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不舒服么?里边儿有软榻,扶大福晋去歇歇。”

大福晋正要推辞,皇太后发话了:“老大媳妇是有身子的人了,歇着去罢。”

被扶到时间,隐约还能听到太子妃平和的声音:“三弟妹要不要也歇着?”这个太子妃,真是面面俱到,是个好命的人啊。

孕妇与孕妇不一样,三福晋的丈夫又没有给自己找个未来皇帝当敌人,她这又是头胎,还有大福晋这个衰神当例子摆在那里,是儿是女压力都不会特别大再糟糕还能比大福晋更不受送子观音待见么?

是以三福晋虽有些孕妇普遍有的对未来孩子的担心,却并不很严重。相反,怀孕之后皮肤还滋养得很。

因为太子妃横插一杠子,话题开始偏移,从孩子退到怀孕。淑嘉趁机对皇太后说:“这小子份量挺沉的,叫她们抱下去罢,别累着您了。正好也是他吃奶睡觉的点儿了,咱们也该开席了。”

皇太后低头一看,小胖子开始打盹儿,连忙叫抱下去。

开席,继续怀孕的话题。大福晋的怀孕反应、三福晋的怀孕反应,三福晋眉眼越发柔和,轻声道:“倒是老实,嬷嬷们说不算折腾,是个省心的。”四福晋与她熟,

皇太后道:“你们两口子也要努力啊,你额娘还等着抱孙子呐,我也等着多几个曾孙。”把四福晋臊得满脸通红,德妃道:“老祖宗,您就别打趣她啦。她是个有福的,知理的人都会对她好的。”

然后,话题被皇太后一拽,从怀孕退到了夫妻相处。在座的也有年轻格格,在话题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嬷嬷们带走了,饭也没吃上几口。淑嘉还抽空吩咐:“叫他们给格格们备吃的,想吃什么做什么,不要饿着了。”

话题继续。宜妃道:“要我说啊,甭管什么性子,总要像咱们太子妃这样,样样都想到了,把人照顾得舒服了,才能算是好媳妇儿,才叫人放心。”西鲁特氏听了,含蓄一笑,她一直都在,只是一直只有当壁花的份儿,此时听着有人夸女儿,表情就不由自己了。

淑嘉道:“叫您这一说,今儿要不把您伺候好了,我可对不起您这一夸了。”说得大家都笑了。宜妃道:“既如此,我可要受用这一日,虽短,也是好的。”被佟妃拿扇子轻轻拍在肩头:“你又来了。”

淑嘉笑道:“我原是想长长久久照顾您的,又一想,您新媳妇儿要进门儿了,往后可没我效力的地方儿了。”

好,话题又被太子妃拉转了,开始讨论未来的皇子福晋了。有些人就开始默不作声,这个,未来的五福晋父亲官职不高。在宜妃看来,总有点不够满意,心里还是有点儿意见的,但是事情是康熙定的,她也反对不得。好在未来五福晋有个好姓氏他他拉氏,也弥补了不少遗憾。

皇太后一拍手:“说起来咱们宫里又要添人口了,”扳着指头开始数,“老五、老七、老八都定下来了…哎,玛尔珲家的,你外甥女儿现在好吧?”安郡王福晋被点名,她外甥女儿郭络罗氏被指给了老八。

皇太后再次歪楼,大家开始品评起八阿哥的婚事来了。安郡王福晋自然是说:“蒙主子恩典,指给阿哥,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佟妃笑道:“您何必过谦呢?安王府的家教,大家都是信得过的,府上几位格格都是有名的才女呢。想来八福晋也是不差的。”

宜妃也姓郭络罗氏,她在镶黄旗,八福晋在正蓝旗,估计上数十代八代可能有点血缘关系,不过到底是一个姓,听着就亲近,老八老九又走得近,便暂抛了这点不快,关心起八卦来了心里却想,老九媳妇儿要个高点儿的门第才好呢,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说动皇帝?

淑嘉是很关心八阿哥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位给她的印象就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安王府虽然显得有些没落了,可是底子还在,门人众多,势力不容小觑。正好,探探底儿,在这个话题上再添一把火:“咱们八阿哥也不差啊。”

不意这句话得到大家的共鸣,不少人竟然齐点头。连三福晋、四福晋都说:“八阿哥是个好的,上进、用功、年轻有为。”

淑嘉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八阿哥已经有了这样的好口碑的。于是越发在意,接地皇太后事业的继续歪楼:“咱们八阿哥这回还随军出征了呢,安王军功起家,倒是相配。”

大家齐声赞叹:“可不是,待人也和气。”

淑嘉很奇怪,无论她怎么引着,都没有人再能举出例子说明八阿哥‘能干’、‘贤德’,那他那样的好名声是哪里来的?!淑嘉疑惑了,老八才十六岁啊,已经名声好到深宫妇人都知道了,淑嘉一阵头皮发麻。不管传说中的八爷如何的湿温润如玉,他对毓庆宫来说,都是危险的。

