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男人总是额外的吸引女性,可惜的是万秦太会伪装,安琪不知道自己身怀玉璧,还一心二用的朝三暮四,结果等到两人分手之时,安琪才知道万秦的个人身价,后悔不迭。

现在,安薇儿坐在这里,脑中已经求情的话语演练了千遍,最终只能一声叹息,唤他一声:“姐夫。”

万秦挑眉,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姐夫。实际上,如果你不是我手下的员工,我是不会见你。”他看了看腕表,提醒对方:“飞机还是有十五分钟就起飞,你有话快说。”

安薇儿梗了梗,垂头道:“对不起。”

万秦嗯声:“对不起什么?”

安薇儿想了想,尴尬地道:“为了姐姐对你造成的伤害,还有我们家人对你的轻视。”

侍者送上浓咖啡,万秦喝了一口,抿着唇听对方继续说。

“那时候我也劝说过姐姐玩乐要节制,不能给你招惹麻烦,更是不能影响你们感情的和睦。可惜,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我们都不太听得进别人的劝说。”

万秦笑道:“对于安琪我没有什么怨恨。你也不用来试探我对她的看法,我当时既然抛下医院的她回去元晴的身边,就已经无形中告诉了你们,我与安琪已经没有了复合的可能。”他往后靠在鹿皮沙发上,“我讨厌纠缠不休,元晴也没有对我的过去有任何的猜忌和嫉妒。我们的感情很好,就这一点我要感谢安琪给我的那些教训,让我更加懂得去分辨哪些人才配拥有我的真心实意,哪些人我只能由她随风而去。”

安薇儿有点尴尬,手指无意识的在白瓷杯沿抚摸着:“我知道。”她动了动,“好歹也有过去的情分,那能不能请万大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万秦笑道:“我放你们一马?你确定不是我劝你们放元晴一马?”话题已经进入正题,万秦也懒得打太极,直接咄咄逼人地问:“你们敢说,《倾情三千年》的女配角名额不是你们安家在背后捣鬼?你敢保证,安琪出了车祸不是对我的试探?你是不是敢用性命发誓,说元晴这次被假粉丝袭击,与你们安家,与你的姐姐安琪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不,你别告诉我都是你们两姐妹的助理商议定下的计谋,这种谎话太拙劣了,你可以找另外一个新的理由来劝说我。”

一迭声的逼问,安薇儿下意识的躲避开对方的眼神,半响才回答:“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出谋划策,跟姐姐没关系。因为杜麟为了顾元晴跟我分手,要挟我不许找她的麻烦,我忍不下这口气。你知道的,我是国际影后,是万氏传媒的台柱子,凭什么不如一个小女明星,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围绕着她打转。我不服气,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毁了她的容貌算是客气。”

万秦胸膛起伏。他可不是傻子,就安薇儿对杜麟的那点感情,哪里会让顾元晴陷入这么大的伤害当中,这是安薇儿要替她的姐姐背下了黑锅。

他双手一摊:“既然这样的话,我这算是替杜麟和元晴出头也不为过。你的道歉可以送给杜麟。”说着,就拿起公文包和西装外套站起身来。

安薇儿一惊:“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过安家?”

万秦转头看她:“你们什么时候说了实话,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她有什么好?”安薇儿厉声问道,“她的容貌不如我,身材不如姐姐,性格古怪,没学历没本事没家底,这样的人哪一点让你们对她俯首帖耳宠溺忍让。甚至于,为了她一个小女人而与我们安家做对。你忘记了,万家与安家是世交吗?”

“你还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他走出两步回过身来,蔑视着她:“既然知道是世交,就该懂得相互尊重。你们敢动我的人,我就要砍断你们的羽翼。别以为万家是软柿子容人揉捏,必要的时候,它会变成老虎将你们撕咬得支离破碎。”说罢,再也不愿意多谈,自顾自的走向了登机口。

安薇儿不死心的在背后大喊:“你敢动我们安家,我就离开万氏传媒。”得到的回答是万秦决然的背影。

笑话,谁看过公司受到员工要挟的?既然安薇儿是万秦捧起来的,他自然有法子将她打回原形。再说,经过了多年的娱乐圈打滚,安薇儿就算是国际影后也老了,该更新换代了。

56、三七号绯闻(下) ...

