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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

听我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些许,她才猛地起了身,在我面前跪下道:“奴婢今日告诉娘娘,只是为了告诉娘娘,不要怪皇上。朝晨是皇上的人,可皇上要监视的人,本就不是娘娘您。”

她的话,说得我一惊,监视的人不是我?

心头闪过一张张的脸庞,撑大了眼睛看着她,我已经知道了。

夏侯子衿要她监视的人,是她!

她悄然看我一眼,见我并不说话,吸了口气道:“皇上要奴婢,监视姑姑。,,果然…

她是夏侯子衿安插在芳涵身边的人,只是阴差阳错,芳涵选择了我。故此,她才成了我的贴身宫婢。

脱口问:“皇上为何要你监视她?”说实话,对芳涵,我还是感激的。八宫以来,她一直在我的身边辅佐我,也从来,未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可,她与夏侯子衿的事,却不是我能管的了。

我才想起,对于芳涵的过往,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她。

朝晨依旧跪着,我伸手将我扶起,开口道:“不必和我拘礼了,你坐下来说。我不会怪你的,皇上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夏侯子衿做的一切,都有他的原因。他如果是想要杀芳涵,不会这么兜兜转转特意安排一个眼线在她的身边。

听我如此说,她才算松了口气,思了下,才开口:“芳涵姑姑是前朝的人。

我想起那时候,我问及拂希的事情,芳涵说,她不知道,只因她不是从世子府跟过来的人。没想到,她竟是前朝的人。可,太后与皇上,如何会留前朝的人下来?即便留,也不可能重用的,可是芳涵在宫里,却还算自由。

朝晨继续道:“皇上登基后,前朝的很多宫人都是遣散,换了新的。可芳涵姑姑原先是明宇皇后的宫婢,娘娘也知,明宇皇后与当今的太后乃是亲姐妹。据说是有一次,明宇皇后与太后一起去寺庙进香的时候,太后不小心滑倒,是芳涵姑姑拉了太后一把,而她摔下去的时候,那烛台,划破了脸。”

我终是震惊了,我分明记得,我刚入宫的时候,芳涵告诉我在这个地方,没有权力,就保护不了自己。她还伸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疤说,这还算轻的。

也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让我尚未踏足这场宫斗的时候,便已经觉得了后官的险恶。可我哪里知道,她颈项的伤疤,居然是因为这样才留下的!

那么,她又为何要隐瞒?而她骗我的话,分明是要燃起我的斗智,是要我好好地,在后宫活下去。

“娘娘,您怎么了?”朝晨见我不说话,忧心地问着我。

我猛地回神,忙摇头道:“没事,然后呢?”

她听我说了话,才舒了口气,又道:“本来前朝的宫人都是要遣散的,可芳涵姑姑在外头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妹妹,也在那场宫变中走失了。”她忽然猛地缄口,惊恐地看了我一眼。

想来,是不小心说出了“宫变”二字。是啊,如今的宫里,哪能说这样的字眼呢?不过我自是不会理会,低声道:“说下去。”

朝晨忙点了头,开口:“姑姑就恳求太后让她留下,太后念在往日她救驾有功的份上,便准许她留在宫里。只是皇上不放心她,所以才要派奴婢跟在姑姑的身边。皇上也只是奴婢看着姑姑,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太后最念及旧情,何况姑姑对她有相救之恩。而且这么多年,奴婢也不曾觉得姑姑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前朝皇后的宫婢,主动要求留下来。不止夏侯子衿要怀疑,连我都要怀疑几分。芳涵跟了我这么久,我也能感觉得出,她一旦对谁忠心,那只会终生为其付出。可是明宇皇后死后,荀家的江山颠覆,她却愿意继续留在宫中,这确实,让人疑惑。

朝晨瞧着我,似是想了很久,才又开口:“直到娘娘您进宫,姑姑主动接近了您…”

她的话,让我猛地一惊。

仔细回想着当初的事情,那时我不过只是个宫婢,芳涵对我,确实提点过。甚至后来,夏侯子衿封了我做檀妃,她又将精心调教的宫人指派给我,还主动上门,说愿意侍奉我…

身子微颤,我看着朝晨,开口:“可我并不认识她。”

我不认识芳涵,桑府之人也不可能认识她,否则,她要帮的,也绝对不是我。只会是千绯与千绿。可她却选择了无权无势的我,而且,还是相貌平平的我。

心下一惊,脱口道:“所以皇上才开始注意我,是么?”

