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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头的羽林军忙朝我们行礼,我深吸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踏足瑶华宫。怕也会是,最后一次。

不管瑶妃是否会被赐死,这瑶华宫,都不会是她今后要待的地方了。

冷宫,呵,这么久了,早就修葺好了吧?我只是想不到,重新修茸好的宫殿,居然是为她准备的。

一直行至里面,守在寝宫外的侍卫见我们过去,忙跪下行礼。才要开口,却见夏侯子衿伸手示意他们不必出声,迟疑了下,他放开了我的手,径直上前。

手,将要触及房门的时候,门却被“哗”的一声打开了。

里头,露出瑶妃憔悴的脸。看来,她是听见了外头的响动了,她在等着他来。

看清楚了外头之人,她的眸中一阵欣喜,继而,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皇上…表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就知道,你说过的话,你说要永远保护我的话,不是骗我的。”

她边说着,边哭着。

我微微有些震惊,我虽然未曾见过那时候的拂希,只是,这样的瑶妃,只怕是又回去了五年前,那个美丽温柔的她了。真真是,我见尤怜啊。

担忧地看着夏侯子衿,面对这样的她,他还能够承受得住么?

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肩膀,低声道:“瑶妃,朕…”

“表哥!”瑶妃惊慌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唇道,“从前,你不是这么唤我的。 ”

从前?

呵,是啊,他唤她“希儿”啊。

只是,如今,还能回得去么?

他上前几步,瑶妃本能地退着。我迟疑了下,终是进了门,伸手的侍卫忙伸手将房门关上。环顾了四周,确如玉婕妤所说,太后已经下令撤走了屋子里的一切与危险的东西。连着桌上的茶具都不剩。而瑶妃,也如我想的一样,她在等着夏侯子衿来呢,所以不可能选择自尽。

瑶妃的目光终是朝我看来,瞧见她的眸子猛地撑大,指着我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她气得连手都颤抖了,猛地,似又想起什么,惊恐地看着夏侯子衿,颤声道,“表哥…”

夏侯子衿轻轻推开她的身子,开口道:“这是胱努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

他的话,说得我也一震。

他的话说得真冷漠啊,连着一丝味道都没有。

只是我知道,最冷的,是他的心。

瑶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泪水自眼角滑出,她摇着头,哭道:“不,你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不要我?怎么可能!你忘了么?你说过要娶我,要一辈子对我好。”

我冷冷地看着,对她的誓言,他从来不曾忘。即便已经给不起她想要的爱,他也是在努力地给她最好的。他甚至还说,可以宠着她一辈子的。

只是,瑶妃自己,太不安分了啊。

可惜了,事到如今,她还识之不清。还以为,是夏侯子衿负了她。

她突然朝我看来,尖声道:“是不是她?是她在你面前谗言,说尽我的一切不是,是么?表哥,她的话,你怎能信?她是想霸占你的爱,她想除掉我们每一个人!琼台一事,你真的以为和她没有关系么?表哥,你那么精明之人,你难道真的以为玉婕妤说的话是真的?呵,玉婕妤那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有胆子做那样的事?那紫玉簪,分明就是她的,是她掉在池子边上的!玉婕妤不过是替她顶罪!表哥,你真是糊涂!”

她嘶声力竭地喊着。

说他糊涂,呵,他若是真的信了她的话,那才是真的糊涂。

是啊,玉婕妤是胆小,她这一辈子,怕也只这一次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那是为了她心底埋藏多年的夺子之恨啊。

我不说话,却见他转身,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她从来不曾,在朕的面前,说过你的一句不是。”心头一暖,抬眸瞧着他,他的眸中,满是痛楚。

瑶妃扑上来拉住他的另一手,凄声道:“表哥,她装出来的样子,你也会信么?她在你面前不说我的不是,可是她做出来的事呢?琼台一事…”

“够了。”他将手抽出来,冷冷地看着她,沉声道,“别再朕的面前提琼台一事。”

“表哥…”瑶妃惊恐地望着他,空捶的手,缓缓地,颤抖起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愈发地憎恨。泪水不断地流淌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她拼命地吸着气,看着我道,“原来你为了维护她,可以放任我不管。原来你为了替她隐瞒,还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玉婕妤出来顶罪…”

“此事与她无关。”夏侯子衿冷声地说着。

“你骗人!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我!”瑶妃冷笑着,“你怕我伤害她么?所以到了现在,还要说这样的话?”

