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吩咐人去准备晚饭,他突然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满屋子地乱转,在找什么东西。

我随口吩咐了侍女,便回去看他:“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毛躁,道:“刚刚你把画拿去晾,收回来没有?”

我仔细眯起眼睛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只记得刚刚我们拿珍珠赌着玩儿,闹得乱七八糟。那个画的事情,早就被我抛到一边了。但是我也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便道:“没关系的,横竖就在这儿,若是哪天下人找到了,也会送回来的。”

他似乎有些恍惚,我便上前拉住他的手,安抚地轻轻拍他的手背:“怎么嘛,难道那个画比陪我还重要?”

他脱开我的手,道:“不是这么回事,我总觉得我最近总是容易忘事。”

我倒抽一口冷气,道:“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犹犹豫豫的,由我拉着坐在了桌边。我的脸挨在他手心里,他似乎因此而淡定了一些。他仔细寻思了一下,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总之我现在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小韵,你觉得我是怎么回事?”

我也有些犹豫,只道:“我也觉得你最近挺奇怪,总是很烦乱。而且,很…急色。”

他似乎笑了一笑,但是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我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让大夫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

他一愣。好吧他果然从来没想过。

最终他把我搂进怀里,下巴在我脸上轻轻地蹭。却还是隐约有些烦乱的迹象。我便捏他的手,抬头去亲吻他。他很温柔,但是气息很不稳,好像在竭力克制什么。不是冲动,而是烦躁。我低声道:“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犹犹豫豫地,道:“好。”

我也不大会唱歌,便随口哼哼。哼来哼去只觉得哪首都唱不全,唱到那个 风云必胜 的主题曲,“心是透明的”,觉得很喜欢那个调调,便反反复复哼唱那几句:“…因为决定爱你了。所以你别再怀疑了…真爱你了,有你就无求了…若今后有选择,我仍是专一的…若还有舍不得,就是与你分隔…”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我反手握住他的手。他的下巴抵在我脸颊上,眯起了眼睛,低声道:“小韵你知道么,我现在只觉得有一千只蚂蚁在我心上爬。若是待会儿我做出了什么事情来惹了你不高兴,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嗯。”我不禁担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定期发作的什么病一样?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我不明所以,轻轻挣开他去看。结果是一个面生的丫头。她手里捧着一盅汤。

只见她低声道:“弄玉夫人最近醉心厨艺,煲了这个祛湿的汤,命人送来给爷和小夫人尝一尝。”

我身后,安玉宁倒是笑了,道:“又是弄玉嫂子煲的汤吧,送进来吧。”

那汤被送了进来,侍女给我们摆好碗筷,便下去了。安玉宁还在笑,道:“弄玉嫂子最近醉心厨艺,煲的烫做的菜都多得不得了,分给下人吃了也吃不完,只能送来我们这里。”

我盯着那个碗,不知为何想到今天白天他一句都没有夸我的事情,便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她醉心厨艺?她也从来没派人来送汤给我。”

我这是在吃味,闹小脾气。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哄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就突然来了脾气,本来在给我盛汤,现下也把碗放下了。

他道:“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弄玉嫂子是你自己带回来的。何况她现在寄人篱下,又还没有过熟,你这样,她心里是要难受的。你的大度善良都哪里去了?竟连这个都想不通?”

我被他反问得张口结舌,憋了几下,觉得不适合跟他斗嘴,免得把事情越弄越糟糕。于是我憋着气道:“你不给我盛汤?”

谁知道他倒来劲了,道:“做娘子的该伺候相公吧? ”

我火起,但还是被我压抑下去。低声下气地给他盛了汤。他要喝,我突然觉得不对劲,结果一出手就打掉了他手上的碗,泼了他一身。

“你做什么?!”他有洁癖,这样一来怎么受得了,当场就要发飙。

我稍微回过神,咬牙切齿地抓着那个汤盅,盖好盖子,和碗一起收到旁边去。他看起来很像暴走,我一转身鼻尖就碰到了他的胸膛,我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抚摸他紧绷的手指。他似乎一愣,然后慢慢地放松了手指。

第一百六十三章:先安抚了我先生

我轻声道:“不要喝那个汤好不好?”

他吐出一口气。松开我的手,埋怨道:“好端端的没事把我弄得油腻腻,还不来伺候我洗干净。”

我松了一口气,伸手给他把衣裳解下来丢到架子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开了隔间的门去伺候他洗澡。因为这个浴池不高,所以我跪在浴池旁边,俯身费力地伺候他洗刷刷。泡在热水里似乎让他放松了一下情绪,他眯着眼睛养神。

等我叫他起来擦身,叫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如果是以前,我早就踹他了。可是今天我只试着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指望能用“温柔的呼唤”把他叫醒。可是我刚捏了两下,就突然被他一把握住双臂,一下抱进水里。

“安玉宁!”吓死我了!

