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收到情书礼物,都让秘书处理从不过问,除了宋初一,他还没对哪个女人有感觉过。

“你说说那人名字,不用你做介绍我自己找他也行。”蒋次友没再纠缠季峰抢人家女朋友的问题,他对能与陈豫琛一较高下的天才建筑设计师更感兴趣。

“那是我在QH大学建筑学院的一位同学,叫沈翰,你进建筑业早,也许听说过他,当年在学校里他就能独立接个案了,只不过他家里背景非同寻常,父母要他从政的,虽然扛不过给他读了建筑学院,却一直暗里打压他,一个能有十万酬劳的个案,他只能拿到一两千块。”

“你说的是沈翰啊。”蒋次友长叹,“我早就想找他了,可惜天妒英才,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沈翰死了?”季峰遽然变色。

“是啊,失恋后想不开,开着车自己冲下山崖去了,可怜,车子和人都烧成灰烬,连一块残骨都没拾到。沈家许是觉得没面子,连死讯都不愿意公开,这是我费了很多心思才打听到的,我妈和沈翰的母亲娘家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蒋次友说了一半脸色变得煞白,“季峰,抢了沈翰女朋友害得他失恋自杀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季峰没说话,心中一片茫然。

怎么可能?那个豁达开朗,光芒四射的天才男孩怎么可能死了?

还是那么决绝的自杀!

阳光透过观光玻璃折射在光洁的核桃木黑地板上,蒙上胶片似朦胧的光,岁月的长河无声地流淌过,留给他们的不再是青春的笑容,而是死亡的黑白颜色。

“真的是你害死沈翰的?那沈家怎么可能放过你?”蒋次友很是意外。

“害死沈翰的不是别人,是沈家,是他的母亲。”季峰牙齿咬得格格响,温和淡定的眉眼扭曲,“次友,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先走了。”

季峰知道宋初一和沈翰提出分手后沈翰很痛苦,也知那时沈翰以为宋初一嫌贫爱富负情变心和自己好上了恨死宋初一,却不知沈翰竟然会轻生。

初一知道沈翰已经死了吗?

肯定不知道,不然,她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季峰想起那一年与沈翰分手后的宋初一。

那年雨水特别多,绵天席地的细雨,空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毒瘴般的雨雾,宋初一总是呆呆地坐着,一坐一整天,一句话不说,眼睛空洞洞,偶尔会伸手到窗外去接雨水,瘦得不见肉的一双手像白色的爪骷髅。

他努力了许久,想用自己的热血温暖她,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心灵,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一个配角。

沈翰死了,自己能不能从配角变成主角?季峰哆嗦着摸出手机想给宋初一打电话,却颓然发现,自己刚才匆忙中竟没问宋初一的联系电话。

知道她和陈豫琛认识,要打听也不难,季峰匆匆去找吕颂。

同是商场中人,虽然同行如冤家,彼此总还是得给对方一点面子。

吕颂笑容可鞠,非常热情的接待了季峰。

“宋初一的电话?我不知道,她住哪?我也不知道。”

“你说她和豫琛相识,那我给你豫琛的电话,你打电话问豫琛。”

陈豫琛的敌意那么明显,不可能告诉他宋初一的电话的,季峰一无所获离开。

把季峰送上车后,吕颂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宋初一看着沉静温婉,竟是招蜂引蝶的性子,这怎么行呢?

吕颂恍惚间又看见初遇时失魂落魄的陈豫琛,霎那间水深火热起来。

不行,得趁着陈豫琛和宋初一刚认识没多久,陷得还不深,赶紧把宋初一从陈豫琛身边赶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香!谢谢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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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陈豫琛拖着宋初一一路疾行,宋初一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只觉莫名其妙。

他走得太快,宋初一跟得辛苦,给他拖着手臂有了身体接触也满心不舒服,到了蓝海酒店大门口时,陈豫琛脚步缓了下来,宋初一得以甩开他的手,一挨得到自由,立即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还要去见季峰吗?”陈豫琛狠抓住宋初一肩膀,激狂让他居高临下的控制占有欲极浓,暧昧含糊的气息也渲染到十分……就像暴怒的男人抓住自己出轨的女人般,想把对方踩在脚下羞辱,却又舍不得。

宋初一狐疑地看他,忽而心口怦怦直跳,眼珠子侧转就去看他掐着自己肩膀的手。

掐着她肩膀的手指凶狠得指节泛白,却不掩其干净美好,熟悉亲昵,宋初一伸了一只手想捉住按着自己左肩膀的手,指尖离得只有半个指节了,那样危险的距离,宋初一害怕了。

陈豫琛不是沈翰,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她观察过他很多次,从那张脸上,他的脖颈肌肤,乃至声音以及生活细节,她都找不到与沈翰一致的地方。

除了相似的手,可是,光凭一双手能证明什么?

就算证明了什么,五年前她被迫跟沈翰提出分手,五年后就能改变吗?