其实老大在闲着的时候也会拉着老八出来显摆,显示自己有小弟的,比起不靠谱又喜欢摆谱的老大,谦虚和气的老八在大家眼里,那就是天使==对比是如此的明显,是以宫女太监对老八印象非常好,一来二去就传到各自主子那里,太子妃不知道,纯是因为…毓庆宫与老八接触得少,太子不喜欢他。

而且,老八生活在宫里,他的好名声当然要从宫里开始传播。太子妃在这件事的评估上,犯了一个教条主义的错误。

等到宴散,众人也疑惑了:今天是太子妃儿子百日吧?咱们是怎么扯到八阿哥的?

第93章 胤禩的忧心忡忡

应酬从来都是一项累人的活儿,主人累忙着准备忙着接待,客人也累尤其是皇帝家请客的时候,客人还兼有捧哏逗乐歌功宏德的任务。宾主双方累得半死,可这样的活动又不能不办,还不能办少了。如果你不是沉迷于纸醉金迷气氛或者已经麻木习惯了的人,实在是各种苦逼。

毓庆宫三阿哥百日宴终于过完了,宾主双方都累了个半死,连带的,宫里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忙了许久。各管事太监催促着小太监:“哎,这个要收好入册的。那一样儿先别还,再半个月该乾东四所里的大阿哥过百日,要用到的,先送过去省得到时候再支领,又添一样麻烦…”

宫女们也挺忙,各种衣服要送洗、取回,虽说各有秩序,行动间还免不了带上急促。

接下来部分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比如五阿哥长子的百日宴。可以肯定地说,不如毓庆宫三阿哥百日这样热闹,却也不能冷清了,这孩子虽是庶子,却是他父亲的头一个孩子。并且,五阿哥是宜妃之长子,又是皇太后养大的,身份也是尊贵。

太子妃还暗示了,半个月后能到的都要到场。

比起宫中的忙碌,宫外又是一种煎熬人心的忙。回来之后大家也道过贺了,大阿哥也回来了,连毓庆宫三阿哥的百日宴都过了…该论功行赏了吧?

可皇帝就是不发话,歌功颂德的折子上去了,康熙看着高兴,可也就这样了,压根儿就没理臣下们的暗示仗打完了,您该发赏了。大家开始动各种脑筋,今儿你家老太太做寿、明儿他家孙子满月,聚在一起或是商量,或是趁机送礼给兵部、吏部、大学士们。

要在往常也就罢了,这一回比较囧一点,党争的两大首领,自己都降着级,等着升回去呢。伊桑阿又亲近被贬,兵部尚书都换了,送礼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病急乱投医,觉得谁可靠就给谁,完全不像以往那样有个明确的目标。

这其中,最急的大概是雅尔江阿了,他与别人不同,除了对领一实职证明自己能力的渴望之外,还有一重更重要、更迫切的需求:用军功证明自己,从而在康熙那里留个好案底以期得到一个名份他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为世子,目前还不算是未来简亲王!

在外人看来,雅尔江阿身为简亲王嫡长子,原配福晋的儿子,上头连个庶兄都没有,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世子么?可是雅尔江阿却不这么想,他的生母已经过世了,康熙当然不能让简亲王一直鳏居,又给他指了个继福晋。雅尔江阿就添了个继母。

继福晋的出身不算很高,头等侍卫的女儿,却有个听起来很威风的姓氏博尔济吉特氏。最要命的是,继福晋还生了三个儿子,最小的一个今年四月刚出生,比五阿哥的儿子早两天出生,最大的今年十岁了。

而雅尔江阿生母原是生了两个男孩儿的,不幸次子扬丹在七岁时夭折了。雅尔江阿在家里,真要打起架来都没个帮手。此外,还有侧福晋、庶福晋的儿子们,一个个都眼看着长大成人要娶媳妇儿了,雅尔江阿今年二十岁了,还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大家看着简亲王还没有请封的打算,心眼儿不由得活动了起来。

雅尔江阿是真急了,他又没有个额娘帮他说话,他爹后院儿里一堆的女人,个个都能吹枕头风,尤其是继福晋,看着她接二连三地生孩子,就该知道她挺得雅布喜欢的,而继福晋能不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划么?

