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壮壮也道:“可不就是吗?嫂子,你就听听大家的意见吧,你强行把老七送回去折腾他,这是何苦呢?你若坚持要请御医,请他来这里不就是了?”

“你闭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男人的事情你也跟着掺和,有这闲工夫,练练女红,看哪家公子看得上你,嫁了也好了结皇太后的心事,免得她总是为你担心。”贵太妃实在是讨厌这个小姑子,刚才为了引开她,竟然跟她谎称说夏子安与慕容桀已经有肌肤之亲。

一向毒舌的贵太妃,在暴怒之下能说都如此含蓄,算是给足了面子慕容壮壮,若是其他人,只怕她就要直接说人家嫁不出去了。

慕容壮壮一向是憎恨人家说她的婚事,听得此言,扭身就出去,横竖也阻止不了她。

贵太妃的作风强势,让萧拓与安亲王都束手无策。

尤其那道长还一个劲地在贵太妃面前说这大将军府是煞气浓重的地方,王爷受重伤在这里疗养实在不妥当,更坚定了贵太妃的心。

这搬移看来是无可避免了,萧拓与安亲王也不能袖手旁观,免得贵太妃的人不知道轻重。

萧拓道:“贵太妃,若真要送王爷回府,让末将的人去做吧。”

道长连忙道:“不可,贵太妃,大将军杀戮太深,不可由他安排,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萧拓神色微愠,“你什么意思?本将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道长解释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没有半点侮辱大将军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大将军在沙场杀敌,虽说都是为国出征,但是手染鲜血过多,杀戮过深,确实不宜见王爷太多的,能避开是好事,若真无法避开,也必须保持距离的。”

“你这个神棍,竟在这里妖言惑众?”萧拓是武将,从不擅长嘴皮子功夫,这般怒斥已然是动了真火。

道长啧啧道:“瞧,大将军又生气了是不是?这动辄就怒火冲冠,便是戾气重的迹象,大将军这段日子还是不宜见王爷。”

说完,他对贵太妃躬身,“贵太妃,请您下令,在王爷养伤期间,不许大将军踏足王府一步,不可接触王爷,否则,有什么后果,在下也无能为力。”

贵太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便对萧拓道:“行了,你只管去查找真凶,在王爷痊愈之前,不要到王府去。”

萧拓还想说什么,安亲王一步上前,“本王去看着就是。”

道长抬起头,看着安亲王,安亲王眸色一冷,厉声道:“是不是想说本王也杀戮深重?你敢说一个字,本王便在你面前表演一下什么叫沙罗深重。”

说完,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道长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畏惧,他陪着笑脸道:“王爷误会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是皇室中人,天潢贵胄,是有福气的贵人,陪在王爷身边自当可以成为王爷的支撑。”

萧拓呸了一声,“敢情我是没福气的贱人,陪在王爷身边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道长讪笑,“大将军不要这样理解,大将军功在社稷,国民敬仰,只是不适合陪在王爷身边而已。”

安亲王拉开萧拓,对贵太妃道:“自从阿桀出事,一直都是萧拓在忙进忙出,他确实也担心阿桀的伤势,本王与他说几句,安抚安抚他。”

贵太妃嗯了一声,看着萧拓道:“哀家知道你对阿桀很忠心,也知道你们私下友情很好,素日来往,哀家从不反对,但是这一次他有性命之忧,哀家要听道长的话,你若真想阿桀好起来,也得照做。”

安亲王把萧拓拉出去,萧拓生气地道:“他到底是什么鬼啊?胡说八道,还说我会折损王爷的福分,贵太妃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安亲王神色端正地道:“没错,这就是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贵太妃会这么相信他,还有,他不让你接近王府,是什么目的,你都需要彻查,此人不简单,阿桀出事,太妃知道,然后迅速便找来了他,他还拿出了所谓的什么圣药,阿桀的情况就加重,你务必彻查他的来历。”

第八十二章姐妹嫌隙

萧拓没有想到这一层去,被安亲王提醒,顿时警觉性大增,“没错,此人很有可疑。”

“本王怀疑他早就向太妃下手,否则太妃不可能这样信任他的,还有,子安刚才对阿桀施针了,且不惜推了太妃,可见其中必有原因,本王会跟着去王府,找个机会见一下子安,问问她的用意。”

萧拓想起刚才子安推搡太妃的事情,也不禁大为佩服,“说真的,就连我都不敢冒犯太妃,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本王相信她是不得已为之的。”安亲王毫无理由地相信了子安,因为,她是袁翠语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个夏子安,让我刮目相看啊。”萧拓道。

安亲王面无表情地道:“是子安让你刮目相看,不是夏子安。”

萧拓一怔,“是啊,夏子安。”

“子安!”

