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等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听得来报说公主和子安来了,梁王厚颜无耻地笑了,“瞧,我家女人又追来了。”

“滚一边去,谁是你家女人?”慕容桀凶了他一眼。

“口误,说我家大夫呢。”梁王笑嘻嘻地看着慕容桀,“放心,不跟你抢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青淡淡地道:“梁王,你喜欢的类型就是夏婉儿这一类的吧?可最后连夏婉儿都没看上你。”

“滚,你自己都没娶上媳妇,好意思说我?”

“我那是没心娶,京中谁不知道我苏青公子的名声?”苏青傲然道。

慕容桀没说话,手里端着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连续添了几杯又喝完,吩咐倪荣,“把所有的酒撤走,换上茶!”

萧拓一把护住,“别,我还没喝完呢。”

“撤走,撤走,大白天的喝什么酒?糜烂的生活!”慕容桀不由分说地把酒壶递给倪荣。

“是你提议喝酒的,我刚才只是喝了一小口。”萧拓急了,想上去抢倪荣的酒壶,倪荣麻溜地一个转身,华丽丽地走了。

这酒刚撤走换上茶,子安她们便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啰嗦得很

慕容桀安之若素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杯滚烫的茶,看着子安背着药箱一步步走过来。

她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了许多,在阳光的穿透力之下,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是眼底的光芒却是越发的有精神了,看得人心里十分舒坦。

子安看着五个大男人挤在一个亭子里,有点想笑。

而且萧拓一脸的生气,看样子是被挤兑了啊。

“哟,小酒喝着呢?”壮壮走过去,闻到空气中的酒气,笑着说。

“没,喝茶呢。”慕容桀淡淡地说,眸光已经在子安的脸上,“这么一大早过来?”

“是的,本来是要去梁王府,不过,得知梁王在这里,便过来了。”子安放下药箱在石桌上,瞧了瞧各人杯子里热气腾腾的茶。

“这不是陈柳柳吗?”苏青看着柳柳,略诧异地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陈柳柳脸都绿了,没想到苏青在这里,苏青和她哥哥们熟悉,也来过府中,见过她几次的。

萧拓闻言,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柳柳。

柳柳近距离见到萧拓,顿时就被迷住了,她扭扭捏捏地上前,“萧拓大哥,我是陈柳柳,我祖母说让我嫁给你。”

萧拓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他转过脸,一口喝下滚烫的茶,烫得他眼泪都几乎冒出来了。

陈柳柳见他这样,心中一急,上前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拿剑的姑娘,我以后会学绣花的。”

萧拓一张脸涨得老红老红,咬了咬牙,想对陈柳柳说句绝情的话,但是,见她瞪大眼睛,两颗乌黑的眼珠特别的好看,白皙的脸蛋挂着小酒窝,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十分委屈的模样,他竟说不出来。

苏青看看陈柳柳,又看看萧拓,然后道:“夏大夫,你是不是要为梁王施针?还有王爷,你结痂的伤口该上药了,都散了吧。”

萧拓站起来,嗖地一声,跑了。

陈柳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道:“萧大哥跑的姿势也这么好看啊!”

慕容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对子安道:“你先帮本王上药。”

“我先,我先的。”梁王站起来争辩。

慕容壮壮一把压住梁王的肩膀,“坐下来,小姑奶奶想和你说说人生大事。”

梁王一脸为难地说:“人生大事?你的?你有什么人生大事呢?”

“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算随便娶个王妃应付你母后是不是?正妃之位,非你所要的话,宁缺毋滥。”慕容壮壮警告道。

“嗯?”梁王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很清楚,这一次不是你发疯要娶什么夏婉儿,也不至于会闹出这么多事来,相府顺着这根杆子直上,越发的不要脸,太子那边你盯着点,没准给你再闹一场。”

梁王耸肩,“我那时候也没想到相府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慕容壮壮道:“谁都没想到,我大周的丞相,竟然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出来这档子事,只怕谁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苏青笑着说:“如今人人都知道夏婉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让那个李大夫在外面散播,说陈玲珑以前怀孕的那个已经落了胎,这夏婉儿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样粉饰太平,真当别人是傻子,却不知道旁人当他是傻子。”

