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皇甫睿翀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皇甫瑾。

“对他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因为玉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皇甫枭夷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幻影,“丫头,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恩”幻影点点头。

“一会儿无乱发生什么事情,都先带妩儿走。”皇甫瑾语气恳切的道。

他知道,他们这里边的人,只有幻影的功夫最好。

而且,他们所有人都可以落入周奕威的手中,只有年芊妩不行。

“好”幻影没有丝毫犹豫,便应道。

即便,皇甫瑾不说,幻影也一定会救年芊妩的。

可是,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嘶禁焦急的看了一眼门里,看年芊妩从里边走了出来,便跑了过去。

“云姨,我带你先走。”她听皇甫睿翀这般叫年芊妩,便也就这么叫了。

“来不及了”年芊妩感激的对幻影笑笑,视线越过她,看向院外,便见大批的官兵涌了过来。

而在众多官兵簇拥之下,那人穿着金色的铠甲。

这不是年芊妩第一次看到周奕威穿铠甲,只是上一次看到,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去救醒玉致”皇甫瑾当即决定,也许玉致醒来,还能制止住周奕威的疯狂。

“不要去”年芊妩一把拉住刚要动作的幻影,才对皇甫瑾道:“我不想她痛苦,等三日后,她适应了,再救醒她吧!”

“可是…”皇甫瑾还要再说,年芊妩当即打断他的话,“他如此兴师动众,是不会因为玉致而改变目的的。”

皇甫睿翀以前一直觉得年芊妩是个好人,但却从来没有觉得她伟大过。

这一次,他是真的因为年芊妩动容了。

“幻影,一会儿不要动手。你好好的留在这,等三日后,救醒玉致。”年芊妩不放心的又对幻影嘱咐道。

幻影的武功有多高,嘶知道,但,就算是再高,也定然敌不过千人的。

这个时候,保存实力,他们还能救她。

幻影拧紧眉心,看着年芊妩,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几人说话间,周奕威的人马已经将茅屋围得水泄不通。

周奕威站在远处,视线旁若无人的落在年芊妩的脸上。

年芊妩冷冷的回视着他,对他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周奕威以为,二十年过去了,而且,他早就在皇甫惜儿的事情后,想通了一些事情。是以,对年芊妩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了。

可是,他算计失误了。

原来,他对她的感情,教之多年前,越发强烈了。

“妩儿”他有些悸动的唤她一声,却在她冷冽的视线盯视下,生生的清醒过来,冷了脸色,狠戾的笑,“朕相信,你懂朕这趟是为了谁而来。”

抓她的机会有很多,却刻意选在这深山里,为的就是掩盖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

而他带上山的这支部队,是他亲自培养的精卫,绝对不会走漏半点消息。

“好,我跟你走。”年芊妩很是平静的道。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周奕威满意的笑了,看着年芊妩的视线,越发的迷恋。

皇甫瑾看着年芊妩抬步,蓦地扣住她的手腕。

年芊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不要冲动,若是你现在冲动,我们之间就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皇甫瑾的心很疼,疼得他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但,他还是松了手。

年芊妩说得对,若是这个时候硬拼,他出了事,他们之间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云姨…”皇甫睿翀歉疚的看着年芊妩,嘴里很苦,很苦。

“不怪你”年芊妩温和对他笑笑,才再次看向身边的幻影,“等云姨得空了,再教你医术。”

“我一定会救你的”幻影的语气很肯定,话里透着杀气,她说会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恩”年芊妩欣慰的点点头,又不舍的看了看皇甫瑾,才抬步向院外走去。

“妩儿”皇甫瑾看着她的背影,痛苦的唤,老天为何待他们如此的不公?

年芊妩的背影只是僵了下,却没有回头。

周奕威看着年芊妩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有一种恨不得立刻冲到她近前的激动。

失去她之后,他都再也没有过这种激动。

可是,纵使这样对视着,她的眼里,却仍旧没有他…

她近在咫尺时,他抬手去拉她,却被她冷漠的躲开。

然后,他听到她说:“周奕威,如果你不希望我死的话,就别碰我。”

“你…”周奕威愤恨的盯视了她一眼,森寒的掷出两个字,“走吧!”

周奕威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狠,连头都没有转,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去。

而她身后的人,都冷静的站在原地,没有抵抗。

这样的情形,他并不意外,以为年芊妩的冷静,他早就见识过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周奕威忽然俯身,在年芊妩的耳边,嗜血的道。

年芊妩缓缓抬起头,嫌恶的看着他,“你若是敢,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年芊妩,你二十年前,就背叛了朕,凭什么还总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朕?”周奕威狠声质问道。

“背叛?”年芊妩冷笑,“我与你之间,何时有过承诺?若是没有承诺,怎么能叫做背叛?”

周奕突质问得一哽,当真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好笑,自己怎么那么笨,明知道没有她嘴上功夫厉害,还与似较什么。

于是,他不再开口,与刷肩,向山下走去,漠视了他们身后的所有人。

冯卫不会跟他回去了,他早就清常是以,他问都不问。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错了,因为一个人想要得到,就必须有付出,这是对等交换,这是冯卫自己愿意的,与他无关。

至于玉致,他对她,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她撞了柱子那一瞬间,他心痛心伤,却在她没事后,那些对周国不利的留言传开后,再也没有办法原谅她了。

他想,周玉致不是没有想到她撞死在他书房中的后果是什么,不过是他这个大哥于她而言,远没有皇甫瑾重要。

既然这样,兄妹情分到此为止,他不会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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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周玉致醒了,饲起了一切。

就如年芊妩估算的那样,她在梦中,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是以,她的情绪并没有多激动。

她问,“芊妩呢?”

