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策马行了些远,便果断弃马而逃。她让马匹向着与他们逃跑的相反方向而去,转而带着小沈桓躲入了一旁的高密的草丛中。

刚匿藏妥当,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远远而来,有刀锋画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夷族人身影在前方的草丛中若隐若现。

“跟着马的足迹走,他们应该没能跑多远!”

他们仅在此处停留片刻,便朝着苏琬和小沈桓藏身的灌木丛相反的方向而去。

“呜呜,母后…”蛮族人走后不久,小沈桓似是终于回过神来,嘴角蠕动着,小小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着,乌蒙蒙的双眸里却满是迷茫,他扯了扯苏琬的衣袖,断断续续道,“坏碗碗,救救母后,那些人…”

“别作声。”苏琬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警告道,“会被他们发现的。”

小沈桓眼底的光一点点破碎毁灭,一双澄澈的眼眸刹那间被蒙上黑夜,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自觉地滚落而出。

苏琬一时慌了起来,忙将他搂到怀里,笨拙地安抚道:“你别哭。”

“坏碗碗,你…你也是坏人…”

小沈桓小声地抽噎着,终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苏琬的怀中。

第034章 澜城

苏琬粗略地替小沈桓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又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她此时的思绪纷乱一片,也分辨不清此时所见所闻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

她为难地看了怀中的沈桓一眼,陷入了忧愁之中。

苏琬无法扔下小沈桓一走了之,但长久待在这荒野之地,并不是上乘之策。

夜渐深,冷风在不知疲倦地呼啸。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声,混合着杂草被风吹响的细微声响,令人心底也不觉生出了冷意。

苏琬站了起身,迅速判断了一下方位,往南的方向,有零零星星的火光跃动,似有人烟。

她当机立断,背起昏迷不醒的小沈桓,往着火光的方向快步而去。她决定先将小沈桓安置后,再去寻找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方法。

苏琬步伐匆促,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带着沈桓来到了这座距离荒野最近的小城镇——澜城。

澜城地处盆地,与上京城有着一山之隔,因为气候常年温暖如春而渐渐发展起来的,有塞外小江南之称,蛮族之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在执行什么神秘的任务,要么,就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苏琬有些想不透。

若是说因为柳妃的谗言,让凌帝对姜皇后和小沈桓起了杀心,那为何追杀二人的,却是夷族之人?

而且看先前那绿眸男子的衣着打扮,她能判断出他在夷族中的地位并不低。

思及到此,苏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花朝节那夜,沈桓遭遇刺杀的那幕。

晚凉天净月华开。

澜城的夜晚格外清冷,街上人影单只。偶尔见到的几人都是行色匆匆,只有不远处的几点灯火支撑了视线。

澜城有一位姓王的老大夫善名远播,他在澜城开了一间名叫“上善堂”的医馆,专门为人看诊。他对待病人一视同仁,若病人家境实为贫寒,他便会免去其诊费。即使苏琬远在上京,从前也听闻过他的事。

苏琬带着沈桓,敲开了医馆的门。

很快门的一块隔板被打开,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后。瞧见苏琬那狼狈的模样,王姓的老大夫忙打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这位小公子皮肤闭而为热,舌苔薄而显白,恶寒而无汗,想必是染了风寒。”将小沈桓安顿在床上后,老大夫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收回手,朝苏琬回复道。

苏琬皱眉,忙问道:“风寒?这严重吗?”老大夫刚刚叨叨的几句,她实在是半懂不懂的,不过看小沈桓那样子似乎挺难受的,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涨着病态的红色,出气较粗,偶尔还要咳嗽。

老大夫放下把脉的手,神色凝重道:“如果普通的风寒,悉心调养,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康复。可这位小公子除了风寒外,还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被利器所伤的伤口,这伤口极深,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落下更多的毛病,万幸的是止血及时。不过眼下这位小公子还发着高烧…”老大夫沉吟了一下,才道,“等会儿老夫写张药方,你就拿着单子去捡药。”

“那便劳烦大夫了。”苏琬接过老大夫写的那两张纸,跟着他前去取药。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再请问大夫一声,离这里最近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老大夫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店外的天色一眼,神色略有担忧道:“夜已深,城门早就关了,这个时候,客栈恐怕早已打烊了。据闻最近城中的客栈被一群外族人全包了下来,就算客栈尚未打烊,想必姑娘也难以找到空的客房。”

