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今庆儿被带走,相府怎么也要就此事负责任,我要找夏丞相,不管怎么样,他必须把庆儿从刑部大牢里弄出来。”梁氏说。

西门晓月听得她要去找夏丞相,急了,“你去找他有什么用呢?这件事情他原本就不知情的。”

“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既然发生在相府,他就要负责。”梁氏强硬地道。

西门晓月知道这个二婶一贯是霸道不讲理的,如果她去找夏丞相,不知道会说什么得罪失礼的话,便道:“你不要去,我去吧。”

“你去?”梁氏瞧着她,“你能说什么?你如今刚嫁过去,可不好说话。”

“就因为我才刚嫁过来,所以不想让两家的关系变得紧张,你且在这里等等,我亲自去一趟,也跟老夫人说说,老夫人一向睿智,或许有什么办法也不定的。”

梁氏听她这样说,也只好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不管如何,你得给相府施压,让他们把庆儿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

“行了,会尽力而为的。”西门晓月虚应着,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作为新嫁娘,她今日是真的劳碎了心。

夏丞相扶着老夫人回到屋中,老夫人气极反笑,“瞧吧,这事儿才是个起端,今日若不搅得天翻地覆,收不了场。”

夏丞相也十分的生气,“这事看着应该是梁氏的主意,儿子早就听说过这个梁氏了,十分的泼辣霸道,夏婉儿这个小贱子,也跟着她瞎参合,连太子都参与其中,这下还真不知道如何跟太傅交代。”

“家门不幸啊,这夏婉儿还能让太子与她同心协力,本是好事,可这一次败了,太子那边对她必定有看法,之前听闻太子已经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过要取消婚事,她再这样闹下去,这太子妃一位就绝对保不住的。”

夏丞相冷笑道:“若真这样,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倒霉,我们相府也得跟着倒霉,你以为皇后娘娘与太傅是傻的?相府如今的名声都被败得差不多了,没了影响力便是没了利用价值。本想趁着与晋国公一族联姻,挽回点声誉,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哎…这夏子安什么时候收拾不可以?偏偏选在今天,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啊?摄政王与大长公主都在,且不论说摄政王会不会帮夏子安,始终婚事未定,但是这大长公主是个是非不分之人,她是偏帮定了夏子安,选在今天动手,实在是愚蠢之极,而且,动手也就罢了,还这么一个蹩脚的计谋,连个人都没杀死就敢嚷嚷夏子安杀人了,老身这脸啊,臊得很那!”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还有,你等着吧,那梁氏片刻就要来了,定是要你从刑部那边捞人,这事能做吗?”

夏丞相也是揪心此事,刑部大牢可不必其他衙门,从刑部捞人要办许多的手续,层层下来,上下疏通打点,首先银子便不能省着,可这银子花去了,也未必能捞到人,因为这件事情还有个监督者,礼亲王。

夏丞相心烦意乱之际,果然听得有人禀报,“老夫人,相爷,新夫人来了。”

老夫人叹气,“看吧,来到了。”

她扬手,“请夫人进来。”

西门晓月穿着一身红嫁衣进来,进门便福身,“见过婆母,相爷。”

“你一个人来?快坐下!”夏丞相柔声道。

虽然西门晓月的来意他们也知道,但是梁氏不来,他们一家三口说话也方便一些。

西门晓月双手交叉在身前,轻轻地蹙眉,“相爷,庆儿的事情我听说了,二婶来我房中发了一通脾气,你看,这事儿能不能摆平?庆儿可以从刑部大牢出来吗?”

夏丞相沉思了一下,缓缓摇头,他其实不需要沉思,也可以直接回答西门晓月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是想让西门晓月觉得,他是真的费煞过一番思量。

西门晓月轻轻叹气,“但是,如庆儿在大牢里,祖父一定会因此事怪罪我们相府,夫君以为该如何是好?”