他似乎笑了一声,利落地剥掉了我的衣裳,紧紧地抱住我,含住了我的耳朵。

我有点怕了。毕竟我是个孕妇吧,偶尔一次也许无伤大雅,可是怎么能老是这样?!弄伤了孩子怎么办。可是男人的兴致一来,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动。尽管我费劲了力气挣扎,他已经把我推到浴池边。挤进来一点点。

因为过于紧张以及不情愿,我的身体自然地竭力排斥,他努力了两下,竟然不能顺利进入。他喘息着捏住我的腿,低声道:“放松一点。”

我恨不得咬死他,但还是低声道:“如果再像昨天晚上那样,那你以后都别想碰我了。”

他笑了一声,有点没诚意的感觉。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努力慢慢放松身体。我怕在挣扎之间反而更逗起他的兴致来,到时候一个控制不住,我和宝宝就要遭殃了。那还不如我放弃,把主动权交给他,总要安全一些。

我突然开始后悔,跟他做的那个三天的约定…

周身是热气腾腾的水雾,好像都被蒸腾到身上,变成灼热的水滴落下来。他的动作不快,但是进入得极深,深得叫我畏惧。我想往后躲,可是身后顶着的是坑坑洼洼的石壁,根本退无可退。

喘息间我抓住他的肩膀,一双眼睛只能空洞地望着他。他的神色说不上扭曲,但是靠过来吻我的时候,眼底有一种狂热的腥红色彩。嘴唇胶在一起,炽热的厮磨。

事后,我一动不动地让他给我洗了澡,擦干身子用浴巾包了抱上床。直到趴到床上,我还是懒洋洋地不想动。一声不吭。

他把我身上的浴巾扯下来,在我光溜溜的背上亲了一下,然后支着额睡在我身边。我偷偷回过头去看他,发现他在闭目养神,嘴角有一丝笑意。

我的心就软了。可是又很后悔。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难道我一直要用身体来让他冷静,冒着会伤到孩子的危险?就算我愿意,那等宝宝大了怎么办?我总不能那个时候还不知节制地陪他胡闹…

他睁开眼,笑道:“看什么?”

我挨过去,贴在他身上:“看你啊,你的模样生得真好。”确实好,尤其是情事之后,眼睛微微泛红,神情慵懒,配上他一惯的桃花相,简直风骚得要命。我估计不止是女人,就是男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要把持不住。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背,轻笑着道:“你的模样也不差,我越看越喜欢。”

我见他心情好,便拉着他的手来抚摸我的腹部,轻声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儿子呢?”

他眯着眼睛,有点懒散:“是女儿也挺好,你不用有压力。”

我撇撇嘴,道:“我不是有压力。”我只是不想再生了。生一个儿子拉倒,如果不是,我就还得不停地生,太痛苦了。

他笑,难得的心平气和,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抱过去,温柔地抚摸我的腹部,轻声道:“为了你和孩子,我总不能倒下去。”

我把脸挨在他胸膛上,有点昏昏欲睡。

他轻声道:“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豁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笑了一声,却伸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道:“小韵,其实大约我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我不肯认。不过这一次,既然会伤到你和孩子,我就不能姑息退让。但…”

我忙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亲他的脸颊鼻子:“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他不能对那个人下手。所以内心痛苦无比。

他反手搂住我光溜溜的腰身,闭上了眼睛:“你帮我这一次。”

我一愣,然后咬了咬牙,低声道:“好。”

按照计划,我们两个不要脸地在屋子里呆了三天,真的连屋子的门都没出去过一步,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们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白天他情绪稳定的时候。我就陪他看书下棋,或是画画,或是做些拿珍珠当弹丸打的人神共愤的事情。晚上,他开始毛躁,我就只能舍身取义,陪他胡搅蛮缠。其实我发现他第二天有比第一天好一点,起码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发脾气找我的刺儿。

第三天晚上,我们并肩躺在床上,烛影有些恍惚。

他的手在我还汗湿的身子上轻轻抚摸,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深不见底。

我捏住他的手,低声道:“剩下的那一摊子破事,你不要觉得烦躁才好。”他早就把卢先生刘姨娘都得罪了个遍,说不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人。现下要重整旗鼓,只怕也不容易,被刻薄是免不了的。

他低声道:“我知道的。”

我便不言语了,支起身子去亲他。他轻轻地笑了,贴着我的嘴唇摩挲。

“其实,我倒觉得我该感谢她。这三天,我过得很开心。”