朝晨却失笑:“娘娘您怎么忘了,皇上认识您在先。”

我怔住,呵,我当真糊涂了。我还是泫然阁宫婢的时候,夏侯子衿便认识我了啊。可,照他那多疑的性子,在得知芳涵选择了我的时候,如果不对我多留个心眼儿,我倒是觉得奇怪了。

瞧着她,我道:“在先在后都无关紧要,姑姑在了景泰宫之后,皇上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朝晨愣了下,却是摇头:“不,皇上什么都没有说,皇上只是派人调查了娘娘的底细。只是太后对娘娘有些怀疑。”

“太后…”我才想起,一开始的时候,太后并不喜欢我的。甚至那一次,她还说,以为我是谁人的细作,还对我处处试探。

可,我问是谁,后却又不说。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因何疑心我,又是因何相信了我,只因,这眨眼间,过得太快。太后也是聪明之人,能做得那般不动声色。

回想起这一次的事情,夏侯子衿知道,太后不会不知。否则,打朝晨的是太后的人,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滤过太后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夏侯子衿将我打入冷宫的那一日,她还狠声问着,我是否,忘了她的话。

原来,她只是在提醒着我,没忘,就好好地想想。

她并不是不信我,她还是,信我的。

想着,忽然觉得高兴起来。

朝晨过来扶我道:“娘娘,您什么都不必想了,一切都过去了。在这里,谁都不会再害您了。”

我知道,冷宫啊,谁愿意来。只要夏侯子衿不来探我,后宫的那些妃子,心里头窃喜着,巴不得我永远出不了这里。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她扶我躺下。

我忽然问:“那姑姑呢?”

朝晨怔了下,才开口:“这么多年了,没有事情,想来,是无事的吧。皇上说,先不必管了。日后娘娘若是与她见着了,有些话,也不必说。”

我缄默了,如今我与夏侯子衿站于一线,自然什么都是向着他的。如果他还怀疑着芳涵,那么我也该,对她保持着距离。

我却不躺下去,拉住她的手道:“皇上连夜过瑶华宫去,也不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睡不看。”

朝晨面露难色:“可,奴婢无法过去打听。”

我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要叫她出去打探的意思。只是,心里头担心着他将我打入冷宫是为保护我,我都明白,可,如今这个样子,仿佛是将我与他的世界隔离开了。让我觉得无端地彷徨与无助。我希望,可以待在他的身边,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总好过现在这样,什么,都需要等着。

呵,心下浅笑,原来我不适合这样平静的生。我从来,不是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看的女子啊。

朝晨在我的边上又坐了下来,叹息道:“娘娘,奴婢从来,不曾见过如您这般的人。”

抬眸瞧着她,我笑问:“是怎样?”

她也笑了:“您太坚强了,在您的身边,让奴婢觉得安心。您可以给奴婢依靠,从来如此。娘娘可还记得那日,在上林苑奴婢与娘娘说的那番话?”