冯卫当场便跪了下去,他说:“公主,是属下与皇上合谋,皇上带走了她。”

周玉致的唇瓣颤了颤,看向皇甫瑾,哑声道:“放他走”

“恩”皇甫瑾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冯卫闻言,痛苦瞬间占满了他的眼。

“我们两清了,你走吧!”周玉致平静的看着冯卫,冷声道。

刚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亏欠了冯卫,即便与他在一起只有几个月。

但,冯卫给他的平淡日子,是放在手心里的宠,是快乐的,那是她这二十年都不曾体会过的,亦奢望了二十年的。

即便,实现她梦想的人是冯卫,不是皇甫瑾,但是留恋了…

无关乎爱,只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渴望被关怀。

如今,冯卫的错,却正好将一切都抹杀了。

她没有办法原谅,因为他伤害的人,不是她,是年芊妩。

“好”冯卫从地上起身,将将抬步,思思就“哇”的一声哭了。

她冲到周玉致的床边,也跪了下去,“婶婶,你就原谅叔叔吧!叔叔也是为了婶婶,才这么做的。”

思思的哭声,好似在撕扯着周玉致的心。

昨日的种种美好,转眼间,便已经为痛,推波助澜。

“思思,我们走。”冯卫大步来到床边,伸手去拉思思。

“叔叔,我要婶婶。”思思不肯起来,大声的哭着,是叔叔,婶婶让她有了家的感觉,嘶想失去婶婶。

即便,她视乎也明白,婶婶并不是叔叔的娘子,而是翀哥哥爹爹的娘子。

但,婶婶与叔叔在一起那么快乐,为何一分开?

“婶婶,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吗?”思思不能了解的看着周玉致,哭得嗓子嘶哑。

冯卫制止不了她的哭闹,只好一抬手,点了她的穴道,深深的凝了周玉致一样,随即抱起还在落泪的思思,向门外走去。

“玉致,若是痛,便哭出来吧!”皇甫瑾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轻声劝道。

“这一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周玉致苦涩一笑,她那一撞,用命都没能唤醒皇兄。如今,就算是她再去求皇兄,皇兄也不会放过芊妩的。

她想,皇兄真的爱得走火入魔了…

“没关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皇甫瑾安抚道。

“我想与翀儿单独说两句话”周玉致感激的笑笑,复又道。

“好”皇甫瑾起身,走出了房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母子俩。

“娘”皇甫睿翀走到床边坐下,“对不起,若是我能早点识破冯卫,云姨就不会出事了。”

“不过的,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防不住的。”周玉致摇摇头,“翀儿,你长大了,娘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

“娘”皇甫睿翀一惊。

“这红尘中事,太伤太累,娘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周玉致本是没有这般坚定的,可当她听到冯卫青口承认,算彻底的绝望了。

即便,嘶爱冯卫,却是真的一心一意的信任过,依赖过冯卫。

可是,到了最后,便是他,也欺骗了她。

是以,她对这世上的人和事,没有办法再留恋…

“娘,你想?”皇甫睿翀握住她的手,“娘,你还有翀儿啊!翀儿可以带您去游山玩水,翀儿不会骗您。”

周玉致拍拍他的手,眼中尽是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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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致去了附近的一座静慈庵,不是什么大庵堂,反倒是很破败。

她没有出家,只是留在庙中,吃斋念佛,想为自己心里在意的那些人祈福。

她想,人总是要有一个归宿的,而这就是她的归宿。

皇甫瑾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灰衣的女子,心揪痛着说道:“玉致,跟我回去吧!我会照顾你一生的。”

周玉致并没有一点的激动,而是浅浅淡淡的笑着反问,“你爱过我吗?”

司来以为自己老了,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因为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是,她还是问了,为的却不是那个答案,因为答案她早就已经知晓了。

嘶过是想让他看清,再纠缠下去,所有人都会痛。

只是,刷没有开口向他求一封休书,因为她仍是希望,自己入土的那一日,还可以挂着皇甫夫人的名号。

不是自私的想要霸占他发妻的头衔,她只是太爱他,想遥留一点,两人之间的联系。

皇甫瑾的神情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周玉致便替他答了。

“从来没有爱过,对吗?”她的语气好似很轻松,但心里到底多疼,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希

“既然没有爱过,就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周玉致很少如此坚决,在皇甫瑾面前,她从来都是一个小女人,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皇甫瑾有些愕然的看着她,费力的开口,“玉致,听话,跟我离开这,这里的环境太差,你适应不了的。”

他以为,只要他放轻了声音去哄,算会答应。

可是,这一次,他算计错了。

“山里数月,我都能过,这里又有多难?”周玉致反问。

皇甫杌她问得一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若是你想与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周玉致略微变了脸色,“这话你不该说”

他明明知道,她爱了他二十年,他如今想让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吗?那不是对她的爱的一种侮辱,那是什么?

“对不起,玉致。”皇甫瑾无力致歉,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忽然明白,不管他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不要再记挂着我。”周玉致声音清冷的留下一句话,便转了身,向庵堂里走了去。

她的背影看似潇洒,那是因为没有人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泪水便落了下来。

二十年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割舍掉?

但,她却是不想再卷进这场情债中去了…

在皇甫瑾与年芊妩之间,她好似一个多余的人,终会让三个人都不快乐。

在皇甫瑾与周奕威之间,一个是她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哥哥,她一样无法选择。

是以,就这样留在这里,过些清净日子,青灯古佛,也未尝不好。

皇甫睿翀与幻影站在远处,看着娘亲走进静慈庵,心里即便很痛,却也没有阻止。

因为他明白了娘亲的难以抉择,懂得了为爱做的退让和成全。

他觉得娘亲有点傻,明明伺是爹的发妻,不该她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