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当年内情

镇国王爷摆摆手,也没显得多生气,仿佛对这个失败已经看透了,他说:“本王信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哪里就不是主战派的人?事实上,她就是主战派的,本王知道,皇上知道,曹后也知道,她只是

不出面而已。”

“秦舟不知道吗?”慕容桀问道。

镇国王爷笑了笑,“秦舟只懂得带兵打仗,哪里懂得观测人心?且她又那么敬重老太太,就算老太太露出蛛丝马迹,她也不会相信。”

“那当天老太太来找你,跟你说了什么?”

“她带来秦舟的亲笔信,说会全力支援本王,只要本王答应,登基之后,积极救治灾民,且不得对周边国家轻易动武,本王当然答应,得秦舟相助,这皇位就是本王的了。”

“如此说来,你是相信秦舟而不是相信她?”

“若是她,本王还不相信呢,她就是老狐狸,哎,也怪本王利欲熏心,一心想做皇帝,竟着了她的道,其实细细想来便知道,她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为了本王背叛皇上?”“我还真不明白了,”慕容桀看着他,“秦家老太太为什么就对皇上那么忠心?虽说秦家有今日是皇上恩赐的,但是,这只是说法而已,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有今天,全然是靠几代人浴血奋战拼搏出来的。”

镇国王爷脸色迟疑了一下,“这,这本王就不知道了。”

慕容桀瞧着他的神色,便知他定然知道一些内情,他又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手里把玩。

镇国王爷走过去一手夺过来,“本王落难,被你一再利诱,这个仇,以后总是要报的,等本王飞黄腾达之后,拿一筐金子砸死你。”

“好,本王等着。”慕容桀真诚无比地说。

镇国王爷坐下来,装出大爷的款来,这一次,底气足了很多,好歹是有金子的人了,“有些小道消息,只是不知道真假,有人说,楚敬的母妃,是秦家的秦若之小姐。”

“啊?听说?”慕容桀不解了,“楚敬的生母,不是皇太后吗?”

“楚敬出生三个月,便被皇太后接去抚养,至于他的生母是谁,谁都不知道,父皇也从不说,接到皇太后膝下抚养之后,一岁的时候便把他封为太子,如此看重,怕也只有秦家的那位秦若之小姐了。”

“秦若之,是老太太的女儿?”

“是的,是老太太的女儿,当年隐隐传出她未婚生子,后来跳河自尽,听闻是被秦老太太逼得跳河自尽的,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都没证实的,至于秦家对外宣称秦若之是失足跌入河中死的。”

慕容桀道:“如果是真的,那楚敬就是楚家老太太的外孙,做外婆的支持自己的孙子,那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也可能是出于对秦若之的愧疚吧,当年秦若之本来是要被选入宫中的,秦若之有意中人,死活不愿意进去,总之这事闹得挺大。”

“内里大有文章啊。”慕容桀道。

镇国王爷告诫道:“总之,小心这个老女人,她厉害着呢,楚敬这些年做的事情,没少是她安排的,曹后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她哪里及得上老太太半分?”

镇国王爷忽然问道:“对了,曹后呢?死了没有?”

“没死,皇上留她性命。”

“这么仁慈啊?楚月的生母是她杀的,手段可残毒了,若本王是楚月,是断不能放了她的。”

“但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慕容桀说。

镇国王爷点头,“那就好,回去转告秦舟一句,让她别相信她太祖母了。”

“秦舟杀了王皇后,如今被关入天牢了。”镇国王爷啊了一声,显得十分震惊,不过,随即又摆摆手,”不意外,不意外啊,楚敬还没死,秦家老太太怎么也会为他奔波的,秦舟被废是迟早的事情,除非她能狠下心肠,和整个家族作对,但是本王所

知,秦舟对这个太祖母深信不疑,对家族也十分的看重,要她反秦家,等同要了她半条命。”

“可人家现在要她一条命。”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希望她能想通,如今军权还在她的手中,若她要反,就一定可以反。”