见苏琬似有难色,老大夫提议道:“若姑娘不嫌弃,可在老夫的医馆中暂住一晚。”

苏琬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连忙谢过。

老大夫随后又吩咐正在药方中研磨药材的小药童,道:“你去准备桶热水和吃的,送到姑娘和小公子房中去。”

小药童应了一声“是”,身影灵活从板凳下跳下,朝着内屋而去。

趁着这个机会,苏琬又向老大夫打听了一些近来澜城或是朝中所发生的事。

小药童打了水来,又送来了煎好的药。

苏琬从冷水盆中揉着帕子敷在小沈桓滚烫的额头上。她仔细的观察着小沈桓毫无血色的嘴唇,现在已经被烧得嘴唇上皮肤皱裂出血,苍白失色的小脸上泪痕布满。

苏琬没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只能模仿着云和郡主照顾生病的她时的方法。

“不、不要…母后…父皇,快救救母后,为什么…”低微到模糊不清的声音钻进苏琬耳中,她忙抽出手,动作笨拙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小沈桓不安的睡姿慢慢放松,苏琬为难地瞥了一眼小沈桓烧得有些糊涂的模样,双手却主动支撑着他的身体,将他扶着靠在枕上轻声哄道:“喝点水好吗?”

病中的小沈桓乖巧地靠在苏琬怀中,微微张开嘴角。含了一口药汁,确定温度适合入口,苏琬将整碗苦涩的药汁灌进小沈桓口中,趁着他吐药之时果断地掐住他的鼻子,因此,他只能胡乱扑腾着身体将满口苦药咽下喉咙。

小沈桓紧皱着眉,扭动着身体反抗,最终乖乖将药汁全部咽下,然后乖巧地缩回被窝中,只是双手却紧紧拉扯住苏琬的抹胸襦裙,让她根本没办法脱身。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苏琬有些不满的戳了戳小沈桓的脸颊,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跟着窝进床榻中合上眼睛。

却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的小沈桓突然呜咽着哭了起来:“呜呜呜…”苏琬忙睁开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小沈桓的脊背,似是哭累了,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琬也慢慢被困倦的感觉侵蚀陷入睡梦之中…

微风轻轻吹拂在脸上,带出□□的感觉,苏琬睫毛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双眼。却发现,昨夜还被高热折磨的小小沈桓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桓?”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在下一瞬间,蓦地完全清醒过来。

苏琬忙翻身下床,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穿上绣鞋。

还未出门,她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是老大夫惊慌的声音:“哎呦!小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快下来,莫折煞了老夫。”

苏琬匆忙跑了出去,循着声音寻到了地方,但眼前所见的一幕却把她吓了一跳。

那抹小的身影正试图从趟开的窗户爬出去。

“哎,你在做什么啊!”

已经半个身子在外面的小沈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回头时,一个不小心,手没有抓稳,整个身子都掉了下去!

“唰——”

苏琬赶在小沈桓掉下去之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个小家伙到底脑袋里装着是什么,自己病了也不好好对自己。”苏琬一边低声责怪道,一边一点一点地将小沈桓拽了上来,并不顾反抗地将他抱回到屋子里,为他盖好被子。

“你染上了风寒,又受了伤,高烧还未退,知道吗?实在要干危险的事情,也要等吃了药后好了再做。”苏琬捏了捏他的脸颊,无奈地道。

小沈桓却一把拍开她的手,瞪着干涩的眼睛,在被子里卷缩成一团,戒备地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琬动作一僵,看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怪异:“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035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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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玲慧郡主踉跄一步,目光从宣旨的宦官、沈桓、许长瑞、清儿以及王氏身上一一扫过,面若白纸般苍白,原本嫣红的唇也淡得几近没有血色,“是你们串通陷害本郡主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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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醍醐

被中年男子当众揭穿,九厹大师也不见丝毫慌张之色,只双手合掌,道:“有缘无缘只在一念之间,既然无缘,施主又何必执着呢?”

“…莫名其妙。”中年男子被九厹大师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终是放弃了纠缠,臭着脸色离开了。

苏琬仍旧直视着九厹大师,问:“大师为何对我避而不见?你明明是九厹大师,又为何不敢承认?”

