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止疼止痒的药,暂时吃着,待我从皇城里回来时,也许就会有解药了。”

凤芷楼放下了几瓶药丸,觉得胸口的灼热感更加强烈了,她不想让人看出她中毒很深,便急急地转身离开。

回到了雅林别苑,凤芷楼叫过了混宝。

“明日我带你去皇城,你将离洛公主寝宫里的东西都给我偷出来,一样都不能少,大大小小的瓶子,小盒子…”

“主人,混宝保证偷得一样都不剩。”混宝竖立起了耳朵,从昨天到现在,这是怎么了?主人让它偷了这个,偷那个,实在太有趣了。

这一夜凤芷楼都没睡,她在研究炼制解药,几乎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毫无作用,一个晚上下来,她的嘴里苦苦的。

“该死的离洛,我们走着瞧,看是你能毒死我,还是我的命硬,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这个阴险的女人。”

凤芷楼才不会自哀自怜地等死,既然大家都要斗,就斗个你死我活。

白一天,楚大善人就命人将武神战袍小心地端来了,原本今天是整个武京庆典的盛大日子,可楚大善人的脸,却看不出一点喜色。

“小鱼越来越严重了,皮肤破了,见了血,毒性入了体内了,多亏七小姐的止疼药,不然一定折腾死,唉,这门亲,我们是没脸再攀了,她怕是不能好了。”

楚大善人摇着头,人家凤云峥相貌弹堂,怎么愿意娶一个丑陋的女子,就算凤家会履行诺言,楚也得要脸面啊。

“楚老爷,你让小鱼放心,我就不算不为了她,也会为了自己,一定会拿解药回来的,让她仙忍忍。”

凤芷楼说完,拿起了神武战袍,还不等披在身上,竟然发生了一件奇事,这大红的金丝锦袍好像认了主人一样,自动穿在了她的身上,还十分合身,好像量体裁衣一样,腰带才拿起,便自动围在腰间。

靴子也是一样,看着很大,可脚伸进去,靴子竟然变小,很合脚。

“真是有趣。”

凤芷楼穿戴好了,用手摸了摸,这是什么衣服,怎么可以根据人的体形可大可小。

这一切都看在了楚大善人的眼里,他的脸色显出惊异之色,双眸瞪视着凤芷楼,想说什么,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的冕驾已经到了。”楚言玉走进来,让凤芷楼赶紧出去,不能让护送队伍等久了。

凤芷楼点点头,摸了一下自己的戒指,一早她就将混宝放了进去,希望此去皇城,一起都要顺利。

眼望着凤芷楼向别苑外走去,楚大商人的脸色仍旧凝重,楚言玉瞧见了楚大善人的神情,以为他爹在为小鱼担心,便开口劝解着。

“爹,我知道你担心小鱼的病情,但一切都要等凤七小姐回来再说,也许她回来,就什么都好了,您还是放宽了心,别发愁了。”

谁知楚大善人却摇摇头。

“言玉,爹不是为小鱼担心,而是另一个状况。”

“什么状况?”楚言玉说。

“凤七小姐绝非一般女子。”楚大善人下了断言。

楚言玉一听这个笑了:“爹,你糊涂了,她当然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武京英雄大会的胜出者,女战神啊,整个武京都知道。”

“我不是说的这个,言玉,刚才的武神战袍竟然能识别出她,这可不是一般的征兆啊。”

205:胭脂水粉

楚言玉有点想不明白父亲说这话的意思了,武神战袍确实是稀罕的东西,普通想看一眼都很难,但它就算如何珍贵,也是一件死物,怎么会认识人呢?

“爹听你祖爷爷提及过…神武战袍不是凡间物品,一针一线都是神物制造,所以有着特殊的灵性,普通人穿在身上就是衣服,可若是穿在特殊人的身上,便是真正的战袍。”楚大善人压低了声音。

“这凤七小姐不是凤家庄出来的吗?除了个性倔犟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楚言玉不解地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爹也说不清楚。”

楚大善人不知道凤七小姐的这份特殊在哪里,但他亲眼见到武神战袍主动加身,这可是见未所见的奇迹。

楚言玉没看到刚才场景,自然无法想象。

“爹,还是再找找大夫看看小鱼,我真怕这毒性进了五脏六腑,人就完了。”