慕容桀又问了一下洛亲王的情况,镇国王爷都说得十分详细。

楚敬和洛亲王感情很好,如果楚敬张嘴,洛亲王会鼎力相助。

末了,镇国王爷又神秘兮兮地说:“不过,要分化他们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本王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嗯?”慕容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这个镇国王爷很有门路啊。

很像八婆。

镇国王爷伸出手,啧啧了两下,眸色闪亮着诚实。

慕容桀取出荷包,全部丢给他,“最好值得。”

镇国王爷笑嘻嘻地道:“值得,当然值得。”

他抛了一下荷包,然后把金子倒出来把荷包丢回去给他,“荷包不要,免得显眼,财不可露白。”

慕容桀接回来,往袖袋里一揣,“说。”

镇国王爷凑近他,“洛亲王的王妃,当年入宫之后出来,就上吊自尽了,皇上后来处置了出言侮辱洛亲王妃的恭妃娘娘,但是,洛亲王妃却不是因为恭妃娘娘责骂几句自尽的,是另有内情。”

“内情是什么?”慕容桀瞧着他鸡婆兮兮的样子,很想脱下鞋子朝他的脸狠狠地抽下去,说话能一次性说完整吗?

镇国王爷拉动椅子,移过来,“当年,楚敬血气方刚,洛亲王妃和大周的那位袁翠语长得极为相像,众所周知,楚敬是喜欢袁翠语的,所以楚敬曾轻薄过洛亲王妃,至于轻薄的程度,那就无人知道了。”

慕容桀眸光一闪,“你是如何得知的?”轻薄自己的弟媳,楚敬怎么会被人知道?

“当年伺候楚敬的太监被私下处置,此事楚敬是让本王办的,那太监临终的时候求饶,把这件事情爆了出来。”

那可信程度就有几分了。

“你若不信,也可以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宫中的老人总有知道的,楚敬把所知道的人杀掉,可那些人,也有亲厚的人,这事瞒不住。”

慕容桀点头,“你刚才说,楚敬喜欢袁翠语?”“就是你王妃的母亲,当年在大周见了一面,便惊为天人,回国思慕过一段时间,还派人去求亲,只可惜,袁翠语竟嫁给了夏槐钧那老匹夫,浪费啊。”

第六百六十章会不会畏罪自尽

从镇国王爷处离开,慕容桀把他说的话都告知了苏青和萧拓。

苏青分析了一下,“如今萧大将军打算安排安亲王和萧侯爷去拦截洛亲王,此举我认为不可为,毕竟,那是北漠的内政,我们强行干预,总归是不好的。”

“那时候不是没法子吗?”萧拓摆摆手,“虽说不妥,可这也是唯一的法子,先切断他的后路。”

苏青点头,“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也能减少损兵折将。”

“只是,年代久远,我们未必能查到此事。”萧拓说。

两人看向慕容桀,“王爷以为如何?”

慕容桀策着马,薄唇扬起一抹狡猾的笑,“年代久远,我们查不到,但是谁又能查到?既然查不到,那就不查。”

萧拓怔了,“可若没真凭实据,怎么去跟洛亲王说?”

苏青却明白过来了,“有没有证据都不要紧,我们也不是要洛亲王跟楚敬撕破脸,只是要洛亲王对楚敬心存芥蒂,夺妻之恨啊,那个男人能等闲视之?”

萧拓这才明白过来,怔怔地看着慕容桀,“王爷,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问吧!”慕容桀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问题来不成?”

萧拓一脸敬仰地问道:“为什么你总能想到那么损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狡猾?”

“苏青揍你那顿算轻的。”慕容桀哼道。

“谁不是实打实地去做声呢?你故弄玄虚又故意虚张声势,这事,谁能想到啊?”

“谁想不到啊?有脑子的都能想到。”慕容桀用马鞭轻轻地抽了他一下,“你脑子里别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能想到。”

“什么是有的没的?我脑子里想什么我都不知道。”萧拓蠢萌地道。

“就是说你笨!”苏青大笑,策马而去。

慕容桀随即跟上,萧拓想了好一会儿,郁闷地道:“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其实,在不是很熟悉他的人面前,他还是很有威严的。

这倒是真的,萧拓若沉默的时候,确实有萧侯爷和萧枭的几分风度。

消息是有了,但是找谁去放风声给洛亲王,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安公主这个时候毛遂自荐了,“我去!”

