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出来之后,公主身体里的毒岂不是都解了吗?”子安脸带希望地问道,听他的意思,七节虫进入身体吸走身体里大部分的毒,那七节虫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把毒带走的。

夏霖摇头,“大姐,如果可以这样,那还怎么需要解毒?七节虫下去之后,是以它的节暂时存着毒性,它是不可以扯动的,一旦扯动,节就会松开,节里存着的毒就会释放出来,所以公主把七节虫吃下去之后,七节虫会在进入胃和肠道,看到它的两个勾勾没有?这勾勾便会勾住肠子,身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除非闻到新鲜的血液才会动弹,我们要引它出来,也是要用鲜血引它。”

子安真心不明白,一个虫子就算有吸附毒性的功能,但是它在肠道里如何把身体所有的毒都吸走?要知道,毒性一旦发作,身体血管和身体五脏六腑都有毒。

哎,好吧,是她糊涂了,最近脑子真的不好使。

一旦解开穴位,血液运行,毒素也会经过各个器官,自然能吸附毒性的。

但是,这个百节虫真的很神奇啊。

如果可以回到现代,她真想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在现代,她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就这样,子安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夏霖去调制解药,不过,这只是开始,慢慢地,她占了主导,因为,夏霖虽然懂得解毒之道,也懂得如何分辨毒性,,却没有实践经验,分量拿捏不到位,子安和御医在这个方面刚好可以补充。

夏霖有一根银针,是专门用来试毒的,这根银针的神奇之处,在于不同的毒性会呈现不一样的颜色。

子安开始不相信银针试毒,古人用银针试毒,是因为古人多半用砒霜下毒,砒霜因为提炼不纯,会残留一些硫,而硫会使得银针变黑,如果砒霜提炼得纯,不残留硫元素。则银针不会变黑,所以,很多不含硫的毒,都是用银针试探不出来的。

不过,霖霖这个银针,却真的可以使得不同的毒素呈现不同的颜色,神奇啊。

子安觉得她对古代人的智慧了解得太少,也太低估了,就等于古人不可能想象得到,有朝一天,人类会用尿液在一块试纸上就能知道有没有怀孕。

她来到这个朝代之后,接触的医术都不算高明,便以为这里没有高明的医术,却不知道,比现代更高明的医者也是有的,只是她没有遇到而已。

没有遇到不等同没有。

第三天,子安解开封针之前,夏霖把七节虫放入壮壮的口中,一个时辰之后,她解开封针,壮壮没有醒来。

第四天,壮壮还是没有醒来,但是可以喂一些米汤进去,她有基本的吞咽功能。

第四天傍晚,夏霖终于分辨出毒性了,且把毒汁提炼出来。

他用提炼出来的毒放入水中,喂一头牛吃下去,不过片刻,那头壮实的牛顷刻倒地,陷入昏迷,一刻钟之后,呼吸失去。

牛没有挣扎,没有痛苦,这符合安息丸的药性。

用这种方式提炼出来的毒性,是有解毒的方案的,可以知道,在这八种毒当中,有两种毒是互相抵消,有两种毒结合变成了另外一种毒,剩下的四种毒,混合起来则变成了迷魂药的药性,就是这迷魂药的药性使得人在死亡的时候先陷入了昏迷,失去痛苦。

至于互相抵消的两种毒,是毫无作用的,只是用来混淆解毒的视线。

解药那边也有了结果,夏霖告知子安,解药的方子是有了,但是,需要药引,这个方子才会有效。

子安知道药引是什么,药引,是引药归经的俗称,指某些药物能引导其它药物的药力到达病变部位或某一经脉,起“导航”的作用。

另外,药引还有增强疗效、解毒、矫味、保护胃肠道等作用。

没有药引的话,这些药无法到达身体的每一处经脉,就起不到解毒的作用或者说毒没有办法清除彻底,会残留在体内对身体造成无法挽救的伤害。

“那你需要的药引是什么?”子安问道。

夏霖在纸上写了好多个符号,这些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公式,当然,如今大家都知道是西疆文字了。

写了一会儿,夏霖抬头道:“血羚羊角。”

御医一怔,“血羚羊角?是羚羊角吧?”若是羚羊角倒是好办,这虽然比较名贵,却也是常见的中药。

子安摇头,“不是,不一样的,血羚羊很罕见。”她在现代的时候曾在林教授的一本古籍里看到过血羚羊,但是,现代关于血羚羊的记载是少之又少。

夏霖说:“血羚羊角的尖尖上,有一种轻微的毒素,可以起到药引的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合适的了。”

慕容桀问夏霖,“你知道哪里有血羚羊角吗?”