“我已经叫人找了,都说救不了,唉…”

楚大善人摇摇头,转身向前面的正房走去,他送走了凤芷楼,该解决小鱼的问题了,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去了,也是干着急,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凤七小姐的身上了。

天边已然破晓,一抹红色的朝霞撕开云朵,霞光迸射而出,笼罩着整个武京的大街小巷,人们都早早起来,开门敞铺,热热闹闹地参与武京大庆典,有的商铺还打出了红色大广告条幅,为增加喜庆气氛,只要题诗一首,与本次庆典相关,便酒水免费。

家家户户门口高挂红灯,备好了锣鼓,只要看到女战神的队伍,就会锣鼓齐鸣,武京皇城也下了昭告天下令,凡是门口悬挂庆典旗帜的房屋,商户,皆免当年部分农田税和商务税,所以庆典气氛更加浓郁。

面对这样的场景,凤芷楼还真是乍舌,她端坐在太子的冕驾之中,回头眺望而去,除了上百的护卫士兵和随行宫女之外,还有庆祝的民间花鼓队,舞狮队,就连小孩子也一帮一帮的尾随着。

目光收回,直视前方,几十匹枣红骏马在前面开路,马背上皆是皇城的一等带刀禁军,个个威风凛凛。

她倚在冕驾中,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一个战神庆典,就搞得这么隆重,似乎整个武京都沸腾了。

“我看到了,看到战神姐姐了,她长得真好看。”一个小孩子在人群中用手指指着冕驾中正在眺望外面的凤芷楼,大声地喊着。

“想不到赢了武京英雄大比武,打败那么多超级武者的凤七小姐竟然这么纤弱,我还以为是一个如何强壮彪悍的女子呢?”

“听说她能一掌将一个真气武者打飞到几里之外,也能将人打成飞沫,连个头发丝儿都找不到。”

“真是惹不起啊。”

“瞧瞧,她身上穿的,听说是武神战袍,还真是好看,好像神女下凡一样。”

“我听老王家的说,她找人算过了,说这个凤七小姐其实是魔兽化身,成精了…。”

羡慕的,惊恐的,敬畏的,各种话语都接踵而来,竟然还有没事造谣的人,让人听了之后毛骨悚然,凤芷楼打了个冷战,啪的一声,放下了冕驾的帘子,不敢再向外看了。

许是路面有些颠簸,冕驾剧烈摇动了几下,凤芷楼抓住了冕驾的横木,待冕驾恢复平稳之后,她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疼痛,伴随着疼痛,小腹里的跳动越发的厉害,定是毒性入侵小腹,龙子无法忍受,在排斥和抗拒了。

一阵痛楚之后,凤芷楼觉得小腹里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胃口,并不断地向上推,让她喘气都困难了。

“怎,怎么回事儿?”

凤芷楼有些吃惊,觉得心跳也在慢慢加速,她不敢怠慢,赶紧摸向了自己的脉搏,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早上毒性还在蔓延,状况严重,这会儿竟然好了许多,而毒素似乎停滞在了小腹之中的某处,不再蔓延了。

封闭,毒素竟然被封闭在了腹脉之上,不再向下走了?

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这种现象,一个还没成型的龙子怎么能表现出这样让人惊恐的顽强生命力来。

良久,凤芷楼憋着的一口气才喘了出来,但毒素还在身体里,她擦拭了嘴角之后,淡淡的血丝还会慢慢溢出来,不管龙子能帮她坚持多久,她都必须尽快将解药拿到手。

很快,冕驾进入了皇城的范围,号角声四起,响彻整个武京皇城,接着城门大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了皇城。

守护大人仍旧亲自站在城门之前,他看着凤芷楼,啧啧称赞,想不到当初走进皇城的平庸女子,竟然成了武京英雄大会的胜出者,难怪太子会亲自赐予了腰牌,了不起啊了不起。

在武龙门之外,护卫士兵分列到了两边,宫女将冕驾的帘子掀开,当发现身穿红色锦袍的凤七小姐脸色苍白的时候,略怔了一下,才开口说。

“凤七小姐,我们到了。”

凤芷楼起身,从冕驾里走了出来,许是坐得久了,再加上毒性让她倍感虚弱,她竟然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宫女忙伸手将她扶住,更加费解,为何那么强悍能打的凤七小姐今日却是一副病泱泱的模样。

“有胭脂水粉吗?我要补补妆。”

凤芷楼站好了身形,推开了宫女的手,她注意到了宫女惊愕的表情,晓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一会儿的庆典之上,楚墨殇会亲临现场,她和他不可避免的要再次会面,虽然他和她已经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但凤芷楼仍旧希望,凤七小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仍旧是光彩照人,乐如往昔。

宫女奇怪地看着凤芷楼,却没敢发问,只是点点头。

“奴婢马上去拿上好的胭脂和水粉来。”

“快去!”