我去掐他的手背:“你为什么不感谢我。”

他翻身把我压住,低声道:“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这样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只这几天我才觉得你是在乎我的。觉得无论怎么样你也不会抛开我。”

我知他情动,也不介意推波助澜:“我自然在乎你。我怎么会抛开你。”

其实,这三天虽然累了一点,但我也很开心。

只是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

第四天早上,我们从屋子里走出去,门口已经站了一个刘姨娘,一个卢先生。刘姨娘抱着小福,卢先生牵着平儿。

我看了看他们,然后踮起脚给我先生整理了一下衣襟,道:“好了,你要去做事了。今天能不能回来吃晚饭?”

他笑了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卢先生。”

卢先生的面色不善,哼了一声,道:“老朽只是个外人罢了,这个老朽可做不得主。”

安玉宁好脾气地笑了笑。因他脸上额头上的伤都未好,这三天也如戒了什么瘾一般,人有点虚弱,脸色苍白。卢先生看他这副样子,便也不多说,只要他跟他走。

平儿早就盯上了我们,一看安玉宁跑了,有点舍不得地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嗷嗷叫地就朝我扑过来:“小姨!小姨!”

我笑着一把把她抱起来,这丫头竟然胖了不少:“好平儿,又长大了。”

刘姨娘抱着小福上来,道:“小韵,你同我来一下。”

我吃力地抱着平儿跟她进了屋。

各自落了座,她把小福给了我,平儿不肯跟她,一直在我膝下打转,我们只得由她。刘姨娘道:“你知不知道玉宁有多荒唐?”

我咽了咽口水,道:“姨娘,我早知道你要对我说这些的。我只能说,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刘姨娘道:“你此话当真?”

我点点头,道:“当真。他答应过我的。”

刘姨娘还是不放心,道:“你们…你知道,男儿有时候说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她大约是想说,男人情动时说的话,都是不能听的。

我摇摇头,道:“姨娘,不是这么回事。其实我倒是怀疑玉宁是遭了什么人的手,所以我把他留下来仔细观察。”

刘姨娘一愣,然后大惊:“你是说…”

我摆摆手,把小福托起来一些,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回头再说。我要去一趟养心阁。这次。你陪我去。”

刘姨娘是过来人,又是宅斗老手。这一下还有哪里不明白。当下,她便高声唤了人进来,把平儿和小福带走了。然后她亲自检查了我的鞋子和衣着,皆无不妥之处,这才放心,跟我一起收拾一下,出发到养心阁去。

出门的时候,小兔和小桃随侍在侧。我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道:“小兔,你不用跟我去了。”

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里面包着一个事物,是安玉宁贴身的扳指,他今天忘了带走。我道:“你把这个给你家爷送去。他今天落下了的。”

小兔道了“是”。便下去了。

我们便带着小兔和樱桃,一起到养心阁去。路过园子,我发现好几个品种的菊花都已经开了,缤纷绚烂的景象,昭示着这个豪宅的雍容和娴雅。

只是背底,有多少人想着扳倒安氏,又或是想取我柳氏而代之?只怕是数也数不过来。我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我自己肩上的责任。

第一百六十四章:原来这些天他是这么难受的

养心阁路远。我已经有那么几天没有好好活动过筋骨。竟就懒散了,走得不停地喘气。

刘姨娘扶了我,埋怨道:“也不知道坐轿。”

我摆摆手,道:“总不能一直这么懒散,对孩子也不好。”

至养心阁门口,果然又见了那个侍女,她一见我们,倒是一怔,道:“奴婢见过小夫人,见过姨奶奶。”

我随意地点了点头,道:“弄玉嫂子呢?”

侍女道:“夫人在念经。”

我侧了侧头,什么也听不见,于是道:“方便进去通传一声么?”

侍女有些犹豫,只道:“这,这…”

我道:“这样罢,我也知道嫂子念经我不便打扰。不如我进去等她罢。这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侍女还要犹豫,刘姨娘已经出声了。她皱着眉头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少奶奶有了身孕,让少奶奶休息一下也不成?”