萧拓眉目蹙起,“有个鬼分别吗?”

安亲王扭身进去,“好好想想分别在哪里。”

萧拓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原谅武夫的心没有这么多弯曲的肠子,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夏子安和他口中的子安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慕容桀被送回王府,贵太妃便着人入宫请御医。

她虽贵太妃,虽说住在王府,但是,她的身份不需要奏请皇后便可请得御医出宫。

这意味着,慕容桀身受重伤的事情,就传开去了。

用朝野震惊不为过。

慕容桀受了重伤,且不管是如何受伤,但是他如今是身居监国之职,他受伤不能处理政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内的事情可以让中书省和尚书省处理,但是,军国大事,外国邦交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摄政王亲自批核。

如今,中书省的中书令便是皇后的父亲梁太傅,他几乎是独揽大权,连管辖门下省的夏丞相都要跟着他的步伐走,说白了,就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中书省的梁太傅与尚书省的崔大人,两人政见不合,已经斗了十余年,梁太傅对这个对手,一直都恨之入骨却奈何不得。

因为,尚书省掌管六部,且从所有的部门独立出来,是最纯粹的行政机构,直接向皇帝,不需要再经过中书令和夏丞相。

不得不说一句的是,这位尚书省的崔大人,当年也曾是袁氏的追求者之一。

他是个文人,软硬不吃,没有什么喜好,就爱好作画作诗,追求袁氏不得,他便娶了妻子,妻子是靖国候的大女儿萧潇,也是萧拓的长姐。

这位萧潇和袁氏大相径庭,是个武痴,粗鲁得很,却十分爽朗,与慕容壮壮也是好友。

如今,摄政王重伤,这三股势力便慢慢地浮出水面。

显而易见的是,梁太傅自然是支持太子的,而夏丞相受制于梁太傅,也会依附梁太傅成为太子一党。

崔大人是个中直之人,且慕容桀所施行的政治方向,他也参与且赞同,所以,毫无疑问,他会站在摄政王这一边。

这个局面,子安与贵太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子安如今心里只忧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桀的生死。

行医多年,她知道慕容桀伤势的严重性,他是真的面临了生死劫的。

她被带回王府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回了相府。

宫中也有消息传了出来,说夏子安能迅速翻身,是因为帮梁王治疗,这一次被太妃扣押,也是因为为摄政王治疗导致摄政王伤势加重。

安亲王曾入宫一次找夏霖的尸体,但是,熹微宫对面的殿宇,压根没有发现夏霖的尸体,只有花丛里的一滩血迹。

而相府的人,还以为夏霖在宫中梅妃处小住,加上丞相与玲珑夫人都没办法入宫去,只得等夏霖住烦了,梅妃就会命人送他出宫。

子安的处境比较凄惨,她被扣押在王府的牢狱内。

这个牢狱很小,仅仅能容纳七八个人,平时是扣押府中下人的,阴暗潮湿,且很多蚊虫蟑螂老鼠。

贵太妃有心虐待她,两天,只给她水喝,一点吃的都不给,门口有侍卫看守,也不许任何人进来见夏子安。

两天过去了,慕容桀情况持续恶化,伤口上了药粉之后,一直感染,发热,到后来已经呼吸困难了。

但是,也比子安之前预期的要好一些,因为,她断定任由那个道长医治下去,慕容桀熬不过一天的。

她知道是慕容桀的意志坚韧,求生意志强盛,子安在牢狱之中,一刻钟都不得安生。

慕容壮壮与安亲王提出要见夏子安,但是贵太妃一句话下来,谁若强行去见夏子安,她就与夏子安抱着一块死。

除了安亲王与慕容壮壮为子安着急之外,还有一人要迫切地把子安救出去,这个人,就是皇后。

皇后是无法出面的,虽可号令后宫,却也奈何不了贵太妃。

所以,她去了找皇太后。

皇太后下旨传贵太妃入宫,但是贵太妃推说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入宫。

皇太后见她不来,亲自去了一趟摄政王府,也顺便探望一下慕容桀。

见到慕容桀确实是垂死之相,皇太后大为震惊,当着安亲王的面指责贵太妃,“都这么严重了,你为什么不让子安为他医治?你也见过子安的医术,之前阿鑫这么严重,她都治好了。”