“你?”苏青摇摇头,“不妥,你如今站派分明,洛亲王会怀疑你的目的。”

安公主淡淡地道:“有什么比我这个亲眼目睹的人去说更合适?”

“亲眼目睹?”三人一怔。

“你说真的?当年你真的亲眼看到?”慕容桀不太相信地问道。安公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漠得很,“当年,我十岁,在福康宫里被罚抄书,恭妃娘娘和皇嫂在说话,皇兄来了,他并不知道我在内殿,后来顺妃娘娘来请恭妃娘娘出去,殿中便只有皇兄和洛亲王妃,皇兄开始只是跟洛亲王妃说话,但是后来言语冒犯,洛亲王妃很生气,当场呵斥了皇兄,皇兄恼羞成怒,竟把殿门关闭,命人看守,把洛亲王妃侮辱了,全程,我在屏风后都瞧见了,事后,他警告

洛亲王妃,如果她回去说起此事,那么,她夫君的性命就会断送在她的手中,第二天,我就听到嬷嬷说洛亲王妃被恭妃娘娘怒斥,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三人怔然无语,楚敬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会看到这一幕吧?

他把殿外的人都处理了,以为此事无人知道,没想到,安公主亲眼瞧见了。

安公主看着三人的神色,忽地扑哧一笑,“你们还真信啊?”

“你骗人的?”萧拓很恼怒,“你为什么骗人?”

安公主漫声道:“许你们糊弄,便不许我骗人么?真假又如何?谁都不知道了,当年看见的人都死了,谁能说出真相来?至于我,这个所谓的在场见证人,说的话就是真相。”

萧拓没想到安公主和自家王爷一样狡猾,不由得叹息道:“你跟我们家王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怎么说话的?”苏青呵斥。

萧拓挠头,“许你们胡说,就不许我胡说了?”

安公主瞧了慕容桀一眼,见他兀自深思,似乎压根听不到萧拓的话,她道:“你们继续商量着办,我得去想想如何把这件事情说到更叫人可信一些。”

说完,她便走了。

萧拓坐在椅子上,郁闷地道:“我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苏青笑着摇头,“你啊,真是,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都听不出来。”

“谁知道她撒谎呢?听着就跟真的似的,连过程都说出来了,我当然当真的。”

苏青笑说:“她说的就是真的,当年她真的是看到了。”

萧拓懵了,“啊?可她说是假的啊。”

“所以说你真假不分啊。”

萧拓跳起来,最近他的尊严和智商总是受到挑衅,“我不跟你说,王爷,你觉得安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吗?”

慕容桀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

“你们从哪里听出来是真的?”萧拓急了。

“她刚听我们说这事,就把过程说出来了,连地方人物都有,就算想也得想一会儿吧?”

“可,她后来说的是假的。”

慕容桀压了一下手,“你不要争辩真假的问题,如今本王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苏青方才见他忽然兀自沉思,便知道他想到什么了。

“要削秦舟的军籍,要她交出军权,交出兵符,一时半刻他们还未必能做到,可万一,秦舟畏罪自尽呢?”

“这不可能啊,秦舟怎么会畏罪自尽呢?”萧拓摇头,“就算她真的杀了皇后,康平帝也能暂时力保她不死,她也还有希望,秦舟不会这么傻的。”

“如果说,有人去劝说她畏罪自尽呢?这个人,还是她十分信任的人。”

“秦家老太太?”苏青眸色一寒,“这倒不是说不可能的。”“秦舟如今虽说听了你的话,心里存疑,可镇国王爷也说了,她对太祖母很信任,很敬重,且也十分爱护自己的家族,她现在不反抗,就是铁了心想要替老太太顶罪,可如果老太太跟她说,这件事情,有人

看到真相呢?老太太可能一辈子的英明都毁于一旦,秦舟会怎么做?”

