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在意本宫,又怎么会不让本宫见?”颜若歆笑着反问。

“若是他更爱江山,就不会让娘娘见。”郁采珍一急,便说漏了嘴。

“你这话什么意思?”颜若歆抓住她话中的关键,问道。

“奴婢没有什么意思…”郁采珍的眼神微一闪烁,赶忙拒绝承认。

“既然没什么意思,你们就也留下吧!正好本宫可以为你准备些嫁妆。”颜若歆面色无波,似乎并没有再追问的打算。

“可是…”郁采珍为难的看着她,一方面不知回去如何与皇甫睿渊交代,一方面心里又有些窃喜。

若是可以留在这里再久一点,她与小师叔,是不是就会?

“本宫没什么大碍,药等中午休息时再熬就可,退下吧!”颜若歆轻瞌上眼,不想再多言。

“是,娘娘。”郁采珍见说不动她,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马车的门,再次关上时,颜若歆才缓缓睁开眼,眸中多了一分笃定。

————————————满城烟火 作品————————————

车队,仍旧在有条不紊的动着,规律的车轮声中,丝毫不如人心那般的不安和浮躁。

郁采珍急急的回了后边的马车时,皇甫睿翀看她一个人,一刻便激动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皇甫睿渊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对郁采珍道:“坐吧!”

“小师叔,我…”郁采珍刚想要开口解释,便听皇甫睿渊道:“不必说了,这事容后再议。”

“你想到是这样的接过来?”皇甫睿翀几乎肯定的质问道。

“这一趟赌的,本就是她爱凌灏离的心,有多深。”皇甫睿渊眸色微深,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外边听到的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京都了。”

“也好”皇甫睿翀从刚刚的浮躁中,似乎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皇甫睿渊的视线淡淡的扫过他,自是也留意到了他的变化,心里不知怎的,便有些不是滋味。

那感觉起源于何处,到底为何,却是他不懂,或许也是不想懂的。

长这么大,不该做的事情,他便连想,也不会允许自己去想。

他心下略惊,强迫自己收回那不该有的思绪,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进翾国的京都?

不,进了京都,他们哪里还能那么容易的离开。

是以,他们一定要在回到京都之前,带走惜儿。

而刚刚那般话,不过是给监视他的人听,好让凌灏离放低对他们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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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大队人马缓缓停下。

颜若歆的车夫,将下马用的长凳,早早摆好,侯在一旁。

被迷晕的青巧还没有醒来,颜若歆只好一个人下了马车,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边有些熟悉的气息。

颜若歆转头,看了眼侯在一旁的车夫,虽然他低垂着头,却仍是不难看出他的模样。

她敢肯定,这样脸是她没有见过的。

但,为何会让她生了熟悉感呢?

视线一扫而过时,她的眼角处扫到他露出一点的中衣衣袖处,竟是染了些血迹。

她微生了丝疑虑,却并未太往心里去,抬步离开,找了一处树荫处坐下。

“看来,皇上与璃妃娘娘,还真是恩爱。”颜若雪不知何时,走到颜若歆的身旁,视线落在御驾的方向,冷嘲热讽的说道。

“是啊!”颜若歆不生在意的轻应一声,站起身,向小线走去。

车队午休停靠的地方,一般都是有水的地方,好好方便人吃马喂。

颜若雪嗤笑着一撇唇,又看了眼,与颜若歆往不同方向走去的凌灏离和翘璃韵,便向自己的马车而去。

颜若歆觉得只要没有颜若雪,耳边就清净了许多。

一个人站在距离小溪十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些宫女侍卫,在河中取着水。

明明视线里,全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却没有一个值得她停留。

蓦地,手被人握住,她下意识的一挣扎,却已经被人从背后抱入了怀中。

嘶这突然的举动惊到,不禁高呼,“放手”

“歆儿”一声轻唤,来人在她的脖颈间,重重的深吸一口气,竟是有些余悸的道:“好在,你还在。”

“凌灏离?”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不是没有听出他的声音,而是有些不适应他的突变。

“是朕,歆儿,别再气朕了,好不好?”凌灏离略微松了些圈着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语气低柔的求着。

这样的语气,不禁让颜若歆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竟觉得他的身上,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

风尘仆仆?嘶禁冷笑,是胭脂香味吧!

这一路上,他与翘璃韵在马车里,都做了什么?