我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她哪里知道,紫玉簪的事情,没有人比夏侯子衿更加清楚簪子的去向。当时太后拿出簪子的时候,却恰恰正是昭示了我的清白,不是么?

如今瑶妃还想如此说,他又怎会信?相反的,她越是说,夏侯子衿越是对她失望啊。

“希儿。”他忽然唤了她的名字。明显瞧见瑶妃的脸色一变,嘴角染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听夏侯子衿又道,“朕从来没有要偏袒过谁,要说偏袒,那也只对你。今日朝上,多少奏折呈上来,都要朕定了你死罪,可是胱努从来不想你死。”

瑶妃惊恐地撑大了眸子,他继续说着:“只是,你还不知错么?还一再地,妄想拖檀妃下水。她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一件不利的事情。即便朕说,要宠着你一辈子,她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朕如此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她的脸色,从方才的欣喜,慢慢变得死灰。

听她哆嗦着开口:“所以,你见异思迁,喜欢上了她?表哥,你忘了我们过去在一起的日子了么?”

他的眸中一痛:“朕没忘。”

“不,你忘了!你早就忘了!”她哭道,“都说帝王无情,就我傻啊,以为你不一样。呵,可现在呢?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句句向着她,句句帮着她。”

帝王也许是无情的,只是,无情也有情。

只是瑶妃指错了地方。

她缓缓蹲下身去,抱膝说着:“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苟活,你就下旨把我杀了吧。”她顿了下,埋下脸去,“反正,我不该活着,五年前,我就该死了。那时候我若是死了,拂摇便也不会…不会代替我入宫,她就不会死了。呜…”

她终是忍不住失声痛苦起来。

隐隐的,动了恻隐之心。

只因那时候,夏侯子衿便说过,拂希在北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姐妹俩虽然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感情却是很要好。他还说,拂希最希望看到的,便是拂摇的幸福。所以那时候,以为来和亲的是拂摇的时候,他才会千方百计地,要为拂摇安排一段好的姻缘。

拂希和拂摇,呵,她们,多像千绯和千绿啊。同样的姐妹情深。说实话,我是嫉妒的。

只是有谁想得到,死去的不是拂希,却是拂摇。

她抽泣着,肩膀颤抖着,却依旧要说:“那时候,太子哥哥说,我和你不是很好的一对。他还说,如果我愿意,可以求皇后帮我择了别家公子嫁出去。只有我不信,我从来都不信。”

我才觉得震惊,瑶妃口中的“太子哥哥”无疑便是前朝太子。震惊地看向夏侯子衿,却见他的神色并不见改变,微微放下了心,看来今日瑶妃说的话,他是不打算怪罪的。即便她口没遮拦提及前朝太子,他都可以当作未听见。

也许,前朝太子才是对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时候,夏侯子衿还说,他以为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呵,那只是,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便真的以为如此了。所以,对她的感情,和对玉婕妤的不一样,他便以为,是爱了。

还以为,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只是后来才发现,珍视和爱,终是不同的。

我忽然想起顾卿恒,对顾卿恒,我一样珍视着。他是我的亲人,所以我希望他好,我可以为了保护他,去做任何事。但那终究,不是爱。

他们看不透的事情,太子看透了。所以才要说出不要在一起的话来。

微微一惊,继而,又想起那时候裕太妃说,那日,还瞧见了太子殿下。难道,竟是因为这个事情么?还是说,她以为太子和拂希有私情?

摇摇头,这些,哪里是我现在该管的?