苏青听他这样说,才知道他为什么听安公主说目睹了一切的时候,忽然就沉默起来了。原来,竟想到这一层去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遇神杀神

慕容桀沉吟良久,“看来,在安公主回来之前,我们得玩一票大的,先保住秦舟的性命。”

“人在大牢里,如何能保住她的性命?总不能劫狱吧?就算劫狱,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苏青道。

萧拓也附和,“没错,总不能挖一条地道钻入天牢里把秦舟拖出来吧?难啊,除非忽然一道天雷,把刑部大牢给炸了。”

慕容桀瞧着萧拓,忽地伸手搓揉他的脸,“没错,就是要这一道天雷,有什么比天意更叫人敬畏?秦舟是冤枉的,所以天雷轰炸大牢,实在完美。”

“啊?”萧拓拍掉他的手,傻乎乎地看着苏青,“王爷是疯了吧?哪里来的天雷?又哪里会这么巧就炸在了牢里?”

苏青笑了,“萧拓,还记得北漠军队的粮仓,是怎么没了的吗?”

“噢!”萧拓呜呜叫了两声,显得十分兴奋,但是随即又沉了下去,“可我们不会弄那个东西啊,总不能现在叫朱家送过来吧?而且,王妃也不在这里,做不出来啊。”

“本王会!”慕容桀挽起袖子,“走,忙活起来吧。”

慕容桀所谓的会,只是子安告知他制作的方法,作为一个特工军医,子安对这些也很擅长。

慕容桀的天资很高,听子安说过一次,也把方法记住了。

可有时候,方法是记住了,但是分量若掌握不到,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所以,接下来两天,在木寨附近,总是听到一声声的闷响,活像是打旱雷。

“又失败了。”萧拓很颓废地蹲在地上,瞧着一地散乱的泥,炸是炸了,但是威力不惊人啊。

慕容桀闷声不吭地走回去,关在屋子里,继续鼓捣。

今日,秦家老太太入宫觐见康平帝。

在御书房里见她的,却不是康平帝,而是康平帝身边的太监刘师。

刘师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立的老太太。

老太太满头银发,满是皱纹的脸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刘师,“宫中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得差不多,楚月这个逆贼,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只等着刑部审讯结束,便可下旨。”

刘师的声音,缓慢,但是颇具威严。

秦老太太点头,“那就好,但是也要谨慎行事,虽说楚月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可毕竟还有龙老,且慕容桀等人也在北漠,总得预防他们做点什么。”

“慕容桀做不了什么,他在北漠甚至没有可用的人,唯一可用的就是高凤天,但是朕得到消息,他还没去找过高凤天。”秦家老太太皱起眉头,眼盖耷拉下来,稀疏的睫毛中透出精光来,“这反而让人不放心,他若不找高凤天,能找谁?祁王是个没出息的东西,龙老将军年事高了,且如今还不知道情况,按理说,他能找的只

有高凤天了。”

“嗯,老太太这么一说,朕也得注意一下,这个慕容桀诡计多端,且夜王当年在北漠积下了不少的人脉,和安然也素有来往,安然那边,你也多留个心眼。”

“安公主已经离京,去找洛亲王。”秦老太太冷笑一声,“她大概想说服洛亲王。”

“她去找三弟?”刘师…不,楚敬暗暗吃惊,“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说服三弟?”

“怕也是想拼死一搏,你和洛亲王之间,没什么可离间。”

楚敬沉默了一下,忽地抬头,眸子里迸发出一丝狠毒的光芒,“不,不能让她去找三弟,你马上派人追上她。”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秦老太太看着他如此狠毒的神情,却是慈祥一笑,眼神充满了欣赏,“嗯,你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大丈夫做大事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楚敬淡漠地道:“朕和她虽是同一个父皇,却到底相隔年岁太大,之前数次给她赏赐,她都给脸不要脸地推了。”秦老太太说:“做大事,就得这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北漠地大,却始终不如南方国家富庶,要成就大业,就得有人牺牲,拿下大梁和大周,是你祖父一直希望的事情,他没能做到,无论如何,你也