慕容壮壮淡淡地道:“闲话是一时的,富贵是永久的,他不是傻子,他精着呢,有了夏婉儿这个女儿成了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他就是国丈,前程无可限量,这夏家也跟着鸡犬升天,至于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谁在乎?他都不在乎。”

梁王淡笑一声,毫不在乎的说:“谁爱争夺便去吧,我如今不想过问任何事,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远足的时候远足。”

“你啊,你就什么都让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柳柳听着两人对话,甚觉得无趣,抬头看着苏青,“你和我去找萧拓大哥吧。”

“他不爱接触女人,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苏青可不敢带她去,萧拓这厮发起火来可不是人。

柳柳觉得很挫败,若萧拓不愿意接触女子,那她怎么能睡了他进而逼着他娶她呢?

慕容桀进了房间便开始脱衣裳,一点废话都没有。

而子安进了房间便打开药箱,两人的动作是一致的,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准备好之后,他往榻上一趟或者是椅子上一坐,等着她过来处理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脱落,露出粉红色的疤痕,至于比较深的伤口,结痂不算很好,周边还有些发红,这是炎症未曾消除的迹象。

子安蹙起眉头,“之前看伤口已经准备结痂,怎么还会发红?”

“本王怎么知道?又不是时时刻刻盯着它。”慕容桀觉得她问得很没道理。

“我交代的禁。忌都没犯吧?”子安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

“喝酒?没喝,好久没喝了。”慕容桀摇着头说,“至于你写给倪荣的那个禁。忌食物的单子,也是没有吃过,一直交代下去,饮食清淡的。”

站在门口的倪荣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王爷越发不要脸了,敢这样胡扯,自打回了王府,没一顿是清淡的,没一顿是没酒的,跟祁王喝酒那晚,醉得跟头猪一样,几个人抬回来的。

子安白了他一眼,“我鼻子没堵,闻到你身上有酒味。”

“酒味?”慕容桀狐疑地嗅嗅袖子,“有吗?咦?还真的有,怎么回事?本王没喝酒啊。”

“是烧刀子的烈性味道。”子安笃定地说。

慕容桀一脸奇怪的样子,“这不可能的,王府不可能有烧刀子,烧刀子这种廉价的酒压根无法入王府的大门。”

他凝眉想了一下,忽地一拍贵妃榻的扶手,“对了,之前交代过倪荣把本王的衣裳全部用烧刀子浸泡,应该是没洗清酒气。”

倪荣转身就出去,臭不要脸,没法听的。

子安摇摇头,不厌其烦地说:“王爷如果希望伤势早日好转,就不要喝酒。”一个人若长期喝酒,从毛孔和脸色便可看出来,慕容桀是有些嗜酒过度了,作为大夫,实在不喜欢看到这一点。

“啰嗦得很,都说没有喝!”慕容桀一脸不高兴地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第一百四十七章孙妃娘娘

子安只得不说话,拿着萧拓找人帮她做的小叶刀子,轻轻地除掉伤口边沿半掉落的痂。

她不能不清除,因为伤口结痂的时候会微痒,他忍不住会抓,有些地方被他抓得面目全非,指甲印痕都十分清晰。

这刚清理了一道,便见已经出去的倪荣再度进来,“王爷,京兆尹孙大人来了。”

“让他等一会儿。”慕容桀头也不抬地说。

“他说有重要事情禀报。”倪荣说。

子安撒了手,看着慕容桀。

慕容桀站起来,穿好衣裳,对子安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本王回头就来。”

子安点头,把小叶刀放回药箱里,心里却想着那孙大人不知道来做什么。

她坐在桌子旁边,点了小油灯,把针取出来消毒。

有人敲门进来,是一名十三四的小侍女,她恭谨地走到子安的面前,“夏大小姐,孙妃娘娘请您过去一下。”

