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开心,那让大家都开心开心。

亲们,抱抱,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个帅哥,一段过往

一路上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我只偷偷地看了一回,也不敢下马去买。只敢记在心里,决定下次不要这么招摇的时候出来玩个痛快。

安玉宁突然叫了停。

小厮策马上前:“爷?”

安玉宁眯起眼睛往那边看了一回,道:“你看看那人眼熟不眼熟。”

小厮一怔。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却是一个眼生的人,穿着藏青色的袍子,生得俊俏,眼角有一颗泪痣,让人觉得他十分悲苦,生活也十分沉重。他正站在一个卖炊饼的小摊位面前,似乎在和人说什么。对方笑容爽朗,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忙碌。他也长身玉立,好像那热气腾腾的气息一星也没染到他身上。

难得见到如此干净的帅哥,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突然手被用力捏了一下,我吃痛,有些着恼:“你干什么?!”

安玉宁低声警告我:“你再这样,我以后可都不带你出来了。”

小厮讪笑了两声,道:“倒是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他。爷,您看…”

安玉宁似笑非笑地瞅了那人一眼,道:“你把他叫过来。”

小厮会意,策马上前去。对那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有些诧异,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没说话。小厮又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似是有些踌躇,最终还是上前来。

“安大少。”他的语气平淡,但是总给人一种有备而来的感觉。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你的侮辱。

安玉宁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道:“尚书公子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里?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那人抿了抿唇,道:“承蒙关心。”

安玉宁又道:“若是实在落魄,安某还是可以给公子一个栖身之地。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横竖公子的身份,走到哪儿都是一样。活着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命。”

那人却眯起了眼睛,看了安玉宁一会儿,然后道:“心领了。”

安玉宁笑了一声,道:“不敢再耽误公子的正事,在下这便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很嚣张地搂着我,策马先行。小厮和武婢一路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落寞。

安玉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只漫漫道:“又忘了我说的话了?可不许再看了。”

我很识趣地低下头,稍稍依进他怀里。安玉宁鲜少对人这么刻薄,作为生意人,他是一个长袖善舞的角色。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笑脸相对。但是那人跟安大他们是不同的,我感觉得出来。安玉宁对安大他们是打从心底厌恶,懒得敷衍。瞧不起。可是那人,却分明得他上了心。

出了城门,他把我抱下马。我的腿还有点发麻,一时站不稳,他便扶了我。小厮上来牵马,他低头看了我一回,索性把我抱起来。

小厮和武婢立刻会意,四散开来,竟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我看四下无人,便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那边有一个亭子,周围杂乱无章,看起来是很少人会来,景致也一般,但是难得很清静。

他把我抱上了亭子,放在椅子上,俯身挑起了我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我一愣,轻声道:“没有啊。”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我:“胡说。你胡思乱想的时候的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只得道:“那人是谁?你好像对他很上心。”

这句话却好像一下子拂到了他的底线,他几乎是马上就炸毛了,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他上心?就凭他,也配!”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心想:你真的上心了。

他一看我这样子就来气,道:“就凭他?他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尚书府的庶子,连个奴才也不如。他府里的奴才都比他高贵!”

我拍拍他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在乎。”

他有些咬牙切齿,最终头一低,一口咬上我的嘴唇,有些泄愤的意味。但是嘴唇一相贴,这个吻就变了味道。他忍不住把我抱起来,搂在胸前,细细摩擦嘴唇,浅浅地探进来,有一种很亲昵的意味。

我很配合,双手松松地搂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身上。舌尖轻触之间,他伸手按住了我的头,渐渐变得野蛮。

“…也不错。”他低声嘀咕。

我稍稍让开一些:“什么?”

他叹了一声:“就是天气太冷了。等暖和一些再说。”

我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一下子又气又羞,马上要从他身上跳下来。他抱着我不肯放,挣扎间似乎让他龙心大悦,还抱着我转了一圈儿,哈哈大笑。

我伸手捏他的脸:“混蛋!”

他抱着我,笑呵呵地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还没说出口就突然僵住。我纳闷地回过头看,却看到刚刚那个人,就站在我们不远处,好像有些尴尬。我们回头看他。他便轻咳了一声。

安玉宁把我放下,神色已经隐隐有些恼怒:“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人却很有礼节,只先向我介绍了他自己,道:“安小夫人。在下姓齐,单名一个单字。”

我有点不在状态,结结巴巴地道:“齐,齐公子。”

安玉宁的眼睛一眯,已经有些阴狠,最后咬牙切齿地笑了出来:“你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齐单淡淡地望着他,道:“在下只是路过。”

安玉宁怒极反笑,道:“那么,我家的那些都是死人吗? ”

齐丹道:“这,在下不知道。”

我忙摸摸安玉宁的手,淡定,淡定。

安玉宁顺了顺气,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地笑容,道:“既然是路过,那这便不送了。”

齐单却看向我,道:“小夫人?”

他却笑了笑,很绅士,道:“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错过了总是不好。襄阳的好几位大小姐,对小夫人仰慕已久。现下他们正在那头梅林吟诗园游。小夫人可愿屈尊一去?”