飞机从美国飞到国内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医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万秦风尘仆仆的赶来,只留下轻巧的脚步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病房内,顾元晴规规矩矩的睡着了。很难想象,这么活跳的一个人睡觉起来居然格外的规矩,没有踢被侧翻,平躺着,唇瓣微启,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有点暗色的影子。

万秦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自己放下物品去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灯光已经开了。顾元晴眼神明亮的盯着他的下半身,哇哦道:“真的有美男送上来给我吃?”

万秦系紧了毛巾,套上浴袍去摸她的额头。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一小块布棉覆盖在眼角那一块,若是再小一些就成了女孩子的眼泪,可惜,面对着伤口任何人都能够联想到当时的凶险,再也没有了侥幸的心思。

万秦无言的搂了搂她,亲了亲额头,问:“我把你吵醒了?”

顾元晴笑道:“没有。我紧张,睡不着。你在走廊走动的时候我就半睡半醒着,原本以为会有王子来吻醒我。哪知道,我这睡公主入不了王子的法眼,他居然丢下美色去沐浴,太气人了。”

万秦闷笑,俯□去与她辗转亲吻。顾元晴勾着他的颈脖,全心全意投入情人之间的爱意表达中,一点点的迷了心智。万秦抱着她的腰肢越来越紧,吻她的脸颊、眼眉、颈脖,逐渐往下。顾元晴只觉得心口燃起一堆火,越烧越旺,快要将血液沸腾。

两人都有些沉迷在突然而至的肉欲当中,浑然没有注意到门口伫立了很久的身影。

“咳,咳咳,咳——!”白裘扯了扯嗓子,看着那倏然偏头瞪视的男女,十分的坦然道:“这里是医院病房,不是你们的新婚洞房。”对万秦挥挥手,“兄弟,让个位置,我要测量下她的体温。”

万秦眼中还残留着□,沙哑地抱怨:“你不解风情的真是时候。”

白裘点头:“谢谢万大老板的称赞。”

万秦重新系好了被揉散的浴袍腰带,又替面红耳赤的顾元晴盖好被子。好吧,没开灯,窗外路灯的余晖蔚蓝的洒满了屋内,显得安详静谧,顾元晴的那点艳色也就被冲淡了不少。不过,万秦下意识的抵住自己的牙关,回味着方才的美味佳肴。

叹息,大好的机会,错过了。

白裘测量完体温,十二分‘好心’的提醒某只吸血鬼:“病人明天要拆线,今天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家属陪床请移驾到二号床位,那里才是给家属们躺的,你不用跟病人抢夺地盘。”

万秦难得的窘迫,不声不响的等着对方出去,这才又多事的来给顾元晴压好被角,自己上了另外一边床上,隔着一张茶几遥遥相望。顾元晴本来还闷头在被子里大笑不止,见得他这般护食的模样又觉得逗趣,问他:“今天你不回去了?”

“太累,不想开车,明早再回去,下午来陪你拆线。”

“公司的事情没问题吧?”

“很快就有结果,别急。”

顾元晴淡淡地道:“我不急,我怕你心慈手软,顾念过去的情分。”

万秦笑道:“如果预计自己会手软,我就根本不会动手。挨打不还手也不是我的性格。相比之下,你的性命比安琪的重要,这一点我分得清楚。”

商场如战场,万秦是少有的手起刀落的屠夫,他可以在感情上再三试探,却不会在商场上给敌人任何机会。其实,他也只是挂着为顾元晴出头的缘由,来洗刷多年来安琪带给他的屈辱。

“其实,”顾元晴斟酌着说:“在安琪车祸的那段时间,我偷偷来看过她。”

万秦勉强打起精神听她叙述那段时间所看所听所想,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一般。他怎麽也没有想到,顾元晴会追随着他的脚步花了一天两夜从法国来往国内一趟,想着她满怀希翼的来找人,结果面对着安琪安排的一出戏茫然失望的游走在街头的情景,就忍不住的心疼。

他爬起来,钻进顾元晴的被褥里,长手长脚的包裹住她,贴着她的鬓发道:“我当时来医院少,那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回去找你,走之前去跟安琪说个明白。她性格激烈,哭得撕心裂肺,埋怨我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我们大吵了一架。之后她道歉,说想要回头。”

顾元晴询问:“那个吻……”

“她可能看见了你,故意做给你看的。两个人本来无话可说了,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突然冲上来咬我。”万秦停了下来,揣测:“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顾元晴背靠着他,身上盖着的被褥都没有他的胸膛热乎。周围太静,她都可以听到对方有些激动的心跳。

万秦等不到答案,就摸了摸她的发顶:“你肯说出来就是好的,比憋在心里闷着的好。真话假话你自己可以分辨,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万秦又说了一些什么,顾元晴已经迷迷糊糊听不清了。怀抱太温暖,气氛太宁静,人心满足,还有什么可以自伤的呢?