凤芷楼催促着宫女,然后费力地咳嗽了两声,用手掌遮挡的时候,手心里沾染了淡淡的血迹,她赶紧用绢帕擦拭干净,怕被人看出她已经身中奇毒。

206:光华四射

黛眉开娇横远岫,秀鬓淳浓染春烟。

淡淡的一层胭脂,薄薄的一层红彩,两颊生魅,唇如桃,颇具现代感的时尚妆容,简单,娇媚的点妆之术,让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变得完美无缺,自然个性的妆容使得围绕在芷楼身边的宫女羡煞不已。想是宫里最好的梳妆尚仪也没这般精湛的手艺。

凤芷楼放下胭脂,松了口气,虽然胸口还是闷闷的痛楚,却没有之前那么难忍了,脸上更加看不出一点惨淡之色,起身的时候,宫女们都用细小的声音啧啧称赞。

“皇后娘娘一直找不到好的梳妆尚仪,却不想,凤七小姐有这般手艺。”

“若是凤七小姐嫁到皇宫里来,定能讨得娘娘的喜欢。”一个宫女说漏了嘴,晓得自己多事,忙低下头去。

宫女们都安静下来,生怕凤芷楼嗔怪她们乱说没影子的话,可芷楼晓得她们是无心的,不想拿出女神的架子训斥人,她站了起来,莞尔一笑,不是她自持清高,是真的没想过要嫁进皇宫,更加不愿讨皇后娘娘的喜欢,只希望此次凤家庄劫难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不过提及皇后娘娘,芷楼不觉想到了她的病情,便开口询问。

“皇后娘娘的病好了吗?”

“启禀凤七小姐,皇后娘娘经过小姐的调理,已经好了,看着和以前一般无二,好像没生病一样。”一个宫女高兴地回答着。

好了,还和以前一样,怎么可能,凤芷楼给皇后娘娘的药,只是让她的血毒消散,却不可能恢复她的年轻美貌,莫非…。

女人为了美,连命都可以不要,无疑,皇后娘娘好了伤疤忘了痛,在凤芷楼给她解除疼痛之后,她又去碰了那驻颜奇药。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呢?让皇后娘娘无法止步,越陷越深,从诊断的迹象来看,似乎是另一个人的血。

凤芷楼难以想象,皇后娘娘依靠吸食某人的血,来维持年轻的容貌,那个人是谁?她的血为何那般神奇?

不容否认,这个女人被皇后娘娘藏在皇宫的某处?

凤芷楼没有过多追究小宫女,她晓得就算问了也是白问,皇后娘娘痛得死去活来,险些丧命,都不肯透漏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说明这个秘密绝非一般人可以知道的。

“吉时快到了,凤七小姐该去了。”

宫女的提醒打断了凤芷楼神游的思绪,她点点头,在宫女的引领下,向皇城庆典的大殿徐徐而去。

武京皇城大庆典在战神大殿举行,大殿富丽堂皇,空间极大,内部构造巧夺天工,白日留住太阳余辉,夜晚掩映日月,昼夜光明。

太子宴殿下和武京皇帝居坐左面,右面的一个塑金的座椅是空悬着的,这是留给圣地少主的宝座,未来龙帝掌握人间所有福祸苦乐,武京皇朝都万分敬畏。

塑金的位置旁边,是真武圣女离洛公主,这样的安排就是昭告天下,公主是未来的龙后,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位于太子侧位是红色的座椅,上面悬挂彩带,这是留给英雄会的胜出者女战神凤芷楼的,原本不该这么安排位置,却偏偏如此了,明眼的人都能看出太子宴的用意,慕卿属她。

当凤芷楼出现在战神大殿的时候,原本的喧闹顿时鸦雀无声,群臣的目光纷纷射来,就连上位的皇帝,太子,皇后娘娘,还是离洛公主也没放过她步入大殿的一刻。

她真的不同。

说是女战神,不如说是绰约神女,她让人羡煞的武神战袍加身,红光四射,犹如初升之朝阳,她步履轻盈,洒脱飘逸,她面色红润,风髻露鬓,娥眉淡扫,秀目含春,几分唯美,几分清雅。

在这些的娇媚之中,又有股子说不出的傲骨和气质来。

“真是奇女子。”一个武将点着头。

“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这门口的光太强了,怎么她的身上好像有一层光华?”