夏霖摇头,敦厚地说:“姐夫,我不知道。”

这两天,他已经知道慕容桀是他的姐夫了,这一句姐夫叫得慕容桀十分受用,顿时带着你小子有前途的眼光看他。

第三百五十章梁国太子

接下来,便是大量翻书,到底哪里有记载过血羚羊。

但是,大家翻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记载血羚羊的资料,正惆怅之际,院判出宫来了。

他听得血羚羊,怔了一下,皱起眉头想了想,对慕容桀道:“微臣倒是听说梁国皇宫曾有一对血羚羊角,是昔日温意大夫的,后来给了京墨大公主,听闻大公主后来又给了梁国的太子殿下。”

院判的话,无疑是给大家打了鸡血。

因为,梁国的太子今晚时分就要抵达京都,如果他真的有血羚羊角,愿意出借,快马加鞭赶到梁国再回来,大概十天的时间。

如今七节虫可以在体内七天,引出七节虫之后还能再封一次针,就有三天,加起来便是十天的时间。

梁国太子来过大周两次,加这一次便是三次了。

每一次来,都受到大周隆重的接待,但是,都不如这一次隆重。

他还没抵达城门,便见长长的人龙分两边排开,红地毯从城门一路拖曳半里。红地毯两边,仪仗队站立,见到他的马车,便开始奏乐,放焰火,因还没天黑,放的焰火也不好看,可着实吓着了梁国太子宋瑞阳。

当车队近一些的时候,他看到城楼下黑漆漆的一堆人站着,仔细分辨了一下,竟几乎看到了皇家所有的成员,礼亲王,安亲王,摄政王,定国王,梁王,北襄王,梁侯爷,靖国公等等。

他急忙问身边的侍从,“这大周朝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阵仗接待本宫?”

侍从也有些吃惊,“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旁人就罢了,可摄政王亲自出城门来迎接,便有些不寻常了。”

要知道,摄政王如今等同国君了,迎接这位别国太子,不需要劳动他,而且,就算他要迎接,也不该来到城门。

车鸾徐徐停下来,梁国太子宋瑞阳跳下车,一身白色锦缎袍子在寒风中翼翼翻飞,虽然已经三十六七,却依旧英俊不减。

梁国的皇室出玉人儿,天下皆知,这位太子深得梁国太上皇,也就是宋瑞阳的祖父宋重楼的高颜值真传。

宋瑞阳率着使官上前,慕容桀也上前,且不等使臣们见礼,慕容桀便一把拉住宋瑞阳的手,一副熟稔的样子,“宋兄,一路辛苦了吧?本王已经在王府设下宴席,招待诸位。”

一句宋兄,让宋瑞阳几乎把眼珠子都掉下来,他看着慕容桀,神色疑惑,“王爷,这…”他回头瞧了一眼,使官纷纷行礼。

“噢!”慕容桀仿佛这才想起客套的事情来,随即摆摆手,“我们大周与梁国便像兄弟,兄弟之间,没有那么多客套的,都免礼,都免礼啊!”