“孙妃娘娘?”子安微怔。

“是的,孙妃娘娘有事想问您。”小侍女十分的恭谨有礼。

子安知道慕容桀有侧妃,听苏青这个大嘴巴说过,这个孙侧妃是梁太傅那边派来的人。

她和孙妃没有交集,忽然找她过去,不得不让子安警钟大生,在这个时候,她不想惹事,便对小侍女道:“你回了孙妃娘娘,就说我在等王爷回来处理伤口,回头再给孙妃娘娘请安。”

小侍女红着眼圈道:“大小姐,您还是过去一趟吧,请不到您过去,孙妃娘娘会责罚奴婢的。”

子安淡淡地道:“等我为王爷处理完伤口之后再过去。”

小侍女竟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大小姐,求您可怜可怜奴婢,跟奴婢去一趟吧,奴婢才刚指派到孙妃娘娘身边伺候,若请不到您过去,奴婢会被调回厨房里做粗活的。”

子安看着她,心肠没有软下来,在特工组做最开始培训的时候,便有一条,不可随便心软。

她提高了声音,“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

小侍女抽泣了一下,“是,奴婢知道。”

她站起来,转身便走。

“等一下!”子安忽然喊道。

小侍女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大小姐愿意过去?”

子安盯着她,“没有,告诉你们孙妃娘娘,为王爷疗伤之后,我还要为梁王殿下针灸,改天得空再跟孙妃娘娘请安。”

小侍女的脸上有些错愕,有些不甘心地说:“但是,孙妃娘娘的命令,府中无人敢违抗。”

“我不是府中的人。”子安说完,低下头继续消毒。

小侍女只得转身离去。

小侍女走后,子安抬起头,缓缓地蹙起眉心,这孙妃娘娘自然是不怀好意,但是,她还没嫁入王府呢,就想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吗?

本以为拒绝了过去见孙妃,便会乐得清净。

却没想到,一刻钟之后,便听得有人喊道:“孙妃娘娘到。”

子安抬起头,只见几名侍女拥着一名身穿绯色百锦宫裙的年轻女子进来,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精致,柳叶眉下是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琼鼻高耸,两瓣樱唇染得很红,下巴微微扬起,满头的珠翠不觉得庸俗,反而添了几分贵气。

她进来之后,打量着子安,丹凤眼里渐渐地生出一种不屑,仿佛对她的姿色没看在眼里,尤其,如今的子安脸上还有伤痕。

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就是夏子安?”

子安只得站起来,“是,见过孙妃娘娘!”

孙妃傲慢地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又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坐吧,站着做什么?”

“谢娘娘!”子安依言入座。

孙妃依旧看着她,招招手让人奉茶。

这里不是慕容桀的房间,只是前院的一所雅间,所以在旁边备有炭炉,炭炉上热着水,随时供慕容桀饮用。

茶水端了过来,只有孙妃的茶,没有奉给子安。

茶汤很热,热气袅袅上升,孙妃没有喝,只是透过热雾盯着子安。

子安没有显得不自在,任由她盯着自己看。

“王爷的伤势如今怎么样?”孙妃忽然出口问道。

子安回答说:“已经好多了。”

“你的医术,师从何人?”孙妃问道。

子安最怕也最烦别人问这种问题,因为她不可能回答自学成才,医术没有自学成才的。

“我的师傅只是一名乡野大夫,孙妃娘娘不会知道他的。”子安只得回答,心里却想着摄政王为什么还没回来。

“一个深闺女子,却跟什么乡野大夫来往,相府对你的管束可真宽松。”孙妃冷冷地道。

子安不想接茬,因为她觉得孙妃就是来搅事的。

孙妃见她没回答,便端起茶汤,慢慢地吹了一下,问道道:“你药箱里有薄荷膏吗?我有些头痛,你取一些给我。”

子安药箱里还真有一瓶薄荷膏,便打开药箱翻找。

一杯热茶,忽地从孙妃的手中倾泻而出,直接泼向子安的脸。

子安眼角余光看到,已经躲不及了,扬起袖子去抵挡,热茶没有泼到脸上,却烫到了手背。

这茶是刚烧开的,温度很高,子安觉得手背火辣辣的疼,她猛地站起来,孙妃却已经拿起桌面上的茶壶,朝子安砸了过去。

茶壶在半空的时候便已经倾洒,子安疾步后退,椅子阻挡了她的脚步,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上,茶壶也随即砸落在她的腹部,滚烫的茶水也悉数洒在子安的身上。

