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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或者现在,姚淑妃还在想着,是否当日,我故意将那些话说给她的宫婢听。而实际上,根本没有此事,我不过是想让她出手去害千绯?

摇摇头,此事别说她此刻疑惑着,我也是,想不通。

转眼,已是六月初。

在冷宫的两个月,夏侯子衿只来过四次。他每次来,朝晨都会事先告诉我,我都会涂上药水。他不来,我便不涂。

所以此事,他也不会知道,自不会过问。

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都出冷宫之心。

而他每次都只深夜匆匆地来,又是匆匆地走。从来不会过夜,我亦是感觉到了,他似乎在刻意地,避开与我同床共枕。

回想起那一晚,他说,他在做不理智的事情…

我想不到,他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入夏了,雷雨越来越频繁。不过幸好,有朝晨在我的身边,我不必独自一人承受害怕打雷的痛楚。我多庆幸啊,夏侯子衿将朝晨留给了我,也感激太后当日信我,没有将朝晨杖毙了。

这一夜,我与朝晨才就寝,突然听得天空中“轰隆”的一声巨响,我吓得忍不住大叫起来。朝晨忙冲过来抱住我,安慰着:“娘娘别怕,奴婢在,奴婢在呢。”

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啊。

我伏在她的怀里颤抖不已。

只隔了一会儿,又听得另一声巨雷劈下来,除了那响彻天空的声音,似乎,还在外头传来了一阵“轰”的声响。这一声雷声,明显比上一次,响彻很多。

我只觉得心疯狂地跳起来,感觉朝晨的手臂收得愈发地紧了。她依旧低声说着:“娘娘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眼睛却是怎么也闭不起来,撑得圆圆的,直直地瞧着外头。

雷电交加,黑暗的天空,徒然显出阵阵乍白的颜色。

紧接着,硕大的雨点便砸下来了,落在地上,打出“哗哗——”的声响。

雷雨交加的夜晚,总让我觉得心悸不已。

朝晨一直抱着我,这场雷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地小下去。我亦是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好端端地躺在了床上,身上完好地盖着薄薄的毯子。起了身,才发现朝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人。

想了想,便起了身。

推门出去打水梳洗的时候,猛地瞧见一个太监从不远处走过。我吓得不轻,慌忙关上房门,今天是什么日子?仔细想想,不过六月初五,不是月末,宫人们还无需进冷宫来例行打扫的啊。那么,那太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怔了良久,才回身,先不管怎么样,涂了药水出去探个究竟。

端了水盆,顺便出去打水来梳洗,却听得一旁的偏殿传来说话声。听起来,还不止一人。

有些好奇地闻声走去,瞧见好多的宫人啊。

再往前,竟然瞧见了偏殿的上头,缺了小半壁的宫墙。那些宫人小心地处理地落下的瓦砾和碎物。地上,可谓是一片狼藉了。我才回想起昨日那一声特别响的雷声。

原来,并不呆呆的雷声啊,居然是劈掉了偏殿的小半壁墙壁啊。那残破的一面,我远远地站着,都能瞧见里头已经被昨夜的大雨完全淋湿了。里面的东西,瞧起来,很是不堪了。

看着,都觉得有些后怕。

听得那监工的太监尖声说着:“一个个都动作快点啊,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将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啊!还有里头的,殿内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湿了的,没湿的,全搬出来。太后说了,引雷的东西多不极力,趁早都丢出去。”

另一个太监走上前道:“这么多东西,今日天黑之前哪里处理得完啊。公公您说,这雷也真是的,怎么好端端地劈了这边!”

监工的太监哼了声道:“这是天打的雷,你管得着么!还能怪什么,这冷宫年久失修,不全部劈塌你就烧香拜佛吧!到时候叫你们重新修葺过,有你们忙的!废话别说,还不快去干活!”

那太监一脸挫败,叹了口气,终是走进了偏殿里面。

那监工的太监又叫:“全部动作利索点啊!太后说,五天之内,一定要将这里修葺好!这冷宫如今可不是空的,还住着人呢!”

他的话,让我微微一惊,这个人说的,自然是我。

想来太后,也是不想让这么多人在冷宫进进出出吧?

又瞧了一眼那现场,凌乱得不成样子,破成这样,是要连着屋顶一起修葺的,还连着一面的墙壁。太后下令五日完工,说实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摇摇头,这些便不是我该去管的。

转身,打了水,回房梳洗了下,便不再出去。这一日,我得老老实实地涂着药水了。或者说,这几日,我都得涂着了,免得被他人瞧了去。

固着人多,朝晨给我送了饭,愈发地不敢多做逗留了。我只与她眼神交汇了几下,两人对视而笑。

这日的冷宫倒是一点都没有冷冰冰的味道了,外头到处是人走动的脚步声。

一直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

在房内坐了会儿,吹灭了灯,朝床头走去的时候,便听得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朝晨,回头的时候,忽然见一个身影压过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来人紧紧地抱住。

听他低声道:“还好你没事,朕甚是担心。”

我怔了下,想来他也定是听说了冷宫的偏殿昨夜被雷劈坏的事情了。伸手推他道:“我都没住在偏殿,能有什么事情呢?皇上…”

