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不想坚持了吗?”凌无双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本,她以为幸福很简单,不关乎任何,只看两人的心,是否真。

后来的后来,伺知道,这世上的人和事复杂得,远没有她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

“想”颜若歆只轻轻的回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凌无双也瞬间沉默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嫂嫂,她心里竟是蓦地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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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灏离虽然没和颜若歆同车,却也没和翘璃韵同车。

正如颜若歆想的那样,凌灏离在等,但等的不是颜若歆认错,而是她能冷静下来。

或许,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思量一下,怎样权衡,才能两个都不伤。

而这世上最难的,就莫过于两全其美了。

其实,从与她分开的第一日开始,他便已经知道了什么是难熬。

但,他却固执的,不去找她。

而,他给她冷静的限期,只到明日。

等明早,他陪韵儿去拜祭完乔太傅,若是她还不来找他,他便会去找她…

若是,她真的容不得韵儿,那他以后便少见韵儿。

若是,他必须要辜负一个,那定然不会是她。

人的心,都是偏的,他也不例外。

想了想,他不禁叹气,她那倔强的脾性,他明明了解,何必还与他置气?

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是他不去找她,她当真可以一辈子不见他。

他不禁轻叹,他真是被这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

一路风平浪静,众人在难熬中,度过了半天的时间,中午时分,马车停下来休息,凌无双被腊梅叫了回去,颜若歆便独自一人坐在小线,青巧站在远处,静静的守着。

这些日子以来,主子越发的沉默寡言,即便主子什么都不肯说,但这宫中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谁都知道皇帝突然间便疏远了颜贵妃和璃妃。

这样一来,最高兴的人,就莫过于颜贵人,每日大献殷勤的去看望皇帝,但却都被皇帝以政事为由拒绝相信。

皇帝这种谁来,便决绝谁的做法,不禁让人真的相信,皇帝真的只是政事忙,并非想要冷落谁。

颜若歆看着面前清澈见底,潺潺流动的小溪,心里不禁想,为何人的心,要那般的复杂,难道就不能像这小溪一般,纯净一些吗?

总是有太多的不明,要靠猜,猜来猜去,心都猜累了。

“你有心事?”

忽的,背后响起一道温和磁性的男音。

她轻轻一抿眉,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从地上站起,转身看向他。

“没有”她冷淡的回了两个字,“我先回马车上了,宁王请自便。”

从他身边而过时,他忽然伸出手,扣住她的胳膊,“歆儿,你就这么讨厌我?”

颜若歆眼中的嫌恶,越加的明显,手臂一用力,却没能挣脱宁王。

“宁王,请自重。”她冷冷的呵斥道。

自从上次他将她掠走之后,她对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好印象,唯恐避之不及。

“歆儿,他心里最爱的人永远都是璃妃,你比不了的。”宁王眸现痛苦,哑声道:“难道,我上次让肖月儿送你去周国的心意,你还不懂吗?”

颜若歆只觉得好笑,她真没有想到,宁王居然还敢提这件事情。

她也不搭话,只是冷冷的回视着他,听他自说自话的表演。

“歆儿,天下很快就大乱了,我不想你卷入这场争斗中,不想你受任何的伤害。”宁王说得情真意切,颜若歆面上却没有一点的动容。

“宁王莫有忘记了,我是这翾国的皇贵妃,就算需遥护,也不需臆到周国去。”颜若歆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宁王,不知他是败得疯癫了,还是怎的,竟是走出了这步棋。

“呵…”宁王同她一样,竟是眸现怜悯,“你问问你自己,若是真的天下大乱,皇上会保你,还是保璃妃。”

一句话,便问住了颜若歆。

她这才明白,宁王不是疯了,他是有备而来。

“歆儿,你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时期的情动,璃妃才是他一辈子的责任。”宁王看着她凝滞的神色,心疼的道。

颜若歆心头狠狠一痛,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宁王的话。

凌灏离也说过,翘璃韵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那她呢?真的只是他一时的情动吗?

她心里悲切,面上却仍是清冷,“这与宁王何干?”