纵然隔着衣服,但是茶汤温度最起码还超过九十度,子安只觉得被热茶淋过的部位,滚烫而刺痛。

孙妃站起来,冷冷地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不是你的人,不要惦记,否则以后有你受的。”

子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气,她慢慢地站起来,五指也慢慢地攥成拳头。

刚才那么楚楚可怜的小侍女见她这样,竟十分凶恶地盯着子安怒斥,“怎地?你还想打孙妃娘娘?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还不是摄政王妃,你虽出身相府,但是,就连你父亲,也得看太傅的脸色,马上滚回你的相府去,王爷不需要你这种下贱女子医治!”

子安拿起药箱,走到孙妃身边,她比孙妃高,这样近距离的逼视,竟然孙妃处于弱势。

子安唇角冷冷地挽起,“孙妃娘娘是吧?今日的礼遇,我记下来了,来日加倍奉还!”

第一百四十八章叨叨王爷

孙妃大怒,一手拿过桌面上另一只茶杯,想朝子安的头砸过去,但是子安已经快一步捏住了她的脖子,眼底凶狠,“你再试试?”

孙妃没想到她竟敢这样,一时怔住,随即狂怒在眼底腾起。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慕容桀与倪荣进来了。

孙妃一改方才的嚣张狂傲,楚楚可怜地求救,“王爷救我!”

慕容桀快步进来,眸子掩着狂怒,厉声道:“放手!”

他一把推开子安,子安被他强行的力道推得站立不稳,差点崴脚跌倒,勉强站住之后,眸色冰冷地退到一边,心底冷笑,他倒是挺维护他的侧妃,可不是吗?她这个坏女人要伤害他的女人,心疼了吧?

“王爷…”孙妃眼圈微红,想靠上来,慕容桀却一手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怒道:“放手,谁许你碰本王的杯子?”

当他看到地上那一只碎成三边,脸都绿了,回头怒喝一声,“孙妃,你好大的胆子。”

倪荣凑过来看一下,也是微微变脸,“天啊,这是先帝赐给王爷的一对白玉玲珑杯,竟碎了一个。”

孙妃听得是先帝赏赐的东西,也吓得白了脸,“王爷息怒,不是妾身弄碎的,是她,是她…”

孙妃指着子安,大声地怒道,“王爷,是她弄破的。”

慕容桀怒道:“滚,滚出去!”

孙妃见他眼底风暴越盛,哪里还敢说?当下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孙妃走后,慕容桀看着子安,“你笨死的吗?”

子安怔了一下,“不是我扔的,是她扔过来的。”

慕容桀把杯子丢在桌子上,杯子滚了几下,差点落地,子安吓得飞扑过去护住,幸好没掉,可也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人也真是的,脾气怎可这般暴躁?如此珍贵的杯子,就这样随意丢在桌子上?再摔坏了,便一对都没了。

倪荣便捡起三块杯子的碎片,“多好的杯子,属下花了十文钱买来的。”

“…”子安拿着那只杯子,她的脸也绿了。

慕容桀挑起飞星入鬓的眉毛,哼了一声,“说你笨还不承认?”

子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是我的错吗?”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进来就爆吼一声放手,她那时候捏着孙妃的脖子,自然以为是冲她的。

而且也是他自己说那杯子是先帝赏赐的,她又不知道是倪荣花十文钱的“巨款”买的,怪她笨?

他眯起眼睛,瞧着她满身的湿漉漉,还有左手手背的烫红,眼底又腾起了怒火,从杯子到茶壶到她的烫伤,他显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很失望地摇摇头,“就你这样,在王府有十条命都不够你掉的,机灵点行吗?”

子安哪里料到忽然就来了个孙妃?