他缓缓放开圈住我的手.今日几乎没有月光,我有些瞧不清楚他的脸。可,又不能点灯。

大手抚上我的脸,听他叹息道:“朕以为,冷宫是后宫最安全的地方,却怎知…”

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笑言:“这里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皇上不必往心里去。”话音才落,不知怎的,我自己突然愣住了。

一次意外…

脑海里想起一些事,突然觉得灵光一闪。

屋子里暗沉着,他不可能看得清楚我的表情,将我拉至床边,两人一道坐了。才听他又道:“朝晨说,你怕打雷。每次打雷,朕都寝食难安,可是朕不能,每回都来。昨日那么惊险的时候,朕不在。今日来了,却又不打雷。”

我听得出,他话语夹杂着隐隐地自责,听得我有些心酸。

握了握他的手,开口道:“皇上不必记挂着我,你若是每日记挂着,才叫我也寝食难安。”俯身,抱住他的身子,低声说着,“前朝的事多着,你要专心点。 ”

他一怔,终是笑起来:“你怎知朕不专心?”

我笑:“我猜的。”

他微微沉了声音,开口道:“你放心,孰轻孰重,朕心里清楚着。姚行年回了沧州之后一直没有动静,朕派去的人,也不曾说他与北齐有任何联系。”

我静静地听着,若是真的没有任何动静才好,怕只怕,有了动静,而这边,不知道。

这样想着,心头不免一震。随即,又浅笑,夏侯子衿派去的人,我应该相信他们的。

他又道:“只是…南诏却是隐隐地有了动作。”

我心下一惊,急道:“和北齐么?”

他却是摇头:“没有。只是那南诏皇帝在东北部聚集了大批的军队。”

我缄默,南诏的东北部与天朝接壤,而它的北部便是北齐,南诏皇帝突然这样做,自然是要引起夏侯子衿的注意了。上回我以为南诏与大宣和北齐都有联系。可夏侯子衿却说,大宣和南诏不可能一起。许是因为,大宣与天朝并没有相邻之处。那么,南诏与北齐还是有可能的,是么?

只是,他们若是联手出兵,那么,理由呢?

没有理由,便不能开战。

抬手,抚上他的脸虎,感觉得出,他的眉心紧拧着。帮他轻柔着,低声开口:“皇上非要把我放在冷宫么?”

他似是吃了一惊,我又道:“当日太后将我打入冷宫的理由不过是冒犯了她而已,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虽然瑶妃以为是因为你误会了我与韩王的事才要如此,可,那终不是太后的理由。只要太后,稍微想点法子,就能放我出去了.不是么?”

“阿梓…”

他才开口,又被我打断:“我知道,当日你不得不如此做,还因为担心是否瑶妃联合了姚将军,或者说,是北齐联合了姚将军使的这一计。可如今姚将军都已经会沧州,你只要让太后把我放出去,且不必恢复我的位份。纵然他日姚将军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拒绝道:“此事绝无可能。”

那日他说,封我为妃,是想我在后宫活着,将我打入冷宫亦是。如今我这么说,他定是怕不恢复我的位份,我出去,便犹如蝼蚁,谁都能一脚把我踩死。

只是,又要我出去,又要恢复我的位份,那根本不可能。

因为在瑶妃的眼里,他已经对我死了心了,不是么?

可是我想出去,苏暮寒的事情,我必须要弄个清楚。而此事,我却是不能与夏侯子衿坦白的。

才要开口,他却道:“朕答应了顾卿恒,这段日子,定要让你待在这里,直到他回来。”

我吃了一惊,脱口道:“卿恒不是皇都么?”

才想起他说,又要好久不见我的话来。我原来只以为,他要好久不来冷宫看我,竞不是么?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微震,好似方才的话,是他说漏了一般。隔了会儿,才应声道:“嗯,朕让他出去办点事。”

他说办点事,顾卿恒却说,所有事。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瞒了我什么,此刻忍不住,试探性地问:“皇上让他去办什么事?”

他却漫不经心地道:“朕让他去监视姚行年了。”

监视姚行年?

我知道,他在骗我。否则不会在一开始提及派去监视姚行年的人之时,不说顾卿恒的名字。时下再来跟我说,派了顾卿恒去沧州,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话已至此,怕是我再问,也是徒劳。

明显,他和顾卿恒,都想瞒着此事。

不知怎的,我愈发觉得,他和顾卿恒瞒着我的事,和那日他第一次来冷宫看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有着丝丝的关联。但,究竟是为何,我自然是想不出。

只因他们两个,都太过小心,什么蛛丝马迹,都不留给我。

我不说话了,他却忽然俯身抱住我,叹息道:“等哪天,你将脸上的药水洗去,怕是谁都认不出你呢。呵,是啊,谁能想到,这么美的女子,居然是你。”

他轻笑着,语气欢愉。而我,却猛地怔住,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我的药水洗去,谁也认不出我…

为何他这句话,让我听了觉得心悸?