“谢摄政王!”使臣们道。

宋瑞阳在各种惊愕中来到了王府,刚下马车,便见王府的阵仗也很大,门口张灯结彩,红红鞭炮挂起,他刚进去,便听得“噼噼啪啪”的巨响,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个脸色发白。

压根没来得及寒暄,便被拥入了席间,诸位亲王轮番上前敬酒,这一轮下来,他就喝了七八杯。

有使臣想上前帮他顶酒,慕容桀竟然端着酒杯连那使臣也敬了,慕容桀敬完之后,其他亲王也敬,这使臣只想帮太子喝一杯,最后自己被敬了七八杯,而且他品阶低,诸位王爷敬他酒,敬完之后他自己还得喝三杯表示敬意,这些使臣都是能喝之人,毕竟外交应酬,怎么也得要有好酒量,但是,这十杯下来,他醉了七八分,走路都走不稳当了。

子安今晚也在场,怪不得慕容桀这么吓人的举动,因为,真的时间仓促。

他们分析过,梁国太子是要求亲来的,如果知道壮壮是为了其他男人自尽,他未必会救,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灌他七八分醉,再开口,他一旦说给,写下手谕之后,马上就命人出城往梁国去。

倪荣和苏青已经在外面等着,只等拿到手谕马上出发。

但是,显然梁国的太子和大周的太子不同,他喝了一轮,却不见有醉意,抬起头,眸子里有精明的光芒,“王爷,有话不妨直言。”

他看出,今晚的宴会是临时安排的,一般来说,使者来国,设宴款待都会安排在翌日,第一天肯定是让使者休息的。

但是,他们连一口水都没喝,就直接被拉到这里来了。

他也知道,摄政王慕容桀很少设宴款待人,或者说,从没有。

且今晚的谈话没有主题,唯一的主题就是让他喝酒。

慕容桀放下酒杯,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互相看了一下。

慕容桀沉默了一下,道:“确实是有些事情,也请殿下不要见怪,本王想问问,殿下是不是有血羚羊角?”

宋瑞阳迅速抬头,“王爷为什么这样问?”

“本王的小姑姑中毒了,需要用血羚羊角解毒。”慕容桀放弃了原先的计划,因为,宋瑞阳显然很坦然,他也就干脆地说了。

宋瑞阳神色一紧,“公主中毒了?怎么会这样的?”

“说来话长,且慢慢再告知殿下。”慕容桀看着他,“那么,殿下是不是真的有血羚羊角?”

宋瑞阳点点头,“是的。”

慕容桀与子安对视一眼,子安压抑住狂喜,轻声问道:“那不知道殿下可否借一下血羚羊角给我们?我们只需要一丁点磨粉就够了,剩下的可以交还给殿下。”

宋瑞阳苦笑一声,“确实本宫是有血羚羊角的,但是,十七年前,已经被人偷走了。”

众人啊了一声,不免失望。

慕容桀有些不相信,“有人进皇宫偷东西?是谁偷的?最后没能追回来吗?”

宋瑞阳拿起酒杯,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本宫都在找这个小偷,这个除了偷走羚羊角之外,还偷走了本宫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至今没有归还。”

“是谁?”子安问道。

宋瑞阳脸色很压抑,也很愤怒,“是我梁国盐帮的前任帮主,叫流月,这个女匪首,本宫若找到她,必定要狠狠地惩处她。”

子安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盐帮找人?她跑了?”

“跑了,盐帮都不要了,偷走本宫的东西之后,当晚就收拾了细软跑路了,本宫找了十七年,都没有她的下落。”

第三百五十一章要娶公主

宋瑞阳的话,如同一盘冷水,把众人的希望都浇灭了。

子安仍不死心,“血羚羊角是一对的,被流月偷走一只,那还有一只呢?”

宋瑞阳一句话,打沉了子安最后一丝希望,“她偷走的是一对。”

这刚生出希望,又旋即被毁灭,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梁王最甚,梁王是一直深受其苦的。

宋瑞阳追问壮壮的事情,子安没有隐瞒,把她自尽后萧枭殉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瑞阳听得很是感动,连连叹息,更表示要去看壮壮。

大家都很佩服他的量度,毕竟当年他与壮壮是先有婚约的,被大周悔婚,这一次还坚持来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竟半点都不生气。

