

她脸颊微红,有些尴尬的别过眼。

他看着娇羞的她,唇角的笑意渐浓,“歆儿,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样子才最真实?”

嘶解的微愣,随即摇摇头。

她忽然发现,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的脑子总是不够用,总是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

“平日的你,将自己保护得太严实,已经让人看不到真实的你。”他在一片开阔的地方停下脚步,深深的凝着她,“你也有权利任性,有权利做个小女人。”

饲子一酸,缓缓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唇瓣动了动,虽没有发出声音,却好似在用闪动着晶莹的双眸问他,“可以吗?”

“可以”他重重的点点,心疼的将这个傻姑娘抱入怀中。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僵住,随即挣扎着,对他厉喝,“放开我”

他如她所愿,放开了她,唇角却忽然绽开了一抹璀璨的笑。

颜若歆只觉得这人有病,她都对他这个态度了,他居然还笑得出。

“你很喜欢笑?”她没好气的讽刺道。

他似很认真的想了想她的问题,才回她,“我从小到大笑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怎么会?”她惊讶的看着他,他可是周国皇帝最宠的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会不快乐?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看着她淡淡一笑,“且不说君心难测,就单说在皇宫里,你若是太快乐,便会碍了别人的眼。”

“你说得对”她终于给了他笑脸,因为他刚刚说的话,也曾是她心里所想的。

“不过,你刚刚笑什么?”她对他的戒备少了,不禁又好奇起来,他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因为你刚刚说的是‘放开我’,不是‘放烤宫’。”他沾沾自喜的回她。

她面色一窘,这才留意到,他与她说话时,用的似乎一直是“我”,而非本王。

难怪,她一直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说实话,她也不喜,本宫来,本宫去的,但身份摆在那,总是不该忘记规矩的。

“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才会失言。”她有些急切的解释道。

她的话,才一落下,便见他又笑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越是急,越是乱,刚刚又你你我我了起来。

“走吧!”她尴尬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想要回避他那真诚的视线。

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能信他,他无事献殷勤,一定没有好事。

可是,他眼中的真诚太璀璨,已经渐渐侵袭了她的心,让她情不自禁的有些相信,他其实是个好人…

“我给你的雪梨干吃没?”他连忙抬步跟上她,关切道。

“早上吃过”她微颔首,又道:“本宫用不上那么多,剩下的回去还给王爷。”

他眼中顿时流转过一抹失望,却还是温声回她,“那东西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王爷是怎么知道本宫中毒的?”她停下脚步,静静凝着他,语气沉重的问道。

若不是凌灏离告诉她,周景澜为了这包东西,大耗人力物力,她真的会以为,不过是他恰巧听到她咳嗽,才会把这包东西给了她。

但,显然不是。

他在回去取这包东西的时候,她还没有染了风寒,引发咳嗽。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一早便知道她中毒了。

“夜宴后,我让你查过你。”周景澜并未隐瞒,实话实说的回道。

“你都查到了什么?”颜若歆神色一紧,急切的问道。

“我只查到了你的身世,和你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