回想着,自然是记得。

她说,宫婢,也是在看着,选看一个能够令她们依靠的主子。

她又道:“奴婢觉得真幸运啊,能和娘娘一起。”她的眸子里,微微闪着光,嘴角却是淡淡地笑开。

我才知,那时候,关于她身世的话,全是真的。而她虽然是夏侯子衿的人,自然也是希望能在宫里,生活得好。我很庆幸,她如今还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她觉得我可以依靠,那么,我定当竭尽所能,去保护她。

外头的雨,终于小了下去。

原本还黑暗的一片,渐渐地,透出微微的光来。至少,可以看得清楚,外头摇曳的树枝。

浅笑着,开口:“今日幸好你和皇上来了,不然,今晚真可怕呢。”虽然,还是没有打雷,可方才瞧着,真像啊,我都吓得不敢睡觉。

朝晨皱眉道:“娘娘怕什么?”

我笑:“我也有怕的事情啊,怕打雷。”

她怔了下,才道:“皇上这么久不来探您,是想等那风头过去,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甚至还能猜得出,这些天,他必也不闲着。

总得翻下各宫的牌子,他不可不能每晚独自就寝。

可,我并不觉得难过。选择爱上一个帝王,如果我连这样的承受能力都没有,那么一开始,就不该言爱。

帝王也需要人爱的,他高高在上,却也是脆弱的。我爱他,自然会包容他。

我早就说过的,我不是瑶妃,我只是桑梓啊。

隔了会儿,听朝晨又劝道:“娘娘还是吧,皇上若是知道了,会心疼。奴婢今晚,在这里守着您。”

叹了口气,终是侧身躺下去。

轻阖上双目,感觉朝晨的手上来,帮我掖好了被角。

睡不着,总要想起很多事。

想起那时候看的,苏暮寒给我的锦囊,想起那纸条上写的,风身传言。

原本,我以为朝晨死了,所以想借千绿的手除去瑶妃。可,现在,朝晨却没有死,一切不过是夏侯子衿的缓兵之计。

微微握紧了双拳,那么,那个锦囊,我还用不用?

那时候,我便想过,不管是伤了瑶妃,还是千绯腹中的帝裔,怕是夏侯子衿都会愤怒地来冷宫找我。今日,让我知道了他对过去那段感情的痛苦,我知道了他那么多的无奈 。

我不是不忍心去伤害瑶妃,我只是不忍心伤他的心。瑶妃和青阳一起将我掳出宫去的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可是他却说,他还愿意,宠着她一辈子我何尝不知,他只是在弥补,弥补不能再爱她的歉疚。

这些,我都明白。

还有千绯,我记得那时候,我曾答应过他,只要是他的孩子,我便不会出手去害。

咬着唇,如今他将我打入冷宫是为保护,而我若是再引起后宫的一场腥风血雨,怕他知道了,也只会恨我。

如今正值内忧外患的时候,我再不能做出这些让他操心的事情来。

猛地,又想起苏暮寒给我的另一个锦囊。他说,等我看了第一个,便也知道了第二个该何时打开。而我看了第一个,其实已经猜中那第二个锦囊中的话了。

本能地伸手入枕头底下,指尖触及了那锦囊的一角,欲抽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朝晨还在一旁。本来,这件事是不必瞒着她的。只是,她是夏侯子衿的人,我只是怕他知道了锦囊与苏暮寒有关,他心里,又要不舒服。

先了想,便也作罢。待明日再看,也不迟。

这一夜,根本未曾睡着。

临近清晨的时候,我听见朝晨蹑手蹑脚出去的声音。她定是以为我睡了,怕吵醒我。天亮了,她又只是给冷宫送饭的一个小宫婢。

我根本未睡着,却也不叫她。

待她出去,终是忍不住坐起身。取出枕头下面的锦囊,从容地打开,里头,果然还是一张字条。

我想,其实是不必看的,我是苏暮寒教出来的,他的心思,我还是能猜中几分。只是,看了,便要销毁,所以,还是瞧上一眼。

看看我这个先生教出的徒弟,究竟得了他多少真传?