西门晓月十分的聪明,她说的是我们相府,让老夫人与夏丞相都觉得,她接下来说的话,是居于相府的利益为出发点。

老夫人忍不住便怪罪道:“你二婶也是的,出手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这事儿确实仓促且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她并不知道夏子安的厉害,贸贸然出手,反而会被掣肘。”

第一百七十五章桂圆的安排

西门晓月一副内疚的样子,“婆母说得有道理,是二婶过于鲁莽了,也怪她错信了婉儿。”

老夫人见她又绕回相府来,心中着实来气,看来这个西门晓月也不是省油的灯。

夏丞相问她,“如今二夫人打算怎么做?”

西门晓月犹豫了一下,“这…她的意思是自己儿子折进去了,可夏子安丝毫无损,她心中自然不甘,不知道…”

她抬起头,看着夏丞相,欲言又止,但是,她心里很明白,她要表达的信息,老夫人与夏丞相都知道。

夏丞相脸色一沉,“今天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西门晓月连忙说,“这事儿确实我原先也不知情的,只是二婶来新房里,我忍不住跟她诉苦,她为了替我出头便找了婉儿商议此事,想教训一下夏子安,没想到,竟吧庆儿搭进去了,说到底她也只是想为我出一口气,我若是袖手旁观,说不过去。”

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

夏丞相烦恼至极,西门晓月的意思他很清楚,就是要他们出手废掉夏子安。

但是今天还怎么下手?这么多宾客在场,且又闹过一场了。

西门晓月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道:“二叔也是这个意思,如果能把夏子安给弄了,至少祖父还解恨点,那么庆儿进去也有价值,是不是?总不能我们晋国公一族倒霉,而夏子安依旧过她的逍遥日子吧?”

老夫人对这些不断地威逼感到厌烦至极,“晓月,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晋国公也是个讲理的人,这件事情若要认真论起来,是和我们相府无关的,是二夫人自作主张。”

西门晓月听了老夫人话,也没生气,只是一脸谦恭地说:“婆母说得对,这件事情还真怪不着我们相府,而且太子也牵连在其中,祖父就算心里有气,也不会对相府发的,只是,听闻今日太子与婉儿两人似乎闹了些不愉快啊,太子一向听太傅的话,祖父在太傅和皇后娘娘那边,也说得上几句,还有,皇太后不是久久没表态吗?或许,祖父也能帮上忙的。”

老夫人当下便止住了嘴,确实,相府如今太需要稳固夏婉儿与太子的婚事了。

夏丞相还是有些为难地说:“晓月,其实不瞒你说,对子安这个女儿,我是断没半点感情可言,因她已经做了许多伤害相府的事情,所以,迟早我都要大义灭亲的,我心里本已经有了计划,且在逐步进行中,若今天强行要动手,不是不可以,但是,效果不如理想啊。”

夏丞相确实是已经有了计策,但是西门晓月却认为他是在推搪,哪里容他等到所谓的计划?

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了,而且,要相府动手,否则祖父那边也没办法交代过去。

“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西门晓月眼珠一转,道。

老夫人问道:“你说来听听!”

西门晓月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完之后,怔怔地看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她的内心是震惊的,但是同时又是振奋的。

相府太需要这样一个狠毒的人了,对自己的人狠毒,才是真的狠毒。

“只要一切看起来是个意外,也无人可追踪得到真相,即便是摄政王心里明知道,也拿我们没办法。”西门晓月嘴角依旧含着柔柔的笑容。

“二夫人那边,你怎么交代过去?”夏丞相问道。

西门晓月的笑容更加的甜了,“意外,能怎么交代?谁都控制不了的,祖父也不会追究太多,毕竟,死了夏子安,袁氏就是封个郡主,也是独力难支的,祖父知道孰轻孰重。”

西门晓月本来打算今天偃旗息鼓,但是,在来的路上,她越想越生气,除了气夏子安之外,还气梁氏。

梁氏回到府中,必定会跟祖父说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西门晓月,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也一定会说许多难听的话。

或许,也该顺便替大房解决掉二房这个祸害,那样,母亲在府中也就可以出头了。

老夫人想了一下,“这计划倒是可行,但是,你能确保你祖父会在皇太后面前,为婉儿说话?”