贵太妃眉目不抬,淡淡地道:“不过是碰巧,我不会让阿桀被那个女人医治的,我问过相府的人,夏子安压根就没学过。”

“没学过?相府的人说话有几分可信?那夏丞相与那什么玲珑夫人,说话颠三倒四,没有半句真话。”皇太后嗤之以鼻。

贵太妃冷冷地道:“是吗?那姐姐倒是告诉我,这夏子安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莫非姐姐相信她师从温意传人?可笑!”

贵太妃平日对皇太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像现在这般态度冰冷是前所未有,皇太后看着她,也有些不适应,只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只是她还继续温和地劝导:“但是,不管如何,她懂得医术,这点无可否认,御医都没办法了,你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啊?”

贵太妃霍然起身,“姐姐,阿桀是我生的,虽叫你一声母后,归根到底没有人比我这个生母更爱他,更希望他能活下去,这种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否则为什么不让夏子安去为你的亲生儿子医治?他都躺在床上那么久了,你相信夏子安的医术,就让她入宫去医治吧,你若可以做到这点,我也可以让夏子安来为阿桀医治。”

第八十三章不能饶了夏子安

皇太后脸色微愠,“你简直不可理喻,这怎么一样?”

贵太妃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的儿子身份尊贵,是当今的天子,不可让女子医治,要自矜身份,我阿桀便不用了吗?你拉不下这个面子,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一样,你虽是皇太后,但是先帝在生的时候,宠爱我多于宠爱你,我所生的儿子,也不会比你的儿子低贱。”

慕容壮壮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大怒,“太妃,你心里再着急,也不可胡说,快跟皇嫂赔罪。”

贵太妃冷冷地道:“公主,她是你的皇嫂,我便不是吗?我受够了,这么多年哀家都毕恭毕敬地对她,但是,她对哀家怎么样啊?名义上是姐妹,姐妹情深,可谁都知道,她一直都想打压哀家。”

皇太后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一直看着贵太妃,仿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良久,她才缓缓地站起来,神色灰暗地道:“好,哀家不说了,你喜欢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贵太妃冷着脸,别过头,怒气不褪减半点,仿佛,她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人。

安亲王看着这一幕,不觉得诧异。

其实姐妹两人的斗争,早就开始了,从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皇太后不知道罢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心恭谨自己的。

但是,以贵太妃的性子,又得先帝这般的宠爱,怎可能真心臣服皇太后?只是当年夺不走皇后之位,后来皇太后的儿子登基,她不得不屈居皇太后之下。

后来皇帝病重,阿桀上位被封为摄政王,她开始尚可隐忍,毕竟皇帝还没驾崩,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但是,如今阿桀命悬一线,阿桀如果死了,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再驾驭在皇太后的头上,这一次的恶言相向,她已经算是破罐破摔,好歹也要光辉一次的意思了。

她可以想象,如果阿桀没出事,如果皇上驾崩,贵太妃会是第一个对皇太后翻脸的人。

把她一生的恶气都出在皇太后的身上。

慕容壮壮没想到这么深,看到贵太妃竟对皇太后这般不恭敬,只觉得她疯了,急疯了。

她横在皇太后面前,生气地对贵太妃道:“老七出事,不是只有你这个生母担心,我们一样担心,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儿,谁希望他出事来着?你别弄得我和嫂子都想害你一般,逮人就吠,我看你是疯了。”

贵太妃抬起眸子,傲慢地看着慕容壮壮,冷嘲热讽地道:“没错,你只认她这个嫂子,却压根没把哀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何必来王府?跟着她回去寿宁宫吃奶去。”

慕容壮壮脸色大变,这种话已经不是一个贵太妃可以说的了,她拉住皇太后,冷冷地道:“嫂子,不必跟她置气,我们走。”

皇太后听到这番话,又怒又惊,更多是心灰意冷,“哀家便当你是为阿桀着急,今天你说的话,哀家可以当没有听过,阿桀好起来之后,我们还是姐妹。”

贵太妃扬起倔强冷傲的脸,“皇太后真是气度过人,你爱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横竖哀家这一辈子,都得屈居你之下了。”

皇太后真是难堪极了,本是想马上转身走的,但是看看床上的慕容桀,心里一痛,这孩子总归是她看着长大的。

可不走吧,在这里又招人讨厌,进退两难之际,安亲王道:“母后,您先回吧,儿臣在这里守着。”

皇太后只得道:“好,你看着他,看好他,不许他出任何事。”

这最后一句话,是哽咽着说的。

皇太后走的时候,看了看贵太妃,贵太妃福身,却是一脸的桀骜不驯,“恭送皇太后!”