想着,嘴角不自觉地牵笑。

将叠好的纸条打开,他隽秀的字露了出来。

上面,清清楚楚地着:凤身,唯一。

四个字,让我又缓缓地笑出声来。

果然是,要桑家姐妹独宠后宫之后,用来瓦解她们的招数。皇后,只能有一个,端看着她们,谁愿意退让了。也许这一招,用在千绿身上,并不能见功效。可是千绯那么笨,只要稍稍一挑拨,她自会很快地上当。

苏暮寒啊,他真真是把什么都想好了呢。

呵,他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瑶妃啊。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第一个锦囊,我便不打算用。

这张字条,却比上回那一张,要长得很多。

目光再往下,下面,竟然还有他的一句话。

而我,不过看了一眼。

猛地,僵住。

指尖一颤,纸条轻飘飘地落于地上,连着一丝响声都听不见。

我又不可置信地低头瞧了一眼,那一行小字,依旧那般清晰无度。

不禁退了一步,呵,谁说苏暮寒没有考虑到中途杀出的程咬金?他…他当真是考虑得面面俱到了!连着我在宫斗中失利的种种,他都一一想到。

那最下面的一句话,他不过是,为我想到了逃生的路。

可,我哪里想得到,竟然是这样!

猛地想起去年的除夕夜,千绯要我对对子的时候…

还有那一次,太后突然说,要我去熙宁宫替她抄佛经…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是为何。太后怀疑我是谁人的细作,原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那日在熙宁宫外的台阶上,我不慎撑下去,扭伤了手腕。我还觉得奇怪,明明仿佛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的,可回头,台阶上却什么都没有。

呵,我现在才知,我踩到的,不过是芳涵的脚吧?

不,猛地摇头,根本不是我踩了她。而是,她故意将我绊倒。为的,就是要我伤了手腕,为的,就是要我写一手不像是我写出的字。她还特地叮嘱我,伤了手腕的事,不要告诉太后。

难怪,太后原本是要我抄袭十日的佛经,却在我抄了一日后,派眷儿来说,念在我虔心的份上,放我回了景泰宫。太后原本是要试探我的没错,可,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只因,我伤了的手腕,只因,那一片本不该是写成那样的字。

低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的字条上,白纸黑字,显得愈发地清楚。

我忽然觉得一阵心悸,慌忙弯下腰将那字条捡起来,取了桌上的火折子,吹燃,烧尽。

看着那火苗窜起来,我却止不住地颤抖。

苏暮寒的那句:也许,我正是等着你来…

原来,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是么?

可,安放我这样一枚毫不知内情的棋子,究竟又是为何?

思来想去,终是没个头绪。

颓然地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沿,呆呆地坐着。

从我进宫到现在,芳涵亦不在我的面前提及过什么。她会选择效忠我,果然还是另有企图的。只是,究竟为了什么?我,对他们有什么用?

问着,终是没个答案。

而我唯一庆幸的,便是夏侯子衿不曾见过我身上的两个锦囊,否则,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此事,我纵然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猛地起身,不,我不能待在冷宫中接受着夏侯子衿的保护,我应该出去。

可,如今的我,怎么出去?

这里是冷宫,我不过被打入冷宫第七日,我又如何出去?

夏侯子衿说,他不能每晚都来探我。他昨夜来了,那么今夜势必不会再来,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找他说。何况,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然,不会放我出去的。

一个人,呆呆地站了好久,直到朝晨进来送饭,我还傻傻地站看。

朝晨有些吃惊地看我一眼,急道:“娘娘,您怎的没有涂上药水?”

我才猛地回神,我根本,没有梳洗过啊。起来了,便一心想着锦囊的事情,哪里还记得什么药水。也幸得,此刻身处冷宫,除了朝晨,一般是不会再有人进来。

她大约也瞧出来了,忙转了身道:“奴婢给你打水去。”

“朝晨。”我叫住她,“不必,你将饭菜放下,使出去。”

她只是一个送饭的,不宜在冷宫待太久。饭菜送到,那便出去吧,也省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原本,还是想问问咋夜瑶华宫的事情的,看来,我得留着晚上再问。

相信晚上,朝晨会溜进来,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