西门晓月笑着道:“婉儿已经给儿媳磕头敬茶,喊了一声母亲,她便是儿媳的女儿,女儿的未来,做母亲的总是要劳心一下的。”

“好,一言为定!”老夫人也豁出去了,今天不闹也闹了一场,也不怕再闹大一些。

且说萧拓把桂圆带回了夏至苑,让他暂时在夏至苑养伤。

子安回去之后细细为他检查了一番,轻声道:“你实在没有必要说那些话,你为我辩解,自己也有麻烦,知道吗?”

桂圆苦笑一声,“奴才知道,但是奴才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好怕?就算奴才不为大小姐辩解,相爷和老夫人也不会放过奴才,奴才的契约未满,也离不得,熬得过便熬,熬不过便是命。”

小荪红了眼圈,“咱们做奴才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桂圆知道小荪曾被玲珑夫人关在暗房毒打过,如今脸上还有伤痕未曾褪去,他对小荪说:“小荪莫难过,你有大小姐护着,他们如今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小荪道:“是的,如今算是好一些了。”

她看着子安,哀求地道:“大小姐,您看,能不能把桂圆从门房那边调到夏至苑?他在那边,必死无疑的。”

子安想了一下,“若我直接问夏泉,夏泉必定是不肯的,如今在西门晓月进门之后,府中一切都由她主理,经过今日之事,她也恨我入骨,也不会答应。”

桂圆面容有些哀伤,自知死期降临,干脆藏起了心底恐惧坦然一笑,“大小姐不必为奴才担忧,人都是要死的,迟和早而已。”

子安瞧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庞,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啊,在现代,像他这个年纪,也不过是初高中。

若真为今日之事送命,她这辈子都会愧疚的。

想了一下,她道:“我去找夏泉。”

第一百七十六章舞火龙

子安知道现在不是找夏泉的最好时机,但是如果桂圆离开了夏至苑,就有可能出事。

一饭之恩,她铭记在心,而且桂圆这一次是受她的牵连,若不是西门晓庆要对付她,也不至于拖累了桂圆。

子安找到夏泉的时候,他正在花园里指挥下人搬弄椅桌和摆放餐具。

子安上前道:“夏泉,我屋中人手不够,今个开始,桂圆到我屋中去帮忙。”

“大小姐,这事儿奴才也不能做主啊,您还是亲自去找老夫人吧,如今新夫人还没管理府中的事情,府中暂时由老夫人主理。”正如子安所言,夏泉没有答应,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子安盯着他,淡淡地道:“我不是来求你,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桂圆从今日开始调到我房中伺候,且不受相府的工钱,由我单独支付。”

夏泉怪笑了起来,“大小姐这话说得,活像您的银子就不是相府的银子似的,大小姐的人都是相府的,更不要说银子了。”

子安也冷笑起来,眸色冷寒,“是吗?相府还真对我恩重如山啊,便劳烦下管家去回了老夫人,感谢老夫人和相爷十几年的恩情,但是桂圆,我是要定了。”

夏泉摊手,一脸无奈地道:“大小姐还是与老夫人说吧,不过,也不说奴才不卖大小姐的面子,桂圆是府中的下人,大小姐屋中缺人,自然是可以调去用的,只是,老夫人给了奴才调动下人的权利,但凡府中有要紧事,需要用人,还是得把桂圆调出来的。”

子安盯着夏泉,“夏泉,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听清楚,桂圆从现在开始,是我夏至苑的人,谁也不能调走,谁敢调走,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夏泉竟然大笑起来,“大小姐啊,你这夏至苑迟早不也是新夫人的吗?桂圆调到夏至苑,日后还是要伺候夫人的。”