“歆儿,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如今还不懂吗?”宁王的语气越发悲切,好似谁深深的伤了他一般。

颜若歆轻扬唇角,好笑的反问:“宁王似乎很喜欢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凌灏然的脸色一黑,大掌微僵,颜若歆趁机挣开他的钳制,向前走去。

他没有再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笑,在心里猜测着,颜若歆到底知道多少了。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趟来的多失败。

他要的效果,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相信他的“真情”,而是为了离间她与凌灏离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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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歆从小线回来后,大部分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上了马车。

算也上了马车,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动了起来。

而正如宁王所想,他的话确实是起了作用。

“歆儿,你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时期的情动,璃妃才是他一辈子的责任。”这句话不停的在她的耳边盘旋。

人都说,帝王多情,却也薄情,本就不该期望一个帝王可以爱一个女人一生。

可是,她还期望了。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娘娘,到行宫了。”青巧撩开车帘时,伺发现,夜色竟是已经降临。

她竟是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想宁王那句,明显就是在挑拨的话。

嘶青巧扶着,迈下马车的时候,翘璃韵正好从她身边而过。

她微侧头,对她挑衅一笑,已经快步向凌灏离走去。

“娘娘”青巧急得不行,“我们也过去吧!”

“不了,本宫累了,直接去休息吧!”颜若歆将视线错开,看也不看凌灏离的方向。

“姐姐还是这般清高”颜若雪在她身侧停下脚步,望了眼正前方的凌灏离和翘璃韵,轻轻的一勾唇角,鄙夷道:“难怪会输”

“妹妹不清高,但,妹妹是赢家吗?”颜若歆讥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输?”颜若雪反问,“妹妹要的本就是荣华富贵,而非那个男人的心,妹妹如何输了?”

话落,颜若雪已经抬步,向前走去。

颜若歆身侧的拳,缓缓攥紧,竟是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去反驳颜若雪的话。

难道,真的是谁在意了,谁便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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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皇甫睿渊将暗卫刚刚带来的书信,递给今天一整日都不太爱理他的皇甫睿翀。

皇甫睿翀知道事关惜儿,便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神色又凝重了几分,直接将信放到烛火边烧掉之后,才问道:“现在怎么办?”

“明日,颜贵妃的腹部便会再次绞痛,到时候必然会传珍儿过去,让珍儿看看,便知道了。”皇甫睿渊将早就想好的决定说出。

“你果真是什么都安排好了”皇甫睿翀微讽的扬起唇角,“我倒是好奇,这事之后,你准备如何向珍儿交代?当真娶她?”

“不必我说,她也知道,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皇甫睿渊沉眸看着他,回的冷冽无情。

“珍儿喜欢你,你这样利用她,就不怕她伤心吗?”皇甫睿翀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种魔障,不管皇甫睿渊做什么,他都觉得是错,觉得他太不近人情。

“这事之后,我会亲自与她解释。云姨有恩于她,她定然也是愿意帮这个忙。”皇甫睿渊并未因为他的指责而愤怒,或是动容,任何时候都冷静以对,是他天生的性格。

可以说,他长这么大,就没有人见他真正的怒过,或是笑过。

似乎,这世上便没有一件事情,能拨动他的情绪。

但,真的没有吗?

“哼…”皇甫睿翀冷哼一声,摔门而去,皇甫睿渊坐在桌边,面色沉静的喝了一杯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放在手心,静静的看着那上边别扭的针脚。

看着看着,他眼中的情绪,不禁起了波澜…

他心下一惊,蓦地攥紧手心,将那荷包收了起来,不敢再看,站起身,去了郁采珍的屋门前。

郁采珍,皇甫睿渊,皇甫睿翀三人住的是一个院子,皇甫睿渊一出门,几步便到了郁采珍的门前。

他轻敲了三下门扉,门里便传来郁采珍的声音,“谁?”

“是我”皇甫睿渊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刚洗完澡的郁采珍,披散着湿发,出现在了门前。

“小师叔,你找珍儿有事?”她让到一边,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到了院子门口处,那抹纤细,落寞的身影。

她神色微一顿,皇甫睿渊便注意到了。

“怎么了?”他轻问一声,刚要转头看去,便被郁采珍拉住了手臂,“没事,小师叔,我有些冷,你进来吧!”