这还不像皇家,不当皇帝还有亲王可以当,虽是君臣之别,不过差那么一两级。在简亲王家,当不了世子,下面的爵位就得由着皇帝高兴了赏,这差别也就大了,雅尔江阿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雅尔江阿是嫡长子,论嫡论长都占着了,之所以着急,乃是因为继福晋的儿子,也是嫡子。如果枕头风一吹,简亲王随便给他安个忤逆之类的罪名儿,康熙也得考虑简亲王的看法,现成的就有顶替的人。

不能怪他这样怀疑,凭谁,二十岁了,老婆孩子都有了,战场也上了,明显的哪方面的条件都成熟了,还没有被请封为世子,也得怀疑中间是不是有人作祟。

他跟胤礽还是真像,只是胤礽名份早定,没像他这样煎熬。

是以雅尔江阿现在也很努力表现,征葛尔丹走了太子的门路去了,回到家里也认真侍奉简亲王。可是简亲王跟康熙一个德行,就是不松口。

雅尔江阿想,当初能随军,就是太子帮着搭了句话,认真接触了,太子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就是情商低了点儿,不过跟他处好了,也就不觉得他讨厌了。不如继续与太子相处下去,请封世子的事儿,固然是要简亲王请封的,但是如果内有太子,帮着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不行的。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继福晋技高一筹,但是自己与太子相好了这个目前看来并不难,毓庆宫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子登基了,这个王位想要回来也是不难的。

雅尔江阿对毓庆宫的善意也给了足够的回应,太子生日是他尚在外征战的时候,也事先叮嘱宁蕙要小心在意,不但与宁蕙一道亲自准备了贺礼,甚至提前写好了一封充满兄弟亲近之意的书信,到时候一并回复。胤礽呢,情商确实不算很高,接到了信,也很高兴,回给康熙的信里也就杂了宁蕙的情况给雅尔江阿。一来二去,两个人说得话也渐渐多了,颇有一点同病相怜、抱团互暖的意思了。

这一回,太子的嫡长子过百日,理所当然地雅尔江阿细心准备了各种丰厚的礼物。胤礽不觉得,淑嘉却是知道的,对胤礽道:“他还没有爵位呢,这些个东西,怕也不易得。”当然,同样的话,她在当时就对宁蕙说了。

宁蕙回到家里,先得去继福晋那里问好,然后才能回到自己房里与同样从雅布书房回来的雅尔江阿夫妻开小会。与太子夫妇一样,这个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夫妻一体了。

宁蕙仔细地把一天的见闻都说了出来,雅尔江阿是先拣对自己有利的听,然后问:“太子妃是这样说的?”宁蕙点头:“人那么多,太子妃能抽空跟我说这么两句就够给面子了,哪能记不住呢?”

雅尔江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这样想的?”

宁蕙这一天下来也累了,坐下来喝了口茶,才道:“这些日子你没见着太子么?他是怎么说的?”

雅尔江阿带着一丝苦笑:“他是说我辛劳,汗阿玛必有安排。可我心里总不塌实。”

宁蕙道:“这事儿,得阿玛上折子、皇上准了才行,皇上必不愿意拂了阿玛的面子的。阿玛、皇上,少一个点头的,都不成。”

雅尔江阿叹道:“是啊明儿…”再去探探太子的口风吧。人呢,只要能与别人为善,总不愿意轻易去得罪人的,与其交恶不如交好,尤其对方还是太子,还释放了善意,还真帮了点儿忙。何必给自己添这样个仇家呢?

“也好。毓庆宫的大阿哥也快过生日了,要不今年也送点子东西过去?”

“唔,当然。不过不用太张扬,毕竟这一回百日宴是汗阿玛叫准备的,隆重些也是应该的。这一个生日就不要太郑重…对了,今儿继福晋都说什么了没有?”

“人太多,她也只有开头跟皇太后、太子妃请安,后来就与老福晋们一处说话了。”

“那还好…”

两人又商议了一回,这才去安歇。

于毓庆宫来说,总是结束了一件大事儿,下面要准备的大事件就是十月里皇太后的生日与过年了。期间虽然毓庆宫二阿哥是七月初五的生日、十二月里又有毓庆宫大阿哥的生日,只是由于毓庆宫大阿哥自幼体弱多病,怕折福折寿,办得都不大,有前例在那儿,淑嘉也不用很费心,顶多就是要准备两份与自己的身份相合又是小孩子喜欢的礼物罢了。

淑嘉看小胖子睡了,胤礽又去到乾清宫去见习工作了,也开始工作了。清点礼单,透过各家送的礼物来分析一下关系。然后是整理库房,把里面的东西又重新归罪出了几类来方便送礼用,而不是按照材质进行归类。送给小孩子的、贺人结婚的、贺寿的…一样一样都单拣出来。要用就直接拿,非常方便。送出去的礼物只要图案寓意没错,对于毓庆宫来说就足够了能进毓庆宫门的都没有次货,完全不用担心品质问题。

这一整理,就又牵动了神经还有好几样礼物要准备。淑嘉问王太监:“先前叫备好给八阿哥的礼,都放在哪里了?”