看着夏泉那张狂笑狰狞的脸,子安揉了一下拳头,猛地出拳,一拳挥打过去,夏泉早就看到她要打过来了,后退一步,正想冷笑说话,裆部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后退的时候,刚好给子安足够的空间出脚。

子安转身,冰冷地撂下一句话,“夏泉,你的脑袋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我会来取的。”

夏泉恨意顿生,顾不得疼痛,也冰冷地回了一句,“好,我便等着大小姐,只不过,桂圆是不可能给大小姐的,卖身契在老夫人那边,你有本事便去拿。”

子安知道府中的下人都有卖身契,这个卖身契是受到大周律法保护的,有这张卖身契一天,桂圆都是相府的人,受到相府的驱使。

但是她不可能再让桂圆落在他们的手中,这张卖身契,是偷也好,是要也好,都必定要拿回来的。

“怎么气鼓鼓的?谁气你了?”陈柳柳见子安一脸生气地过来,问道。

“没事,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子安沉静下来,四处看了一下,“王爷和萧拓呢?”

“说是去后花园那边闲逛一下,他们今天一天都很怪,总是这里走一下那边看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陈柳柳道。

子安想起之前苏青说夏槐钧跟疯人岛的事情,莫非,他们怀疑相府藏起了那疯人?

不过她是真不明白,夏槐钧让人带个疯子回来做什么?莫非他早就知道这个疯子有病会咬人?

“对了,晚宴的时候有舞火龙看,你知道吗?”陈柳柳兴奋地道。

子安怔了一下,“舞火龙?”

“是的,方才有下人拿着单子过来,还有杂耍呢。”陈柳柳把单子给子安看,这份单子,子安之前看过的,但是,没有舞火龙。

而现在陈柳柳给的单子,赫然写着舞火龙几个字,看样子是新增的节目。

“舞火龙可好看了,我最喜欢。”陈柳柳兴奋地说,“本来祖母说不吃正宴,要回府了,可我要看了舞火龙才走。”

子安看看四周的人,似乎都很雀跃,看来这个舞火龙确实是挺让人喜欢的节目。

不过,她不知道什么是舞火龙,便问道:“我以前没看过舞火龙,是怎么样的?”

陈柳柳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我的老天爷啊,你竟然舞火龙都没见过?多悲惨啊?莫非相府以前就没有舞过?”

“没有,我记忆中是没有的。”子安脑子里也没有原主残留的舞火龙的资料,所以,不知道舞火龙意味着什么。

陈柳柳拉着她到一边解释,“舞火龙便是好多人举着一条燃烧的火龙在府中游走,跳舞,条件好的人家若请舞火龙,都会请八条,我记得我大哥成亲的时候祖母便让人请了火龙,八条的火龙在府中转一个圈,每一个角落都要转的,说是驱赶邪气,以后新人和家宅都会红红火火。”

“就你大哥成亲的时候请过火龙?之后的哥哥成亲没请了吗?”子安对这个热闹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陈柳柳喜欢,便陪着她闹几句。

“那一次我被火烧到裙子,后来哥哥们成亲的时候祖母怕我玩火便不请了。”陈柳柳一脸惋惜地道。

“这么危险的?”子安不禁吃惊,这舞火龙能烧到主家小姐的裙子,该多危险啊,如此危险的活动,一般的贵戚是不会请的吧?

“也不是,只是那时候我开心,便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到了火龙底下跟着游走,不小心沾到了火,可把祖母吓死了,她竟跃到火龙里把我救出去,还把脑袋给磕着了,这老东西,特好玩的。”陈柳柳吐着舌头道。

子安不禁笑骂道:“你这贪玩的小婊砸,难怪你祖母后来不请火龙了。”

“小婊砸?什么是小婊砸?”陈柳柳听到新鲜的名词,便特别的感兴趣。

子安顿时想起这是现代网络用词嗔骂的话,便含糊地解释道:“没有,这是对你的昵称。”

“请舞火龙很贵的吗?”子安问道。

陈柳柳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祖母上次为大哥请舞火龙的时候,给了那领班一千两的银票。”

“一千两?”子安瞪大眼睛,要知道,府中下人的工钱才五钱银子一个月啊。

就连当朝丞相的俸禄和食俸,一年加起来也不过是三百多两银子,请舞火龙怎么要那么贵?