皇甫睿渊看了眼,她还湿着的发,“恩”了一声,迈进了屋里。

随着“咣当”一声,那扇门的关起,彻底的隔住凌无双的视线。

嘶知为何,自己会走到这里来,脚下的步子,好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

她忽然有些讨厌自己的不争气,既然已经祝福他们了,干嘛还偷偷跑来。

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笑笑,凌无双转身,刚想离开之时,却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吓得一哆嗦。

“黄翀,你想吓死人啊?”嘶满的瞪他。

“吓的就是你”黄翀寸步不让的顶了回去,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两人经常拌嘴的日子。

“懒得理你”凌无双绕过他便走,今晚她没有心情与他拌嘴。

“你说不理就不理啊?”黄翀跟上去,“小心我把你偷东西的事情说出去。”

“黄翀,你如果不怕我皇兄割掉你的舌头,你就说。”凌无双侧头看着他,笑得特温柔,看得皇甫睿翀一愣,算立刻伸出魔爪,掐上了皇甫睿翀白嫩嫩的脸蛋,“蝗虫,我忽然发现,你比黄大哥可爱多了。”

“你叫我什么?”皇甫睿翀拍开她作恶的手,“你那天不是喝多了吗?”

“恩”凌无双点点头,憋着笑,故作深沉的道:“但是有些事情太刻骨铭心,想忘记都难。”

“凌无双,不许叫我蝗虫。”皇甫睿翀黑着脸威胁道。

“不要,我就叫,蝗虫,蝗虫…”凌无双得意的边叫,边跑,时而转头看着追了上来的皇甫睿翀,心里却轻轻道着谢,“黄翀,谢谢你愿意在这样的时刻,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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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采珍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皇甫睿渊。

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与她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

要不然以皇甫睿渊的身份,怎么可能让别人去左右了他的婚事。

但,明明什么都清楚,心里却不禁期待这场梦,长一点,久一点。

人若是特别关注一个人,便连他的一点波动,都收入眼中。

是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对凌无双是有着些特别情愫的呢!

至于,那是不是爱,嘶清楚,或许她也不想让自己清常

因为那样,会让嘶禁生了罪恶感。

“珍儿,过来。”他伸手拉过她,算乖顺的任由他将帅入怀中。

“珍儿,冒犯了,外边有人在监视我们。”皇甫睿渊告了罪,才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明日你去替颜贵妃施针的时候,看看她的胸口,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

而两人这样的姿势,映到窗棂上的背影,在外边看来,便是两人在亲热,毫无可疑之处。

“恩,知道了。”郁采珍小声应了,微一犹豫,又问道:“小师叔,颜贵妃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睿渊觉得这事也是诉郁采珍的时候了,便道:“她有可能是云姨的女儿”

“云姨的女儿?”郁采珍顿时又惊又喜。

“恩”皇甫睿渊微颔首,“若她是,云姨一定会很开心。”

话落,他松开她,站起身,“你早些休息吧!”

郁采珍的身体忽然被扶起,不禁有些失落,又有些害羞的轻应,“恩”。

“我走了”皇甫睿渊抬步向门外走去,不带一点的留恋。

郁采珍自嘲的苦笑,她这样的身份,怎配去奢望他的青睐?

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是喜欢了他。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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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歆因为心里郁结,舟车劳顿,病比皇甫睿渊预计中的,病发的还要快。

起先,夜里的时候,她觉得腹部有些绞痛,但嘶想扰了这些一路上,都很疲惫的宫人休息,便想忍一忍。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已经满身冷汗,再也忍不住了。

“来人”她声音虚弱的轻唤,但因为声音太小,守在外边的人并未听到。

“来人啊!”颜若歆不禁又提高了些声音,外边的宫人这才听到了动静。

“娘娘,有何吩咐?”

“去将青巧叫来”颜若歆稳住声音,吩咐道。

“是”宫人领命后,须臾间,还未穿戴整齐的青巧,便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