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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其实,只要说出是韩王杀了姚振元,那么姚行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北齐合作了,不是么?只是,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那么现在,又如何能说?

何况,韩王杀姚振元,是为了救我。

“母后。”他突然朝太后跪下,我吓了一跳,皇上下跪了,我便只能跟着跪下。太后也是吃了一惊,听他道,“这一次,不要再让朕分心了可好?”

他的话,让我猛地又想起昨夜他说要开战的话来。难道,竟已经迫在眉睫了么?

太后忙俯身扶他,却见他附于太后的耳畔轻言了一眼,明显瞧见太后的脸色大变,冷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夜。”他站了起来,低声说着。

昨夜…

那密报?

我心头震惊着,此刻却也不好问。

太后迟疑了好久好久,才咬着牙道:“好,此事哀家先答应你。”

隔日,宫中便传,前天大雨,太后差点滑倒,幸得我相救。太后便免了我当日冒犯她的罪名,说是要恢复我檀妃的位份。

夏侯子衿不应,为此太后还上天胤宫与他理论。太后一早去过天胤宫那是事实,帝后还争吵过,也是事实。这些事,在宫里传来传去,就能传出好多花样来。

最后,终是夏侯子衿妥协。而我,虽恢复了位份,搬回了景泰宫,却依旧如冷宫一般。这也是后宫众多嫔妃最希望看到的下场。

我景泰宫的宫人们都还在,见我回去,个个都很是开心。祥和祥瑞又叫了几个宫婢将我的寝宫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其实,里面很是干净,他们却执意,还要收拾。收拾了好久,才都退了下去。

我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不如内室。芳涵跟着进来,低声问:“娘娘饿么?

可要吃点什么?奴婢让他们去准备。”语毕,她便转身欲走。

我忽然叫住她:“姑姑请慢,本宫有话要问你。”

那时候朝晨便说,待日后见着了芳涵,有些话,便是不能再说了。也许,没有瞧见苏暮寒给我的锦囊之前,我在芳涵面前,会一字不提。只是啊,那锦囊,我提前看了。

她停住了脚步,回身上前,低声道:“娘娘请问。”

仔细瞧着她,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还如我初见她时的那样。

她的心思,太平静了。

我淡声道:“本宫很先知道,当初姑姑为何会选择本宫?”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却不过一瞬的时间,而后道:“娘娘天资聪慧,宫里的奴婢,自然都是想找一个好的主子。”

我冷笑:“那本宫进冷宫的那一刻,姑姑还觉得本宫是一个好主子么?”

“娘娘…”

我猛地起了身,开口:“难道姑姑帮本宫,不是因为其他么?”她的脸色终于微变,我上前一步道,“姑姑难道不是觉得本宫像一个人么?”

她依旧不说话,我轻笑一声开口:“记得姑姑第一次听闻本宫的名字之时曾说过‘唯桑与梓,必恭敬止’的话。那时候本宫还觉得此话甚是耳热,这话,还让本宫想起了一个故人。”

芳涵淡笑一声道:“所以,娘娘觉得奴婢亲切么?”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怔,我笑:“是啊,亲切。”怎么不亲切,那像极了苏暮寒的话。

我瞧着她,又问:“本宫想知道,姑姑见着本宫,可也觉得亲切?”

她低了头:“娘娘今日的话,奴婢似乎没有听得大懂。”

我笑:“怕是姑姑只嘴上说没听懂,姑姑的心里,清楚得很。”

“娘娘。”她看我的眸子里染起一抹不解之色,走上前来,皱眉道,“娘娘怎么了?您在怪奴婢这段日子没去探您么?奴婢是…”

“此事不怪你,冷宫岂是谁都能进的地方?”我转了身道,“如今晚凉跟了晋王回封地,朝晨又没了,本宫的身边,不只有姑姑一个了么?”

回眸,瞧着她,开口道:“本宫真的要谢谢姑姑,给了本宫那么好的两个宫婢。”说起此话的时候,忽而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晚凉。

如今,我是否该庆幸当初是将晚凉送去了封地呢?只因,朝晨是夏侯子衿的人,晚凉却完完全全是芳涵的人,不是么?

呵,那都不过是机缘巧合。

晋王回去那么久,那边都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想来,该是一切正常的。

今日我说了这么多,芳涵也不是笨人,该是听得出,我是话中有话了。

行至窗口,伸手将窗户拉紧,转身瞧着她,启唇:“今日这里只本宫与你二人,所以有些话,你只告诉本宫一人,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姑姑懂么?”

她不解地看着我,开口道:“娘娘只管问,奴婢一定说得清清楚楚。”

我点了头,朝她道:“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可认识本宫的先生——苏暮寒?”