“不就是拖着长长的火把吗?为什么要那么贵啊?”子安想起现代的所谓火龙舞狮等等,价钱都是很便宜的,越是民间的玩意,越是贱价。

第一百七十七章即将开始

陈柳柳摇摇头,“很贵吗?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贵。”

这个不知人间米贵的大小姐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火龙那么贵,她其实也不知道当时老太君给那一千两的时候,牙都咬碎了。

后来为什么不请,倒不是因为她玩火,而是因为价钱贵。

苏青走过来,凉凉地道:“舞火龙是取上等的绸缎反复折叠八次,浸在烈酒里,再浇松香,加上特制的火油,光听就知道是贵东西了。”

子安知道丝绸是很贵的,一匹蜀锦能卖到上百两银子,就算次一点的,也不便宜。

折叠八次,乘与八条,再加上烈酒松香火油等等,确实是很贵了。

“我以为是用稻草!”子安汗颜。

贵族们玩的东西真是烧钱,她自觉不是个上档次的人。

“民间有用稻草的,但是,稻草不耐烧,且四处飘火星,若伤着了人便不好。”苏青说。

子安觉得很奇怪,这原先没打算舞火龙的,为什么忽然加这么一个突兀的烧钱节目?

“好端端的,为什么舞火龙?”子安说了出来。

苏青道:“有什么奇怪的呢?出了这一档子事,是个人都觉得晦气,更遑论你父亲是当朝丞相,西门晓月又是一品夫人,舞个火龙去去霉气,红红火火一番也是正常的。”

子安嗯了一声,“或许是吧!”

因为请了火龙,今日中午摆好的桌子就要挪动一下,好余出地方给火龙经过。

大家都显得特别的兴奋,期待着这一次的舞火龙。

舞火龙之前,便有锣鼓手进驻,十二个锣鼓手扛着锣鼓进入府中,且布好地方,把四周容易点燃的东西都给移走。

舞火龙一般是在正宴之后舞的,大家酒足饭饱,便跟着火龙走,法师在前面带领着,口中说着各种祝祷的话,因此,到时候场面会特别的热闹。

西门晓月从老夫人屋中回到新房,梁氏与西门二爷已经在门口等着。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梁氏见西门晓月回来,急忙便迎上来问道。

西门晓月拉着她进了新房,因男子不可随意进入新房,便让西门二爷在门外等着。

“二婶放心,相爷已经答应,明日就去刑部那边找刑部尚书,他说有把握从刑部大牢那边把弟弟捞出来。”西门晓月说。

“真的?”梁氏惊喜地道。

“没错,但是,”西门晓月语锋一转,“要二婶向夏子安低头。”

“什么?那小贱人害得庆儿在大牢里还要我向她低头?”梁氏勃然大怒。

西门晓月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二婶莫气,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先假意跟她道歉,然后求她明日陪相爷一同前去刑部那边,其实这件事情,刑部那边和摄政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只要夏子安出面求情,加上相爷作保,弟弟必定可以回来。”

梁氏想了一下,“不行,我不能跟她低头,这个人太坏了,先是在你拜堂的时候欺负你,继而又害得庆儿入狱。”

“二婶,休怪我不警告你,”西门晓月见她不答应,便沉下了脸,“弟弟一直都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刑部大牢的酷刑?而且,只是让你假意求她,日后等弟弟回来,不也一样可以想法子对付她吗?至于争这一口气害得弟弟在牢中吃苦吗?”