王太监躬身垂手,悄步上前:“这一份子是主子吩咐贺八爷乔迁之喜的,”再走两步,指着另一堆,“这一份儿是贺八爷纳庶妃的,”再走几步,“这是给五爷家大阿哥百日的…”

是的,宫里接下来大事没有,小事却是一箩筐,都是考验耐心和记性的事儿。

皇宫是个神奇的地方,一件事情可能拖上好几年这件事还不是无关紧要的,可在各方扯皮之下愣上能来回准备无数次比如关于皇太子大婚仪的讨论,比如关于皇五子、皇七子结婚日期的确定。

但是,有些时候,它忽然又雷厉风行了起来,效率高得令人咋舌。比如眼下的几件事情。首先,从前线回来的皇八子胤禩有了独立的住处,几乎是一回来就拎包入住,只是由于一回来就被拎着到畅春园去了,回来又碰上小胖子百日宴,他的乔迁之喜还没来得及大肆庆祝。

淑嘉也只是提前使人送去了些摆设用具,叫人带话去,道是八阿哥未娶,她无事也不方便过来,等老八安顿下来了,再给他贺乔迁之喜。眼下正是诸事忙完,阿哥们不管真心假意,都要相约去乾西头所里给老八正式道贺。

胤礽也在淑嘉的劝说下表示会认真对待

“罢罢罢,你就这个好性儿!我听你的总成了吧?你又说出一堆兄友弟恭的话来。”这是不愿意去,但是为了防止老婆再啰嗦烦他的丈夫。他本来打算露个面就回来的,结果被老婆扯住了说了一堆,让他多坐一会儿,多笑一点儿。

“难道我说的不是?”有了儿子义气足的家伙完全不理会丈夫对他八弟的敌视与不重视,“八弟是大哥的弟弟难不是你的弟弟?汗阿玛说过八弟只能管大阿哥叫哥哥了?”你认真一点好不好?老八杀伤力很大的!

“哼,他眼里难道不是只有老大?见了我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实际上冷淡得很!”

“不是罢?我听说,八阿哥是个周全的人,见谁都礼貌亲切的。他怎么”

“呸!说个话他能离我八丈远!我跟老大一起出现,他必是离老大比离我近两步。”

这你都量清楚了?淑嘉哑然,然后耐心地道:“那你就再走近两步试试,看他是个什么样儿?不就齐活儿了?以后汗阿玛跟前儿也有个说道,不是你不亲近他,是他不愿意亲近你别忘了,八弟的生母还在钟粹宫的屋檐下呢。”你不先表示点儿什么,让他不管母亲的生活环境来投你?

“倒也有点子道理。”

“那是,人啊,百行孝为先么。看一个人不好的时候,总要先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话又说回来了,如今这样,倒显得你小气,见不得人跟乾东头所好似的。你就走两步,看看那一位是不是会生气。”

“他一准儿脸色不好看啊!”胤礽下了断语。

老大不高兴就行,他快快乐乐地去了。

去得很痛快,笑容也很真诚,然后真诚地笑看老八掩饰功夫还没到家的年轻脸上透出一丝惊诧与尴尬,笑看老九、老十诧异得睁大的眼,笑看老大一张脸憋成便秘状。老八呢,端着酒盅,那小眼神儿,胤礽都不忍心欺负他了,转过脸与老三、老四联络感情。

真是有趣儿了,以老大那脾气,即使不疑心老八,也会显得不高兴。老八又是个心思重的,必然会多想。我跟老八走得近了,只要我表现出来了,老大一准不高兴,老八又辩白无门,日子长了,两人迟早得散伙。

胤礽决定,老八纳侧室他还要过来,笑着过来。

是了,胤禩还要娶媳妇。

宫里挪住处,女人们自是因为升升降降。皇子们通常只有一种情况:长大了。从小孩儿长到‘通人事’了,就要搬出兆祥所,一来是方便年长的哥哥们XXOO,二也是怕底下的未成年人倘或不小心瞄到了哥哥们的某些‘娱乐’而提前接触18N的东西。

八阿哥之前的几个哥哥除了太子是一直住在毓庆宫,其他人搬出来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有大、小老婆了(老六那种死了搬到墓里住的不算),八阿哥自然也不例外。康熙一早就给老八指了侧室准备着,如今正好,房子也装修好了,拉过来过日子吧。

胤礽回来之后大笑:“今儿真有趣儿,过两天老八纳侧室,我还去,你把东西准备准备,东西要上好的才行。老九、老十也是这两年的事儿了,先都备好了,我都要亲自去。”

淑嘉道:“你今儿挺高兴?”别是光顾着自己乐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经意间又结了几个仇家。

“是啊~”胤礽挺得意,把席间诸人的表现都说了,但是自己的盘算现在还没说,男人总要有自己的秘密想法不是?