“是神武战袍吗?影影绰绰,是她身上那发出来的。”

几位大臣紧锁着眉头,低声自语着,却不敢大声说出来,这大殿之上,除了神武的女战神,还有一位真武圣女,就算这神武的女战神如何了得,也不该将真武圣女的光华占据,可事实上,这本该出现在离洛公主身上的光华,为何出现在这红袍女子的身上。

凤芷楼也没搞清楚,为何步入大殿的一刻,她会突觉光芒四射,这光芒竟然是从自己身上激射出来的,好在这光华持续的时间不算太长,不然晃得她都睁不开眼眸了,看不清路了。

大殿之上,离洛公主挺直了脊背,虽然她穿了武京最好织纺织造的锦袍,精心打理了容颜和发髻,却仍旧被一个从凤家庄来的乡野丫头抢了风头。

怒,恼,这种场合,她不会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笑着。

“母后让你穿鲜艳一点的颜色,你不听,瞧瞧凤芷楼,不是抢了你的风头?”皇后娘娘不冷不淡地轻声说。

“我是为了殇打扮的,又不是为了她!”

离洛公主清高地扬起了下巴,说来,她的梳妆也很独特,一朵淡粉高雅的牡丹落入鬓顶,衬着乌黑的发丝,倍显高雅脱俗,身着银白带粉的蝴蝶花锦衣,外罩白纱绸带,裙幅轻泻于地,如雪月光,仪态万方,美不胜收,她的神情更是优雅,任你从任何角度看,都看不出一点萎缩之态。

只是…。就差了那么一点,不是衣装,也不是爱太,而是装不出的气质,在凤芷楼的身上,群臣看到的内涵更多。

“不是母后不提醒你,一会儿圣地少主来了,你可要注意了形象,莫失态了,平时母后看到的那些龌龊,就收敛了吧。”皇后娘娘冷声地提醒着。

“你…”离洛公主的愤怒浮于眸中,可很快就消失了,她再次恢复了平稳和优雅,低声说:“母后放心,离洛不会失态的。”

她怎么会失态?她为此演习了不知多少次,连说什么,都背得滚瓜烂熟了,这个女人,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207:少主亲临

皇后娘娘淡然一笑,目光瞄向了自己白皙的手指,指尖儿在上面轻轻抚弄着,可这种孤芳自赏,在离洛公主的一句暗讽话语之后,变得羞恼起来。

“凤芷楼不是提醒过母后吗?有些东西再碰,会死人的,您是不是忘记了那晚的味道了,离洛到现在,还食难下咽呢。”

语毕,离洛公主的脸上展现了一个温柔的笑,然后目光关切地看向了皇后娘娘,手指夹着一块丝绦绢帕,在皇后娘娘的脸颊上轻轻擦拭起来。

“瞧,这汗水,母后应该没看起来这么舒服吧?”绢帕移开,离洛的笑还滞留在脸上。

皇后娘娘僵持着脊背,羞恼的目光盯着离洛公主,从她擦拭她到脸,到移开,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们相安无事就好,莫因凤芷楼救了你一命,就失了心,忘了本。”

淡淡的语言,柔柔的语气,离洛公主说完,起身离开,坐到了左面的位置上,她做好了准备,迎接未来的夫君,她一直珍视为天的男人。

凤芷楼走入了大殿的红毯之上,太子宴的目光直视着她,没有移开过,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倾慕呈现中他的双眸之中。

片刻的凝视之后,太子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他竟然起身离开了座位,举步朝大殿之下走来,太子宴要亲自迎接凤芷楼。