她的脸色依旧,淡声开口:“奴婢并不认识。”

我直直瞧着她:“姑姑这是实话么?”

“实话。”她回得毫不迟疑。

她的定力真好啊,事到如今,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大步上前,抡起手臂,一掌掴在她的面颊,冷声道:“现在,还是实话么?”

她猛地吃了一惊,飞快地跪下道:“娘娘息怒。”

我吸了口气,开口:“本宫还是那句话,今日就你我二人,你告诉本宫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她却还是摇头:“奴婢不认识他。”

冷冷地看着她,我怒道:“你既不认识他,何以他给本宫的字条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若实在走投无路,便找你——芳涵!”

第033章 宫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又猛然浮现那张字条上隽秀的字体来。

“芳涵”二字,仿佛显得愈发地漂亮起来。

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么多年了,每每遇上苏暮寒的事情,总叫我内心激动不已。

我从来不曾想,我的先生,会与这深宫中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其实,如果单单只是,认识芳涵,那么我会觉得欣慰。可,直觉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否则,夏侯子衿何以怀疑芳涵是谁人的细作,他又何以要派了朝晨潜伏在她的身边?

朝晨还说,这么多年,都不见芳涵有任何动作,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我也听出来了,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芳涵并不想细作,不是么?也许,到头来,让夏侯子衿也恍惚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芳涵糊弄了他们的眼睛罢了。

芳涵终是有些吃惊地抬眸瞧着我,她一贯平静的眸子里,慢慢地泛起层层涟漪,那种晶亮亮的东西,让我觉得有些惊心。

可,她终究只是开口:“娘娘,那不可能。”

她说.不可能。

呵,那又要我如何去信?苏暮寒给我的锦囊,白纸黑字写得那般清楚,“芳涵”二字至今依旧在我的眼前微晃着。别告诉我是巧合,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冷冷地看着底下之人,低声开口:“姑姑该知道,本宫既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绝不是平白冤枉了你。”

她怔了下,却是点头。依旧跪着,却是开口道:“奴婢斗胆,需要看到娘娘所说的字条。”

字条,早被我销毁了。

那样的东西留着,若是被夏侯子衿或者太后瞧见了,那么我纵然是清白之身,都会说不清楚。我又如何敢留下?

瞧着她,我道:“字条你就不必看了,本宫只要你说实话。”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脸上,依旧坚决地摇头:“奴婢不认识您口中的苏暮寒。”顿了下,她又道,“娘娘既然怀疑,那奴婢说了也无妨,奴婢六岁便进了云府伺候小姐。”

她浅声一笑:“也就是后来的明宇皇后。奴婢跟随小姐进宫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而后至今都未曾出过宫,奴婢唯一的妹妹,也已经死了。奴婢又怎么会认识娘娘口中的苏暮寒?”

我怔住了,才又猛然想起。

呵,我当真傻了。

若是苏暮寒根本不是苏暮寒呢?

苏暮寒,只是个化名。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心里突然惊慌起来,脊背抵住了身后的桌沿,才直直地站住了。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开口:“那好,本宫问你,当初太后要本宫过熙宁宫去抄袭佛经,你又为何故意绊倒了本宫,还叮咛本宫,不得让太后知道本宫的手腕扭伤了?”

她这才微微动容,瞧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嗤笑一声:“姑姑不要告诉本宫,那天本宫摔下台阶去,没有你的功劳?”

“娘娘。”她低了头,淡淡地出声,“娘娘真叫奴婢吃惊,只是奴婢那日,也是没有办法。”

我笑:“本宫知道,或许,本宫还要谢谢你,是么?”顿了下,朝前走了一步,低头道,“本宫该是谢谢你,帮本宫在太后面前掩饰了过去。可是本宫好奇…”

略微半蹲了身子,靠近她,我轻声道:“本宫好奇,若是被太后看到了本宫的字,会如何?”

她还是低着头,半晌才道:“太后会盯着娘娘不放。”

我还以为她会说,太后会杀了我。却不想,她只说,太后会盯着我不放。那么,太后是想引出谁。

心头一颤,伸出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纤指,沉声道:“那你说,本宫的这一手字,究竟像谁?”

太后因为那下联的一句话能怀疑到我的字迹,而芳涵既能帮我掩饰,必然也是瞧出了我的字,不是么?

芳涵却是沉默了,久久不再说话。

我站直了身子,微微阅上双目,低声道:“姑姑,本宫等着你回话。”

又是良久,才听她道:“娘娘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何?”

她轻笑:“只因娘娘,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霍地睁开眼睛:“他是谁?”

是谁?苏暮寒么?或者说,苏藜寒是谁?