但是他说得也没错,她太过掉以轻心了。

“找人取一身衣裳过来,拿烫火膏。”慕容桀也懒得说她,直接下令。

倪荣转身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身女装,递给她,“这是柔儿小姐,大小姐先穿着。”

慕容桀也传了个侍女进来,吩咐道:“你帮她涂烫火膏。”

子安道:“不,不用她帮我。”

慕容桀一脸的火大,“不是她帮你莫非还要本王帮你吗?本王不碰女人,你最好别挑刺。”

子安额头落下一排黑线,咬牙切齿地道:“我自己来!”

说着,转身便进了屏风后,自顾自地换起衣裳来,换下来的衣裳搭在屏风上,没放稳,滑了下来掉在地上。

倪荣红着脸夺门而出!

腹部红了一大片,所幸的是有衣服隔阻,应该不会起水泡,但是,手背就没那么好运了,皮肤慢慢地变成了紫黑色,看样子是要起泡的。

“怎么样?”屏风那头忽然出来一颗脑袋,吓得子安连忙把衣服抱在胸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大惊小怪干什么?伤得严重吗?”慕容桀伸手拉开她阻挡在胸口的衣衫,眸光却落在她的胸前,他满脸的吃惊,然后伸出手一副研究的样子拉了一下她自制的内。衣,“你这个东西,好生奇怪啊。”

子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就当现在穿比基尼好了,而且,这自制的小衣还是很保守的,几乎没有走光的地方。

“哟,红了?”慕容桀拿过烫火膏,伸手挖了一些在手指上,然后一脸厌恶地涂在她烫红的腹部。

他的指腹很粗粝,本来烫伤就特别疼痛,他这样涂抹,更让她觉得疼痛。

“面黄肌瘦,肚子一点肉都没有,一看就是贱相,女人要圆润点才好看,瘦骨嶙峋带出去都磕碜本王,你以后一天吃六顿,每一顿都得有肉,回头本王跟杨嬷嬷说一声,让她盯着你吃饭。”

“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身都是疤痕,瞧着可吓人了,带出去还能见人吗?回头本王去太医院个你弄点去疤痕的药膏,这些御医医术不怎样,弄这些东西到是在行。”

子安还是面无表情,“我平日里出去是有穿衣服的,没有人能看到我身上的伤痕。”

“说不定那天你被相府的人逼疯了,光着身子就跑大街上去,这一身的伤痕,不得把本王的脸面跟丢尽了吗?”慕容桀哼了一声道,手指却也没闲着,一层层地涂抹着,仿佛知道她疼,力道也轻了很多。

子安很想撕烂他的嘴巴,怎么有人说话这么毒舌?很破坏气氛!

“你还别一脸的不服气,今日这事儿,你是自找的!”

子安十分来气,“是我自找的吗?我好端端地在这里等你回来,弄得一身伤,是我自找的?”

慕容桀抬起淡薄的眸子,开启摄政王的叨叨模式,“你这一身的烫伤,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本王,所以我们跳过去着重说说第二个原因,孙妃来找你,你用你那瘦削的屯部都能想到她是不怀好意的,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躲不起你还不知道防备吗?防备不了还不知道反抗?她泼你第一杯茶的时候,你就应该一壶水扔回去,你还傻乎乎地在等她扔了茶杯之后扔茶壶,你脑子装的都是草?笨成你这个样子,真不明白你在相府是怎么活下来的。”

子安觉得,他还是沉默寡言的比较酷,一个劲叨叨,跟个阳痿的老头似的,让人好冒火,还发不得。

涂好药膏,他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道:“还不穿上衣裳等本王看你吗?也没什么料好看的,磕碜!”

子安麻利地穿好衣裳,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他傲娇的头颅摁在地上,使劲地踩。

出去之后,子安提着药箱便想走,慕容桀爆吼一声,“你滚哪里去?还不赶紧过来为本王清理伤口?”

柳柳,你在哪里?过来,我要跟你学绝招!

第一百四十九章僵尸

柳柳对于她与萧拓正式的“初次见面”很不满意。

跟着子安回到相府,便开始总结原因。

杨嬷嬷端茶上来的时候,见到子安的手伤,皱着眉头问道:“大小姐,手是怎么回事?”