他只站着,却并不上前。

忽然见他退了半步,眉头紧蹙,我低唤了他一声,却见他缓缓摇头。

瑶妃却突然抬眸,再次起身,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开口说着:“心还在,却没有希儿了…表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拂摇死了,你也不爱我了。呵,你说,饶我不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真不甘心。”

她说的时候,直直地看着我,我瞧见,她抓着他手臂的手,猛地收紧。

“五年前,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五年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得到了这么多这么多。”她顿了下,继而咬着牙开口,“皇位…我多希望,你不是天朝的皇帝。多希望,即位的,是太子哥哥。”

他不说话。

我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我的心,被一点点地揪起。这是我第一次,仿佛自己离得前朝的事情那么近那么近。

她忽然抬眸,瞧着他,低声问:“太子哥哥的死,与你有关么?”

她的话,说的我一惊。

瑶妃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将前朝的宫变问得如此直截了当!

我正吃惊与夏侯子衿该如何回答,却听瑶妃又道:“表哥,失去挚爱的感觉…希儿原以为你五年前尝过,却不知,原来你根本没有尝到过。希望这一次,可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她的话音才落,便见她突然放开抱住他的手,大步朝我冲过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一阵白光乍现。

那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我刺来。

我吓得不轻,此刻却是一步都动不了。

她的房内,连着一件首饰都没有,又何来的匕首?

第006章 交合

“瑶妃!”夏侯子衿大声喝着她。

瑶妃狠狠地瞪着我,那眸子里,全是恨意。我知道,她有多爱夏侯子衿,就有多恨我。

她恨五年前她可以得到的,五年后她归来,却依旧没有得到。而这个抢走了夏侯子衿的爱的人,便是我。所以,她宁愿死,也要拉我陪葬。

躲不了,我忽然想笑。

她说,想要夏侯子衿尝尝失去挚爱的痛。

究竟会有多痛呢?

匕首刺过来,我本能地抬手。那锋利的声音闪过,广袖被划破了好长好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疯涌出来。

瑶妃咬着牙将刺入我手臂的匕首拔出来,欲再刺下来,只瞧见她的身子被人狠狠地拉往后面。他冲上来,抱住我,急着叫:“阿梓!”

他的脸都白了,抱着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回头欲喊人,我却拉住他,摇头道:“皇上不要。”没有刺中要害,不过是插入了手臂而已。

真疼啊,我都快哭出来了。只是,现在哪里是矫情的时候?瑶妃身上怎么会有匕首?谁给她的匕首?

不管是谁,那人都是闲刳瑶华宫闹出事情,我现在脑子太乱了,一下子想不通透。可,万万不能叫人,不能将此事弄大。

而我要试探的,已经够了,不是么?

他的样子,我只需看一眼,便已经知道了。

还有那日他说的话,瞧见我从南山上跌下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如今的我,方能感受得到他那句话的痛楚。

呵,也幸得,我没有拿命来赌。瑶妃不过只是个弱女子,她根本不会功夫,我即便躲不了,还是可以活命的啊。

他的眸中全是痛,低头查探我的伤势,恰在此时,我瞧见瑶妃又是疯了般的冲上来。失声叫道:“皇上!”

他回头,却是不躲,挺身挡在我的面前。那把匕首,在离他的胸口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下。瞧见女子的手狠狠地颤抖起来,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摇着头道:“原来淑妃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可以为了她去死…”

我只觉得狠狠一震,姚淑妃!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匕首上,难道说,匕首也是姚淑妃给的?

瑶妃失望地看着他,突然又上前一步,那匕首已经抵住他的胸口。我大吃一惊,方才是因为没有防范,可现在呢?他完全可以制服她的,只是,他没有,他是否,宁愿受她一刀,也不会亲手伤她?

我咬着牙拉住他的衣服,开口道:“皇上,您是天朝的皇帝。您怎么能以身犯险!”他若是有个好歹,江山怎么办?天下百姓怎么办?