皇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慕容壮壮看着贵太妃,“你何苦这样?太后又没有坏心思,她来看看老七…”

“她是来看老七吗?她是来为夏子安求情的,她若真的为老七着想,就该拿出她宫里的名贵药材送给老七,但是她是空手来的。”贵太妃冷冷地道。

慕容壮壮一怔,“什么名贵药材?宫里有的,王爷都有,你计较这个做什么?”

“是吗?”贵太妃坐在床边,冷下脸不与慕容壮壮说话,“你也出去吧。”

慕容壮壮愤然离开,却也不走,坐在院子里发愁。

慕容桀的伤势在晚上急转直下,高热抽筋,且口吐鲜血,呼吸渐渐地慢了下来。

院判直指不该搬动王爷回来,因为伤势太重,移动之后又导致一些伤口裂开,感染严重。

道长冷然反驳,“那天在大将军府,惠民局的大夫都说没法子了,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但是回来府中已经有两天,这是在下的药粉见效。”

“那为什么现在不见效了?”院判对这个道长很是怀疑,因为这两天他也参与治疗,一直在给王爷上什么神药。

院判来的时候,安亲王便给了他一张药方,这药方是之前子安开的,院判见了这张药方之后便迅速藏在袖袋里,回头自己写了与子安一样的药方给贵太妃过目,这两天,王爷一直服用方子上的药。

院判认为,这个方子才是延续王爷两天的关键所在。

道长看向一脸悲伤的贵太妃,义正辞严地道:“贵太妃,请恕在下不得不这样猜度,那天夏子安为王爷施针,施针之后情况便开始严重,在下严重怀疑,是夏子安对王爷动了手脚,导致在下的神药无法见效。”

说着,道长拉开贵太妃,在她耳边轻声道:“听闻皇太后过来为夏子安求情,是皇后授意的,皇后为什么要为夏子安求情?”

贵太妃想起那天慕容壮壮特意引开她,让夏子安下针,其中必定是有猫腻的。而且,皇后不可能为会夏子安求情的,如今梁王的病都好很多了,就算没有夏子安医治,他一样会痊愈。

莫非…她想到了太子一党

想到这里,她恨声道:“一定是她。”

她是太子党的人,她要阿桀死,那样太子便可顺利登上监国之位,等皇帝驾崩,他就顺理成章登基。

她不能轻易放过夏子安,不能让夏子安成为太子党的帮手,杀了夏子安,便可狠狠地打皇后的耳光。

第八十四章带走子安

贵太妃这个念头一生,便疾步出去。

片刻之后,她回来,眸色已经多了几分阴狠。

慕容桀将死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出去,就算安亲王如何想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封锁得住。

因为,太妃不配合,御医说没法子之后,她竟大张旗鼓地让道长来作法。

萧拓也查到了那道长的来历,命人通知安亲王移步一见,因为在太妃的严令之下,他无法进入王府一步。

安亲王出了摄政王府,萧拓在巷口的马车上等着。

他上了马车,落下帘子,萧拓便急忙说:“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神棍叫陶德,是福德观的观长,在王爷监国之前便开始接触太妃,皇上病重的时候,太妃曾几度到福德观去,有消息透露,贵太妃要陶德作法,让皇上病重,且为王爷祈福,让王爷有出头之日。那陶德便布下了阵法,七天七夜,果不其然,几天之后,重病的皇上便下旨让王爷监国,贵太妃对陶德便深信不疑了。王爷出事的时候,陶德也正好在府中做客,是贵太妃请他到府中说道的。”

安亲王骇然,如果这属实的话,那岂不是贵太妃对皇上用了厌胜之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亲王想起贵太妃对皇太后的态度,看来,她是早有为阿桀夺权的心,只是阿桀不知道而已。

如果没有猜错,除了这厌胜之术,她必定还有另外的部署。

“此人与什么人来往多?”安亲王问道。

“没有与太子接触过,但是,有人看见梁太傅的大公子梁琪曾到福德观去过一次,不过,不足以证明陶德是太子的人。”