这个时候,她与九厹大师理应素不相识,可尚未见面,九厹大师便对她绕道而行,实在怪异。

九厹大师面色不变,他朝苏琬又鞠了一躬,容色平静道:“阿弥陀佛,此九厹并未彼九厹,施主又何必介怀一个区区的称呼。更何况,我们从未见过,又何来避而不见呢?而且,施主并不是这里的人,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罢了。”

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苏琬在心中默念着九厹大师这句话,却仍旧感到不解:“大师此话何意?”

九厹大师道:“凡事自有因与果,一切早已注定。既然施主会出现在这里,必定事出有因。时机合适,一切并会到来,施主何必过于执着。”

这番含糊不清的话,却让苏琬心中的迷雾被一点点地拨开。

“既然九厹大师早已知道我的来意。”她思索片刻,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敢问大师,你可知道,几日前姜皇后与七皇子遇刺的真相?”

压低的声音却清晰无误地传入了九厹大师的耳中。

正要转身离开的九厹大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神色颇为严肃道:“这位施主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苏碗淡道:“既然大师觉得我是无缘之人,那我也不做打搅了。”说罢,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开。

身后的九厹大师却急切上前几步,叫住了她:“这位施主,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琬回到善春堂时,已是暮色四合,天边织锦般的晚霞泛着夜晚的微光。

她走入房中,看见那团大粽子还蜷缩在床的一角。听闻她进屋的动静,那团软绵绵的大粽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苏琬走近小沈桓,轻描淡写地道:“过几天,我便送你离开这里。”

被子底下的人似是一僵。

须臾后,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小沈桓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眼圈红红地看着她,努着小嘴道:“坏碗碗,你不要我了吗?”

苏琬轻挑起眉,看着他道:“你不是说,我是坏碗碗吗?为什么还要带着你?”

“对…对不起。”小沈桓将头埋进被子里,脸上泛出红晕,有些忸怩地说道,“…你要不离开我,好不好?”

苏琬皱眉道:“留在这里也并非长久之计。我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自然是要离开的。”

小沈桓一愣,问:“你要去哪里?”

苏琬道:“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小沈桓却是慌了,手忙脚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抱住了她的手,带着哭腔道:“碗碗,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后会很听话的,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坏碗碗了。”

苏琬未料到他竟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一时愣住。片刻之后,她还是狠下了心,推开了他,冷道:“我不属于这里,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你过一辈子。而且你也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小沈桓扁起小嘴,像是快哭了。

苏琬问:“你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

小沈桓小声道:“…我不记得了。”

“一句忘记了,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揭过了吗?而且,瞧你现在像什么样?遇到事情只会懦弱地哭,我讨厌这般的你!”苏琬怕自己再留下去,会于心不忍。她不去看他的脸,毫不留情地扔下一句,转身出了屋子。

小沈桓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紧紧攥起拳头,低头不语,身体被一大片阴影所覆盖。

失忆的小沈桓对苏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大包袱。

昨日与九厹大师商谈,她了解到一些事情。虽说她能隐约猜测到一些真相,但远没有亲耳听到那般震撼。

十五年前的真相,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澜城中四处都是要置小沈桓于死地的夷族人,是她贸然将他带入这此处,未将他彻底安置好,她也无法安心离开此地。

她必须要将小沈桓送到安全的地方,或者托付给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手中。若是稍有行差踏错,指不定会影响到未来的走向。

更何况小沈桓现在这个性子,失去了姜皇后的庇护,根本无法在复杂的皇家中生存。

思及到此,苏琬只觉头疼万分。若是长大以后的沈桓,说不定已自行将一切麻烦之事解决,他向来杀伐果断…

…不对,她怎么会莫名地想起那人呢?

苏琬脸色微红,将他从思绪中驱除出去。她来到善春堂的大堂,向老大夫询问小沈桓的恢复情况。

老大夫道:“小公子的身体已康复得差不多,但记忆一直没恢复…老夫觉得,小公子似乎在逃避什么,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想起那段记忆。”一顿,他又道,“若是要想要恢复记忆的话,还是得看他自己。”

“自己不愿想起来吗…”苏琬喃喃自语,片刻后,她从荷包中取出几绽碎银,放到桌上,道,“这些天来,多谢王大夫的关照了,这是这几日诊费和留宿的费用。”

她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时常会放着一些银钱,是她平时到街上游玩时,买零嘴儿用的。

