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今一愣,突然觉得这话好似不像出自一个六岁的孩童口中,她顿了下又试探的问道:“鑫儿为何会觉得父皇喜爱母妃呢?”

宇文鑫抿了抿嘴,又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父皇来这里的时候最多。”

墨今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心里责备着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孩子的话噎到,她“咳咳”两声换了个话题:“鑫儿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才呢?”

只见宇文鑫跳下凳子,像墨今拜了一下说道:“母妃喜爱鑫儿,一定会为鑫儿安排以后的。”

听到这话,墨今心中的犹疑更深。

若说宇文鑫生性愚钝,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依照墨今来看,宇文鑫不但聪慧过人,而且还很会看别人思。

墨今也眨了眨眼,打算再试探,随即正色的笑道:“母妃一定会为鑫儿好好的筹谋。”边说着边打量宇文鑫的神情。

就见宇文鑫抬头漾起一个可爱的笑容:“其实鑫儿会告诉母妃这些,也是明白母妃一定会好好的对待鑫儿的。母妃是父皇喜爱的女人,鑫儿是父皇疼爱的孩子。母妃与鑫儿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

宇文鑫说完,还未等墨今反应过来,便再行了个礼,往门口走去,临跨出去前又说了一句:“鑫儿以后会常来探望母妃。”

墨今坐在那,脑子被宇文鑫的这几句话轰轰的闹腾着

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到了点灯的时候,墨今还在为下午的小插曲闷闷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父子俩一个样。老的板着脸,根本就是老谋深算。小的呢,就以天真可爱的笑容外加梨涡,降低他人的防备心,其实是一肚子心眼儿。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会以为六岁大的孩子是天真无邪的?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想到这,墨今又笑了,把宇文綦父子比作老鼠倒是很贴切,若非他父子俩是光明正大的使阴谋诡计的,还真有点老鼠诡秘的意味呢。

“笑什么?”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打断了墨今的沉思。

墨今一愣,抬头一看,门口那儿的不是宇文綦吗?

“皇上怎么来了?”墨今起身迎接,心里算着,这才几天?好似还不到日子。

“看了看贵妃,顺道来你这坐坐,一会儿还要回御书房。”宇文綦说着便往软榻上靠去。

顺道?墨今有点计较这两个字,她盯着宇文綦疲惫的脸色,边给他揉捏着肩膀边想着突然问道:“纭泓可否对墨今笑一笑?”

“朕不常笑吗?”宇文綦眯着眼,低着声淡淡的回道。

“墨今从未见过纭泓大笑,有些好奇。”墨今小声的低语。

“哦?”宇文綦抬眼挑眉,与白日里宇文鑫的表情一摸一样,说道:“怎么这么问?”

墨今抿着嘴看了他半响,这才说道:“白日里鑫儿来过,臣妾看他笑起来有两个笑窝,很好看。所以”

“咳咳。”墨今话音未落,便被宇文綦打断:“朕没那小孩子的玩意儿。”说完,宇文綦站起身,摆了摆手便往门口走去:“朕还有事,先走了。”

墨今眨着眼看着宇文綦的背影,她为何会觉得他是在落荒而逃呢?

这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宫里突然有了点小变动,惹得众嫔妃大吃干醋,就连墨今也不例外。

起先,墨今还以为宇文綦是真的忙于国事,才会连着几天呆在御书房,后来才知原来是陆囿国使臣来访,不但敬献了珍贵宝物,其中还包括了一名陆囿国的美女,而宇文綦正是发愁要如何安排此女。

墨今听到公伯芸转述后,便气的猛喝茶,却不知怎的越喝菊花茶越败不了火,反而一看到菊花茶就想起宇文綦,火儿是窜的更旺。

不就是个番邦女子吗,有必要发愁如何安顿吗!

等等!

墨今突然想到,那宥淑妃不也是出身陆囿国吗?不仅如此,宥淑妃还是出自蛊家寨的,宇文綦不可能不知道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发愁?不过这也说不通啊

才想着,琉玥便带回来一个消息:“回主子,今晚皇上设宴宽待陆囿国来使跟跟新晋的陆修媛”琉玥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干脆没了声,但是墨今仍旧听得很清楚。

偏殿中一片寂静,公伯芸与芒月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搭腔,而歌舒梵便更是紧张的杵在那,心想这要是主子发飙了,是不是要上前去阻止?这房里的摆设可都是值钱宝贝啊!