我抬头看了看安玉宁。

安玉宁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最终又对那齐单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爱做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

齐单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只得出来打圆场,道:“齐公子先请吧,我和相公还有些琐事。若是一会儿这些俗事办完了,必定赴风雅园游。”

齐单道:“那在下静候小夫人大驾。”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儿了,安玉宁还是气不顺,又忿忿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敢开口骂我。

我白眼:“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点不对劲?”

他起初还道:“能有什么关系?我和这种人能有什么关系?!”

我火起:“你是答应过我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你以为给我弄个男人出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检点一点…”

“先是你那什么师兄,现在又来个什么齐小单,上次倒罢了,你敷衍我说是人家纠缠不休。这次倒好,你倒还因爱生恨了!”头上猛地被敲了一下,我吃痛,大怒,一下子从廊椅跳了起来。

“又想打架?!”我还真的作势要解披风。

安玉宁似乎受惊:“你…”

我啐了他一声:“我才不跟你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跑。

“喂…”他把我拉回去。

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回:“风流种子,我才不要理你。”

最终他哭笑不得:“我算是服了你了。”

然后他把我抱回去,开始跟我讲那个齐单公子事件的始末。

原来他是京城尚书府的公子。这位尚书…自然就是当年,欺安玉宁之母的那只狗钦差。

有一年,安玉宁被他家师父师兄领着,到京城去拜见一个什么前辈,后来得到了那位前辈的赏识,留下来学习了两年。那个时候,就有一个人,常常到那前辈家里去。

每次去都不过是坐一会儿,喝一杯茶就走。前辈待他甚亲切,好像每天都盼着他来。

因他衣着平常,安玉宁一开始也没想到他是尚书府的公子。彼时的安玉宁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有了日后薄情淡泊之相。但是却对这个齐单,却另眼相看。二人都是极出色的少年人,难免就有些惺惺相惜。

日子久了,便成了挚友。

安玉宁惜他为人至纯至善,十分难得。齐单仰慕安玉宁的惊世才华,将他当作天人仰慕。两人同一窗下读了两年书。常常出现那样的画面。

庭院里下了雪,窗里的少年在照雪看书,窗外的少年在画雪舞剑。

可是也正是因为齐单开始长留这位前辈的府中,导致了东窗事发。

原来齐单是尚书府的庶公子。从前他**和这位前辈是一对恋人,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十分和睦。结果女子被尚书府抢了回去为妾,不久便生了齐单。

女子不久就失宠,悬梁自尽。前辈痛心疾首一生。见了齐单,算一算日子,惊觉这是自己的子嗣,老泪纵横。

第一百七十八章:从抄袭到自己写诗

失宠妾侍之子,在尚书府哪里有地位。尚书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在府里。就是得宠姬妾身边的丫鬟下人,也比他高贵。

他每天都呆在前辈这里,结果被前辈发觉他并非自己的子嗣,当下便冷淡了。事情闹大,闹到尚书府,尚书府觉得面上不好看,大夫人的意思是将他赶出门去。

安玉宁虽然恨他是自己的仇人之子,但是两年的情义,又岂是说断就断。便起了带他回去的念头。尚书府势大,很快查出安玉宁是当年的白氏之子,大怒,认为是齐单勾结仇人来报复。齐单吃了苦头,也闷不吭声。只当这是他自己该受的。

少年安玉宁在桥上等到半夜,等来齐单蹒跚的身影,他只道:“父债子偿,这下我们两清了。”

聪明一世的安玉宁,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知情的只有他自己。原来这齐单早就知道他是谁。顿时觉得这两年来,自己都被戏耍了一般。

“齐单愚孝。无论齐家人怎样对他,他都当是应该的,一心感念人家生养之恩。他的一生。一直孜孜不倦地念书,仁爱兄弟,被轻贱**也不在乎。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比他更蠢的人。”

我默。心知,这就是安玉宁看上他的地方啊。不然不会过了那么多年,还记挂在心上。

想了想,我拉拉他的袖子,道:“你带我去那个什么园游会好不好?”

安玉宁低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撅着嘴,道:“你答应过带我来踏青的。我知道那里有香雪海,你也不要带我去看么?”

我扭捏着撒娇:“难道你要我这就回去?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带我去玩儿。”

他终于笑了出来,捏了捏我的手,道:“那你能开出什么价码来?”

我抬起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然后马上退开了。结果还是没来得及,被他一把拖住抱好。

他大悦,低声道:“此话当真?”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他愉悦地低声笑了一声,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下,道:“好韵儿,你总是知道怎么对付我。那我等着你。”

我知他还有点不淡定,只是勉强跟我说笑,便也没有马上说要走,只赖在他怀里,小猫似的拿额头在他脸上蹭。耳鬓厮磨的意味很浓。他把我的手扶起来,捏住了我冰冷的手指,突然回过神,把我的手揣进怀里。

“手怎么这么冷?”