子安觉得,这个梁国太子也是性情中人。

这场宴会到最后,大家都没心思喝酒了,草率散去,慕容桀着人带宋瑞阳去别院休息。

翌日,皇太后亲自传召了子安和御医入宫问壮壮的情况。

听得没有办法之后,皇太后长长地叹气,让子安等人走了。

子安等人刚走不久,贵太妃便入宫了。

壮壮出事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壮壮。

这一次入宫,她提出壮壮怕是不行了,要找个人娶了壮壮,不然的话,她便会成为孤魂。

大周民间便有这样的风俗,若未出嫁的女子死了,便是无主无庙,是要做孤魂野鬼无法投胎的。

所以,一般未出阁的女子死了,都会找冥婚,男子亦然。

贵太妃的意思是与其等壮壮死后冥婚,还不如趁着她现在还有一口气,先举行婚礼。

皇太后自然是不赞成的,“萧枭和壮壮生前不能在一起,眼看两人现在都快要走了,自然是让他们做一对鬼夫妻,也好了却他们的心愿。”

贵太妃道:“姐姐可不要忘记,这萧枭是有原配夫人的,莫非要咱们壮壮做小妾?断不可以,而且,萧枭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无法休妻,韩清秋这名分便是定了的,如何能叫他们做鬼夫妻?这是辱没了咱公主。”

皇太后没想到这一层去,确实,壮壮的身份如何能做小妾?而且韩清秋与萧枭的婚事,是她亲自指婚的,总不能由她这个皇太后叫人家走,萧家会怎么想?天下百姓会怎么想?天下人可是不知道壮壮和萧枭的事情啊。

壮壮服用了安息丸,是救不回来,现在子安虽说能为她延续几天的性命,可几天之后,人还是会走,若不抓紧办了这场婚礼,以后便得办冥婚,对皇家的面子也有损害。

皇太后顿时六神无主,“这,不如等哀家问一下老七的意思。”

贵太妃笑了,“姐姐,公主是阿桀的长辈,她的婚事如何能问阿桀?只能是您做主了,您是她的嫂子,可以为她的婚事做主的。”

皇太后想了一下,“粤东王马上也要到京了,明日先问问他的意思吧,哎,哀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他去粤东之前,三番四次叮嘱哀家,要好好保护壮壮。”

贵太妃道:“是啊,王爷很疼爱公主,他知道公主出事,一定伤心死了。”“

皇太后想起壮壮的模样,眼泪又落了下来,“哀家这心啊,难受得很。”

贵太妃垂下眸子,轻轻叹气,“是啊,难受!”

片刻之后,她抬起眸子,“如今公主出事,是该叫老八回来送他姑姑一程了。”

皇太后一怔,确实,壮壮是镇国公主,又是南怀王的亲姑姑,若她走了,南怀王是要回来的。

祖宗是有礼法规定的,惠帝提倡要以仁孝治国,若不下旨传他回来,便是与惠帝的仁孝治国有所相悖。

可,他回来会不会又掀起风浪?

贵太妃轻声道:“我知道姐姐心里担忧什么,放心吧,我会盯紧他的,他与公主也算是一块长大,感情深厚,若不让他回来送公主一程,只怕他会遗憾一辈子。”

皇太后道:“这件事情,哀家会斟酌的。”

贵太妃也不相逼,只是轻声道:“是的,你慢慢斟酌一下,毕竟,你才是她的母后。”

皇太后抬起头,又缓缓地皱起眉头。

这话,不是相逼,但是,却让她不得不去认真斟酌。

而且,就算问过礼部,问过礼亲王,按照规矩,他是该回来的。

贵太妃离开宫中,便直接回了王府。

阿福问道:“贵太妃要不要去看看公主?”

贵太妃厌恶地道:“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

“但是面子上,贵太妃还是要去一下的。”阿福说。

“哀家与她一向没话说,感情也不亲厚,巴巴地去看她,反而叫外间揣测,哀家如今不想出来活动,他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吧。”

“那好,奴才是否去请表少爷?”阿福问道。

“让他马上过来。”贵太妃淡淡地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阿福说完,转身便去了。

没多久,便见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带着两名小厮来了王府,此人穿了一身红衣,走路的姿势有些轻浮,叫人一眼便觉得油头粉面,他直接便去了贵太妃的清宁阁。

“姑母!”青年作揖拜见。

“阿灿,坐吧!”贵太妃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以后穿得周正一些,瞧你也十八九的人了,总是穿得跟只孔雀似的,还有,男子涂什么胭脂?胡闹!”