不能!母亲的尸体横亘在她和沈翰之间。

宋初一不记得自己后来怎么回的酒店房间,只记得陈豫琛在她迟疑的那瞬间松开了她,大踏步走向街道,眨眼间走出她的视线。

痴痴呆呆走进浴室,宋初一机械地打开淋浴头开关,水珠兜头洒下,淋湿了她头发后落在地上,一颗赶一颗滚动不休。

宋初一觉得冷,很冷,她张开双臂,仰起脸低低叫道:“沈翰,我冷,抱抱我。”

幻觉里沈翰出现了,紧紧地抱住她,几乎要把她嵌进去他身体里……他的手指在嘴唇抚过,刺-激得她周身滚烫,她感到自己密闭五年的滑腻渴望得到开启,渴望被搅动,挤压,被深入浅出地揉-搓撩拨……

吕颂按了许久的门铃,他从没这么有耐心过。

“这么久没人开门,你确定她在里面?”罗雅丽不耐烦了,修长的双腿来回不停调换支撑点。

“确定,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不温不火别太过了,要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又不会找豫琛求证。”吕颂再次叮嘱。

“知道,你都说了那么多遍了。”罗雅丽哧一声笑了,纤指勾动打了个响哨,“我倒是替你担心着,陈豫琛不是能给人摆布的人,你这么做小心激怒陈豫琛。”

“就算惹恼了他,只要能使他不受伤害,我也在所不惜。”吕颂坚定地握紧拳头,没有惯常的嘻皮笑脸。

“我发现,做你的兄弟比红颜知已强多了。”罗雅丽叹气,“看在你为陈豫琛粉身碎骨也愿意的兄弟情份上,我就倾情演出一回,你的剧本得改改,你不了解女人的心,一会儿我来,你当哑巴就行。”

“别说的好像只是帮我似的。”吕颂斜睨她,“我认识的女人里又不是只有你漂亮懂风情,拉你来,还不是给你机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难道不喜欢豫琛?”

“你在陈豫琛面前可别多嘴。”罗雅丽霎地站直,黑色篷裙翻卷起,镂空丝袜半掩的着的一双长腿更显性感。

“我知道,我也怕你的热情把豫琛吓跑了。”吕颂戏虐一笑。

罗雅丽是他的红颜知已,罗家也是大家族,罗雅丽五官精致风情绰约,家事上也不含糊。

罗家对女儿要求很严格,都是按培养贤妻良母的标准来的。

有关陈豫琛是性无能的小道消息,罗雅丽清楚,可还不改初衷暗恋着陈豫琛,吕颂觉得陈豫琛不结婚也罢,要结婚,罗雅丽比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能给陈豫琛幸福。

宋初一听到契而不舍的门铃声了。

幻觉只能让人短暂迷醉,却并不能成为现实,倾泻而下的冷水连血液里的热气一并冲走了,清醒过来后身体更冷更僵。

宋初一从迷惘里略为回神后,极快地走出浴室。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无视吵耳的门铃声,按下了那个在心头滚瓜烂熟的号码。

电话拔通了,没人接,持续不断的铃声轻捻起宋初一的心瓣,缓缓拧转,心跳在等待中乱了节拍。

“哪位?”有人接电话了,女声,是沈翰的母亲高英。

宋初一握手机的手指掐紧,嘴唇咬得发白。

“谁啊?”高英不耐烦地问。

宋初一似乎看到高英唇角微垂,眼睛高挑斜睨的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面容。

做不出虚假的礼貌,宋初一深吸了口气,竭力用平静的口气道:“我找沈翰。”

“找沈翰啊……”高英重复了一句,声音拉得长长的,宋初一脸颊发烫,她不知高英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仿佛是赤裸裸站在高英面前给被鄙夷的嘲弄的眼神评判着。

“沈翰这会忙,在哄儿子喝牛奶呢,你有什么话我转告,或是过半个小时打来。”高英淡淡说。

高英的语气显示,她听出打电话的是自己了。

宋初一完全不在意高英此时有什么想法了,只痴怔怔想:沈翰在哄儿子喝牛奶?他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

宋初一忍不住笑了,眉毛上挑,长长的睫毛眨下温柔的阴影,白得发青的素颜因笑容竟也有艳丽如花的甜蜜。

沈翰已经娶妻生子放下自己了,真好!

一点也不好,他已经娶妻生子忘记自己了,原来,念念不忘的只有自己。

心口先是细丝牵动似的抽疼,接着,是利刃翻绞般的抽搐,一下比一下凶狠,越来越痛。

门铃声像追魂的阎罗令,宋初一愣坐了许久,缓缓搁下手机换好衣服去开门。

罗雅丽看到宋初一时,第一感觉是失望,对手太弱了。

宋初一清丽柔婉,气质优美敛蓄,不算差,可和自己这样的容颜精致的矜贵千金小姐相比,就是野花和牡丹花的距离。

罗雅丽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失望写在脸上,令人自卑是打击宋初一这种泥淖里出身的姑娘最有力的武器。

宋初一领会了罗雅丽想表达的意思,她平静地拉开房门将吕颂和罗雅丽迎了进去。

没问客人要喝什么,她直接倒了两杯矿泉水过去。

“抱歉,没有饮料,陈先生只喜欢喝咖啡,不过我不会煮,两位将就着喝。”