梁氏心高气傲,自然是不愿意向子安低头,但是若不低头,想起她心爱的儿子,又是一阵心脏绞痛。

思忖良久,她道:“但是,就算我跟她道歉,夏子安也未必愿意去。”

“这点你可以放心,丞相会安排的。”西门晓月说。

梁氏听得这样,也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苦,便道:“既然如此,我便暂时舍弃我这张脸,希望这个贱人有足够的福分,受得起我的道歉。”

她只顾着生气,浑然没发现西门晓月嘴角微微的冷笑和眼底阴毒的光芒。

“对了,还有一事,”梁氏忽然想起,“今日送嫁的时候,你祖父吩咐过,你的嫁妆送过来之后,得返还一部分回去的,这点你知道吧?”

西门晓月点头,有些木然地道:“我知道,回头藏在你们送嫁的担子里拿回去就是。”

这嫁妆,只是装一下门面,如今国公府中也不宽裕,一阔三大,哪里都得用银子,彩礼是给了双倍,可丰厚的嫁妆不过是叫外人瞧瞧的,返还的部分,指的是陪嫁过来的金银珠宝,都得还大部分回去。

“行,你知道就好,那我什么时候去找夏子安妥当?”梁氏问道。

西门晓月道:“舞火龙的时候吧,到时候需要安排一个人为你清点东西的,我已经跟老夫人说好,让夏子安陪你一同在侧屋里清点送回去的东西,到时候人没那么多,你也不会太难堪。”

梁氏听她安排得这么妥当,还为她的面子着想,不禁收起了怨气,“晓月,二婶之前语气太冲,你莫要见怪。”

西门晓月暖暖一笑,“二婶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这样说不见外了吗?”

“是啊,都是一家人。”梁氏一向是最维护家族名声的,听到她说一家人,心里当下就觉得受点屈辱也没什么的。

梁氏这个人,霸道凶狠,下手也十分狠辣,但是在国公府里,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成全大家族的人。

所以,晋国公对她十分看重,人前人后都称赞这个儿媳妇,如今国公府也是由她主事,就连西门晓月的母亲也得看这个妯娌的脸色。

因为要舞火龙,正宴便提前开始了。

慕容桀与萧拓在晚宴开始之前就回来了。(加)21(企)28(鹅)58(群)683

子安留意到萧拓的身上有竹子叶,便猜测他们进过竹林。

子安想过去告诫他们,竹林不可随便进入,里面有毒蛇,但是宾客都纷纷入席了,她也不好过去。

“怎么不见了太子和夏婉儿?”陈柳柳小声地问子安。

子安这才发现自从在湖边的事情发生之后,便一直没见过夏婉儿与太子。

“不知道。”

“不来更好,对着她我便吃不下饭。”陈柳柳说。

子安看着她,“那是不可能,我没见过你有吃不下饭的时候。”

“…”陈柳柳不搭腔,默认自己贪吃。

子安看过去,慕容桀也正好看过来,然后他轻飘飘地又移走眸光,神色淡淡。

“怎么发现萧拓大哥的脸色有些苍白啊?”陈柳柳一直盯着萧拓看,忽然出声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找婉儿小姐

子安看过去,果然发现萧拓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料想是进竹林的时候被毒蛇咬了,竹林里有小青蛇,十分的毒,但是他们既然敢闯进去,应该是带了解毒丸的。

如果还没解毒,慕容桀应该会来找她,而不是一副安若泰山般坐在那里等着吃酒。

子安其实不觉得夏槐钧会这么愚蠢把人藏在相府,尤其在知道相府要办婚宴的时候,更不会这样做。

慕容桀此举,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慕容壮壮与老夫人崔太妃老太君梁氏等人坐在一桌,她见到子安和柳柳,便招呼她们过去。

子安带着柳柳走过去,本来只是想给崔太妃和陈太君问安,但是壮壮让她们两人坐下来。

壮壮的意思子安很明白,有老太君与崔太妃在,就算老夫人想对她不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子安坐在陈太君的身边,陈太君低声道:“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子安微笑:“太君不必心急,很快就水到渠成了。”

崔太妃在旁边听到,笑着说:“老陈啊,你别藏着掖着,哀家知道你们合计什么事儿,是为柳柳的婚事吧?”