深吸了口气,猛地抓住他的衣襟,问道:“皇上想让我出宫?”否则,我再是想不出,好端端的,他如何要说这样的话来。难道他方才进来时说冷宫也不安全,就是这个意思么?

他却回得没有迟疑:“不想。”

我缄默,怕只怕,他心里不想,可却不得不要那么做。

大吃一惊,为何我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抬眸,直直地望着他。光线昏暗,我根本瞧不清他的脸,只剩下模糊的一片影。他却忽然俯身,薄唇印上我的,浅声道:“朕想把你留在身边,永远。”

我笑了:“那皇上就让我洗去药水,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你的身边。”

他却摇头:“不,你就是桑梓,只是桑梓。朕不会,要你掩起自己的身份,跟在朕的身边。”

终是怔住,夏侯子衿啊,他那么骄傲,所以也理解我的骄傲。即便我肯放弃我的骄傲,放弃桑梓的身份,他都不会,接受。

我当真,没有爱错人。

他懂我。

关于我身上的药水从何而来,他从来不过问一句。而我,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因为此事与苏蓉寒有关,在我还没有查清楚苏暮寒的身份之时,我不想和他说苏暮寒的事。不过聪明如他,该是猜中几许的。

心下一动,如果他真的猜中,那么他该是会暗中派人去那寺庙,守着替我送药水之人来。

也许,能等到那送药水之人,也是好的。

那人,总也算是一个知情人吧?

只是,我身边,还有一个更加直接的人。

所以这一次,纵然他不想我出去,我都要出去了。

隔了会儿,听他又道:“这几日还会打雷,你不必怕,昨日的事情出现的情况是微乎其微的。这里是正殿,不会被雷击劈到的。”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要回去了,所以才要交待我这些事。

我点了头:“皇上不要太累了,保重龙体。”他每次来,说话都带着倦意,这段日子,事情太多,谁都无法替他分担。

他轻笑:“朕知道,朕答应你的,撑得下去。”说着,已经松开了抱住我的手,起身朝外头走去。

“皇上。”我忍不住叫他。

他的脚步一滞,转身看我,我勉强笑道:“没事,只是提醒你,小心屋子的桌脚。”屋子里暗沉着,别又是不小心,踢到了。

他怔了下,终是笑出声来,戏谑地开口:“你怕什么,这回再踢到了,朕还能将它拖出去五马分尸不成?”

自然是,难道如今他还要说,这桌子绊疼了他,他要找人劈了送去御膳房么?看来,他也是记着那时候的事。想着,我也掩面笑起来。

他微微哼了声,转身出去。

只才过了一会儿,便又听得有人进来的声音,听她道:“娘娘,是奴婢。”

我当然知道是朝晨,便朝她道:“不必过来伺候了,今晚光线不好,你便在榻上休息吧,我也睡了。”

她迟疑了下,终是应了声,便真的不再过来。

我忽然想起夏侯子衿的那句,这几天还会打雷,还有他说,这里是正殿,雷劈不到。

我想,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了。

翌日,出门的时候,先去偏殿修葺工地上瞧了一眼,果然瞧见了长梯。嘴角微笑,不动声色地走开。

找遍了整个冷宫,总算找到了一副烛台,上面好多的灰尘啊,不过这些不是我在乎的。拿回房中,搁在桌上,瞧了半天,还是觉得太短。

回顾四周,除了梳妆台上几支簪子,便再找不出其他类似的材质。叹息一声,回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问落在床边揽起幔帐的挂钩,心下一动!

忙起身上前,取了下来,是铜做的。虽然是冷宫,可东西做工还是精细的。好在用的是螺旋式的款式,那待我拉直起来,也会长一点。

拉了好久,才将那钩子拉成直条。取来烛台,将那铜条用力插上去,如此看来,至少有近二十寸了。想来定也是够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独自坐在桌边等着朝晨来。夏侯子衿昨日才来,今日是不会来的。虽然是深夜才来,可他来得太频繁,还是会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留了屋子角落里的那盏灯没有吹熄,隐约的,能看清屋内的东西。

朝晨来的时候,瞧见我独自坐在桌边,吃了一惊,忙上前来问:“娘娘怎么了?”

我却起身,朝她道:“出去,帮我将那长梯搬来。”

朝晨的脸色一变,皱眉问:“娘娘要那长梯作何?”

我只管往前走,小声道:“先别问那么多,我自然有我的用处。白日里见过了,好长的梯子呢,我一个人怕是搬不动。所以只能等着你来。”

闻言,她愈发地不解了,试看欲开口,瞧见我的样子,又是生生咽了下去。

此刻,两人已经到了偏殿,那长梯还倚在墙壁上。我招呼朝晨上前,两人一起用力将它搬起来。

真重啊。

朝晨忙道:“娘娘,可重了,奴婢还撑得住,您…”

“我没事。”咬着牙说着,还好我不是很柔弱的女子啊。

朝晨还想说什么,我又道:“走稳了!”

她微吃了一惊,此刻也知道要留着力气将长梯搬过去,便也不再说话。偏殿与正殿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与朝晨两人,走走停停了好久,才终于到了门口。将长梯倚在外头的时候,两人皆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跌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两人对视一眼,皆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