胤礽不提还好,一提老九老十,淑嘉就想起传说中的‘八爷党’来。

如今皇子们渐渐长大,她纵使不清楚‘九龙夺嫡’到底有哪几条,数数房子也心惊了。扳着指头一数,胤礽在毓庆宫,乾东五所很形象,就是五个一模一样的连排宅院,头所大阿哥、二所三阿哥、三所四阿哥、四所五阿哥、五所七阿哥。乾西五所与乾东五所也是一样,只是现在只有头所里住着八阿哥,旁边儿是一溜的空房子。老九十四、老十与老九同年,马上就能把乾西五所塞个大半,然后…

对于八阿哥,真是吹也不是、打也不是。不理他吧,他当然跟大阿哥走,受大阿哥熏陶,最后亲自上阵争储也未可知。可要是跟他走得太近了吧,胤礽是二把手,人缘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在太子高兴、太子妃忧愁的当口,大阿哥、八阿哥也在犯愁,九阿哥、十阿哥在疑惑。

太子高高兴兴地喝完酒走了,大阿哥原本勉强挂起来的笑容瞬间崩塌,他之所以还笑得出来,绝对是因为在太子面前不肯示弱。八阿哥本来大喜的日子被太子搅局,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这太子,绝对是来给大家添堵的!胤禩恨恨地想,你来搅什么局啊?本来他都作好了太子来晃一晃,然后走掉的打算,这样他就可以与老九老十喝喝酒,顺便应付一下老大,也让自己的生母在钟粹宫里好过一点。现在,计划全部打乱了。他连洞房的心情都没了。

使眼色让老九老十先走,硬拉着老大的手。胤禔看到胤禩都不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只是一个眼色就使唤得老九、老十团团转,这个老九却是时常跟自己翻白眼的,他就心里不太痛快了。老三想回去看老婆,拉着老四先走了。胤禩如愿以偿地跟他大哥好好地聊了一阵儿。

胤禔还要维持风度:“八弟不要送啦,冷落了新人可不好。”

“是有一件事儿不明白,我是大哥带大的,有不懂的事儿,自然要问问大哥。”

胤禔高兴了一点儿:“什么事儿?”

“今儿太子…有点儿反常啊…”

“怎么?”他也挺想提一提这件事的,正好,顺着竿子爬。

“太子一向不理会我的,”声音渐低,“怕是瞧不起我罢,”自嘲的语气,却至少有八分是真情实感,“今儿这样太奇怪。”

胤禔拍拍胤禩的肩膀:“都是汗阿玛的骨血,他也不比谁高贵!你不要理会他…他这…”灵光一闪,“怕就是来给你添堵的呢,叫我以为你跟他好了,再给你脸子看。这是离间咱们!”他终于聪明了一回。

胤禩心里的小人勾起唇角:“还是大哥明白。原来如此…我只是想安心做个富贵闲人,他也不放过我么?”好了好了,老大转过筋来了,我安全了。你们去咬吧,讨厌的老大,更可恶的老二!

胤禩对胤礽的评价又降了几分,这个混蛋,我要是让你过得舒坦了我把名字倒过来写!胤禩心里狠狠地定下了目标,忽然又有一点惆怅:他能把这个监国太子怎么样呢?

自嘲地一笑,在胤禩眼里,那个母亲高贵的大哥其实是个草包,尽干蠢事儿。而太子,一直是举手投足间对谁都带着一股子的高傲,在他们两个的夹缝中生存,喘不过气来,是小时候最鲜明的印象。惠妃对他们母子不坏,倒没有下人敢慢待他这个皇子,只是那种因为母亲出身带来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幼小的心灵里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辛者库的时候,那种震憾。

近年来长大了,今年随军出征了,才觉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无法与太子这个给他很大压力的人相比的。不行,他现在就这样瞧不起人、戏弄于我,等他登基了,我还不得成猴儿由他逗着?

可是…大阿哥真的不靠谱啊!这么些年了,还是一无所成。还有谁呢?谁能干掉太子呢?谁都好,他就是看太子不顺眼。只要不是这个二哥,他都支持。可是…老三是个书呆子,听说从宫外接回来的时候都结巴了。老四…亲额娘都不疼的主儿,老五…话都说不流利,老七有残疾,老九、老十都不顶用还跟我身后转呢…

到底谁合适呢?没个合适的,想支持都没有对象啊!胤禩头疼了…

第94章 淑嘉的两难境地

淑嘉发现,雅尔江阿出现在胤礽嘴巴里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之前在胤礽嘴里出镜率最高的是康熙,用的是一种亲昵又带着恭敬的语气;排行第二的是老大,这是敌对方;索额图和明珠并列第三。

后来有了小胖子,儿子被他念叨的次数后来居上,已经压倒索、明二人了。现在,又添了一个雅尔江阿。胤礽交好的人越多,对他自己是越有帮助,尤其雅尔江阿不是个傻瓜,还是未来的铁帽子王。这一点,从当初被指婚后秀女们落到宁蕙身上的目光有多么羡慕嫉妒就能看出来。

不过,胤礽这样,会不会给人一种拉帮结派的感觉?虽然索额图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结党了,现在还绑架胤礽来当吉祥物,但是对于康熙来说,坏事都是索额图做的,他家宝贝儿子依旧是好人。如果胤礽主动去结交未来的铁帽子王,这事儿康熙会怎么看呢?