顾元晴对这个时代的要求很低,对方愿意倾心相待已经足够了。

对于她而言,人心太复杂太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靠在这个宽阔的胸膛里好好歇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万秦已经回去了。顾元晴自己爬起来去洗漱,小助理送了早点过来,两个人一起吃了,又拿出剧本与导演通电话,了解拍戏的进度,商量好回去的时间。

小助理马不停蹄的将她的私人物品开始打包带回去,正在这时,两尊门神突然拦住了门外的一位妇人,轻声询问对方的姓名。

“我姓万,是万秦的母亲。”

57、三八号绯闻(上) ...

“万伯母?”顾元晴凝神望去。

对面的妇人娴雅倨傲,一袭利落干脆的香奈儿套装,身姿挺直的站在门边:“请叫我万夫人。”

顾元晴收起惊讶,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和冷漠。这种冷漠她并不陌生,在皇宫里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面对敌人的时候,冷漠是最好的伪装。

万夫人并不进来,隔着小客厅对顾元晴说道:“我这个人喜欢爽快,直说了吧。”她顿了顿,掏出一张空头支票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这是遣散费,你从现在开始,从我儿子的面前消失。”

顾元晴目光直视着她:“理由。”

万夫人扬起头颅,高傲的说道:“你们这种小明星配不上他。我的儿子出身豪门,娶的女人也应该门当户对。”她将顾元晴浑身上下撇了一遍,裂了裂嘴角:“像你这种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见多了。整日整夜的妄想爬上总裁的床,生下一子半女,以为就此可以鲤鱼跃龙门从此做起了阔太太。我现在告诉你,你在做梦。你趁早离开他,还可以保留你的演艺事业,如果执迷不悟,那以后都别想在国内混了。”

万夫人的确是个爽快的人,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顾元晴痴心妄想攀附豪门,提醒她趁早断了念想,浪费了青春。

顾元晴耐心十足的听着,怎么听都觉得是自己的皇帝哥哥苦口婆心的耳提面命,告诉她公主是百姓的米养大的女儿,是商人的金包裹起来的富贵,是臣子们的忠诚堆起来的荣华。不管公主爱上了谁,若对方是世家子弟还好,如果是平民百姓,那么趁早断了心思。像顾元晴这种得宠的小公主,从得了帝王的宠爱起,就决定了她的人生道路。

她,只能嫁给皇帝、护国大将军,或者是位列三公的大臣之子。

不过,在这里,顾元晴没有身份,万秦成了天之骄子。所以,万夫人就同自己的皇帝哥哥一样,糖衣裹着炮弹一路投向了她。

在大雁朝,兴许是万秦配不上顾元晴;到了现代,则是无权无势无银子的顾元晴配不上万秦。

现实,就像是一个圆弧,迟早有一天碰到它的终点,这才发现一切都是个笑话。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配不上一介商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万夫人说得口干舌燥,立正了总结:“支票拿好了。现在,立刻,马上,你从我儿子面前消失,彻底的离开。”

顾元晴从零食柜子里翻找出一瓶饮料,插上吸管,咕噜咕噜的喝着。实在不是她不愿意尊重长辈,而是这位长辈抱着要拆散姻缘的心思来给人下马威,不得人心。顾元晴来这个时代的最初挨顾家后妈的骂挨得最多,本就只有墙壁厚的脸皮也堪比了城墙。

现在,万夫人目光咄咄的盯视着她,等待着一个答案,顾元晴却是咬着吸管咕噜噜的喝饮料。没一会儿,她又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国际新闻。屏幕里面安薇儿与她的父亲被保镖们保护着,从记者包围圈中钻出来,发型乱了,衣裳也不整,面色青白,说不出的狼狈。

顾元晴一语双关的道:“名门世家啊,前一天还腰缠万贯,鼻孔朝天,第二日说不定就背下千百万债务,成了过街老鼠。有什么好羡慕,又有什么好骄傲?”她转向万夫人,“我能问一下,夫人心目中能够与万秦匹配的女子姓甚名谁?”