太子宴这样屈尊迎接,表明了武京皇朝对女战神的重视,但这绝不合规矩,史无前例。

“这,这,怎么…”一个须白老臣不解,却声音极低地质疑着太子的这个行为,另一个大臣却点头赞许。

“你有所不知,这位凤姓的女子可非同一般,在英雄大会上,表现不但突出,还宅心仁厚,善举不断,不知放过多少对手,施救了多少人,于情于理,她都配得上太子亲自迎接。”

“若她能成为我武京国母,乃是武京之福啊。”

“听说太子正有此意。”

“原来如此。”

须白老臣眼中的质疑消失了,他也赞同地点着头,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大度,确实少见,他亲眼目睹英雄会大比武之时,对手之间,如何残忍,只有凤七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值得太子宴对她刮目相看,也配得上武京人的爱戴。

凤芷楼哪里想到,太子会当着这么多朝臣大人的面,亲自迎接,看着他大步流星走来的步子,不觉面颊发热,有些尴尬了。

少顷,太子宴已经走到了芷楼的面前。

“芷楼,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所有的人都在为你庆祝,你成功了,第一个武京女战神。”

太子宴的声音爽朗,丝毫不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到有任何不妥,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让芷楼倍感不安,蓦然的,她想到了太子在轩阁中说过的话,这样的举动似乎在宣扬着什么,芷楼的心中忐忑,希望不要引起大家的误会才好。

“来!”

太子宴眉宇飞扬,竟然朝着芷楼送出手来,他要和芷楼携手进入大殿。

凤芷楼更是难以接受的吃惊,她虽然没见识过这种场景,没参加过什么重大庆典,可她不是糊涂的人,深知和太子携手落座的含义,只要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不出半个时辰,大家便知道凤芷楼的身份不仅仅是武京女战神那么简单了。

这个动作,代表着一种承诺和接受。

怎么办?若现在拒绝太子,偌大的庆典之上,太子岂有颜面,武京皇城的威严何在?朝臣会因为凤芷楼的拒绝,而感到皇室蒙羞,可若她答应了,就等于同意和太子携手同行,他日的太子妃之邀,凤芷楼又如何拒绝?

真是一个上下两难,窘迫的状况,太子的手还在芷楼的眼前,大拇指上戴着象征皇权的盈绿扳指。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芷楼…”他的语音轻传入耳,眸光凝聚在芷楼的脸上,太子十分坚持,不会退怯。

他这是在逼她同意。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成千的目光都在看着凤芷楼,她的行为将决定一切,如果不同意,各种势力会如同洪水涌向凤家庄。

太子宴聪明,也很老练,这无声的邀请,让凤芷楼别无选择,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慢慢抬起,无名指上,赫然是楚墨殇送给她的戒指,它真真切切地昭示着芷楼的心。

手指越抬越高,呼吸几乎就此停止了,太子宴眼中的担忧也越来越少,眉宇舒展开来,希望在即。

就在太子宴要抓住芷楼纤手的一刻,突然殿外,高昂的声音响了起来。

“圣地少主到!”

这声音响亮宏大,,芷楼的手一抖,僵持在了半空之中。

太子宴的眸光猛然抬起,擎着的手不得不放了下来,圣地少主驾临,是整个武京庆典最大的事情,他作为太子,不能怠慢。

凤芷楼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她长长的送了口气,刚才的窘迫让她胸口窒闷难当,差点一口闷血吐将出来。

“你该明白我的心意,芷楼。”低沉的话语之后,太子宴疾步向外走去。

明白,芷楼怎能不明白,只是,她很难接受。

楚墨殇来了,他真的来了,凤芷楼捂住了胸口,这心都要跳出桑子眼儿了,她的脊背好像冷冻了一样,坚硬,难道灵活转动,她良久才转过身,眸光看向了阳光照耀的大殿之外。

大殿的门口,官装男子肃穆站立,护卫也腰身笔直,强光的映射之中,人影隐约晃动,他走来了。

本就知道他要来,怎么还会这样莫名的紧张?