那侍女的脸色一下变得又青又紫,大约想不到我们会这么不客气。她大约也明白我们和弄玉的关系。弄玉是安玉宁的恩人遗孀,是我们的贵客。还有,只怕这几天,安玉宁常常往这里来。以至于她也不太把我这个正牌主母放在眼里。

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只是进去休息一下。你也不用去通报。你看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样。于是我们便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那侍女引我们到偏厅,果然是一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就走”的样子。

刘姨娘的眉毛越皱越深,我却只笑了笑,没说话。

侍女来上了茶,我一口也没动。刘姨娘拿起杯子来,我敲了敲桌子,她便放下了。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那丫头看看我,又看看刘姨娘,大约也是觉察不对。她大约也是没有见惯这些的,粗劣地掩饰了,便告退了。

我在这里坐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弄玉出来相见。我只闭目养了一会儿神。

刘姨娘有些坐不住了,嘀咕了一声:“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我道:“姨娘,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我们安家亏欠了她。”

她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睁开眼开始打量这个偏厅。养心阁不比藏心阁。因弄玉说要修身养性,养心阁也是她自己挑下的,只有一室一厅,非常简朴。也就是说,平时安玉宁来,也是在这里相见。

这个小厅子很朴素。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安玉宁那种豪华的风格是格格不入。总有一种随时要烧香拜佛的感觉。

桌子上的茶壶倒是很珍贵古朴的紫砂茶壶。是安玉宁的喜好。焚的香也是一种我没有闻过的高级熏香,大约还是沉水一类。这倒像是特地为安玉宁准备的。

我瞅着那个茶杯,笑了笑,道:“这倒是个稀罕的东西。”

刘姨娘终于也正眼看了看那茶杯里的茶叶,道:“这是普通的碧螺春。有什么稀罕的。”

我道:“姨娘,碧螺春是太湖之物。自从我和相公去了一趟太湖,他就开始偏爱碧螺春。”

刘姨娘颦眉不语。

我站起来,四处看了看,笑道:“想来相公是经常来这里坐呢。”这里虽然看似朴素,却连椅子上也垫了兔毛褥子,非常舒适。又不夸张,是一种隐晦的豪富之相,正适合安玉宁这样的人来探望安坐。而且这个褥子很新,想来是后来加上去的,大约还是要服侍得舒服一点。

刘姨娘也站了起来,道:“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

我也道:“也对,我有些子乏力,想回去睡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总打扰人家也不好。”

刘姨娘抿了抿嘴唇,没说话。我们抬头看了看窗外。日头正高。于是便携手出了门,也没有让人去打招呼。

接下来的几天,安玉宁也一直都没有回来。据说他一直忙着整顿佳人庄的事宜,有点鸡飞狗跳的迹象。如果没有卢先生的辅佐,大约也很难想象他要怎么支撑下去。

我每天定时到弄玉那里去坐一坐,也每天都没看到她。我也不以为意,只自己收拾妥当了,过去坐一坐,然后就走。

那日正午,我们从弄玉那里回来,便一起回了屋子关了门。我把那个东西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桌上。

刘姨娘颦眉道:“你要证据,直接去取不就是了,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的气息有些不顺,摆摆手,道:“到底还是不要撕开脸皮的好。”

她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求一时稳妥,总是要撕开脸皮的。”

我没接腔,只小心地把那两个帕子都揭开。这是我偷回来的,弄玉厅里的熏香和茶叶。因为怕被发现,所以我每天都去坐一坐,抠一点点,攒了这么一小把。只是那些东西都很古怪,弄得我现在经常莫名其妙就暴躁。

刘姨娘把东西收好,低声道:“我去找个可靠的大夫,验一验。”

我摇摇头,道:“普通郎中恐怕不行。有没有什么江湖异人?”哀叹,如果孙思文在该多好。

刘姨娘略一犹豫,道:“倒是可以请子游的一个朋友帮忙。”

我低头闷笑。子游。那是卢先生的字。

刘姨娘陡然发现自己失言,一下臊得满脸通红,只讪讪地打了两句岔。

我自知再跟她呆下去我的脾气大约就要失控了。因我这几天陷入了和安玉宁同样的状况里,所以我一直小心地把持着自己的情绪,发现不对劲就会一个人独处,因此也没出什么大事。

于是我道:“姨娘,我困了。”

刘姨娘站了起来,道:“我这便去把事情办了,你先休息。”

我点点头,目送了她出去,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的是,希望不会伤到我的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的。

我皱着眉问小桃:“怎么回事?”

小桃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道:“小兔发现有人行窃。”

“是什么人?”

“是姨娘身边的侍女。”

我一怔,随即冷笑:“偷了什么东西?”

小桃道:“是爷的印鉴…而且,小兔说,看她熟门熟路,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做。”

好得很。听说前些日子安玉宁遭遇了商业间谍,有印着他印鉴的文件流出,导致了大笔损失。现在是不要告诉我,就是那个丫头偷了印鉴所为?然后,指使她的人,就是我家亲亲姨娘?然后。再扯得厉害一点,再给我扯到卢先生身上。真完美。内外两大助力同时动摇。

我跳下床,穿上鞋子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