当然是安琪!万夫人准备回答,正巧听得电视中主持人冷冰冰的声音念出:“今日,显赫百年的安氏国际东家易主。原本持有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安董事长在前几个月被人爆出贿赂高官的丑闻,造成股价大幅面下滑,造成崩盘。时至今日,安董持有的原股份大量缩水,从百分之四十缩到了百分之二十七,成为了安氏国际的第三股东……”

万夫人不可置信的神情稍纵即逝,当即撇头:“你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顾元晴耸肩:“的确,就好像,我嫁给谁,我要去哪里,你万夫人也无权干涉一样。万夫人,支票我不需要,你老从哪里来就打哪里回去吧,我就不远送了。”

万夫人一愣,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半响,又掏出支票薄唰唰的签了一张:“你这种女人我也遇见过,是嫌弃钱少吧,我再补一倍,你现在拿着支票马上走。”

顾元晴笑道:“这是你家开的医院?你让我走我就走?”

万夫人气得发抖,指着她:“你个狐狸精,不要给脸不要脸。”

顾元晴揪了揪自己的身后,无辜地道:“我只有一条猫尾巴,哪里有狐狸尾?再说了,狐狸有狐臭,我不喜欢。”说完,还刻意的耸耸鼻子,一番嬉皮笑脸的模样。

对付有身份爱面子的人,耍无赖泼皮是上上策,以前她是公主,就经常被某个男子这么欺负着。如今拿来对付外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万夫人似乎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女人,好说不成,歹说也不成,当下愣在哪里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顾元晴到底顾念对方是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僵持了一会儿就上前去拉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她捧上了一杯茶:“万夫人,您是长辈,我也理解您的想法。可这里毕竟是二十一世纪,已经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着重的是男女双方的感情。您要我走,我不是不能走,可我走了之后,您如何对万秦解释?”

万夫人呐呐地道:“他是我的儿子,必须听母亲的安排。”

说来说去,万夫人是无论如何都瞧不起顾元晴的身份地位。顾元晴也没有了游说的兴趣。对她而言,她也很赞成门当户对的爱情,可惜的是,安琪并不是万秦的红颜知己,万秦空窗多年也没有找到另外一名可以与之匹配的女子,轮到了最后,居然被古灵精怪的顾元晴给挑起了兴趣。

缘来缘去,也由不得外人。

万夫人咬紧了牙关不松口,顾元晴也肯定的给了答复:“我们之间的感情,除非情变,否则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话音刚刚一落,‘啪’地脆响,顾元晴的脸颊上已经清晰的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顾元晴一时半会都没有想明白刚刚那声响到底是什么打碎了,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起来,她才撑大了眼眸,露出醒悟的表情。

她被打了。

顾元晴被万夫人打了。

公主顾元晴被平民商贾的万夫人给扇了耳光!

58、三八号绯闻(下) ...

顾元晴胸腔里腾得冒出一股暴怒之气,直觉的想要反手就抽得对方成猪头,手掌堪堪贴在对方的头颅旁边,顿住了。

万夫人颇为自得的说:“你打呀!打了我,你就更加别想进我们万家的门。”

顾元晴五指虚抓了抓,在万夫人那张脸上拈了两下,又摸了摸,入手都是细碎的粉末。她突地有点腻,有点烦,放下手:“我打你做什么,你是长辈,千错万错我也不能打你。当然,别以为你赢了,下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说不定会直接,”她逼视到对方的面前,眼对眼,心对对,缓慢的吐出:“杀了你!”

万夫人霍地弹跳起来,另一只手又扬起,这次顾元晴有了预防,当即抓住:“我奉送万夫人一句原话——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猛地一甩,居然将已经站立起来的万夫人给甩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陷入了软绵绵的坐垫里面。扑着几层粉的面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怒火旺盛的痕迹。

化妆,其实也是一种伪装。

顾元晴闭了闭眼:“你走吧,请以后也别让我见到你。”否则,依照皇族的尊严,将万夫人扒皮抽筋都不够。

万夫人惊怒交加正准备转身而去,走到门口,被万秦堵了个正着。

万夫人凭端有了勇气,对儿子告状道:“你看看你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居然敢教训你的母亲!你看看我被她抓伤的脸,看看我发青的手腕,还有,你看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泼辣的人,我也不准许这样的女人进我们万家的大门。”

万秦沉默寡言的大迈步走了进去,掰过顾元晴的脸颊。上面五个红印下还有一条血痕,那是万夫人手上钻戒刮伤的痕迹。本就伤痕累累的面孔添上了新的战记,顿时觉得这个人柔弱了起来。