安亲王摇头道:“本王觉得,这个陶德应该是梁太傅的人,没有那么凑巧,他刚好在王府做客,还有,倪荣的夫人为什么忽然会去王府找太妃?倪荣出任务也不是头一遭,有时候去了个把月都没回来,也没见她去找啊。更巧的是惠民局的医正夫人也刚好在王府,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也能说得过去,但是这么多的巧合堆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子安呢?能否见上一面?”萧拓问道。

安亲王摇头:“没办法,太妃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不许任何人接触。”

“强行也不可以吗?”萧拓急道,“如果任由那神棍治疗下去,王爷一定会出事的。”

“本王已经打算用硬的了。”安亲王掀开帘子下车,脸上有不顾一切的决然,大步而去。

萧拓着急得不得了,但是门口有太妃布下的人,他压根不能进去,想到那神棍说他煞气重会折损王爷,就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把那神棍的头扭下来当藤球踢。

一辆青色油毡顶小马车从王府的后门驶出来,车头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车夫,另外两人看样子是侍卫。

车夫很鬼祟,四处瞧了瞧之后,才迅速赶车离开。

萧拓疑窦顿生,但是并未深究。

马车上的正是子安,她被困在牢狱两天,阴暗潮湿的牢狱一丝阳光都看不见,之前又忘记了摁下按钮为夺魄环充电,现在夺魄环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电力了。

她全身被捆绑,嘴也被封住,被人丢上马车,她就是用膝盖来想,都知道太妃是要暗中处置了自己。

马车出侧门的时候,她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萧拓,但是无法呼救,情急之下,她身子侧卧,被捆绑的双脚从马车的侧面帘子里伸出去,磨蹭鞋子让鞋子跌落在地上,希望引起萧拓的注意。

萧拓在鞋子落地的那一刻,刚好放下帘子,回到马车里。

外面有阳光,子安努力用双脚撑开,企图让太阳照射进来,让夺魄环吸收太阳辐射,增加能量。

但是,她很快就被侍卫发现,一人进入马车内,一手拔住子安的头发拖起来,一拳打在子安的头上,怒道:“想呼救?死不及吗?”

子安被关了两日,一粒米都没下过肚子,身体虚弱得很,这一拳,让她晕过去了。

安亲王强行去救子安,但是却发现子安已经被人带走,他疾步冲出府,掀开萧拓马车的帘子,“子安被带走了,一定是被太妃暗中处置了。”

萧拓猛地跳下来,“刚才有一辆马车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府中的人带她走了!”

安亲王回头看了看,看到地上似乎有些东西,他走过去。

萧拓也跟着过来,诧异地道:“绣花鞋?在摄政王府门口,怎么会有一双鞋子?”

安亲王沉声道:“是子安的。”

萧拓暗叫一声,“不好!”他疾步飞奔回去,上了马车,对车把式道:“走,追着刚才的那辆马车。”

安亲王也想上车,萧拓掀开帘子,“你回去看着王爷,尽你最大的努力。”

安亲王停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松松拳头,回了府中。

刚踏进院子,便听到太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安亲王的心一沉,疾步进去,看到院判和御医都跪在了地上,贵太妃扑在慕容桀的身上,嚎啕大哭。

慕容壮壮也在一旁掉泪,见安亲王进来,她冲过来抱住安亲王,“老七走了。”

安亲王身子虚晃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床上慕容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浓重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他终究是做不了什么。

就像当年,眼睁睁看着父皇走那样,他只是个无用的废人。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陡然睁开,严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就说王爷还在救治,府中不许任何人出入,御医也不得离开,这里的任何消息,除了不能出摄政王府之外,就连这所院子都不能出。”

他环视了一眼,竟不见了那道人陶德,怒道:“来啊,把那道人给本王追回来。”

侍卫领命而去,追那陶德。

吩咐完这一切,他上前拉开贵太妃,敛住眼底的悲痛,对贵太妃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贵太妃,请节哀。”

贵太妃悲痛之下,竟生出了怨念,伸拳就扑打安亲王,“都是你,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哀家说?为什么要找夏子安为他治疗?那就是个害人精,是你们害死了阿桀。”

安亲王拉住她的手腕,本想怒斥她一顿,但是见她满脸眼泪鼻涕,伤心欲绝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放开她,走了出去。

如果没有猜错,今晚就会有人前来刺探消息。

一定要抓住那道人,不可让他泄露风声。

而且,如果没有猜错,那一定是梁太傅的人。

阿桀薨逝的消息,不可传出去,否则,梁太傅一定会挟太子令诸侯。

太子不足为患,真正的大老虎,是梁太傅。

一旦太子监国,这个国家,就等同落在了梁太傅的手中。

第八十五章堕崖

他着人开始布防,且调动重兵过来。

慕容壮壮走出来,擦了一下眼泪问道:“调动重兵过来,不是此地无银吗?”