当然是冻的。我扁扁嘴。道:“你都不管我,我冻成这样你都才发现。”

他捂着我的手,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眯了眼睛又把我搂紧一些:“好宝贝。”

我没说话。

他低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能像现在这么安稳。其实那些过往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如花美眷,生活安逸。”

我的手在他怀里摸了摸他温暖的心口。

他按住我的手,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小韵,当初没有得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喜欢得心里都疼。可是我以为你又会像以前我遇到的那些人一样,经历了一场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曾经以为谁都不可能陪着谁一辈子。”

我低声道:“怎么会,总会有些东西是要相随一辈子的。”比如夫妻,比如天伦。

他又笑了,道:“可是那个时候怎么敢奢想?你又是个女孩子,我当然可以风流一场,若是日后又像那些人一样一拍两散,你怎么办?吃了那么多教训,那个时候只想着就这样算了罢了。”

我不说话。隐隐有些感激他的珍视和自制。

他握着我的手,低声道:“能得你相随一生,我觉得过往所经受的一些全都值了。小韵儿,我带你去园游会。”

我从他怀里跳下来。他今天话多。且不吝啬于表达他的感情,我有点害羞,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站着。他笑了一声,牵了我的手。

“不如坐马车去。你的身子可还不爽利。”

我点点头,没异议。刚刚骑马,我到现在还腰身酸痛,双腿也发麻。

马车走了一会儿,我有点昏昏欲睡。突然车窗被打开,一阵风灌进来,竟然带着一丝丝清凉的花香。我一下惊醒,隐约还能听到女子的笑声,似乎有许多人集会。

安玉宁笑了一声,道:“小懒猪,到地方了。”

我打了个哈欠,跟他一起下了马车。

一下车,这股冷香又更加清晰,隐隐有些甘洌的意味。景致更美,一片香雪海,寒梅傲雪,古韵清远又缤纷绚烂。一大片一大片地看不上尽头,美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知道了,我每天住的那个园子是人间极品,可是我却是井底之蛙。

花下有许多人走来走去,大多是衣着风雅之辈。有的地方摆着香炉和暖炉,有长桌并成一条,有人在上面写字。还有人在说笑。

男子们风雅又风流。女子们矜持又高贵,笑吟吟地相对。好像是古籍里才会出现的雅会。

安玉宁小心地扶了我,还未走近,就已经有人打招呼。

“安大少?!”

我抬起头。却见是一个面生的白衣公子。他身边的美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穿得有点少,但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看着我们的样子好像微醺,十分动人。

安玉宁笑了一声,带着我迎上去。彼此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亦淡淡回礼。

那公子笑得爽朗,道:“大少,你可算是舍得把人带出来了。”

迅速又有几个人围上来,几个人说笑了几句。我看出来这都是一些大家的公子小姐,年长一些的也有,不过都是书香世家。但安玉宁虽然是个生意人,可在这群人眼中无疑也是个雅人。而且是架子很大的雅人。

一些小女孩,都看着他眼睛冒星星,又要故作矜持,好像等着他去发现。

很快就有人闻弦音而知雅意,请我们去看一位大约是最出风头的小姐做的诗。

那位小姐骄矜,好像都是微微抬着头看别人来追捧她,然后优雅地笑了笑,应众人要求将墨迹还没干的小笺拿起来,缓缓念诵:“疏是枝条艳是花,流云落索洗铅华。天边一朵白云淡,流水空山有残霞。”

众人道了一声好,纷纷喝彩。

我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一般。确实一般。

突然有人道:“安小夫人不如也作诗助兴?”

话题突然绕到我身上。我本来在看景发呆,这下不由得一愣。

又有人笑了,道:“小夫人也会作诗?不如就助助兴吧。”

这话有点难听了。我眯起眼睛看过去,堵我却是几个男子,身边大多数带着如花美眷,好像有一点替女眷出头的意味。

安玉宁笑道:“嗯,拙荆确实是要献丑的。”

我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他低声道:“你便胡乱做一首,给大家助助兴也不错。”

他随便的口气又逗得人家一笑,有好几个女孩子都用绒扇掩着嘴偷笑。

我没有心情作诗,就做了一件所有穿越人士都鄙视的事情。抄袭。

有人拿了纸笔给我。我随手就写了第一个字。结果又觉得落笔这么快不妥当,我得深沉一点。

于是我犹犹豫豫地写下了一首陆游的小词。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写完,我自己看了一回,心想,字还不错。不知道我先生怎么想。他好歹算是我的半个书法老师。

这么想,我自然而然地抬头看他。却看见他望着我写下的小词,在笑。说是笑,又像是似笑非笑。好像有些戏虐的意味。

良久都没有人出声,我有点奇怪。就算我的词不怎么样,至少也要客气一下吧。何况这可是陆游的诗呢,我好喜欢的。

而且众人面色各异,很有几个不知如何是好,左看右看。

安玉宁只是笑着不说话。

终于有个人出来打圆场,哈哈地道:“小夫人好文采。不过这词可有些不应景呢。如今诗兴正浓,小夫人不如再做一首?”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里繁华万盏,我却在这里写什么“寂寞开无主”。可是,我并不是一个笨人,不是不懂得看人的脸色。隐隐看到这些人的面色不太对。尤其是刚刚那位诗魁小姐,脸色已经泛白了。总不会就是为被我抢了风头这样的小事。

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