柳柳这才发现,“你手伤了?”

“不小心被茶烫到,不碍事!”子安淡淡地说。

杨嬷嬷盯着她,话里有话地道:“以后大小姐小心点就是。”

“知道了!”子安应了一声。

晚饭是很简单的,一个荤两个素,四个人围成一桌吃了起来,至于袁氏在吃饭之前,杨嬷嬷就伺候了她先吃。

柳柳吃着饭对子安道:“我包袱都收拾好了,以后就在你这里住下来。”

子安笑道:“我这里粗茶淡饭,你大小姐习惯的话无所谓。”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平日里吃的饭菜都是被人吐口水的,总不至于来这里还吃口水饭吧?”

“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跟你哥哥反应?”子安知道她的嫂子们特别的刻薄,真是不可理喻,看似不可一世的陈家小姐,竟过得这般窝囊。

“说了又怎么样?他们回去呵斥了那堆女人,以后不还得给我找难受吗?再说,我也不能去跟祖母说,她这个老东西近两年身体不好,一旦生气,气死了,可不划算!”

小荪瞪大眼睛看着柳柳,“陈小姐,您怎么能称呼自己的祖母为老东西?她听见了不得生气吗?”

柳柳却觉得没什么不妥,“她自己都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她可以自称,但是,您是她的孙女儿,叫她老东西有些不尊重吧?”

柳柳侧头想了一下,“是吗?但是她称呼那些老将领也都叫人家老东西,可她心里是很爱重他们的。”

子安看了小荪一眼,“你不要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她不懂。”

杨嬷嬷笑着说:“是啊,小荪,你跟陈小姐计较这些,能把你绕死,自小她便是老太君带大的,那时候老太君还活跃在军营,虽然没官职在身,但是皇上总让她去军营里训兵,陈小姐也每日和一群挥汗如雨的糙汉在一起,可想而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的。”

小荪怔了一下,“但是,女孩子不是该有女孩子的样吗?”

陈柳柳好烦纠结这个问题,“小荪,你闭嘴,不然我把你扔到石头村去和僵尸一起生活。”

“僵尸?”小荪吓了一跳,“可不能胡说的,哪里有什么僵尸?”

“苏青今天说的,京兆尹今天去了王府,说石头村有僵尸呢。”柳柳说。

子安想起今天京兆尹来过,是说僵尸的事情?

“怎么回事?”子安可不信有什么僵尸,但是今天为慕容桀疗伤之后,梁王已经回府了,她只得又跑了一遍王府。

“你不知道吗?王爷没跟你说?你在王爷房间里呆了大半天,都没和你说吗?王爷不够意思,这么新鲜有趣的事情都能忍得住嘴不说。”

“呆了半天?”杨嬷嬷瞧了瞧子安,“治疗能呆半天?”

子安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那傲娇的慕容桀,疗伤之后说困了,但是又睡不着,要她唱曲儿,说出来都丢人。

她唱曲儿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她看,眼里有不可描述的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子安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儿子,大儿子。

对心理学有稍稍那么点研究的子安,其实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研究表面,越是强大的人,越有不可放下的小执念,他们层层包裹坚硬的内心,在某个角落,总有针鼻子那么大点的痛处。

慕容桀的痛处,应该是贵太妃。

他不是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太妃的母爱,只是这份母爱如今已经变质,理智如他,知道往事不可追,所以在心底某个角落里,收藏了这一份往昔的母子之情,却不会容许它泛滥成灾。

“柳柳,你说说僵尸是怎么回事?”子安转移开话题。

柳柳咽下一口饭,说:“京兆尹来报,说石头村出现了僵尸咬人,已经咬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被咬之后,又变成了僵尸,打算咬其他人的时候被抓住,送到了衙门,如今关押了。”

“咬人的僵尸?除了咬人之外,还有什么症状吗?”子安问道。

“没听苏青说,你问问他吧。”柳柳拿起筷子又放下,“我真想去看看僵尸,我都没见过僵尸。”

小荪吓了一跳,“哟,陈小姐,这可不能去见,僵尸可吓人了,咬了谁那个人就会变成僵尸,这辈子都活不过来了。”

子安问道:“现在被抓住的那所谓僵尸,是两个还是三个?”