“姑母,”青年委屈地道:“这男子涂脂抹粉又不是我一个,京中多少文人骚客都这样做的。”

“人家是人家,你不要忘记,我们祖上曾经显赫,如今我们孙家在京中也是有身份的家族,你大姑母是太后,哀家是贵太妃,容不得你辱没了我们孙家的面子。”贵太妃呵斥道。

此人正是贵太妃的娘家侄子,柔瑶县主的弟弟孙灿。

“是,知道了!”孙灿显然有些不开心,却也不敢反驳的。

贵太妃让他坐下来,道:“你记住,明日你入宫去见你大姑母,跟她说,你倾慕公主已久,早想娶她为妻,但是碍于年纪和身份不敢提出,如今她出事,不忍她成为孤魂,想娶她过门,好叫她做鬼也有个府邸可进。”

孙灿猛地抬起头,“为什么要我娶公主?她都快死了,我才不要娶一个死人。”

“闭嘴!”贵太妃怒斥道,“你懂什么?她是快死了,但是你若娶了她,她身后的家财便都是你的了,你知道她有多少封邑和家财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懿儿

孙灿摇头,“有多少?”

贵太妃瞧着他,“我们孙家还不如她一根手指头。”

孙灿大吃一惊,“有这么多吗?”

“你现在还觉得娶她委屈吗?”贵太妃睨了他一眼。

孙灿嘿嘿地笑了一声,“还是小姑母疼爱我,行,我明日就入宫去跟皇太后说。”

“嗯,去吧!”贵太妃摆摆手。

孙灿千恩万谢地离开,走路的姿势便更飘了。

梁国太子去看了壮壮,壮壮还是穿着那一身嫁衣,他轻声叹息,“当年,本宫与她定了婚约,其实知道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是,本宫也不在乎,因为本宫心里也有一个人,凑合着吧,两国联姻总归是有好处的,却不知道因此横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子安听了这话,倒是想起他说的那位盐帮帮主流月,不知道他说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她真盼着这个流月,能以一个突兀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那样,壮壮就有希望了。

慕容桀下旨,张贴皇榜,重金寻找血羚羊角。

夏霖被送了回去听雨轩,袁翠语见夏霖活着,抱着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因着夏霖回来,自然就不能拘着陈玲珑,可夏霖对她十分恐惧,也不愿意见她,只是求袁翠语放了她走。

袁翠语看在夏霖的份上,放了她。

陈玲珑临走之前,也没跟夏霖说话,她知道没办法指望夏霖,一个傻子,不是依靠。

她料定夏婉儿已经在外面立足,离开听雨轩之后便去找夏婉儿,这一笔暂且不提。

且说皇榜张贴了两天,有很多人登门说有血羚羊角,但是经过子安辨认,都是假的,是有些狡猾之徒贪图重赏故意染红了羚羊角。

一个个希望在子安面前幻灭,她大怒,把那些骗取重赏的人全部痛打三十大板赶出去。

要找羚羊角,看来希望很渺小了。

子安这几天真的是心力交瘁,看着壮壮躺在床上,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太后要为壮壮找一门人家,要她在死前成亲。

慕容桀听到消息之后就马上入宫去了,子安见他愤怒得很,怕他在宫里出乱子,想跟着去,慕容桀道:“你不要去,本王要好好地跟母后谈谈话。”

他说谈谈话这三个字,语气特别重,显然是要进去兴师问罪。

子安知道他们母子感情比较好,这一次谈话即便再不愉快,都不会伤到根基。

慕容桀这边刚走,琴之便来了,“王妃,又有一个说有血羚羊角的人来了。”

子安厌烦地挥手,“是那些狡猾贪心之徒吧?赶走。”

琴之道:“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姑娘,看样子挺诚实的,要不,见一下?”

子安想着都失望这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一次,虽然她认为现在看似单纯的姑娘也大有可能是骗子。

“带进来吧。”子安道。

琴之领命出去。

然而,琴之还没带到那姑娘进来,便见刀老大飞快地冲进来道:“大小姐,陈太君请您赶紧去一趟,说陈家大小姐摔断了腿。”

子安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的?”