“喝水美容。”罗雅丽干笑,心中不甘不愿却不得不承认,甫照面,自己就败了。

自己想用傲人的家世和精致的容颜打败宋初一,可宋初一一句话就将这种优势化掉——陈豫琛喜欢喝咖啡,可她不会煮,她和陈豫琛相处时她无需迎合陈豫琛。陈先生的称呼更是将她和陈豫琛的关系撇得再清楚不过。

自己的挑衅行为就像跳梁小丑在演独角戏。

“豫琛不在,我们走吧。”罗雅丽笑着挽起吕颂的手,欲盖弥彰。

“两位慢走。”宋初一绽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就这么走,你在搞什么鬼,这趟就这么白来了?”出了蓝海后,吕颂很不满地问。

“不白来。”罗雅丽摇头,“你女人那么多生意做的那么好,看问题的眼光真不咋滴,这一位不喜欢陈豫琛,你省省吧。”

“怕的就是她不喜欢豫琛,我才急着想把她从豫琛身边赶走。”

“用不着你赶,她自己就会把陈豫琛从她身边赶走。”罗雅丽含笑道:“咱们要不要打个赌,不出三个月,她就会离开陈豫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吕颂感觉糊涂。

“我猜,她是陈豫琛耍了阴谋手段留在身边的,等她识穿了陈豫琛的所为,就会离开他了。”

真的是如此吗?好像是的,看陈豫琛做饭收拾桌子洗碗的样子,还真像是他上赶着缠住人不放,吕颂想,果是如此,那宋初一离开时,陈豫琛岂不是得更伤心?

上午还不如把宋初一就住在蓝海酒店的事跟季峰说了,宋初一若是迟早要离开陈豫琛的,那么迟不如早了。

吕颂把罗雅丽送走后,马上拿出手机拔打电话给季峰,热情洋溢地说:“季总,我刚刚听说,宋初一和豫琛一起住在蓝海酒店……”

欲攻其心

五点多钟时,陈豫琛回了酒店,手里提着几袋食材。

宋初一正靠在窗边看夕阳,点点橙色阳光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跳跃,喧闹活泼,听到脚步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浅浅一笑打招呼,再不是中午那只被逼到旮旯角落里退无可退的湿淋淋的流浪猫。

陈豫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却不点燃,只来回捻转着,许久后缓缓开口说:“宋初一,你别给季峰温和的假面目蒙骗,他不是好人,他明知我很爱我女朋友却仍横刀夺爱,卑鄙无耻极了。”

他这是在解释中午的失态吗?宋初一笑道:“多谢,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交朋友友是我的自由。”

陈豫琛捻烟的手颤了一下,扔了香烟进了厨房。

心中没了他是沈翰的幻想,宋初一对陈豫琛忽而阴阳怪气忽而尖锐凶狠的性子很不喜欢,想激得他提出不想和自己一起住的,见他隐忍不发,倒愣了愣。

这晚吃过晚饭后,陈豫琛没提出下楼散步,宋初一自然更不会提,坐到电脑前认真看起陈豫琛给她的资料。

宋初一看过陈豫琛的设计稿,他显然是建筑学的高材生,城市原理规划房产建筑策划室外室内装潢设计样样在行的复合型人才,她以为陈豫琛发给自己的会是包括了各个方面知识的文档,不料打开来准备选择时,看了一下却是只有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室内外设计的资料。

宋初一不自觉地咦了一声。

“有看不懂的?”陈豫琛不知在做什么,竟然坐在起居厅外也听到宋初一惊奇的低叫声,缓步走进房间来。

相处了几天,宋初一对于私人领地被入侵没有那么抗拒,一面打开文件,一面笑着说:“谢谢你,这些资料看起来很实用。”

“当然。”陈豫琛傲然说:“这是我搜集了很久,费了很多时间挑出来的。”

他怎么搜集这个?宋初一不解地看他。

“我女朋友也是学装潢设计的,她没什么天分,上学的时候又要半工半读养活自己,课业经常跟不上,我就给她找了这些,正巧你也用得上。”陈豫琛解释说。

宋初一释然,不由得赞了一声:“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我把心掏出来给她都愿意。”陈豫琛低语,视线居高临下在宋初一柔软的眼睫上流连。

“啊?你说什么?”宋初一没听清。

“我说,我给你讲讲吧,你自己琢磨不如听讲来得清楚。”陈豫琛半弯腰,左手扶上宋初一背后的椅背,右手拿起鼠标点击移动,“你看,谁都知道装潢就是创造舒适优美的满足人们物质和精神需求的环境,但是人各有所好,以我给你的那个酒吧装潢为例,酒吧里出入的人很多,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爱好,这个时候你应该考虑的就不是人家的喜好,而是让自己的设计起到发光体的作用,让人家喜欢你的设计忘掉自己的爱好。”

“要将多种元素融合,从人文意识空间视觉等多个元素入手,注意自然韵律美,后现代审美和另类个性的发展,情感空间等,给予设计全面的理念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