“抓到了两个,原先咬人那个僵尸逃了。”柳柳又吞了一口饭,“所以,京兆尹那边过来请旨,说派人进入石头村找那名僵尸。”

“那就是要大肆搜村了?”

“听起来是这样的。”

“那王爷有没有下令搜查石头村?”子安问道。

柳柳耸肩,“我不知道,你问苏青。”

子安自然犯不着去问苏青,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僵尸,或许是夸大了吧?

大家只当听一个奇闻那样听过便算,没有人深究此事,倒是小荪觉得惊恐害怕,晚上做了几个噩梦。

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的热了。

慕容桀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伤疤也都只是留下紫红淡红的印痕,但是却要求子安每天上班那样,先去梁王那边,再到王府,晚上再派人用马车送她回去。

这段日子,孙妃一直都没来捣乱,事实上,子安连贵太妃都没有见过,仿佛这些人都从王府消失了一般。

而且,太子这段时间也没有来找过夏婉儿,夏婉儿很是焦虑,偷偷进宫去找梅妃娘娘,让梅妃娘娘从御医那里讨点美颜膏,祛除脸上的疤痕。

只是那条疤痕太大,颜色太深,用了美颜膏也没什么作用,只是稍稍地淡了颜色,但是那道疤痕依旧十分清晰显眼。

她恨极了子安,但是眼下也没心思对付她,因为,夏丞相跟她说,他即将要迎娶晋公国的大孙女儿西门晓月为平妻。

这个西门晓月今年二十三岁,十六岁成亲,刚成亲夫婿出征死在了沙场,她便一直搬回娘家住,晋国公一直都想为她再找夫婿,但是碍于孙女婿是战死沙场的,不好提出,这不,听得夏丞相想娶平妻,晋国公便找到了皇太后,希望成两人的好事。

第一百五十章相爷要娶亲

说起这个晋国公,其实也是个奇葩。

他的晋国公是世袭的,但是确实西门家族当年也出了不少能人,他自己本身就是武将,曾取得南郡一役大胜,自从便隐退,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晋国公。

但是不意味着他没有野心,他有,但是那一场胜仗,其实都是因为老太君调兵得当,才会取胜,他自知没有军事能力,所以,他急流勇退,为的是成全自己的功勋和名誉。

晋国公有一定的势力,但是子孙辈却不太行了,为了拉帮结派,他明知道相府如今已经是过街老鼠,却不惜攀了上去。

晋国公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在战场,而是在阴谋算计上。

也因为如此,他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拧成一股京中没有多少人敢得罪的势力。

与相府的联姻,他是要借夏丞相为阶梯,攀上皇后与梁太傅。

夏丞相自然很想娶西门晓月,因为晋国公的势力非同小可,能与西门家结盟,对他而言是如虎添翼。

而且,这个西门晓月之前的夫婿是战死沙场,她这个军烈夫人,名望很高,如今他太需要名声端正的人来冲洗他相府的污秽。

西门晓月嫁过来,只要求平妻的身份,不需要他休了袁氏,这点对他而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与袁氏和离。

至于休妻,更是不可能。

夏婉儿对于迎娶西门晓月一事很是反对,老夫人特意找她去谈话。

“知晓太子如今为什么不来了吗?”老夫人命翠玉姑姑煮茶,眯起双眼问道。

夏婉儿抚摸着脸颊,恨声道:“知道,那小贱人毁了我的容貌,太子厌恶我,所以不来了。”

老夫人轻轻地摇头,“非也,非也,太子娶亲,容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家世,相府如今名声败坏,且你们的婚事至今还没得到皇太后的认同,皇后更是没有追加旨意下来,让人筹备婚事。”

“祖母,那怎么办啊?”夏婉儿急得不得了,“皇后会不会取消这门婚事?”

老夫人冷声道:“老身不会容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抬起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夏婉儿,“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要娶西门晓月的原因。”

“孙女还是不明白,请祖母明示。”夏婉儿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