大夫瞧见苏琬拿出的碎银,不由一愣:“这…也太多了,姑娘给我一些药材的费用便好,剩下的还是收回去吧。”

苏琬笑道:“若王大夫认为多了的话,那剩下的钱,就当是日后帮助有需要的病人吧,王大夫就不要推辞了。”

老大夫犹豫了一番,最终道:“哎…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收下了。”

就在这时,善春堂的小药童从门外走进来,道:

“苏姑娘,门外有一位自称九玄的大师找你。”

三日之后,苏琬按照与九厹大师约定的计划,刻意在澜城中制造出一些小沈桓存在的痕迹,吸引夷族人的注意。

她戴着帷帽,不紧不慢地与那群满街搜寻小沈桓蛮族人擦肩而过。不想行至半途,她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苏琬登时一怔,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冷冽的湖绿色的眼睛。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那人似笑非笑道,“你那一箭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呢。”

与此同时,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正往这东边的城门驶去。

但是快驶出澜城之时,却被守城门的官兵拦截了下来,澜城的守备不知道何时变得森严起来。

一名官兵上前,朝驾车的车夫喝道:“车中是何人?”

马车的帘幕被一只厚大的手掀开,露出九厹大师慈眉善目的脸。他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

官兵的目光扫进了马车,只见空荡荡的马车中仅有九厹大师一人,他的视线最后落到九厹大师的脸上,不由一愣。

这名官兵回过神,忙道:“原来是九厹大师,小人多有得罪,请见谅。”

九厹大师问道:“这位官爷,可是澜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官兵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师,不久之前,姜皇后和七皇子遇刺,竟是与姜皇后同父异母的兄弟姜源将军买凶所为。姜源将军不但买凶刺杀皇后,更通敌叛国,被皇上下令处以斩首之刑,明日午时就要行刑了。但姜源的同党却听闻风声,伺机逃脱了,听闻那同党混进了澜城之中,县令大人正命人排查城中可疑的人物。”

九厹大师神色不改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方才多有大罪,请大师见谅。”官兵赔笑道,朝身后大喝了一声,“还快不给九厹大师放行。”

九厹大师道:“阿弥陀佛,有劳这位官爷了。”

拦在城门前的障碍立刻被移开,车轱辘重新转动,九厹大师的马车顺利了驶出了城门。

可匿藏在马车底座下的一人,早已泪流满脸。

“不对…怎么可能…舅舅…”小沈桓受到刺激般抱着脑袋,痛苦地呜咽起来,“父皇怎么会…母后…”

第37章 037醒来

苏琬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后退一步,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被几名夷族人围住了。

“阁下可是认错了人?我从前并没有见过阁下。”她强作镇定地道,紧绷的身体仿若拉满的弓。

绿眸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拉出一道讽刺的笑容,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呵,小姑娘,敢作不敢当么?”

苏琬反问道:“从未做过,又何来敢当?”

“当真是有趣。像你这般巧舌如簧、胆大包天的大盛朝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绿眸男子眼睛微眯,一舔嘴唇,道,“真让人有种想要毁掉的冲动,我当真想亲眼看你跪地求饶的的模样。跟着那个短命的小皇子,能有什么好处?不若跟了我如何,我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苏琬心中有了恼意,不由加重了语气,道:“阁下!这里可是大盛朝的领地,你在大盛朝中堂而皇之地说出这般的话,”

“大盛的领地?哈!”绿眸男子说着,有些放肆地笑了起来,“单凭那昏庸的凌帝,能拿我如何?而且很快…这里就会变成夷族的领地了。”

苏琬在心中冷笑一声,问:“你想怎么样?”

绿眸男子道:“若你乖乖将那个小孩交出,我倒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苏琬沉默不语。

绿眸男子见她垂着眉眼,以为她在犹豫,“小姑娘,你想好你的答案了吗?”

“我的答案,自然是…”

苏琬看着他,却讥讽地勾起嘴角,趁在绿眸男子还未反应过来,率先动手!

她暗藏在衣袖中的匕首立刻,刀锋凌厉。绿眸男子察觉到危险,下意识一闪,但随风扬起的长发还是断了数根。

做梦!

夷族之人在大盛朝中打抢砸烧、奸yin掳掠无恶不作,苏琬对这个野蛮的民族厌恶至极,又怎么会对他臣服。

绿眸男子狼狈地站稳了身,眼中瞬间阴霾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