淑嘉很郁闷,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跟胤礽去说。她这才发现,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你没消退的原始本能预测到危险却不知险从何来,而是你知道了危险、知道了应对的方法却做不到。这世上“没法儿说”比“不知道”,还让人憋屈。

最要命的是,间接促成胤礽与雅尔江阿关系改善的人,是她。

淑嘉发现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里:胤礽四处得罪人、不得人心,她着急,想着法儿旁敲侧击,让他改变行为方式。可是等他与人交好了,她又得担心这样会不会招来忌讳。

如果不是形象不允许,淑嘉真想蹲地抱头怎么我遇上的事情会这么难处理?!让你跟他改善关系,没让你跟他好得穿一条裤子啊!这话又不能明说,淑嘉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她是误会了胤礽了,两个人的关系,绝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办到亲密无间的。比如她和胤礽,如果胤礽不是对“妻子”存着最基本的尊敬,愿意与她接触的话,她再努力,也只有挠墙的份儿。再比如胤礽和胤禩,胤礽自己就不是很有诚意,结果去道贺还把人给得罪了。

除了胤礽对雅尔江阿态度缓和之外,雅尔江阿对胤礽的看法也是大有改观的。还是那句歌词里唱的“不被了解的人最可悲”,反过来说,一旦误会解除了,关系自然就会好。

除此之外,雅尔江阿也算是个孤独的人,也需要有个人说说话。雅尔江阿小弟弟,现在是无职无爵闲人一枚,自从大战回来之后,他又不能呆在家里,于是继续到乾清宫里读书,顺便跟皇帝、太子联络联络感情。

胤礽如今是不大用读书的,当然有些作业还是要做的,康熙是个诡异的爹,至今不愿意放弃对儿子文化课的考查,胤礽每天还要写作业。不过他的大部分工作时间是用来听政,跟着康熙见习的。

承受着年龄的增长,康熙越来越多地把一些政务交给胤礽来处理,第一次南巡的时候,皇太子名义上监国,实际上很多事情还要大学士辅佐,等到今年出征,就是让皇太子最终拍板决定事情了。

现在,父子俩是有商有量,处理一些军国事务。首先,是庆功的后续,胤礽拿起一份折子,扫了一眼,作了简介:“这一份是因平定朔漠而勒石太学的折子。”康熙道:“既是勒石,就不能有差错。”不然这种刻下来的活证据,简直就是打脸了。胤礽道:“礼部起草,大学士共议。”康熙点点头:“先放到一边儿,这个我要细看。”

下一份折子,是关于湖广总督的。“原湖广总督吴琠,前蒙恩召,为左都御史,湖广总督出缺,礼部请旨。”胤礽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激动的,湖广总督,一督两省,不知道会是谁呢?至少不能是明珠那一拨的。

康熙瞄了一眼折子:“以河南巡抚李辉祖为湖广总督。”

胤礽松了一口气,这个李辉祖他是知道的,是前明李成梁的后人,如今已在旗的。今做过太常寺卿、大理寺卿,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除杂派,肃吏治。今年大军出征,李辉祖由河南亲率军饷车队送至京师,而民不扰。应该说,这个人是个中间派,绝不是倾向胤禔的。

这就够了,只要是中间派,在大义名份之下,绝对是潜大的嫡长继承制的拥趸者而非反对者。

接着康熙又问了一些零碎的事情:“兵部前所分配之马匹,收缴上来了没有?”、“各地水旱灾频繁否?存粮是否丰足?”

胤礽定了定神,忽然明悟了,这是还要接着打。一想之下,豁然开朗。胤礽自己都觉得,这一回这样大胜,美中不足的就是葛尔丹没死!想来汗阿玛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动了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何况这样的心腹大患?

再联系一下,近来朝中大事,除了各地的乡试考官的任命之外,都是围绕着军事来的。再进一步想一想,原以为给察哈尔护军加饷是为了酬勤,给蒙古人晋爵是赏功,现在看来,这一举一动,包括处罚失职之人,都是在为下一场大战作准备!