抚在他脸上的手,她蓦地往回一抽,却被他按住,攥进手中。

“歆儿,你的身子可还有不适?”他定定的望着她,关切的问道。

“没事了”颜若歆回的甚为冷漠。

“歆儿,朕…”凌灏离刚要解释,便被颜若歆打断,“皇上不觉得这解释来得太晚了吗?若是臣妾今早够了那一关,皇上的解释准备与谁去说?”

凌灏离看损过视线,可也不肯看他,不禁叹了声,仍是解释道:“朕今早并不在行宫里,而是陪韵儿,去拜祭了乔太傅。”

颜若歆冰寒的视线一顿,调转向他,用不解的眼神作为询问。

“朕如今还不能为乔太傅平反,便只能将他们一家的灵位设在椅处。”

这是凌灏离觉得最愧对乔太傅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能让他们一家重见天日。

是以,这也是他对翘璃韵始终愧疚的原因之人。

当年涉案的魏丞相虽然倒了,但是太后还在,若是他牵出这件事情来,便等于伤了太后的颜面。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太后硬碰硬。

“就在行宫附近?”

颜若歆这会儿的心情有点复杂,有些喜悦,有些庆幸,又有些自责。

“恩,就在行宫附近。”凌灏离应道。

颜若歆又打量了凌灏离一番,忽然问道:“你是晌午休息,才回来的?”

既然,他也是担心她的,出发前,他若是在,又怎么会不来看她呢!

“是”凌灏离并没有否认。

“既然,就在行宫的附近,你又早早的便去了,没道理会不计划回来的时辰。”颜若歆摒除那些杂念,终于可以正常分析了。

“韵儿突然磕伤了头,才耽搁了。”凌灏离避重就轻的回道。

“磕伤了头?”颜若歆微扯唇角,问道:“她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凌灏离有些敷衍的应了声,揽过她的肩膀,“回车上吧!这里凉。”

“好”颜若歆应声,想了想青巧还在昏迷中,便道:“去你车上吧!”

凌灏离微愣,随即轻笑着说了一个“好”。

她知道,他是误会她了,以为她如此说,是吃醋了。

其实,嘶过是不想让他知道,郁采珍迷晕了青巧。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不只是她的马车里有人,便连他的马车里,也有人等在那里。

车门推开的一瞬间,三人的视线都是一愣。

颜若歆看着披散着头发,挡住额头,身上裹着凌灏离大氅的翘璃韵,抽出被凌灏离握着的手,轻声道:“皇上,臣妾还是回自己的马车上,就不打扰皇上了吧!”

“不许走”凌灏离霸道的又将她的手握掌中,声音沉静的问翘璃韵,“朕不是让人送你回车上了?怎么过来这里了?”

翘璃韵的眼中,立刻盈上水雾,极轻的声音,有些微颤,“我不知道贵妃娘娘会过来,我这就回去。”

凌灏离握着颜若歆的手,微紧,颜若歆不禁轻笑,反倒是一动不动,不再挣扎,等于凌灏离接下来的反应。

但,嘶得不承认,翘璃韵越来越聪明了,她学会了不辩解,以退为进。

她看着翘璃韵站起,脚步有些虚浮的向门口走来,在走到他们近前的时候,脚步一晃,险些摔倒时,凌灏离握着她的手,便是一松,却又是一紧,竟是忍住了没去扶她,而是对车外吩咐道:“知秋,扶你主子回去休息。”

看着翘璃韵步下马车,在两人的视线中消失,马车里又沉静了许久,颜若歆才道:“既然舍不得,又何苦如此绝情呢?”

凌灏离侧头看向她,被她眼中的冷漠瞬间刺激到。

“朕情愿对天下人绝情,也不愿你不高兴,你还不懂吗?”他气怒的语气里,夹杂着失望,那是对她的指责。

“阿离,我明明该感动的,对不对?”颜若歆心里忽然一空,一阵酸涩泛起,竟是有些恨自己,为何这个时候,她竟是变得如此的清明了。

凌灏离凝着她的眸色,越发的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刚与她去拜祭过桥太傅,心里一定对她又多了几分愧疚吧?但,你刚刚却为了我,对她那么绝情,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比她重要吗?”颜若歆发凉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灏离被她指责的有些烦躁的问。

“那你要问问你自己,又答应了翘璃韵什么?”