陈太君愁着脸道:“可不是吗?都愁死老身了。”

“缘分这事还真愁不得,你看我们公主,二八高龄,还没个着落的。”崔太妃不免又拿慕容壮壮说事,这也怪不得崔太妃,每一次入宫给老太后请安,老太后总要念叨壮壮的婚事,说太皇太后交代下来的事情,没能完成,心里不安啊。

陈柳柳在旁边听着,疑惑地道:“公主才十六岁?”

陈太君笑道:“傻孩子,公主二十八岁了。”

壮壮脸有些黑,“太君倒是不必一味提着本宫的年纪,本宫记得的。”

“二十八多年轻啊,老身都七十八了。”老太君一副怀缅年轻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太君,您如今福气可好了,娶了贤惠的儿媳妇,为你们陈家开枝散叶,这十二位将军站出去,便是我大周的屏障啊。”老夫人笑着说。

老太君斜了她一眼,“在选儿媳妇这方面嘛,老身确实是比你强,你四个儿媳妇,除了袁氏,其他都不咋地。”

老夫人搭腔只是因为想套套近乎,没想到被老太君一句给突突回来,脸色不悦,可想起陈玲珑,刘氏和西门晓月,确实也不是什么出色的货。

无可辩解,她便干脆不做声,只是心里有些记恨老太君。

崔太妃心慈,连忙打圆场转移话题,但是,却狠狠地戳了一下壮壮的心脏,“公主啊,萧枭这个小混蛋,你就别惦记着了。”

子安又一次听到萧枭的名字,她看着壮壮,见她的脸色是忽然就变得苍白,像是一下子被人击中软肋似的,可见这有人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分量。

她看向柳柳,柳柳也正看着壮壮,这丫头的神情竟有几分怜悯。

“太妃是要逼着本宫到别的地方坐吗?”壮壮面无表情地说。

太妃轻轻叹气,“行,不说了,回头哀家还做了坏人,看,上膳了。”

老夫人命人上酒,两个丫鬟倒酒,但是其中一个,只给了子安和梁氏倒,然后迅速退下。

在倒酒的时候,老夫人笑着说:“今晚的红炆猪蹄你们真得要好好试试,从今日一早便开始下锅,慢火炖着,入口即化,十分的可口。”

崔太妃道:“哀家牙口不好,炖绵一些哀家也能吃了,老夫人费心了。”

老太君伸手去端酒,却不小心弄掉了筷子,子安弯腰去捡的时候,老太君也弯腰,且飞快在她耳边说:“你的酒有问题。”

子安其实也发现了,但是一直不动声色。

为她与梁氏倒酒的丫头,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今日根本不需要出来这里伺候客人,夏泉已经调动足够的人手了,老夫人屋中一个人都不需要出来帮忙的。

就算来,也只是伺候老夫人,不会为其他人倒酒,尤其,在已经有丫鬟伺候酒水的情况之下。

不过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在梁氏的酒里下毒。

下人开始传菜上来,一道道精美的佳肴摆放整齐,色香味俱全。

但是大家的胃口其实都不是很好,因为午膳差不多申时才用,如今酉时末,不过才相隔一个半的时辰。

大家都只是在等着火龙到来,毕竟,会请火龙的官宦人家其实很少,这是十分奢侈的,富商的家庭反而会多一些。

老夫人在祝酒,子安也跟着端起酒,敬酒之后,用袖子遮挡故作仰头,但是,酒全部都倒在了袖中,一滴也没有喝下去。

子安看向梁氏,她是全部喝完,看来,她要么是早有解药,要么,是不知道酒有问题。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老夫人,她本来一直盯着子安,但是在子安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她便飞快地转开。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喜娘走过来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娘家人吃完饭便得回转了,按照风俗,要二小姐把回给娘家的礼物一一清点亲手放入担子里,您看,是不是该叫人传二小姐过来了?”