顾元晴低垂着眼眸,任由万秦左右看视。她在等,等对方对此事做出的反应。

她视线所及正好是对方的下颌。万秦刚刚回去已经打理好了自己,胡子剃得很干净,喉结一动不动,显然还在思考,胸膛的起伏不快不慢,说明他心情很平静。

他的平静是针对万夫人的恶人先告状,还是针对顾元晴的伤势,就不得而知了。

屋里有些沉闷,两名门神已经识相的去了屋外,并且关上了房门。

万夫人气愤难当的说起方才顾元晴的忽悠无礼,还有对方那穷苦的出身,妖媚的身段,哄人的性格,加上那一张狐狸精的脸,怎么看都跟万秦万般不配。

万家的儿子是天神,顾家的女儿就是那落在尘土的灰;万夫人的儿子是文武全才,顾家的二女儿就是粗俗不堪;万秦是天底下最多金的钻石王老五,顾元晴就是那痴心妄想做灰姑娘的穷丫头。

众多的理由,每一条都看视天大的鸿沟,就顾元晴心里明白,真真正正配不上她的人是万秦。

终于,万秦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喊了一声:“妈,你先回家。”

万夫人以为万秦要亲自跟顾元晴谈,立即高兴了起来,临走之前还不忘拿走那开好了的两张支票,对顾元晴扬了扬:“现在,你连钱都没有了,等着找人哭诉去罢。”

顾元晴咧嘴:“我在考虑现在是哭还是笑呢!”她稍微退后一步,觉得不够,再退后了三四步,最后索性挑了最远的沙发盘坐在上面,对万秦道:“说吧,你想要怎么办?”

万秦隔着一张茶几,笑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顾元晴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说它。”

万秦看也不看,话也不说,居然即这么抬脚走了出去。

顾元晴气息一顿,心里刀绞似的疼了起来,眼眶酸涩,靠在沙发垫上垂着脑袋,像一只准备埋入沙堆里的鸵鸟。

屋外的骄阳照射进来,落在她的床单上,上面还放着万秦从美国给她带回来的大号T恤。闲暇之时,顾元晴最爱穿着大号的衣服在屋内一边看剧本一边吃零食。万秦跟她住得久了,每次出差都会给她买上一些最新的款式。现在,她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小客厅与病房有金刚玻璃隔断着,阳光太短,照射得不远,一半的晕光在病房里,一半落在玻璃下。如是镜子,说不定顾元晴都可以看到自己孤寂沉痛的身影。

没多久,脑袋一轻,万秦抬起她的下巴,拿着一罐膏药给她涂抹。药膏清凉,一碰肌肤就化开了,顾元晴身体冰凉,越发能够感觉到他指尖的热度。使劲的眨了眨眼,这才将方才的沉郁给压制了下去。

万秦打趣她道:“我去拿药物的时间里,你想了什么?”

顾元晴嘟着嘴:“没什么。”

“撒谎。”

顾元晴鼻子哼了哼:“轻点。”

万秦放柔了手势:“很疼?”

顾元晴瞅他:“你不心疼?”

“所以我拿了药膏来。”他解释,“那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未婚妻,两边都要哄着,两边都不能得罪,做男人真不容易。”

“那是,做万家大名鼎鼎英俊非凡智谋无双的独子更加不容易……嘶,你别落井下石。”她抓着他的手腕,万秦就用药膏去涂抹她的手背,两人在沙发上打滚笑闹成了一团。

闹了半天,顾元晴直起来腰肢,严肃地问他:“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59、三九号绯闻(上) ...

万秦道:“我今晚回家去跟母亲谈一谈。”

顾元晴本想说‘若是谈不拢呢?’,仔细思考一番,这就好像问男子先救娘亲还是先救媳妇的落水问题一样。聪明的女人知道要为男人留下余地,顾元晴心里忐忑,到底没有再逼迫。

“安家对我的外祖父有恩,母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从我未出生就与安家商议着两家成亲家。一半是报恩的意思,一半也是想要让万家更加强大。哪里知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的安家已经成了我们万家的囊中之物。”

顾元晴提醒他:“万夫人不知道你收购安家股票的事情。”

“我们都没说。我没提,我父亲也没有提过。对于我们男人而言,强者为大,外祖父的恩情债轮不到万家来偿还,更轮不到用我的终身来偿还。”

“那你父亲知道我么?”

万秦将下巴亲昵的摩擦在她的发顶:“知道,就是因为我提前告知要与你结婚的消息,所以我和父亲才着手收购安家。不过,我们都没有想过母亲的反应这么大。”

也就是说,顾元晴已经过了万秦父亲的那一关,独独他母亲成了拦路虎。

好吧,一半好消息一半坏消息,总比没有好消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