要办到,把我们北漠的疆土,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大,才不负你父亲对你的厚望。”

她走前一步,眸子里熠熠发光,“你尽管放心去做,无论你想做什么,老身都会支持你,不管谁阻拦你的道路,老身都会为你清扫干净。”楚敬走下来,握住秦老太太的手,“外祖母,若不是得你这些年一直控制着秦舟,我北漠,也不会有今日的版图,西征东兰国,小谷国,南收南郡,为我北漠夺得富庶之地,也有了沿海地区,只要攻占大周

,收大梁便是指日可待之事,到时候,朕就会成为中原霸主,我北漠再不需要仰人鼻息,不需购买粮食。”

“好,好,有志气!”秦老太太拍着他的手,“老身就是等着你大干一场,如今秦舟入狱,刑部审判下来,旨意一下,军权便尽然掌握在你的手中,到时候,你想打谁就打谁。”

楚敬笑了,笑着,便有些担忧,“外祖母,还有一事,朕一直有些担忧。”

“什么事?”秦老太太问道。楚敬拉着她坐下来,道:“秦舟如今在狱中,可外面到底有为她奔走的人,而且,案子多少人盯着,纵然刑部是朕的人,也不能只手遮天,而且,秦舟怕也不是糊涂之人,若拖得太久,出现了变故,或者,

她改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她不会改口,只是,”秦老太太想了一下,“只是,你说得对,到底外面有为她奔走的人,如今她虽入狱,却始终没正式承认,王皇后是她杀的,但凡她透露出一丁点她是冤枉的,她的那些旧部将士,为了

她怕是连天都敢捅破。”

楚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狠,“朕就是担心这个,不过,若秦舟在狱中畏罪自尽呢?”“我们要下手是可以,但是,事后一定会被人追查出来,她的旧部不信她会畏罪自尽,所以肯定会调查的,在狱中下杀手,要么是动刀子,要么是用毒,这两样都是瞒不了人的,而且,只怕会顺藤摸瓜,摸

到我们这里来。”

楚敬微微笑,“朕是说,如果她真的畏罪自尽呢?”秦老太太一怔,看着他,顿时,知道了他的意思。

第六百六十二章反而失策

刑部大牢的门,再次打开。

秦老太太走在大牢的通道里,两旁是密不透风的牢室,墙壁上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芒,仅可见路。

牢里的狱卒见了她,自动自觉地低头问安。

她浑是不顾,抬头挺胸,大步进去。即将抵达秦舟的牢室,她放慢了脚步,腰微微地驼了下来,那威仪不可一世的神情也收敛起来,手在发髻上拽了一下,那顺帖的发髻便有些松散,就那么几个简单动作的转换,整个人看起来就狼狈颓然许

多。

“太祖母!”

她踏进去之后,秦舟便连忙起身行礼。

秦老太太望着她,轻轻叹息,“你又瘦了,真是要了太祖母的命啊。”

她说着,一副心碎神伤的样子。

秦舟鼻子一酸,“太祖母不要难过,我受得了。”

“都是我这个老糊涂啊,害了你。”秦老太太哽咽,两颗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下,却又迅速地别过头去擦掉。

秦舟见一向骄傲强悍的太祖母如今竟这么落魄失魂,不禁心疼,“太祖母,别这样说,您也是为我出头。”“坐下来吧,让太祖母好好地看你。”秦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凝望着她,一脸的怅然,“太祖母回去想过了,刑部开审那一天,太祖母会一力承担所有的罪名,我老了,死不足惜,你还年轻,秦家还都靠你支

撑起来,以后,你要秉承我秦家的祖训,世代忠心于楚家皇朝。”“不!”秦舟迅速抬头,“不可,您若承认此事,您这一辈子的英明就丧尽了,而且,谋杀皇后,罪罚当诛,您如今没有军功在身,若承认,便是死路一条,我不同,北漠素来有功过相抵,我若揽下此事,顶

多就是判刑监禁。”“不,你听太祖母说,”秦老太太正色地道:“太祖母年事已高,便是活着,能活几年?到时候,你只管说是老身威逼你承担此事,你出于孝顺,心甘情愿替我顶罪,如此,你落了个孝顺的美名,也能摘干净

杀人罪行。”

“不,“秦舟摇头,悲痛地道:“我绝不能这样做。”

秦老太太陡然沉下脸,“你一向听我的话,如今不听了吗?”