“阿桀的伤势,他们心中有数,宁可他知道,不能让他们证实然后公布天下。”安亲王目视前方,自从不管朝政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废了,但是,无人可以染指他慕容家的江山,他身体里,还流着帝王家的血。

慕容壮壮问道:“要不要去请皇祖母?”

安亲王想了一下,缓缓地摇头,“不,暂时不要惊动她老人家,且如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本王心里…”

安亲王想说他心里还残留一份希望,那一份希望就是子安在大将军府争分夺秒的施针。

他总觉得,子安这样做是有后着的。

但是这个只是他的猜想,如果子安没有后着,那倒之后还叫小姑姑失望了。

慕容壮壮伤心之下,也十分疑惑,‘太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虽说我也感觉到她对皇太后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从不表现出来,而且,在这后宫之中,她算是计策深远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再说,她还宣扬了此事出去,这会危及到朝政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点,也是让安亲王十分不明白的,虽然说陶德有可能是被安插在她身边的,也为她做过厌胜之术,但是,按照她以往谨慎的做法,不可能对一个人如此深信不疑。

并且,她甚至在阿桀最后关头,竟让陶德布什么阵法,这简直是荒谬至极的做法。

纵观她所有的做法,只用两个字可以囊括,那就是愚蠢。

但是,令贵太妃不是愚蠢的人,相反,她聪明得很。

这么多的疑惑堆在心头,安亲王觉得,那个道德观,应该好好查一下,还有,也该从贵太妃身边的人入手,问问贵太妃最近的异常举动。

如此想着,他便对壮壮道:“小姑姑,你想个妃子,接触一下太妃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问问贵太妃这些日子有什么异常?”

壮壮扬起狐疑的眸子,“你怀疑什么?”

“先去问,之后我们再讨论!”安亲王道。

“那好吧!”壮壮点头,又想起慕容桀的死,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又禁不住的落泪。

带着子安的马车速度飞快地出了城,往城外飞天山而去。

飞天山名字很好听,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曾有哪位神仙在这里修炼过,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知道飞天山的半山,有一个乱葬岗。

附近的人都不会去飞天山,因为哪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气很重,哪怕一路走来,都是阳光满途,但是一旦上到乱葬岗,所有的阳光都会隐退。

马车停在山下,那两名侍卫便把子安拖下来。

山下阳光很充足,日头毒辣地烤着,子安虽被捆绑,但是仍旧可以以两指的摩擦转动夺魄环的充电按钮。

山路崎岖,子安装作还晕着,死活不肯用力,所以她几乎是被半拖着上去的。

她仔细留意附近的地形,山上密林很多,这意味着一旦上了山太阳光便照射不到,就算有零星的太阳,但是太阳辐射不够,夺魄环也没办法吸收太多的能量,所以虽然这样被拖着很辛苦,但是她希望能拖久一点。

她只能寄望夺魄环,因为,她的体力严重不支,两天不曾吃过东西,加上之前失调,服用红花,受伤中毒,几乎把她的体力都透支完毕了。

她也看了一下捆绑自己的绳索,是麻绳,这种麻绳韧度很高,暂时她也没办法打开。

在特工组八年,这不是她最凶险的一次,但是,却是最无力的一次。

她希望萧拓能看到她留下的绣花鞋,但是能否追踪到这里来,就看萧拓的能力了。

两人拖着子安上到乱葬岗,便把子安丢下。

大白天,这里阳光一点都没有,阴风阵阵,鸦鸣处处,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听到拔剑的声音,子安知道再不能装晕了,她挣扎一下站起来,退后一步,故作惊恐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名侍卫,一胖一瘦,面相不是穷凶极恶,但是,也不是什么善茬。