墨今冷冷的盯着角落角,抿着嘴深吸着气,过了很久才转身走回殿内,甩下一句:“本宫先去睡会儿,提前两个时辰叫起儿。”

墨今的语气平淡无波,琉玥几人听的却更是心惊,依照以往的那几次,主子表面越是平静,骨子里就越有问题,心里八成是气爆了。

而墨今躺在床上,手指不断地抓着被褥,心里暗骂着男人就是男人,全是见了美女就掉魂的!人家一个番邦女子,一进宫就被封为修媛!要不是自己升得快,岂不是跟她平级了?这女人还真不简单,一上来便将许多重臣在宫中的女儿们压了下去

墨今突然想到这点,愣了一下,便开始冷静下来。

是啊,有那么多嫔妃被她压在份位之下,就算是气相信有些人会更气吧?呵呵,到时候不用做事,自有好戏可看?

等墨今养好了神,又经过芒月与琉玥的细心打扮,镜中的墨今仿佛比平日平添了一份娇媚。以往的墨今是高雅的、装扮清淡的,可今日墨今却要求着妆一定要浓艳,但却不能俗,要妖媚中带点雅致。

这可有些为难了琉玥二人了于是,两人连番奋斗了很久,直到墨今终于对着镜子点了点头,微蹙的眉宇也舒展了,嘴角勾起个诱人的弧度,两人才松了口气。

等到挑选晚宴服之时,墨今又对着芒月挑选出来的几套衣服摇了摇头,转而翻看着一箱从未穿过的衣物。

“主子,这箱衣物您以往是不动的,说是太太”芒月看着,却又不敢往下说。

“太不正经了,是吗?”墨今一边翻着,一边说道:“不过这些也是皇上赐的,总是不穿岂不是不给面子?”随即又看向两人:“还不快帮忙?本宫要找艳色的,露肩的,能露多少便露多少!”

琉玥与芒月无奈的互看了眼,便一同找了起来。直到最后,终于找到一件压箱底,也真是只有“暴露”两个字才可以形容了。

墨今满意的在镜中审视着自己的装束,很好,很暴露

琉玥呆呆的看着墨今的背影。天啊!从这个角度好像看到裸背了,不过在层层轻纱的笼罩下又好似什么都看不到,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的很惊人。

而离着墨今较近的芒月忙着帮她整理领口,脸颊不禁微红,这件衣服最妙的便是只有近距离才可看的一清二楚,大享眼福。看来今日的主子是打定主意要将陆修媛比下去了。

墨今又拽了拽领口,将它拉得更低,不过好像缺点什么

墨今唤道:“去拿朱砂来。”

芒月连忙送上来,墨今轻以指尖沾取点往胸口点缀了几下,赫然浮现梅花形状的红花。墨今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到了。”

这晚,华灯初上,嫔妃们却争相办起了素颜,一个个素净的就好似小姑娘家般。

先一步跑来查看情况的公伯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陆囿国的美人正是以清丽脱俗,才引起皇上喜爱的,众嫔妃醒悟的虽晚却也都开始纷纷效法,主子要是突然一改往常的素净,换了艳色,这岂不是坏事?以往,皇上喜爱的不就是主子的清雅吗?哎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

这时,就连涟贵妃与怜贤妃都已入场了,贵妃主子的装束倒是一如既往的高贵,怜贤妃也素雅了很多,就连已在场的宥淑妃也保持着淡儿不艳的装扮,身上的首饰数来数去还不超过十件。

公伯芸看着就主子的位子还空着了,皇上跟陆修媛也都到了。就见皇上正与陆修媛谈着天,而宥淑妃也热络的攀话,怜贤妃冷淡的坐在一旁,贵妃主子正忙着应付其他嫔妃。不过,皇上好像有些蹙眉,嘴角最然笑着却感觉不到笑意,会不会因为主子晚到而不悦了?哎呀,主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迟到呢,这不是给陆囿国下面子吗?

公伯芸正犹豫着要不要跑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主子,心里又怕会来不及改装束,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通报着:“墨昭媛驾到。”

八五、宴会闹场

众嫔妃听到墨昭媛驾到,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往门口张望去,有的人甚至还偷瞄着宇文綦微显不悦的脸色,心里暗自窃喜着,等不及要看一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戏码了。而跟在墨今身后的歌舒梵将赏银给了通报的小太监,并比了个大拇指,就听小太监兴奋地捧着银子说道:“奴才可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喊的,绝对整个宫里都听得到!”