秦舟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秦老太太,眸子里盈着泪水,“太祖母,只要您吩咐,任何事情,我都会为您去办,哪怕非我所愿,哪怕违背良心,只要您说,我都会去做。”

秦老太太微微一颤,看着她。

秦舟也看着她,“但是唯独这事,我不听。”“你听不听,老身都决定了,只有老身揽下此事,你才能脱身,你也不必替老身难过,老身罪有应得,趁着这几日,老身会安排好身后之事,望你以后事事以家族为念,也考虑好你的终身大事,这样,老身

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可放心了。”

秦舟看着她,眼圈微红,她的心很痛,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孩子,听话,太祖母走了。”秦老太太见她这副神情,便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她站起身,走出牢室,身后却传来秦舟的声音,“太祖母,我此生最敬重的人是您,甚于皇上。”

秦老太太猛地转身,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察觉点什么,但是,秦舟的脸上只有悲伤。

她略定了心,道:“既然如此,就听太祖母的话。”

秦舟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渐渐地笼上了冰寒之色。

她若不来这一遭,兴许,她便信了。

可她来了,她说她要认罪,要在公审的时候认罪,她却一个字都不信。

此番她来,目的何在?也不难猜。

“太祖母,我这些年,听你的话,却不意味着我是傻子啊,你怎么就把我当傻子了?”秦舟讽刺地笑着,脸上一片冰冷。

她伸手擦去泪痕,缓缓地走回去坐了下来。

要她死,大概是因为外面有营救她的人,所以,巴巴地来这一趟。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避开审讯那天,就是她畏罪自尽了。

她自尽,此罪便板上钉钉,再无翻盘的可能。

而事实上,她纵然对苏青的话半信半疑,却始终狠不下心,甚至,刚才她还在给她机会,如果她愿意坦诚相告,这条命,便给她就是。

可她不说,只一味地用那温情计来诱她。

秦舟的心,痛不可当,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没想到最后,她成了秦家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她痛,但是也清醒了。

思量计策,要逃出去,怕是不可能,审讯的时候,不认罪?也不行,太祖母见她拒绝认罪,一定会作证质控,刑部尚书是楚敬的人,审讯的时候必定有所偏颇。

虽不至于屈打成招,刑部却自有阴毒的法子。

苏青的话大概是真的。

多不愿意承认,秦舟也只能承认,在事实面前低头。

如果楚敬没死,皇上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兵权落在他的手中,那就是生灵涂炭。

只是,她若出去,罪名也洗不掉。

且她的罪名是怎么都洗不掉的。

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几个念头,但是都不是理想的办法。

慕容桀,你既然派苏青进来见我,可有法子?

她统计了一下,自己若出去,可调动的兵力。

————老子是分界线————

自从康平帝登基之后,龙老将军便回京居住,康平帝赐了一座府邸给他,在皇城的西边。

伯侯府气势磅礴,建筑恢弘,是北漠京都除秦家以外,最大的府邸。

今日,府门口迎来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

“你要见我们伯侯爷?你是什么人?”门房打量着这个后生,怀疑地问道。

来人正是刀老大,他来到北漠之后,便被慕容桀派去办了一件事情。

如今办完,便按照慕容桀的吩咐,来找龙老将军,也就是如今的侯爷。

“大周人!”刀老大挺直胸膛说。

“大周的?叫什么?”

“刀老大!”