所谓的庆功、所谓的勒石,并不代表事情的终结,反而是另一个开端,或者说是汗阿玛故意的,特意营造一种氛围,把大家的情绪推到一个顶点,为彻底干掉葛尔丹作心理上的准备。现在又关心军备问题,显然是作物质上的准备。否则,大胜之后,虽然也要收回先前发下的战马一类军需物资,却不会这么严命收缴这是在为进一次发放作准备。

想通了,胤礽心里有了底,这样回来之后一个多月还没有降旨命兵部、吏部考功。唔,看来要暗示一下亲近自己的人,不要再上蹿下跳,认真伏下来做事才是真的。

胤礽在康熙那里见习完毕,退出来回毓庆宫的时候,正赶上皇子们下课。除了大阿哥这样不用再天天上课的,小一点的阿哥们都站住了给他见礼。雅尔江阿正杂在其中,胤礽因想通了事情,心情正好,脸上表情也柔和:“都不要见外了,歇你们的去罢。我也是打这会儿过来的,这时辰正是又累又饿呢,去吃点东西垫垫罢。”

然后使一眼色给雅尔江阿,见雅尔江阿缓缓地眨了眨眼表示看到了,这才对雅尔江阿说:“太子妃还念叨你媳妇儿的呢,说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雅尔江阿顺势就留了下来,接口道:“承蒙太子妃惦记,我们家那个也正念叨着要谢恩呐,只是不方便…”

阿哥们走得老远了,还听到胤礽的话尾在空气中飘散:“…她也是,道是天儿热人参又对孕妇不好…”

胤禟悄声对胤禩道:“瞧太子那个样儿!还不是太子妃给他圆场子圆得好,指望他,能记着汗阿玛就不错了,旁人都是粪土!”

胤禩皱眉:“小声点儿。”心里也颇有些惆怅,有个老婆帮衬着就是好,他还只有小老婆,不顶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娶妻?

唔,该再与玛尔浑多见见面,该死,身在宫中处处不便,玛尔浑又是宫外之人,相见挺不容易的。什么时候才能递个话出去呢?或者可以请惠妃递话给安王福晋?

“啊?您说的,是真的?”雅尔江阿有些惊讶,他得到的信息比胤礽少,又不似胤礽一直在康熙跟前,可以就近观察,是以有此一问。

“我也说不太准,不过,也差不太多,不然你想,何以这回上阵有功的都没有得封?纵有一二一时没想好如何处置的,总不至于这么些人一个都没音信罢?”说罢,拍拍雅尔江阿的肩膀,“你好好干,我估摸着来年还有一战,到时候再看个究竟。”

雅尔江阿也不笨,略一寻思,也想通了:“谢太子提点。”这回的感激之情就实在了一点儿,同时还觉得,这个太子有点…憨。

“得啦,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到时候抓瞎。唔,今儿我那里有奶油饽饽,一起去尝尝?”

“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个什么情况?不久之前胤礽提起雅尔江阿还是一副恨不得抽他两巴掌的样子,这会儿居然哥俩好的回来吃点心?唔,这会儿是两顿饭中间吃点心的时候了,可这不是原因吧?

小胖子午觉时间到了,淑嘉看着他乎乎大睡,自己也有些犯迷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正在吃点心的哥儿俩却是一心轻松,既然猜到了下一步,就等于知道了剧透,可以安心吃饭了。雅尔江阿也不拘谨,一撩下摆,顺畅地坐下,举手投足间带了点潇洒的味道。大大方方地等胤礽挟了块点心咬了一口,他才动手,嚼嚼咽了,喝口茶冲去口中的残渣,还点评一下:“这个味儿浓,倒是香。”

胤礽道:“香就多用一点儿,下边儿是骑射,万一汗阿玛要检查呢?如今的情形,这个比读书更要紧些。”

雅尔江阿嗅了嗅泛着奶香的点心,点头:“太子说的是。”继续咬点心。

胤礽还想向雅尔江阿展示一下小胖子的,因听说小胖子睡着了,这才遗憾地作罢:“汗阿玛大约要等四所那里的百日宴后动身北巡,你许能随驾的,就是原本没有你,你也要想法子跟了去。等你回来,这小子就不会再这么贪睡了,到时再来看罢。”

雅尔江阿吃饱喝足,不至于打嗝,却也红光满面。

“你看清楚了?”

“奴才看得真真儿的,简亲王府的大阿哥,跟着太子回了毓庆宫,顿饭功夫又出来了。”

“混蛋!”胤禔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个雅尔江阿,他不是敢冲着太子后背翻白眼的么?这个死老二!他不是跟雅尔江阿不对付能当面翻白眼的么?这个世界错乱了么?

第95章 姑娘润物细无声

索额图发现,他与太子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自从草原上回来之后,他跟胤礽两人统共单独见了两次面。

第一次是刚刚回来之后集体大见面的第二天,胤礽头一天跟康熙联络感情去了,父子俩粘在一起,说了一整天的话,晚上还促膝长谈了。

胤礽确认跟康熙沟通无障碍之后的第二天,下朝之后,才在毓庆宫里接见了索额图。两人互通有无,彼时胤礽已经知道了索额图在草原上干的傻事儿,表达了一点自己的不满:“汗阿玛为此战筹谋日久,热炭团儿似的心思,你偏要去浇盆雪水。佟国维犯傻,你也不能跟着犯。”