凤芷楼,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楚墨殇吗?你已经发誓不要他了,还有必要为他心跳不已吗?可想的简单,做起来难,芷楼此时竟然感到一阵阵眩晕,呼吸又困难了。

凤芷楼一直以为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楚墨殇作为未来的龙帝,一定会一身戎装闪亮登场,一鸣惊人,可这个男人却让所有人感到了意外,料想不到。

随着他大步而来,距离的拉近,凤芷楼的心被狠狠地重击了一下,再次沦陷。

208:不必多礼

原本对楚墨殇的所有失望和灰心,又好像死灰突然复燃,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楚墨殇,凤芷楼的楚墨殇。

他没有特别的装点自己,更没有华冠锦袍加身,凤芷楼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衣衫,他竟然穿了夺命崖下,她买给他的那套自认华丽,可此时却很普通的蓝色衣衫而来。

这种普通的蓝,普通的材质,让他显得更加平易近人,谦逊文雅。

凤芷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逐渐清晰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在夺命崖下,穿着这身衣服,坐在巨石之上,静静凝气打坐,偶尔瞥目过来,让她心惊肉跳。

殇的出现,确实低调,更加没有一贯的银白,这身装束,让全场的人都很吃惊,但末了,朝臣们仍旧被圣地少主的气魄震慑,他的眉宇之中,有着不可侵犯的凝重和沉稳。

“未来龙帝,果然与民同在,他竟然穿百姓衣衫而来。”

“民之福啊,官之幸啊。”

未来龙帝掌控天地之大事,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不影响重大。

大殿之上,都是赞许之声,只有离洛公主的眼眸渐渐浮现了深深的忧郁,她失算了。

“殇竟然穿了百姓的衣衫,而且是蓝色的。”皇后娘娘的脸上,竟然闪现一抹幸灾乐祸之色,虽然极其短暂,却看得真切。

几名宫女也在离洛公主的身后窃窃私语,她们做梦都想见到未来龙帝,却没想到,他这般温和可亲,温文尔雅。

离洛公主的脸好像被捅了刀子,放干净了血,一抹抹的发白,她为了今日盛典,准备了许久,特意银白加身,就是为了和殇相应成双,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酷爱银白的殇,却穿了普通的蓝色袍服而来。

纤细的手指死命地捏着裙褶,离洛翩然地站了起来,拖曳着华贵的银白锦衣向大殿下走来,她身材婀娜,端庄有礼,自小练习的宫廷礼仪,让她走路平稳,连头上的牡丹都不多颤一下,她目光直视,无一丝的倾斜。

圣地少主的来临,让所有朝臣都站立起来,跪伏在地上,恭敬谨慎。

“大家都起来了吧。”

楚墨殇的声音依旧深沉,他的话语之后,所有朝臣都站立起来,个别人,紧张得擦拭着汗水,第一次见到圣地的人,也都是借了这次庆典的光,不然可能到死都不能少主的模样。

凤芷楼呆呆地伫立在红毯之上,红色的锦袍散着淡淡的红晕,好像她的情绪一样,处于痴迷和浑然不觉之中,若不是他们大步走来,她会丢人地一直站在那里,忘记了自己来庆典的目的。

凤芷楼皱着眉头,心中都是狐疑,他的银白锦袍呢,银丝金线呢?难道圣地穷得连件银白的衣裳都没有了吗?他为什么偏偏穿这件出现在盛典之上?

“宴迎接少主来迟。”

太子宴拱手相迎,殇微微点头,目光环视了一周,最后驻留在了芷楼的身上,虽然他那双深邃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深意来,可芷楼还是觉得双颊火辣,不觉将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袍摆之上,这次她看得清晰,这衣服确实是在凤家庄时,她买给他的那件。

楚墨殇的目光打量着凤芷楼,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夹杂在里面,却驻留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才慢慢移开。

白鹭和飞渊站在了大殿的门口,随楚墨殇进来的还有一黑一百两个神情冷峻的男子,正是圣地执行惩罚令的黑白双煞?

“芷楼,你不是想当面谢谢那天在擂台上,救你的恩人吗?来,来,还不扣谢少主,少主可不是随便出手就会救人的。”太子宴举步走上来,介绍身边的这个大人物。

这句话提醒了凤芷楼,也让她惊醒过来,就算楚墨殇今日穿了她买给他的衣衫,他也不再是那个受伤的男人了,他现在是圣地的少主,未来龙帝,充其量和她的关系,不过是救命之恩而已。

“芷楼谢少主救命之恩。”凤芷楼拱手上前,垂眸不看楚墨殇,他和她的关系已经在凤家庄的那夜之后终止了。

感谢的话语出口之后,凤芷楼打算跪谢恩人,将这层凌乱的关系在今日彻底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