“怎么说话的?你还想做谁的老大了?”门房不高兴了。

刀老大一怔,“你不是问我喊啥子名字吗?我就叫刀老大。”

门房嘀咕了一下,“小小年纪,老大老大的,也不害臊。”

刀老大一下子恼怒了,“我是家里的老大,不喊老大喊啥子?”“谁在大呼小叫?”府门口走出一个少女,只见她身穿绿色衣裳,面容圆圆的,皮肤白皙,走出来便杏眼圆瞪地看着刀老大。

第六百六十三章大水冲了龙王庙

刀老大瞧了她一眼,不太喜欢她脸上的骄矜气,以前没跟王妃之前,就曾经吃过这些骄矜小姐们的亏,“我叫刀老大,要见龙老将军。”

“什么阿猫阿狗都见我家祖父?哼!”少女瞧着他手里的大刀,眼睛一亮,态度顿时转变,“你会耍刀?”

“我还会杀人!”刀老大没好气地说。

“真的?你还会杀人?”少女连忙用崇拜的眼光看他,“那你杀一个给我看。”

“杀你?”

“谁叫你杀我了?你随便杀一个。”

刀老大迟疑了一下,“我家王妃说,不能随便杀人,除非她吩咐。”

“你家王妃?你是哪家的奴才?”少女问道。

“我家王妃就是我家王妃,还有哪家的王妃?”刀老大白了她一眼,活像这天下许多王妃都能跟他家王妃相比似的。

少女见他说话特别有趣,一点都没方才大呼小叫的样子,问道:“你找我家祖父做什么?”

“有事。”

“什么事啊?”少女闪亮着大眼睛问道。

刀老大迟疑了一下,“我不能跟你说,我要跟龙老将军说,这个事情很要紧。”

少女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告诉了我祖父,我祖父还不是会告诉我?”

“那不会。”刀老大笃定地说,“我家王爷没说可以让他告知其他人的。”

“你家王爷不许说,我祖父就不会说了啊?我祖父可是连皇上都不怕的。”少女骄矜地道。

刀老大觉得她好生没趣,净是阻挠,便瓮声瓮气地道:“你到底给不给我进去嘛?”

“不给!”少女退后一步,摆出架势来,“除非你能打赢我。”

她话音刚落,刀老大的拳头便呼呼而至,两拳都落在她的眼睛上。

“你…”她脑袋晕了一下,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后倒,“好大的狗胆。”

便听得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侍女急忙上前扶着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油往她人中抹着揉着。

“你敢打我们家小姐?”门房和两名下人冲过来,揪住刀老大的衣襟便要拖进去。

刀老大想着横竖都是要进去的,也就不还手,任由他们拖着走。

拖到正厅里,刚好龙老将军走出来,见下人拖着一个小子,怒问道:“怎么回事?”

“侯爷,这小子好大的狗胆,竟然出手打了小姐。”下人连忙告状。

一对儿孙是龙老将军的心肝宝贝,听得这小子揍,他当场就火冒三丈,“好小子,挑事挑到我伯侯府来了?有几条命啊?”

“是她喊我打的。”刀老大嚷嚷说,但是气势看着就弱了一重,这老将军看着好威武啊。

“她喊你打?”龙老将军哼了一声,“那我喊他们打你,你服不服?”

“为什么打我?”刀老大很生气,鼓起腮帮子,“你们一点道理都不讲。”

“你打人还讲道理?”龙老将军怒道。

龙朱朱也醒过来了,被侍女搀扶着进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刀老大怒道:“祖父,打死他。”

“天啊!”龙老将军见宝贝孙女两只眼睛都黑淤了,又心疼又愤怒,厉喝一声,“来啊,先把这小子捆起来,打一顿再说。”

打人是府卫的事情,便见三个府兵上前,要对刀老大动手。

刀老大嗖地一声,亮出大刀,怒道:“还以为这龙老将军很讲道理,竟也是蛮子,好,打就打,谁怕谁?”

刀老大的武功不好,但是蛮力惊人,一刀下去,那府兵身后的一株大树,轰然倒塌。

众人震惊,龙老将军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上下打量着刀老大,竟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砍的?”

刀老大冷声道:“这算什么?以前在梁王府,比这棵大一半的大榕树,我一刀下去都劈开两边。”

神色竟是有几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