颜若歆的话,如锋芒的刺一般,扎进了凌灏离的心里,他眼中的烦躁,瞬间被击散,沉声低斥道:“歆儿,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是啊!皇上曾经的宠,让臣妾忘记了居安思危。”

在没有见到他之前,颜若歆还以为,两人之间的结,只要说裤好。

但,她此刻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结,似乎每次都是越结越深。

凌灏离似乎被她的话激怒,眸色一戾,“歆儿…”

他低喝她一声,车外就传来了孙公公的声音,“皇上,刘太医来了。”

“恩,让他上来吧!”凌灏离的眼中神色,立刻尽数沉淀。

接来,马车的车门被推开,御医步了上来。

“为娘娘号脉”凌灏离吩咐道。

“是,皇上。”刘太医领命,为颜若歆仔细号了脉。

“娘娘的身子如何?”凌灏离神色凝重的问。

怒归怒,她的身子,他还是不能不担心的。

其实,怒的就真是她吗?

或许,他怒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若是,他能为乔太傅平反,对韵儿是否便可以少一分愧疚了?

“回皇上,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就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注意将养便可。”刘太医收回手,松了口气。

“恩,到行宫的时候,你亲自给娘娘熬些补药,送到朕的寝殿去。”凌灏离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颜若歆听得很无言,他们刚刚不是还剑拔弩张的吗?

他不是很生气?怎么晚上还想看到她?

“是,皇上。”刘太医领命,赶忙退下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头的冷汗,总觉得这两位主子间的气氛有些怪。

刘太医下去后,凌灏离一抬臂,便将颜若歆抱进了怀中。

颜若歆不悦的一皱眉,便开始挣扎。

“别动”他俯身,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威胁道。

“凌灏离,你到底要怎样?”颜若歆被他气到,这人不但不讲理,还不按常理出牌,一会儿一变。

“不许再与朕置气,你可朕一接到你病了的消息,有多急吗?”凌灏离霸道的又紧了紧手臂,并没有告诉她,今早为了赶回来看她,甚至不顾翘璃韵一直嚷着头疼,也要强行赶路。

只是,他还是回来晚了,他赶回来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出发,他已经不能再换回马车上。

颜若歆不说话,甚至不肯看他,他气恼之下,抬手扣住她的下颚,强硬的转过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

嘶他的霸道举动,激怒,狠狠的瞪向他时,却看到他的宽袖滑落,无意间看到他露出的中衣衣袖上,染了些血迹…

那个车夫,难道…

024 利用,从没爱过

颜若歆的唇角不自觉的微翘,但,立刻便又落了回去。

“痛,放开”肆着脸,故作生气的威胁道。

凌灏离微惊,马上松了手,怕真的弄疼了她。

他一松手,她立刻握住他想要收回的手臂。

“做什么?又舍不得朕了?”凌灏离轻笑,调侃道。

“谁舍不得你,臭美。”颜若歆的俏脸一红,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后,掳下他的衣袖,看着他中衣上的血迹,声音有些发紧的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不是朕的血。”凌灏离心里一暖,眼底顿时化开了笑意。

“翘璃韵的?”颜若歆这才想起,他刚刚说,翘璃韵磕伤了头的事情。

“恩”凌灏离模糊的应了一声,抱过她,“歆儿,我们能不能不说韵儿?”

他现在有些排斥听到翘璃韵的名字,因为每次一提,他们必然吵架。

“好,不说她,那说说今日给我赶车的那个车夫。”颜若歆微昂头,看向他,嘴角噙着笑意。

“呃…”凌灏离面色一窘,有些回避这个问题。

“不巧,他的衣袖也染上了血迹,还是同一个位置。”颜若歆好笑的盯着他,大有看好戏的架势。

“呵,是吗?”凌灏离打算好了,拒不承认。

他堂堂一国之君,就因为急着守着她,居然乔装成车夫,为她赶车,这若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在?

“不是你?”颜若歆故意问道。

“呵…”凌灏离笑着轻轻摇头,若是不细看,都看不到他的头在摆动。

“不是你就算了,本来我还很感动。”颜若歆耸耸肩,表示很遗憾。

凌灏离一听她这话,抿唇轻笑,自是知道,这小女人在引她上钩,他若是不配合,她定觉得无趣。

是以,他便试探着问道:“有什么奖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