刀老大说:“陈家那边派人来说陈家大小姐知道了公主出事的情况,便私自逃跑从围墙里爬出去,却没想到摔了下来。”

子安哎了一声,“最近真是不省心啊。”

她吩咐了伺候在侧的御医,“一会琴之带那姑娘进来的时候,你好好验一下她带来的是不是血羚羊角,先不忙着给赏金。”

“是,知道了王妃!”御医说。

子安吩咐好御医之后便提着药箱与刀老大一同出门了。

她出门的时候倒是与琴之带来的那个姑娘打了一个照面,见她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甜美,挽着双丸髻,眼睛很大,见到子安的时候,有些好奇地看着子安。

子安停下来,吩咐琴之,“你带她去见御医,御医在等着了。”说完,就匆匆走了。

琴之见子安匆匆离去,不由得奇怪了,“王妃急着去哪里?”

那姑娘道:“她就是摄政王妃夏子安吗?她长得真好看。”

琴之道:“一会进去可不能乱说话,知道吗?有御医在,御医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姑娘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说。

琴之带着她来到御医面前,道:“李御医,就是这位姑娘说有血羚羊角的。”

李御医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说:“回大人的话,我叫王懿儿。”

李御医点头,“你的血羚羊角带来了吗?”

王懿儿摇头,“没有,在我阿娘那里,我阿娘不愿意给。”

李御医怔了一下,“你阿娘不愿意给?那你来做什么?”

王懿儿睁大眼睛,“但是你们可以去抢啊。”

李御医失笑,“你这孩子,哪里有叫人家抢你娘亲的?”

王懿儿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如果可以救命的话当然可抢的,她又没损失,抢了还能还回去给她的。”

李御医摇摇头,叫人拿出图片,“你瞧,你阿娘的血羚羊角是这样的吗?”

王懿儿瞧了一下,有些犹豫,“像是有点像,但是颜色不是红色的,是黄色带有点血丝。”

李御医不禁失望,但是也不忍苛责她,“那你搞错了,姑娘,那只是羚羊角,而不是血羚羊角,你回去吧,一会王妃回来知道你是白撞的,会打你板子的。”

王懿儿也有些失望,“不是吗?我还以为是呢,我听陈二哥说这个可以救公主一命,我就来了,那对不住了,我回去了。”

琴之觉得这个懿儿姑娘十分可爱,虽然得不到她想要的,有些失望,可也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反而亲自送了她出去。

懿儿刚出到门口,梁王也恰巧来到,下了马车,懿儿一见梁王,面容一喜,揉了一下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待确定之后,小跑过去拉住梁王的手腕,惊喜地喊道:“大头哥哥!”

梁王神色有些不自然,“懿儿?”

“是我啊,你怎么也来这里?你有血羚羊角是吗?真的太好了,我刚还郁闷着呢,我阿娘的是假的,你如果有的话就可以救公主一条命了。”懿儿欢喜地说,唇齿一露,笑容十分灿烂动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柳柳摔伤

梁王想抽回手,但是懿儿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不放松,一副兴奋的样子。

梁王只得道:“好,懿儿,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办,等我办妥事情之后便去找你玩儿。”

懿儿放开他,巴巴地点头,“好,你赶紧进去,公主等着救命呢。”

梁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再见!”

说完,便带着家臣进去了。

懿儿很欢喜地看着他进去,本想走的,但是想着这么久没见他,不如便等他出来说说话再走,于是,她坐在石阶上,要等梁王出来。

这一幕,都落在了太子的眼里。

他比梁王晚到一会,是皇后叫他来的,他无处可去的时候,便来这里转一下回去当交差了。

他从没见过那废人用这样的眸光看一个女子,他深深认为,这个女子对他的意义绝不简单。

“知道她是谁吗?”他问身边的侍从。

侍从瞧了一下,道:“这个似乎是以前梁王殿下在民间认识的一个女子,听闻后来还曾入宫跟皇后娘娘说要娶一个民间女子,被皇后娘娘骂了一顿,应该就是她了,方才听到梁王殿下叫她懿儿的,这个女人应该不知道梁王殿下的身份。”

“噢?她就是那个懿儿啊?”太子意味深长地说。

他下了马车走过去,冲懿儿喊了一声,“懿儿?”