这时候,躲在暗处的公伯芸瞥到墨今的方向,连忙迎上去,而墨今就恰好走出阴影处,那一身的打扮惊住了公伯芸,她连忙拦上去:“主子!今儿个”

未等公伯芸说完,墨今便摆了手:“还不随本宫进去?”随即,就见她高昂着头走进了大殿。而身后的琉玥也给公伯芸施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拉着她一同跟上。

明亮的大厅内众嫔妃均是素衣淡妆,看的墨今心里真叫一个乐呵。墨今故意走得慢一些,在突然寂静的大殿内微垂着头走着,就是不抬眼看上首,直到走到离上首还有五米处的地方,才慢慢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请皇上恕臣妾迟来之罪。”

宇文綦不语,众人也不语,都眼巴巴的等着看宇文綦的反应。就见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爱妃请坐,开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墨今偷笑着回到座位,先是收到了贵妃姐姐担忧的眼神,再来便是怜贤妃与宥淑妃挑衅与警告的瞪视,最后就见一陌生女子冷冰冰的瞅着自己,墨今浅笑着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不用问了,对面的这位样貌端庄,气质脱俗的便是陆修媛了。

墨今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对方身段倒是窈窕,皮肤也很白,就连装束也是恰到好处的雅致。墨今轻抿了口酒,突然觉得今日的酒特别好喝。

这时就听到陆修媛上前说道:“皇上,今日臣妾特意准备了舞蹈献给在座的姐妹们。”

宇文綦微挑着眉,勾起一个笑容:“准了。”

陆修媛的舞蹈当真是出彩,在宇文王朝墨今还未见过类似的,莫非这就是陆囿国的特色?墨今不由得看向隔着几个座位的宥淑妃,就见她脸已经气绿了一半了。墨今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到便低头继续喝酒。

陆修媛一舞完毕,微有薄汗的上前再行礼,却听到怜贤妃冷淡的发话了:“修媛妹妹的舞姿当真是有若天仙下凡,本宫今儿个是开了眼了”

怜贤妃瞟了眼埋头的墨今,突然说道:“只是不知墨昭媛如何看呢?”

墨今听到怜贤妃将苗头指向自己,无奈的撇了撇嘴角,便微笑着回道:“修媛妹妹的舞的确很美,妹妹也是看呆了呢!”

“哦?”宥淑妃突然接话:“可是本宫方才却见妹妹一直低头喝酒,莫非是好这杯中物,还是今日的酒特别入口呢?”

墨今眨了眨眼,看了看宥淑妃,心里好笑着这还是头一次怜贤妃、宥淑妃达成一至战线吧?

“回淑妃姐姐,妹妹方才也只是自惭形秽,眼看着修媛妹妹如此清丽脱俗,所以才觉得汗颜罢了。”墨今说完便向贵妃姐姐看去,又见到她担忧的眼神。涟贵妃向墨今轻摇着头,希望她能稍微收敛下,墨今却不知从哪来的倔劲,硬是按耐不住了。

“自惭形秽?也不至于吧?”宥淑妃也笑了:“妹妹的容貌一向是各宫姊妹们羡慕的,听闻妹妹早就在入宫之前便以舞艺超群而闻名呢,不过本宫一直以来也是未有机会欣赏。不如今日就请妹妹来一段助助兴,与修媛妹妹切磋一下?”

墨今低着头笑着,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好胜感,随即便起身走向上首下,向宇文綦行礼道:“请皇上允许臣妾准备片刻。”

墨今说完刚一抬头,就瞄到一张大黑脸,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看来宇文綦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生气,突然间,墨今又有些惧怕,清醒了点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宇文綦抿着嘴不语,身旁的涟贵妃轻咳了一下便道:“这妹妹不胜酒力,若是勉强的话”

“让她跳。”宇文綦突然发话,快的让涟贵妃都没反应过来,而宥淑妃就更不怀好意的乐了。

墨今微笑着半跪了身,随即转身,正瞥见陆修媛与怜贤妃的冷酷眼神,好似要瞪穿自己

许是喝多了酒,许是一直以来的隐忍终于找到了出口爆发。此时的墨今已经将所有的君臣之礼、夫妻之礼抛逐脑后了。在她的脑海中,就只是一片混乱的清醒着,被局势所混乱,却又知道自己该如何清醒。但是墨今情愿自己可以喝醉,便不用再便对这一次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揪心的烦闷了。

墨今走到大殿旁的偏殿里准备着,就着自己让歌舒梵拿来的酒猛喝了几口此时的她需要壮胆!