这个险,我可以犯,而他不能。

闻言,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回眸瞧了我一眼。

只听“咣当”一声,瑶妃手中的匕首直直地落在了地上。见她颓然退了几步,低头笑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我却依旧无法狠心去杀你?为什么等我再次回来,一切都变了…我…我不是什么北齐郡主,我只是柳拂希。表哥…

…”她哭着道,“为什么你要做这个皇帝?为什么你要有三宫六院!”

他不说话,只回身,扯过我手中的帕子,将我手臂上的伤口缠起来。扶住我道:“朕带你回去。”

“皇上…”我又瞧了一眼瑶妃,低声道,“您放心么?”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抿着唇不说话,我又道:“那匕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将这把匕首留在瑶华宫,留在她身边了。

他迟疑着,终是开口:“来人。”

门被推开了,一个侍卫走进来,低了头道:“皇上有何吩咐?”

“朕让你们守在这里,可不是让你们做门神!”他的声音沉沉的。

侍卫的目光朝我们看来,猛地吃了一惊,又朝身后的瑶妃看去,忙跪下道:“属下知罪!请皇上降罪!”

我知道,他也不想见此事弄大,所以才叫人进来“训话”。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我咬牙道:“将地上的匕首收起来,去查,它的来历。”

想来,此事问瑶妃,她也不会说实话的。

“是。”侍卫捡起了匕首,忙回身下去。

夏侯子衿看我一眼,一句话都不说,扶了我出去。

“表哥!”瑶妃在身后哭着叫他。

他没有停下脚步,她却依旧哭着说:“以前我有多开心,现在我就有多挣扎,今后我就有多痛苦。这些都是因为你,表哥!”

他终是怔了下,却还是没有回头,只痛心地开口:“朕让你失望了,你也让胱努失望了。这是最后一次,从此朕绝不再踏足瑶华宫半步。”语毕,再不停留,只扶了我出去。

“表哥——”身后是瑶妃声嘶力竭的声音,他却仿若未闻。

一直到了外头,我才觉得有些支持不住,身子一软,便倒下去。

“阿梓。”他急急叫着我,一把将我抱起来。

李公公见我们出来,吓得不轻,忙冲上来,急着叫:“皇上,皇上发生了何事?”

他径直抱着我入了御轿,沉声道:“回宫!宣太医!”

李公公才反应过来,忙连胜应着。

“阿梓。”他低声唤着,大手抚上我的面额。

嘴角浅笑,我还清醒着,只是觉得双腿发软罢了。瑶妃那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勇敢。

他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咬着牙道:“朕带你来,不过是想让她知道,对朕来说,你很重要很重要。她闲丞枉你,那是不可能的。只因,朕信你。谁知道,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现在知道了,他只是想要瑶妃,断了最后的念头。

他们,早已经回不去了。

天胤宫。

王太医匆匆地来了,为我查看了伤口,吁了口气道:“皇上放心,娘娘这是皮内伤,这几日,上了药,这几日不要碰水便无碍。”

他说着,又吩咐了宫婢上来为我伤药包扎。

我皱眉,不忍去看那伤口,方才在瑶华宫的时候我便知,很深很深,有点血肉模糊的样子。

宫婢们都退了下去,他还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低声问着:“怎么样?

还疼么?你可知道,方才吓死朕了!”

睁着眼睛看他,他的脸色较之方才又仿佛难看了一些,怔了下,老实地点头。说不疼,才是假的。他才想说什么,突然见他眉头紧蹙,略微侧过脸,我微吃了一惊,欲撑起身子,却被他按住了,听他开口:“还是躺着休息吧,朕…”

“皇上,皇上。”李公公跑进来,朝我看了一眼,为难地开口,“皇上,奴才让王大人在外头等着,还是让王大人…”

我才警觉起来,拉着他的说问:“皇上身子不舒服么?”

李公公忙道:“可不是么?昨日皇上空腹饮多了酒,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吃过,早朝的时候便说胃不舒服。”

瞧着他,难怪今日看他脸色就不好,方才在瑶华宫,他会有那样异样的神色。