懿儿抬起头,看着太子,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是叫我吗?”

“当然是叫你了,你不认识我吗?”太子含笑道。

懿儿认了一下,老实地摇头,“我不认识你。”

太子笑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我大哥总跟我说起你的。”

“你大哥是谁?”

太子说:“就是刚进去的那个啊,他从没跟你说起过我这个弟弟吗?”

太子这样问着,显得有些伤心。

懿儿站起来,温柔地道:“不,他说过的,他总是说起你的。”

其实没有,但是懿儿看他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便安慰了他。

太子笑了起来,“真的?那就太好了,不如这样,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等他好吗?”

懿儿犹豫了一下,“我在这里等他出来就好。”

太子不高兴地道:“不赏脸?那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喜欢跟我玩的。”

懿儿见他一脸的难过,很不好意思,摆摆手道:“不是的,只是我不认识你,我不能跟你单独出去,阿娘会骂我的。”

太子指着马车上的侍从,“你看,马车上还有人,哪里算是单独出去?再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你也认识我哥哥,咱们就算是认识了,对不对?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去哪里,只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等我大哥来而已。”

懿儿想了一下,“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等他,在门口等也不好,总是人来人往的。”

就这样,懿儿上了他的马车。

而萧拓刚好骑马来到,他隐约看到一个女子上了太子的马车,不由得微怔,那背影看起来有点像懿儿啊。

他是见过懿儿的,梁王认识懿儿的时候,他刚好也在。

不过他随即摇头,懿儿怎么会来这里?就算来,也不可能上太子的马车。

他拴好马,便进去了。

进去看到梁王,他笑着说:“我刚才还以为我看到懿儿了。”

梁王没搭腔,显得有些失落。

且说子安去到陈府,看到柳柳,她吓了一跳。

伤势倒是不严重的,但是,她整个人消瘦得厉害,一张圆脸蛋生生瘦成了瓜子脸,下巴刀削般尖细,本来就大的眼睛,如今更是大得吓人。

柳柳见到她就抱着她大哭,“子安,我知道公主和萧枭大哥的事情了,怎么会这样的?我心里好难受啊。”

柳柳的哭声是很有感染力的,哭得肆意且彻底,没有丝毫的掩饰,她的哭声让子安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陈太君在一旁吧唧吧唧地抽着大水烟,装着水的竹筒时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一脸的忧郁烦躁。

她吐了一口烟,冷冷地道:“你还可怜谁呢?你再不成亲,死的就是你,这一次是一条腿,下次断的是你的脑袋。”

柳柳听了她的话,抱着子安哭得更加厉害了。

子安回头示意老太君不要说了,然后安抚好柳柳,再为她消毒疗伤。

伤势不严重,没伤到骨头,只是有一个挺大的伤口,流了一些血,包扎好之后休养几天就没大碍了。

处理好伤口,子安给柳柳服下了一粒安神丸让她睡一觉。

老太君见她睡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子安,“王妃,你当初的承诺没有兑现啊。”

子安自知理亏,“对不住,这实在是没办法强求得了,感情之事,非外力可干预。”

“萧拓那小子,老身很是喜欢,但是无缘分,老身不会强求,你帮老身劝劝这丫头,让她应了老身,赶紧成亲。”

子安道:“但是柳柳也十分固执,她原先跟我说过,她心里有萧拓,不想嫁给其他人。”

“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老太君横眉竖眼,“这感情现在没有,以后可以培养的,只要还活着。”

子安沉了一口气,劝道:“老太君,其实,我觉得倒是没必要相信那些话,什么不成亲就会死,这很无稽的。”

老太君眸光锐利地看着她,“你有资格说这话吗?无稽?你的事情就不无稽?为什么你的就合理旁人就无稽?你说这话本来就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