身边的琉玥几人不敢多话,只是帮她顺着衣服。不过,自她们几人跟随墨今以来,确实还未见过墨今的舞蹈,甚至于也未听说过墨今是擅长这个的。

琉玥有丝担忧,犹豫着问道:“主子,宥淑妃摆明了是要看您的笑话,一会儿不如”

“本宫跳!既然他要看,本宫就跳!”墨今冷冷的说道,她的心里有口气迫使着自己一定要赌下去,想看她出糗?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她是不会跳舞,可是脱衣服她总会那么一点。

待到墨今身披着宇文綦赐予的白披风走回大殿时,就见大殿中的气氛好似很热络,一个个欢声笑语的,墨今突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心里猛地便窜起了一把火,双颊被烧得红彤彤的。

涟贵妃第一眼便注意到,连忙叫身边的明姑姑去看看,可明姑姑刚上前便被墨今以眼神吓住了,那眼神中充满了火焰,好似谁近身便会被烧得焦黑。

墨今压着气,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面向着宇文綦道:“臣妾已准备妥当。”

语毕,也不等众人是否准备好,墨今便转身往殿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停下这时,离得近的嫔妃才注意到墨今是赤足的,脚踝上还挂着几颗黑珍珠。

还未等细看,就见墨今双手扬着甩下披风,雪白的一整片正好遮挡住在首座几位的目光,却还是能听到下首人的惊呼声。

待到披风落下,就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裸背被包裹在层层轻纱内

这件衣服墨今本来是要外穿着来的,但是临时还是胆怯了,毕竟是有些暴露的,所以临出门前便又加了一件外衫,遮住一些春光。

如今,墨今微醺着,干脆直接将外面的脱掉,只裹着披风上场既然要看她出糗,她索性就出个够,还管以后如何,不如就此醉死。

宇文綦微怔的看着墨今的背左扭右扭的摆动着,腰肢柔软纤细,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拙劣的舞。如果这也算得上是舞蹈的话。

说实在的,墨今实在称不上会跳舞,单看她的肢体只觉得生涩而放不开,确实是与长袖善舞的陆修媛没法比的。但是墨今的一身行头却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近处的人正巧可以看到她微露的胸口与那朵梅花,大红的薄纱与红梅遥遥呼应,更加衬托出白如雪般的皮肤。

墨今一抬手,十指的蔻丹衔接着修长的玉指,顺延而上便见到几串珊瑚手串交错着,顺着手臂的线条往低处滚动随着她抬高手臂,露出一节皮肤,又一节,又随着她突然放下的动作,藕臂再度隐回纱袖内。

而脚下也是如此,先是露出小腿,一节又一节,随着轻抬腿的动作,大腿尽显,却在完全暴露之前又隐了回去。

墨今突然转过身,面向上首,嘴角嘲讽的笑着,却带着无限的妩媚,眼神醉意蒙蒙的好似要垂泪一般,而胸前的梅花绽放着,正犹如当初那朵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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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綦看着,愁着,眉宇间打了结一般舒展不开,就见他突然猛放下酒杯,惊住了在场的被墨今迷惑住的众嫔妃,但是墨今却好似未听到一般继续“慢舞”着。

与其说墨今是在跳舞,倒不如说她是在伸懒腰,就见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缓,以这磨人的速度舒展着四肢,好似阳光下小睡的猫咪。

此时的墨今已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眼中的泪水快要止不住了,而双耳中只是嗡嗡作响。她头晕目眩的好似看到人影们的晃动,又突然觉得这里很热很热,忍不住开始往下扒衣服。

怎奈这套衣服看上去轻便暴露,实则却是紧的很,想脱又不容易脱,就演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众嫔妃惊讶的看着墨今软到在地上的披风中,一脸赌气的与自己的衣服搏斗着,扯着撕着,可是此纱衣却韧劲十足,墨今喝醉后双手无力,就只能越撕越乱,轻纱裹成一团将她包裹住。

在缠斗间,墨今却露出了一大片背部,这一回倒真是完□露了而上首的人就正好对着她的裸背,呆看着那不断扭转的线条。

墨今累的停下来歇了会儿,又开始烦闷着捶着地,气恼着连衣服也欺负她,随即又开始拔头上的珠钗,拔掉一个便扔得老远

墨今又好似发现了新玩意儿一般,一根一根的拔掉,再扔的更远,越玩越上瘾,却苦了周围的嫔妃。只见,有的嫔妃被她的簪子差点扔中,花容失色的尖叫躲避着;有的嫔妃的桌前菜肴被墨今的头饰搅和了,一盘绿色里突兀的绽放着“红花”;也有的嫔妃被珠钗溅翻了酒杯,湿了衣袖好不热闹。