这种回礼的事情,多半是妯娌或者是小姑子做,但是,妯娌刘氏已经被赶出去了,又没有小姑子,只能是让磕头了的夏婉儿去办。

老夫人道:“好,老身这就让人去找。”

她抬起头瞧了一下,只见人头涌涌,却不见夏婉儿。

“夏泉,去找一下二小姐。”她唤道。

夏泉躬身走来,“是,奴才这便命人去找。”

老太君淡淡地道:“二小姐方才追着太子去了,之后没见过她。”

老夫人怔了一下,“是吗?老身没留意,这孩子,莫非又跟着太子殿下去游湖了?”

崔太妃笑道:“他们的婚事都定下来了,出去游玩一下也没有逾矩,你啊,便别管太多了。”

老夫人不悦地道:“今日是她父亲大喜的日子,也该注意点分寸的。”

夏泉道:“老夫人莫急,奴才这便去找。”说完,便转身而去。

老太君抬起眸子,淡淡地扫了老夫人一眼,“听闻二小姐与殿下的婚事,如今还没得皇太后的首肯,是这样吗?”

老夫人面容有些僵硬,“是吗?有这样的事情?太君从哪里听来的?”

老太君笑笑,“不是吗?老身也忘记听谁说的了,不过,老夫人说没有,那大概是没有的。”

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当面问。

老夫人认为,她太失礼了,作为客人,半点面子都不给主家,所以脸色有些不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二夫人不舒服

老夫人别开脸的时候,老太君迅速在子安的酒杯里放一粒药丸,然后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在子安的杯中,说:“老身喝不得酒,你喝了吧,免得浪费相府的琼浆玉液。”

老太君放药丸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迅速,一点都不像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家,不过是衣袖一挥间,药丸便落在了子安的杯中。

她倒酒之后,瞧了一下杯中的颜色,然后又像不妥那样说,“不了,老身有些咳嗽,你还是不要喝老身的酒。”

说完,拿着酒在鼻子里闻了一下,然后倒掉。

但是,也就那么一瞬间,子安看到杯子里的酒变成了淡黄色。

杯子里残留了一两滴原先的酒,老太君放下药丸再把酒倒过去,是想看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一粒药丸,应该就是测试毒液的药丸。

“太君以前好酒量,怎地现在一杯都喝不得了?”太妃问道。

老太君笑笑,“现在不行了,老了,闻闻倒是可以,过过酒瘾嘛。”

陈柳柳不知所以,“但是,祖母在府中还是喝好多酒啊。”

“闭嘴,你懂什么?这是上好的酒,祖母在府中喝的都是烧刀子,若喝惯了好酒,喝不下劣酒怎么办?”陈太君横了陈柳柳一眼。

陈柳柳怔了一下,低下头继续吃。

她和祖母有个约定,用祖父的话来说,她们两人说话都是没教养,不得体的,她们要互相约束,但凡有一方说错了话而不自知,另外一个人便要横一眼,那么,说话的人就得闭嘴。

老夫人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陈太君往日是不多事的,莫非她发现了端倪?

夏泉回来禀报道:“老夫人,找遍了整个相府,都没见到二小姐,问过门口的护卫,说是看见她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去了。”

老夫人不由得生气,“护卫怎么不阻止她?这还得给国公府那边回礼呢。”

崔太妃道:“算了,太子玩心重,怕是拉她出去玩儿了,让大小姐去回礼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瞧了子安一眼,有些不情愿,“这,她并未磕头敬茶,她回礼不是太合适。”

崔太妃道:“这有什么的?不外乎就是个仪式,又不是多大点事。”

老夫人想了一下,“还是再等等吧。”

说完,她又吩咐夏泉,“你命人到门口看着,若二小姐回来马上让她到侧屋去准备回礼事宜。”

慕容壮壮拉长了脸,“这点事情谁做不得?非得要等她回来?子安也相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