这是头一天晚上,父子谈心谈出来的结果。虽然之前胤礽也快马迎出去几百里地,那到底是在宫外。如今回到了宫里,自己熟悉的地盘上,父子开始说最根底的话题了。康熙心中对索额图厌烦之情渐重,当然…要下点子眼药才好。更兼他的坚持是对的,最后费扬古还打赢了,康熙还是有点得意的。

要说胤礽在这个世上跟谁最亲近,目前看来,非康熙莫属。当然,毓庆宫里那个还没断奶的小胖子,可以在未来几十年里不断尝试着向这个目标靠拢。此时父子感情渐笃,胤礽自然是更信康熙一点索额图确实又办了傻事儿,石家老神棍铁口直断了一回,小胖子他额娘又不着痕迹地暗示索额图该退休了。

这不,受此影响,一见面,胤礽先埋怨上了。

索额图嘴里含着个青橄榄,又不能把真正的原因给说出来,只能含糊着应了,然后扯佟国维当挡箭牌:“他是国舅,又是国丈,奴才如今还是降级留用,他说要劝,奴才哪能不听呢?”

道理倒也说得过去,胤礽叹道:“本以为这回回来你能再升回来的…”

索额图倒是振作:“太子何须感叹?奴才是没升回去,明珠他也没有啊?这一回,奴才是管着前锋营,明珠是后勤。”要升也是先升我,我不升,明珠也升不了,那还是扯平。

“这一回,你随驾在外,可觉中军中情形如何?”

胤礽与索额图在一起,商量的无非就是一件事:如何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这是一个大工程,其中包括两个方面,一、扩大己方势力,二、削弱对手实力。具体表现为:拉拢尽可能多、地位尽可能高的人站到自己这一边;把对方阵营里的人搞臭搞死。

对此,索额图免不了要告一下福全的状:“都道裕亲王憨直,其实他才是个琉璃蛋儿,滑不溜手…他就是没个实话。”

说得胤礽也皱眉。索额图见钉子已经钉下了,见好就收,跟侄子说一个从来没有对他不好过的亲伯父的坏话,要注意时机和分寸。

却不知胤礽在对福全略有不满的同时,还在想:索额图,真的老了。胤礽看看索额图花白的发辫,心中如是感叹,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初,索额图要拉人,真是一拉一个准,这么大的一帮子人,除了看在索尼的份上、看在太子的招牌上,很大一部分也是索额图个人魅力所致。索额图认真的时候,那真是礼贤下士,个人文化修养也高,跟熊赐履那样的人都能说到一块儿去。

现在呢,一个文化水平不那么高的福全都搞不定,索额图果然是老了。须知福全一向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平和忠厚的人,胤禔那么大的亏他都吃下去了,可见不是个难相处的。胤礽二十多岁了,早已经过了“索额图是我家亲戚,他对我好,所以他说谁不好谁就不好”的年纪了。

虽然记下了‘福全这一回居然拒绝向我示好’这一笔账,心里的账本儿里还是添上了一项‘索额图拉拢不来足够份量如裕亲王这样的人’。

当然,这个索额图没察觉,他见胤礽脸色不太好,就放了心一如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人都有惯性思维的,以为别人没有变,却不知道,世界是运动变化发展着的。索额图还拿以前那种‘亲密无间’来看胤礽,不知道胤礽这里已经被吹了枕头风。

第二次,是在畅春园,太子要随着皇帝去听政,在康熙召见其他人的空档,两人见了一次面。索额图此时正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下,仗打完了,还打胜了,原本指望着这一回翻盘重新把品衔弄回来的,可皇帝就是不发话,还有人猜是在等大阿哥。

索额图坐不住了,寻了个机会就去找胤礽,不幸的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太子见天地跟皇帝粘在一起,他老婆没跟着来,他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正好,缠着皇帝多增进一下父子感情。

出征之前,康熙在胤礽几次有意无意的表现之下,为他斥责了胤禔好几回,胤礽是尝到了甜头。用他还算挺灵光的脑袋发现了一个事实:跟着康熙混,凡事不用愁。表现得大度点没关系,反正‘委屈’汗阿玛都看到了,自有汗阿玛给他找场子。

胤礽后来渐渐发展出对胤禔的两大爱好:一、装大度,看他被康熙骂;二、对老八和气,看老大跳脚。

这是后话,此时,他正在为索额图所说的难题伤脑筋。

索额图的意思呢,太子可以提一提的,帮他说说话,探探口风,能在明珠回来之前,下了给索额图恢复原级的旨意那是最好的:“到时候,奴才就能压着吏部、兵部,叫明珠即使有功,也能给他压着些…”

胤礽不可能不动心,当下点头答应了。不料,他刚跟康熙开了口:“汗阿玛,大军已回,吏部这里上折子,请旨,北征之时沿途官员的考功…”,康熙就一句话给压了回来:“这个不急,眼下却有一件事情你叫礼部赶紧办了来。”说完,拿了一张纸给胤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