可是众人又不敢多话,宇文綦坐在那不发话,她们就是有微言也只能忍着,这之中尤属贤妃、淑妃的脸色最骇人。

扔着扔着,直到墨今头上空无一物了,她便又开始愁起来,正打算再跟衣服搏斗突然身体一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天旋地转之后,墨今的醉眼便正对上一张臭脸。

“大胆!还不放下本宫”墨今试图大声说话,无奈声音出来了就如同猫叫,有气无力根本谈不上威胁,眼睛拼命地想挣开看清楚来人,却一阵头晕

看傻得琉玥与公伯芸,正要上前,却被宇文綦骂道:“成何体统!”

随即,文权连忙拉着两人快点跟上宇文綦远走的脚步,边走边训斥着:“怎么不看好你们主子,这一下可闯大祸了!”

回到宫房内,宇文綦靠在软榻上,姿势是闲适的,表情却是阴沉的可怕。.

宇文綦这样的神情,文权只见过几次,一次是先皇驾崩,这是亲人离世;一次是陆囿国来犯,这是外敌入侵;一次是南方秋旱,这是天灾难防;而如今文权心里拼命地找着字眼形容,这应该算是窝里造反吧?

文权与歌舒梵守在门外,内殿是墨今的居所,他们未经通传是不能进的。文权一边守着一边张大了耳朵听着,生怕皇上大发雷霆

宇文綦闭上眼,等候着内殿里琉玥她们为墨今梳洗完毕。

怎奈喝醉的人就是不好惹,就听里面一阵阵叫闹声:

“都走开!别吵我!”

“大胆!拖出去斩了!”

“不要,我不要洗”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本宫是招谁惹谁了,为何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宇文綦起先还是烦闷的听着,越听越乐,被墨今的话搅的啼笑皆非。

八六、事后处理

琉玥几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帮墨今梳洗完毕、换上了寝衣,这才对看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伯芸微抬下巴,示意皇上还在外面坐着,芒月便蹙了蹙眉,担心的说道:“这主子不会有事吧?”

琉玥也叹着气:“不然又能如何,咱们总不能守在这儿吧?”

三人转身后,瘫卧在床榻上的墨今微微睁开了眼,睫毛煽动两下便又垂下了。

几人出去后带上了门,宇文綦坐在外面许久许久,久到蜡烛快残了,他才起身吹熄了蜡烛,像门口的文权吩咐一句“明儿个按时叫起”,便往内室走去。

穿过层层纱帐,只见闹得大家都不省心的墨今好梦正酣。宇文綦突然有点不悦,朕的酒宴被搅局了,元凶却逍遥法外?

宇文綦脱了外衫便上床躺过去,推推墨今的肩膀,墨今一摆手嘟囔道:“本宫再睡会儿。”

“天亮了。”

“天亮了,皇上要早朝,本宫不必,再睡会儿。”

“皇上来了。”

“皇上陪他的陆修媛去了,不会来的。”

“大胆墨昭媛!”

听到这,墨今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的看着被月光透进来,而印出的人影:“纭泓?”

“舍得醒了?”宇文綦往后一靠,说道:“墨修媛,你可知你犯了欺君大罪?”

墨今晃了晃神,连忙跪坐在床铺上:“请皇上赎罪!”

“朕本以为墨昭媛恭顺谦和,乃众嫔妃学习之典范,却不想原来撒起风来,犹盛市井泼妇。”宇文綦声音很低、很沉,隐在暗处若有似无,墨今听在耳里却只觉得浑身都紧绷住了。

墨今不禁有些委屈,突然间好似迷失了自己一般,原来的她呢,去哪了?

宇文綦听着半天没有响动,又看向墨今,就见她低垂着头,瑟缩着肩膀。

原来是哭了。

宇文綦叹着气,怎么今儿个受气的人哭不出来,给气的人却委屈了?

“哭了?”宇文綦问道。

“臣妾不敢。”听声音明明就很委屈。

“难不成朕还说你说错了?”

“臣妾不敢。”

可知今日的举动会被传成什么样吗?”

“”

“朕是保你,还是惩罚你,你心里该有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