“大小姐,对不住了,太妃要你的命,你也休要怨怪任何人,只怨你命不好。”瘦子侍卫拿着剑,朝她走过来,这也是刚才打晕她的人。

子安一步步退后,希望夺魄环的能量足够让她打开反绑在身后双手的绳索。

“两位侍卫大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妃怎么可能要杀我?我可是王爷的未婚妻。”子安拖延着时间,不断地把夺魄环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绳索在手腕,夺魄环在手指,要夺魄环对准手腕的绳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胖子侍卫冷笑一声,“未婚妻?若真有这个福气,你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了,你就认命吧,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我们兄弟答应你,让你好去,不受太大的痛苦。”

子安一步步退,一直推到山崖边上,她往后看了一下,底下是悬崖,但是,峭壁上有几处稍稍突出的平坦,如果掌握得好,落在平地上,就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解不开绳索,她只有跳下去,不跳,必死无疑,跳,还能换一个希望。

瘦子侍卫见她一直退后,提醒她,“你再退后,就要掉下去了,死在我们手中,至少能少受点苦。”

这两人跟着太妃多年,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更知道夏子安也不是什么该死之人,只是命令在身,不可不为,只能是叫她死得痛快一些。

子安扣下夺魄环,但是,夺魄环电力不足,无法射穿绳索,只能是射穿大部分,她毅然转身,一跃而下。

两名侍卫没想到她如此刚烈,竟宁可自尽也不死在他们的手中。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姑娘!”瘦子侍卫轻声道。

胖子侍卫把剑收起来,走到悬崖边上看了一下,“底下有平地。”

“你觉得她能跳到平地去吗?一个弱女子,又被捆绑着手,若真的跳到平地处,我们也看得到。”

胖子侍卫想了想,“也是,回去吧。”

王府那边,历经着一场混乱。

太子得知了慕容桀受伤的消息,前来探望,但是安亲王以慕容桀伤重不见任何人为由,把太子拒之门外。

第八十六章摄政王不见了

太子对这个皇叔还是有点害怕的,不敢硬闯,却也不走,与一众侍卫守在门口,对安亲王说:“那就等皇叔好一点,本宫再进去探望。”

安亲王总不能赶走他,只得让他在门口等着。

慕容壮壮那边,没打听什么出来,太妃身边的人,守口如瓶,壮壮打不开他们的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府中的人来通报安亲王,说倪荣醒来了。

安亲王急忙进去,倪荣见到安亲王,挣扎起身,焦灼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安亲王不忍告知他噩耗,只说:“御医在那边守着。”

倪荣沉下头,眼泪浮了上来,“我兄长死了,是不是?”

方才醒来,他就已经问大夫了,大夫说阿达死了,但是王爷那边,还不知道情况。

安亲王安慰道:“倪荣,节哀。”

倪荣深呼吸一口,强忍住眼泪。

安亲王坐下来问道:“倪荣,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被伏击得这么惨?是梁太傅的人吗?”

倪荣瞧了瞧身边的大夫,欲言又止。

安亲王瞧了一眼,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单独与倪荣谈话。

“王爷,我们是被两批人伏击的,梁太傅的人,还有…”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口气苍白无力,“还有太妃的人。”

安亲王惊得无以复加,“什么?”

这怎么可能?太妃怎么可能伏击自己的儿子?

没有理由这样做,完全没有理由。

他想起今天看到阿桀死的时候,她虽然很悲痛,甚至嚎啕大哭,但是,那种悲伤却过于虚假。

不是说悲伤全然是假的,死了儿子,她肯定伤心,可是,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异。

倪荣悲伤地道:“我们中伏,与梁太傅的人厮杀,我们人少,那边设下的埋伏,人数足足比我们多了三倍,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多数人已经带了伤,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第二次的伏击。”

“你怎么知道是太妃的人?”安亲王还是不能相信。

倪荣看着安亲王,凄然一笑,“第二拨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其中一人,卑职在王府见过他,虽然那天晚上蒙着脸,可我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王爷也见过此人,所以,王爷也知道第二拨人是太妃派来的。”

安亲王没做声,脑子却飞速转动。

太妃对皇太后的态度完全改变,仿佛是有心要激动皇太后那样,或许也夹杂一点私人恩怨私人情绪,但是,似乎激怒皇太后是她最终的目的。

她激怒皇太后,明知道子安治愈阿鑫,有过硬的医术,她不让子安治疗,甚至回府之后,不是立刻去找御医,找了御医之后,又大张旗鼓地把阿桀受伤的事情宣扬开去。

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