如果说一开始我问起苏暮寒的时候,芳涵说不认识他。那么现在,怕是她早就知道苏暮寒的身份了,只是,却依旧不肯告诉我。

她从容地开口:“既然娘娘和他没有关系,便不必知道他是谁。”

我冷笑道:“你觉得本宫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么?”

芳涵点了头道:“是,奴婢在娘娘身边这么久,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您和他,没有关系。”

愤怒地一掌击打在桌沿,厉声道:“本宫还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本宫进宫的方法还是他教的,他甚至都留下锦囊帮本宫除掉桑家姐妹,你现在却开跟本宫说,本宫和他没关系!”芳涵的话,又叫我如何信服?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怕,反而抬眸,直直地看着我,淡笑道:“娘娘以为,自己是他的棋子么?”

棋子?

她说起这二字的时候,我的心头徒然一震。这二字之前让我战栗的字眼如今却从她的口中轻松地说出来,而我,还是会觉得心悸。

未待我说话,她却又道:“那就请娘娘好好想想,您到底是不是他的棋子?

从头到尾,他又利用了娘娘什么?”

终是怔住了。

心下转得飞快,从我初见他,和他相处的三年,再到我入宫,而后一年多的时间。

苏暮寒,确实没有利用过我一分一毫。若不是那字条上的那句话,我甚至,还不知道他认识芳涵!

我入宫前夕,他还说,要我放下仇恨。

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希望我入宫来?

只是,我坚持了,他却不阻止。

不,也许只能说,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从来,不阻止。

怔怔地想了许久,我居然语塞了。

芳涵又道:“奴婢承认,当初接近娘娘确实有私心。奴婢以为,您是他的人。”

她的话,令我一个猝不及防。她说,以为我是他的人?

她又笑:“只是接触了才知.根本不是。”

我依旧缄默着,心里却是震惊无比。想来只是,她在我的身上,看不见我作为一颗棋子的迹象。所以才说,原来我和他没有关系。

瞧着她,开口:“那你又为何,留在了本宫的身边?”

她淡声道:“娘娘忘了?奴婢是主动上门的,突然又要离去,岂不是很令人生疑么?”

这些.我怎么会忘?

可,她的话,不得不叫我怀疑。

转了身道:“起来吧。”听她道了谢,而后起身。我又道,“你潜伏在宫里,是为了干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娘娘弄错了,奴婢也不是他的人。”

我冷笑道:“是么?那为何姑姑方才还说,接近本宫,只是以为本宫是他的人。若是你与他没有关系,又何以对他的人这么上心?”

听她往前一步,开口道:“奴婢只是想知道,他派娘娘进宫是为了什么。却不想,原来娘娘不是他的人。如此,奴婢也便放心了。奴婢留在宫中,只是因为已经无家可归。出去了,还不如留下。娘娘如今也在后宫之中,最该明白宫婢的命运。”

宫婢,是一辈子都不得出宫的。只是在改朝换代的时候,会有破例,让前朝的宫人出宫。表面上,是恩赐。实则不过是怕前朝的心腹留在宫中,会有危险罢了。

听我不说话,她又道:“奴婢帮娘娘,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娘娘也是聪明之人,知道奴婢的苦心。”

我承认,若是被太后瞧见了我的字,后果会不堪设想。而我本身的清白也变混浊了。说到底,芳涵的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她也没有利用我,去做别的事情。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与她,都不是他的棋子么?

而她口中的他…

听她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开始怀疑一个人。可,又觉得可笑。苏暮寒是男人,这一点,我决不可能搞错的。所以,很多事,又有诸多的不解。

回身,看着面前之人,开口道:“本宫还是想知道姑姑口中的他是谁?”她只要肯说,那么很多事,我便不必去想。

她依旧不慌不忙地道:“奴婢还是那句话,娘娘既然和他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如果本宫一定要知道呢?”上前紧逼着她开口。

她本能地退后了半步,吸了口气道:“那奴婢唯有一死。”

震惊地看着她,她的话,我自然深信。第一次见着她,我便觉得,她若是为谁付出忠心,那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可以改变。

那时候,她效忠的是明宇皇后,我实难想象得出,明宇皇后死后,究竟还能有谁,让她如此上心?

很明显,此人定是前朝之人。

只是此刻,要我凭空猜测,那无疑犹如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闭上了眼睛,咬着牙道:“那本宫就成全你。”

她没有任何迟疑,开口道:“奴婢谢娘娘。那,奴婢告退。”听得她脚步走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接着又听她道,“奴婢还有一句话,要告诉娘娘,他从未做过伤害娘娘的事情。”

语毕,便听见她出门的声音。

门,又被小心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